阴阳眼的脸彻底黑了，因为他贫血在记得给自己一句提醒？他三步并做两步把小孩从郑精身上剥下来，一指一堆饮料区，道：“你来喂我。”

郑精很是郁闷，觉得阴阳眼突然小了十岁。他爱阴阳眼，这个时候也挺不想拒绝的，你拍拍小雾的头让她自己去找吃的，自己则真的去翻了血袋出来。

刚才虽然吃得很是满足，但毕竟没真敢甩开了肚子吸，现在还有有点饿。

郑精拿着血袋回来，顺手抄了一瓶酸奶和一袋真空面包，边走边说：“我应该找师父要一套移动手术室储备起来。”

阴阳眼接过食物，没有评价。官家父子现在是什么状态他大概能猜到，官麒想控制他，以防万一还让儿子拖住郑精，最好是能困起来。可惜他低估了自家儿子的叛逆程度，郑精现在原封不动地偷溜了出来，还附送小萝莉一只。

阴阳眼把吸管插进锡箔纸里，哧溜一声一口气干了大半。他精力很差，现在体力也被榨干了。

阴阳眼麻溜吃完就抱着郑精睡下，小雾刚醒精神得很就主动说要守门，阴阳眼笑笑也不说什么，就说要是累了也上来睡。

郑精的床很大，睡三个人不是问题。

两人钻进被窝里，郑精因为刚被投喂的原因一点也不饿，就任阴阳眼搂着慢悠悠地喝餐后甜点。

他已经能习惯这股味道了，而且因为喝阴阳眼血次数增加的原因，他现在越发喜欢这个味道。

又或许……他趁着月光看了眼自己被阴阳眼咬破的手指，现在连伤口都没有，更别说浓稠粘腻的血液。

外面响起尸鬼的悲鸣，在郑精的心里激起一片涟漪。涟漪慢慢扩散，直至侵蚀了他全部的心防。

蓝色的瞳孔变得更加明亮，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一般，满满的运筹帷幄。

第五十五章：时空割裂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刺眼的阳光直直照射下来，晃得郑精睁不开眼睛。

郑精看了一眼时钟：午后2点。

小雾睡在他身后，四个小蹄子紧紧缠着他，反而是阴阳眼睡得规整，只是牵着手，连他的胳膊都没碰到。

郑精抬眼就能看到天，暖哄哄的阳光让人完全不想起来。要是以前他会刷一会儿手机，可现在没信号。

而且连服务器都拜拜了，就算有信号人们想发微博感慨一下都不可能。

即使这样，郑精还是下意识地去摸手机。

他点开屏幕就像原来世界那样先登录QQ，然后趁自动刷新的这段时间去登微博。

4寸大的屏幕顶部一个小圆圈滴溜溜地转，就在他打算关掉再去登录邮箱的时候，一溜热门微博就这么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郑精被强女干一样看到了鲜亮头像下的发布时间，2014年8月26日，对照屏幕顶部，同样的日期同样的时间，还有满满的信号。

郑精一咕噜从床上弹了起来。

阴阳眼被吵醒，朦胧胧地揉着眼。小雾可怜一些，直接被郑精掀下了床。

郑精完全没主意到这些，他风一般地窜到衣柜面前，一双眼睛蓝汪汪的，像金灿灿阳光下的海水。

郑精倒吸一口凉气。

小雾的哭闹声终于传进了他的耳朵，阴阳眼也睁开了他血红的双眸，和镜子里的郑精对视。

“怎么了？”他问。

郑精怔愣地回头，他看到因为自己激动而拍在阴阳眼肚子上的手机，道：“你自己看。”

阴阳眼疑惑地抓过手机，郑精先是把小雾从床底下捞起来塞了颗糖，才慢悠悠地做到阴阳眼旁边：刷微博！

他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同时还隐隐的兴奋。

天劫异象会发生时空交错，这次终于轮到他了。他脑海里有个让人甜蜜的猜想，他回来了，回到了自己以前所在的世界，有信号有网络，有平整繁华的街道和新鲜的美味佳肴。

眼睛什么的都不是事，他甚至都不用遮起来，说是混血儿都行。

至于阴阳眼……

郑精陷入了沉思：充血的瞳孔，难道说成是白化病？

“有信号了？”阴阳眼问，“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平淡，就是就事论事的口吻，这让郑精清醒了一点。

同时，他也意识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他下意识地去戳白琰，却想起来白琰被他丢在墓室了，他对着小黑猫念了句咒，居然不管用。

郑精没给出阴阳眼答案，他翻下床边穿鞋边叫对方留下来带着小雾再休息会儿，自己则下去把弟弟找回来。

他觉得白琰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再见面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闹。唉，可惜还不能带糖豆豆，尸体的消化系统不能正常工作。

阴阳眼拉住他，说：“一起去。”

说完他就下床整理衣物，他心里过着那时‘把郑精弄丢了的’感觉，脸色看上去异常地差。

郑精看着阴阳眼这副模样，原本用手机联系的安抚话也说不出口了。他悄无声息地过去蹭了阴阳眼一下，小小的身体接触让两人体内欢喜。阴阳眼一个没忍住，当着小孩的面就抱过郑精吻了起来。

郑精被吓得鸡皮疙瘩从手指迅速蔓延至全身，后又被阴阳眼暖烘烘的温度治愈，通体舒畅。

郑精也不抵抗，时不时还伸出舌尖来挑逗一下，增加了这个吻的缠绵度和舒爽度。

郑精又控制不住地咬破了阴阳眼的唇，香甜的鲜血从喉咙滑进肠道，熨得肚子暖暖的，特别舒服。

体内的饥渴被勾起，郑精不由想要更多。他的尖牙贴着阴阳眼的下颌磨蹭着滑下去，最后停在颈动脉的位置，亲了亲，又爬到锁骨。

“咔哧”一声咬苹果的声音响起，尖牙吮吸着滚烫的血。安抚着对方躁动的同时也满足了自己的渴求。

欲火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两具健康年轻肉体只是贴在一起就不得了了，更何况如此挑逗和吸引下，浅尝辄止的禁欲根本无法满足两人，激动到一个爆发的点，阴阳眼飞起一张睡符贴在小雾的脑门上，同时郑精也被压进床里，两双眼睛交相对望，气息愈发地不稳。

“你对小雾做了什么？”郑精问。

阴阳眼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说：“没事，只是睡一觉……”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他们就这样亲亲啃啃摸摸，不一会儿就褪了个精光。

两根崛起的男物挤压在一起，让彼此对接下来的事情亢奋而迫不及待。

郑精总觉得所谓人的动物性是很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东西。人们争强好胜，为保卫领土不惜兵戎相向，他们对所有物有着极大的独占欲，还有伴侣，一定是最好的。

郑精承认阴阳眼就是那个最好，此时此刻他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为优秀的男人。阴阳眼也同样想，上次他在床笫间的告白，无疑是给郑精最好的安定剂。

他说：“就算是因为不可名的上天注定，就算只是血脉吸引，这也全部都是我们相爱的加成。”

欲海沉浮，生死相依。

……

郑精把小雾放在床上安顿好，转头对上血红的眸轻轻笑着：“有的科学家说做爱其实就是一种生死体验。他们一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享受的却也是生时无法感到的刺激和快感。”

阴阳眼开了门，什么都没说，只是赞成道：“他说的是对的。”

这的确生死相交的体验，因为在强烈的快感下，连剧烈的疼痛都能助兴。一个把握不好就真可能做死在床上。

“说回来，你打算怎么找白琰？”

郑精主动拉起阴阳眼的手，他已经在昨夜睡不着的时候把两人的指甲都磨平了，他们的指甲太锋利，细嫩的皮肉碰一下都可能是严重的割裂伤。

“这只猫联系不到白琰了。”郑精说，“昨晚鬼气太重，可能白琰也进化了。”

阴阳眼和郑精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说：“信号和材料都有了，这是人类最后的机会。”

这次的进化让空气里鬼气加重的不知道多少倍，近80%的亡灵鬼魂都在地面上直接进化成了鬼尸，这绝不是一个值得庆贺的现象。

活人都被地震埋在了土地里，土地的魂都穿越束缚获得了肉体。

简直是阴阳颠倒。

郑精点了点头，他得去问一下白琰的意见。带着阴阳眼的疑问。

阴阳眼其实大概知道白琰的存在是什么意义，可恶郑精被禁了言，他又不敢逆天而行真去追究个因果。所以两人都不说破，还是有绝佳的默契。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出发。

白琰那边却已经完全乱了套。

戚少商的突然打了他哥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当初逃跑的小BOSS最后竟然也能出来炫一把，还是以白琰这个灵魂的男人的身份。

戚少商说：“这一世，是叫白琰，对吧。”

白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最大化地开启脑洞，给这个一句话带过的角色补全一个凄惨悲凉的人生。

简而言之，就是渣攻一枚。

可渣攻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至死不渝寻找了白琰的灵魂几生几世不得果，最后还是在这个万鬼狂欢的末世里抓到了一缕希望。

戚少商喃喃着白琰的名字，苦涩又无奈：“琰儿，琰儿。你可真是一颗报复的刺。”

白琰知道那是在解他的字，可他这世作为郑精的弟弟，眼前的男人仅仅第二次见，哪怕对方情感再多，自己也不过受感染。

连感动都称不太上。

戚少商就立在那里，玉树临风人面桃花，把这黑漆漆的地底都点亮了。

他不敢轻易上前，他怕白琰排斥他。第一次见面时他在白琰灵魂里钉下了印记，这件事他也不敢告诉他，虽然那次标记几乎让白琰得到了新生。

“戚少商。”白琰轻叫一声。

戚少商明显愣了一下，他几乎狂喜地大吼：“你还记得我！琰儿！”

白琰眼神淡淡地，毫无波澜。

戚少商的热火被他冷淡的表情冻熄。是了，时隔那么久，早不知几生几世，怎么能记得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戚少商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知道现在需要一个过程，让两人从头开始。

白琰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以攻为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戚少商默，他轻抚着开封的冰棺，缓缓道：“只是来看一个朋友。”

白琰迅速接道：“我？”

戚少商皱起眉，这两句话里大有文章，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清弱的男孩。他明明不是他的琰儿，可又为什么字字诛心。

白琰也懒得圆谎，干脆直接道：“我知道你们的故事。可正如你所见到的，我不是他。”

白琰顿了一下，他在想要把话说到什么地步，最后他又继续道：“你确定你的琰儿换成了我，你依然爱？”

白琰定定地看着戚少商，蓝色的眼睛发着光装着话：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第五十六章：句号

“你要怎么做，才能移情别恋到这种地步。”

白琰想不通，不过他对戚少商却是有好感的。对方的心已经因受伤而沉淀，成熟体贴入微。他们甚至还是同一物种，并且都是漂亮强大的物种。

理智上讲，这两人的结合太合适不过了。

头顶出现一道裂缝，交映的月光搅合着上下的空气，不一会整个墓室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舒适起来。

戚少商立在原地，细长的手指摸着冰棺的边缘，一路向下，最后慢慢摩擦起了冰蓝的骨灰盒，长久不语。

他被问住了。

他的琰儿被诅咒，早已灰飞烟灭。灵魂也被套上枷锁，倍受炼火煎熬。

现在这个白琰只不过顶了同样的脸，又出现在了合适的地点而已。他不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甚至如对方自己说的一般，只不过同一副“肉体“，就足够让你抛弃同经历风雨的爱人和另外一个人欢谈？

不过是可悲自我安慰。你个怯懦的胆小鬼。

“我想……”戚少商从骨灰盒中抬起头，嘴角带笑，“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白琰对这个答案满意了，虽然有点小失落，可这不影响对方愿意将他区别于前恋人的替身独立考虑的喜悦。

戚少商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琰儿已经回不来，不如面对现实，面前的这个就不错。于是他笑着说开了自己的事，人和人之间的交往，第一步就是相互了解：“你知道吗？我以前很倒霉，和同伴们一起做坏事时被逮的总是我。”

白琰笑：“然后呢？”难道后文是因为不幸连难得的恋爱都坎坎坷坷？

戚少商像是看穿了一般暗笑：“后来我越来越不幸，就连出门都会被马车撞。”

白琰摊开手，摇头道：“要是我哥哥在他肯定说你只是想多了。”

“哦？我一出门就下雨，捡块碎银粘了羊粪……”

白琰招架不住地连忙摆手，一个人要是有意识地整理自己的倒霉事，绝对能说个三天三夜。

“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比其他人更不幸一些。”

戚少商乐得逗他，就轻描淡写地逼迫道：“不是一些……”

白琰气得炸毛。他一点不想回击他一句‘你逼我？’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会若无其事地回一句‘我哪有……’

“好吧，是很，非常，特别可以了吧！”

戚少商但笑不语。他觉得和白琰说话真是有趣极了，就在他开心地想着接下来要怎么逗弄这只小猫时。突然，他神经一下紧张了起来，幽蓝的眼直直看向前方，最后慢慢问出了一句：“谁？”

郑精和阴阳眼携手出门时很是为难。

因为手机一伸出这个空间便立即鸣叫提示不在服务区。

这是一个时空悖论，他们已经确定了。

空间内连接着原本的世界，有那个世界的信号和信息，出来后又在末世。

这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里就是游戏世界，他们技术高明开了外挂，无虐无悲，死了也可以花钻复活。

而在另一个世界，平凡的世界，他们什么都不是，只不过复数的一员，只是蝼蚁，社会的蛀虫。

郑精犹豫了许久，最后他问：“就这么过去真的好？”

他是指他的人生。套着阴阳眼的光环一路上他一点人类方面的长进都没有，吞噬的心却在增长，变成怪物。

郑精甚至觉得，如果现在他面前出现一个活着的生物，他一定会将对方剥皮饮血。

阴阳眼安慰道：“我不知道你说不出来的秘密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们有能力能给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圆满幸福的句号。”

郑精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么文艺的话很不感冒：“我写作文从来不加标点符号！”

阴阳眼紧接道：“可是白琰会加。”

郑精默：白琰的确会加。还会加的很漂亮。

于是他们怀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好的心态一路又绕回了那个墓室，阴阳眼顺着感觉走过去，果然在主墓室见到了一身长衫的白琰。

白琰在生气，但看得出来很开始。

这时有个声音突然传入他们的耳朵，简单一个字，却带着莫名的威压，让人不由一缩脖子。

白琰看到郑精后拼命地招手，一边走还一边骂，说有了老公忘了弟弟什么的，把他一个人留在黑咕隆咚的地方吓死了balabalabalabalabalabala……

郑精到不着急，他当着本人的面又念了一句咒语，白琰还是回不去。

“你果然变成鬼尸了？”郑精摸摸白琰细瘦的胳膊，他以前就一直能触碰到他，所以一时无法确定。

倒是阴阳眼说了：“是真的。”

他能听到白琰的声音，以前他只能用阴阳眼看，但听不到。

郑精咋了下舌，皮笑肉不笑：“咱俩可真是难兄难弟。”说了把人拉离这个半透风的空间，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