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我心安处——覆水倾墨
覆水倾墨  发于:2015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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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博?他还没死心啊……”申越无语,不过此刻也顾不上这个了,“先不管这个。廖桁,你最近几天不要接别人电话,也不要出门,有记者打听你消息,你一概不回应。你出大事儿了你知道吗?”

“啊?”廖桁放下刀子,紧张道,“我答应陪祁渊出席国外电影节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了吗?”

“……”申越怒,“你什么时候决定要跟他出席电影节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是我们竞争对手公司的!”

“……不是这事儿啊?”廖桁干笑,“那是怎么了?”

申越无力了:“……看微博。”

“嗯?微博?”廖桁疑惑。平时他特别喜欢刷微博,一有空就喜欢刷,被申越骂了好多次,今天怎么突然主动让他等微博了?“我看看。”

廖桁三两下把肌肉和材料丢入砂锅里,添水开火,擦了手,点开PAD登微博,脑子里还想着怎么发个逗比微博跟大家拜年,就被几万条艾特给吓到了。

“怎么这么多评论和艾特啊?我这几天没登微博啊……”廖桁一边嘀咕着,一边点开看。

十分钟后……廖桁抖着手拿过电话,弱弱地表示:“申老大,你现在告诉我,公关部的老大是不是已经在筹划怎么把我砍了了事?”

正准备跟申越说话的公关部经理:“……”

申越居然被他这句话逗笑:“暂时还没,但是我估计不久后他就会有这个计划了。看完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觉得,我等会儿转发一下这个微博,然后配上一句话——谢谢大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怎么样?”廖桁说完自己都笑了,“开玩笑哈!我都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做呗。”

这次回复他的居然是公关部经理:“可以啊,这句话回复得挺好的。”

“……”申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他。

廖桁直接把PAD砸地上了,抖着声音问:“你……你说什么?”

公关部经理淡定地回答:“我说这句话可以说,不过不是现在,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三个人齐齐沉默。

片刻后,廖桁问:“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申越问。

“就是……我跟董事长……”廖桁摸摸鼻子,“咳咳。”

“是啊,身为你的经纪人,我当然知道啊。”申越似笑非笑地讽刺了一句,“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啊?给我的经纪人职业生涯带来这么大的挑战?”

廖桁这次却不敢开玩笑了,认真道:“对不起啊申越,这件事是我不对……”

“好了,现在没心情跟你扯这些。”申越打断他,直接说,“绯闻的事儿不是重点,我现在要问你的,是另一件事情。”

廖桁惊讶,居然还有事比他和荣氏董事长的绯闻更重要的事儿?

“什么?”

申越单刀直入:“郑燕华这个人,你知道吗?”

“……”廖桁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脸色就变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你们怎么会知道她?”

申越太了解他了,廖桁这个带着冷意和抗拒的语气,一听就很有问题,他强硬起来:“这个人现在在论坛抹黑你,把你父母十年前的那件事抖出来了,我们想不知道也难吧?”

“……”廖桁喃喃,“怎么会这样……”

申越没了耐心:“廖桁,这件事事关重大,关系着你未来的演艺道路,乃至你的名誉,现在多少人盯着你,我们必须尽早把这件事解决掉,所以你最好把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全部告诉我们,这样我们才好解决。”

廖桁却问起另一件事:“董事长知道吗?”

申越和公关部经理对视一眼,还是决定说实话:“知道。”

廖桁把PAD捡起来,走出厨房,到沙发上坐下,缓缓开口:“我懒得给董事长打电话了,你们联系一下,我一起说吧。”

申越有些意外他的坦诚,趁着公关部经理联系荣默的空挡问他:“以前那么多年都没听你提过,今天怎么愿意说了?”

“要不是出了这件事,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说。”廖桁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却让申越有些担心,因为廖桁极少用这种带着略带冷漠的声音说话。

“为什么不想说?”

“又不是什么好事。”廖桁低声回了一句,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申越重新回到座位上,把手机调成扬声器模式放在会议桌上。其他人虽然眼睛依然盯着电脑,耳朵却都竖起来了。

廖桁慢慢开始讲十年前发生的事。

十年前那场事故是廖桁的父母失误,超速开车撞到了前面郑燕华父母的车,四个人一同在车祸中先后死去。事故认定由廖桁父母负全责,赔偿对方家人的经济损失、精神损失、各种补偿大约一百万。

当时还在念高中的廖桁沉浸在失去父母的巨大悲痛中,根本不知道他的亲人们对受害者家庭竟然做了那么无耻的事,不仅拒绝赔偿,并且还倒打一耙,气得对方的女儿郑燕华得了抑郁症差点自杀。

廖桁知道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在当地十分轰动,他无法说服家中的亲戚,因为没有人愿意为他父母的失误赔偿那么多钱。廖桁父母当初投的保险金按照规定会留给廖桁,但是当时廖桁还未成年,保险公司只能将赔偿金交给他的监护人。廖家人为了得到那笔保险金,为争廖桁的监护权吵来吵去,将他关了起来。

廖桁一个人逃离了家人的监控,独自来到郑家,找到了郑燕华。

说到这里的时候,廖桁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怎么继续说下去。

他刚刚说的那些,父母双亡、亲戚内斗,甚至保险金归属,任何一个问题对于当时年幼的他来说,无一不是莫大的打击,然而廖桁在叙述这些的时候,除了语气冷淡一些,竟然毫无情绪起伏,平平淡淡地将事情简单讲完。

在座的没有人出声,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廖桁进入演艺圈五年来,人缘和名声都很好,一方面是因为他性格开朗与人无争,另一方面是公司老板荣拓和廖桁本人都不太有上进心,很少参与莫须有的炒作和八卦。公司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员和艺人们都很喜欢廖桁,粉丝们和媒体也对他青睐有加,所以在很多人眼中,廖桁是个幸运到有些离奇的艺人。

然而此刻,当他们知道廖桁小时候发生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只能沉默以对。他们以前听说过廖桁一路拿奖学金和助学金读书读到研究生的事,只知道他成绩优秀,从来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

在安静得只能听到鼠标点击声和键盘声的会议室里,荣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竟然也十分平淡:“你去找郑燕华,跟她谈条件,达成了某种协议,对吗?”

“董事长你这么聪明我压力很大的。”廖桁小小开了个玩笑,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笑得出来。

廖桁只好继续说:“当时我找到郑燕华的时候,她的状态很不好。”

39.

当时的郑燕华刚因为自杀未遂,被医院抢救回来,一个人呆在家里,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负责案件的律师每天都会到她家里照顾她几个小时,其他时间,孤身流落于这个城市的郑燕华只能一个人住在失去了父母的出租房里,连饭都时常顾不上吃。

当天下着雨,廖桁被淋成了落汤鸡,敲门的时候,牙齿都冷得打颤。

郑燕华来给他开门时,整个脸白得像个鬼一样。

她认得廖桁,因为他们在同一所中学就读。

廖桁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品学兼优外貌出众的校草一族,在他们学校乃至附近的四五个中学里都是出了名的男生,有不少女生都暗恋他,整天都在谈廖桁的八卦。郑燕华则是学校里最不起眼的那种女生,父母是外地来打工的农民,有家乡口音,相貌不出众,瘦弱且常年只穿着一身校服,与周围青春靓丽的女同学们比起来,她总是被人瞧不起的那一个。

郑燕华当然知道廖桁,只是当两个人因为那场事故联系到一起时,她对廖桁这个名字记得更加清楚了而已。当她看到平时只能在主席台远远看到只能在学校广播中听到的传说中的男生站在她面前,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仇恨发狂的任何一种,她只是睁着那双不算大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请廖桁进去,甚至淡淡地问了句:“要喝水吗?”

廖桁手足无措地跟着她进了屋里,浑身湿哒哒的,弄脏了地面。

郑燕华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所觉,自顾自地给他倒了杯热水(那热水是律师帮她烧好的)递给廖桁,便站在廖桁面前不说话了。

廖桁准备了一肚子的道歉赔罪和安慰的话,在一杯热水的温暖前,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很久,郑燕华一直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廖桁不知道说什么,内疚又尴尬地盯着手里的杯子,直到水都冷下来,他才缓缓开口:“你父母的事……对不起。”

郑燕华没说话。

廖桁继续说:“我为我父母,还有我家人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我知道说这些没有用,但是……真的很对不起,伤害了你的家人,也伤害了你。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你失去父母的伤痛,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地补偿你……”

郑燕华突然问他:“你家人是不是对你不好?”

廖桁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却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郑燕华笑得有些冷:“他们对我也不好。”

廖桁无言。

郑燕华又说:“你刚刚说要补偿我对吧?”

“是。法院判决的钱,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全部还给你,但是我会去赚钱的,一定会给你。”廖桁结结巴巴地说,“还有其他的……其他的什么要求,你都可以跟我提,我……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办到。”

“真的吗?”郑燕华睁大眼睛看着他,苍白的脸露出有些阴郁而略带神经质的笑容来,“你会帮我,得到一切我想要的吗?”

“我恐怕没有那么厉害……”廖桁尴尬,“但是我能够做到的,我决不食言。”

“那好。”郑燕华冷静地开口,“记住你说的话,从明天开始,我想要得到的,你都要帮我得到。”

会议室里变得极安静,连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都没有了。

申越只觉得嗓子干涩,问话的时候,都觉得十分难受:“那她都要你做了什么?”

“又没做违法的事,你别一副我好可怜好苦逼的语气好不好?”廖桁甚至心情颇佳地调侃起申越来,“其实郑燕华并不是一个坏人,你们不要因为她在网上那样爆我的料就以为她特别坏。”

“那你们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荣默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温和又耐心,“廖桁,后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啊,就是我打工供她读书嘛。”廖桁语气认真,“我家欠了她的,做这个是应该的嘛,不然怎么还钱?不过我也没有耽误自己的学习,你们看,我还读完了研究生呢,还是重点大学呢!”

申越怒:“现在是卖萌的时候嘛(╯‵□′)╯︵┻━┻”

“咳咳!”廖桁咳嗽两声,继续说,“我说真的。那时候因为跟家里亲戚的矛盾,我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了,自己另外租房住。我和郑燕华是同一所中学的学生,她说想考重点大学,我就帮她补课,周末我自己开了个补习班,给学校的同学补课。赚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费。我每年除了学校的奖学金以外,参加各类市级、省级、国家级的活动拿奖了都会有一笔不少的奖金,做家教带的学生多,所以赚的钱也足够负担我们两个人的基本生活费。”

大家都静静听着他说。

廖桁的学生生涯就在上学、开补习班中度过。他模样好,品学兼优,开个补习班真正为了学习去补习的不见得有多少,大都是怀着其他心思的小女生。廖桁假装不知道,认真地为他们讲课,委婉地拒绝了不少姑娘的告白。

每到周末,郑燕华都会给他送些自己做的饭,廖桁拒绝了几次,也就吃了。

两个人之间话很少,通常是廖桁赚了钱,留下足够自己生活的费用,就把其他所有钱交给郑燕华,他也从来不记账,反正对那时的他来说,一百万的债务估计是要还一辈子的,也没有记账的必要。

郑燕华在他的帮助下考上了重点大学,廖桁依然品学兼优,依然拿着助学金奖学金和各种比赛的奖金,课余时间就给人补课当家教或者跟着老师教授们出去讲座参加研讨会,寒暑假他反而不做家教,而是去各种店打工,饭店、酒吧、咖啡馆、理发店、码头、艺术学校、乐器行……体会不同行业的工作,认识很多人,经历过不同的生活,让他枯燥而疲倦的人生变得有趣了很多。赚的钱依然是留完自己的生活费后全部给了郑燕华。

后来郑燕华出国,廖桁留在国内读研,继续供郑燕华读书。

然后他机缘巧合下遇到了申越,成了一名演员。

廖桁大学寒暑假兼职的那些不同的经历,成就了他的演艺生涯。然而他如今已是影帝,却依然无车无房无存款,皆是因为……他赚的钱,几乎全部给了郑燕华。郑燕华用这些钱,念大学、出国、穿漂亮衣服、买昂贵的鞋包首饰、买车买房、供养她远在家乡农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已经是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过着许多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生活。

说完这些,廖桁就安静下来。

申越觉得心口闷闷地痛着,咬着牙问他:“所以你这些钱赚的钱,全部给了她?你每次跟我哭穷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我哪有哭穷?!”廖桁委屈,“我只是让你请了几次客而已嘛……”

“你是猪吗?!”申越炸毛,“你这些年赚的钱早就不止一百万了吧?你怎么还给她啊!你自己都不要攒钱买房娶媳妇吗!”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就这趋势下廖桁还能娶媳妇吗?

“我没记账嘛……”廖桁干笑,“再说,也习惯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习惯的!你是白痴吗?!”申越已经彻底处于狂暴边缘,“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她现在却恩将仇报在论坛上放你家的黑料你特么的还笑得出来?!”

“申越,别这样说她。”廖桁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同样也很坚决,“我这哪里是恩?本来就是我欠她的。而且……她本来就很辛苦了,身体和心理状况都不太好,你不要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她。这些年她从来没有私底下对我说过什么重话,也没有逼迫我辍学打工还钱,更没有用言语侮辱诅咒过我的父母,我很感激她。”

申越知道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马上道歉:“对不起,我话说重了。但是现在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私仇,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根本就是要毁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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