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你还有理了,哼,打他,我都怕脏了我的手。我说了,只要你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对你们俩的事不闻不问。还可以和你扮演一对好夫妻。瞒过皇上,你看这交易你并不吃亏。”
景峰怒道:“哼,权力,我没有,你要要,就问你的堂兄去要去。他坐拥天下,什么是他不能给你的。”
凌月狂笑两声:“好好好,穆景峰,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可说的了。明天朝堂上见。哼!”说罢拂袖而去。
琅轩担心的说:“景峰,这不好吧。你劝劝王后,这事还是在家处理的好。”
景峰微微笑道:“别担心,即使是上了朝堂,她也得不到好处的。放心。”
“你让人怎么放心,要使真的闹得满城风雨的,还不是对你不利,真是的。”
景峰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别担心,她不会得逞的,我们家族的权力是连皇上都不会收回的,他还要靠我们制衡同姓藩王的,放心好了。”
琅轩还是惴惴的,景峰却已经放下儿子,抱起他,向自己的卧室快步走去。
炎渊看着父亲离去,嘴角咧了咧,竟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用不合他年龄的成熟声音低声说:“父王,祝你幸福。”然后招呼人跟他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烨王后破天荒地穿戴了朝服,坐轿进宫面圣了。在朝堂之上,凌月指责景峰抛妻弃子,与男人相恋,有违伦常,要求分享景峰的权力。
景峰傲然自若的站着,看着愤激的王后,冷笑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皇上看着凌月,眼睛有着怜惜和不舍,毕竟是自己曾经宠爱的堂妹,现在却落得要跟一个仆人抢丈夫。在得不到之后,竟然如此不可理喻,竟然想要烨王的王权。
皇上一拍桌子,制止了凌月的话语,柔声道:“月儿,你也累了,先回去吧。过两天朕去看你。”
凌月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堂兄,怎么也不相信,堂兄就这样把她给打发了。她感到深沉的悲伤,从那种情绪中醒了过来,彻底明白,自己只是工具,皇家从来都没有真情的,自己却以为她可以凭着皇兄的宠爱,得到感情之外的补偿。但是她错了,皇帝看中的永远只有自己的江山,为了江山,连自己的爱人也可以牺牲,更何况自己。
凌月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从骨子里渗透的疲倦一次子打垮了她。她不再说话,失魂落魄的移动着脚步,向殿外走去,来时凌厉的气质也被心灰意冷所替代。看着让人是那么的心疼。
早朝不欢而散,皇帝留下了景峰。进了偏殿,皇帝说:“景峰,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支持,月儿是个好女人,你以后还是待她好些吧。”
景峰沉默了半天说:“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告诉我的?是圣旨还是朋友的劝说?”
皇帝摇了摇头:“景峰,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为这种事,用圣旨来威胁你,我只是请求你,作为一个哥哥请求你,对月儿好一点。”
景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对不起月儿,可是感情的事,我真的勉强不来啊。”
皇帝扶着他的肩膀“我们是兄弟,如果没有你,也许在父皇驾崩的时候我已经成为活死人了。”
景峰看着他,眼神似乎也迷离起来,低声道:“凌涵,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过两天我会去看看月儿,劝劝她。你先回去吧。”
景峰无言的点点了头,离开皇宫。
凌涵望着他的背影,幽然叹了口气。旁边闪出一个高大男子,将他瘦弱的身躯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凌涵轻轻把脑袋靠在他肩上,满足地笑了。
凌月失魂落魄的回到烨王府,宛如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进门就看见琅轩,本来毫无光彩的眼睛,燃起了仇恨的火焰,恨不得冲过去酒吧他给撕碎了。但是她只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琅轩,你跟我来。”
琅轩看着凌月面色不善,有些担忧,但是碍于主仆身份,却不能不去,心里只祈祷着景峰能早点回来。
进了凌月的卧室,凌月竟然对他笑了,拿出那件作给景峰的衣服,说:“以后我不能常在王爷身边伺候了,王爷的起居就拜托你了。夫妻一场现在闹到这个地步,真是出乎我所料,这衣服是我给王爷做的,也是最后一回了吧,叫他好好保重吧。”
琅轩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说:“王后,您是烨王府的王后,我只是一个奴隶而已。怎么能和您相比?王爷只是一时胡涂,过两天,王爷玩的厌了,还是会回到您的身边的。”
他这句不说还好,说完了,凌月觉得本来已经压下的火又窜了上来,越烧越旺。琅轩本来只是想劝慰凌月的,但在凌月听来却像是示威,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的悲伤与愤恨。那一瞬间清明的理智也被怒火淹没了。觉得琅轩说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根根针刺在心上,疼痛难忍;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嘲笑她的失败,妒火中烧。
凌月的眼睛一下子冷了下来,笑意凝固在嘴角,又渐渐的变成冷笑,感情再也不听从理智,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
凌月冷眼看着琅轩,自顾自坐下,轻轻一笑,如寒冰一样冷,“琅轩啊,你还真是会说话。哼,怎么着,还来向我示威了,过两天还真想爬到我头上来啊。”琅轩急忙分辨道:“王后,您误会小人的意思了,小人绝不敢对王后有一丝的不敬,请王后明察。”
凌月大笑,“我还冤枉你了吗?你说的话不是向我示威又是什么?今天我非得教训你不可,免得以后你目中无人。你给我跪下。”
琅轩哀求道:“王后,小人一片忠心,绝无向您示威的意思,王后饶命啊!”
凌月气极了,冷冷道:“怎么,我还打不得你了,让你跪下怎么还站着。”
琅轩无奈,只得跪下,犹自求饶,凌月却不说话,伸手从墙上取下支窗户的竹竿,劈头盖脸的向琅轩抽去。刷的一棍落在琅轩胸膛上,登时起了一道辚子,再一棍落下,已然皮开肉绽,流出血来,染红了如雪的白衣。凌月看见血却更加疯狂起来。
琅轩咬牙承受着凌月的怒气,开始的时候,琅轩还能保持跪着的姿势,等到一百多棍以后,琅轩再也承受不住,身子晃了晃就摔倒在地。而凌月就像是疯了一样,丝毫不觉得手软,竹棍带着尖啸,如雨点一般落下。琅轩在心里苦笑,怎么倒霉的总是自己,挨打的也总是自己。
“啪”的一声,竹棍竟然打的散开了,而凌月犹未解气,顺手抄起木凳,朝着琅轩就砸了过去。琅轩觉得意识渐渐剥离,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恍惚看见景峰的笑容,那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他笑了一下,低声唤道:“景峰,救救我。”就昏了过去。
正在回家路上的景峰忽然觉得心如刀绞,痛得他难以呼吸,忍不住弯下要来,低低喘气。景峰本就是极聪明的人,一瞬间已经明白,琅轩又有了危险。忙催马向家疾驰而去。
一进家门,就拉了一个家丁,厉声道:“琅轩呢,他到哪里去了。”家丁忙道:“王后回来的时候就碰见琅轩公子,叫公子跟着她,去她卧室了,这会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到现在也没见公子出来。”
景峰放开家丁,施展轻功,瞬间已经十丈开外。
到了凌月的卧室门口,却听不见一丝的声响。不禁更加惊疑,心怦怦的直跳,只想要琅轩没事。
推开门,景峰一眼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琅轩。白衣上已是血迹斑斑,比在风中凋残的牡丹还要凄艳,单薄的身子如同洁白的柳絮,轻飘飘的,仿佛生命已经没有了一丝的重量。看着是那么心疼。
景峰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惧,害怕琅轩就此离去,再也不能听他弹琴,再也听不见他温和的话语,再也不能见他的绝世风情。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对他的爱竟深沉如斯。他抬起愤恨的眼睛,看向凌月,恨不得把凌月撕成碎片,来抵偿琅轩的伤痛和自己的心痛。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惊呆了。
凌月坐在地上,再也不复当初的优雅与美丽。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她仿佛老了几十岁,眸子里的光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死灰。头发竟然白了一半,灰蒙蒙的如同她现在的心境。泪水在华丽的衣衫上画出一朵朵凄凉的印记。整个人都呆了,无力的瘫坐在地,怔怔的发愣。
景岳就在这时候进来了,他从景峰手中抱过琅轩,轻轻地说:“景峰,琅轩交给我吧,你去看看月儿,好歹是你的妻子。”
景峰漠然的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凌月身边单膝跪下,抚摸着她的脸庞,心痛得说:“月儿,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带给你的伤害竟然如此的沉重,这不是我愿意的,对不起,你的情今生今世我是还不清了,如果还有来世,我愿照顾你一生。”
凌月抬头看他,眼眶蓄满了泪,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只有泪水终于决堤,滴落如同珠碎,那难言的伤痛不用说也清楚地传达到景峰的心中。景峰再一次细看自己的妻子,原来的她是那么美丽,晶莹剔透的如同美玉,而现在,这美玉碎了,再也拼不起来。琅轩,成为了他们婚姻的终结者,但罪魁祸首却是自己,他们再也回不到什么都没有开始的最初。他竟然有了一丝的心痛和怅惘。
景峰把凌月冰凉的身子抱进自己的怀里,细声安慰着:“月儿,别这样,看见你这样,我心都痛了。我对不起你,没有在和你大婚前明白自己的感情,害了你一生。真的对不起,爱情我给不了你了,但我愿意给你我全部的兄妹之情,希望能稍稍弥补你。”
凌月愣愣的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兄妹之情,你永远也无法弥补我心中的伤痕。你就别再来烦我了,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我好累,我们都放过彼此吧,替我跟琅轩道歉,我今天真的是太不该了。”说罢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带着破碎的心灵进了里间,关上了门。把她这一生所有的痴恋和期望都关在了门外,从此与世隔绝。
景峰看着她,流下了一滴泪,不知是苦涩还是悔愧。
14.天者语·难解·情
我无所求的看着世间变换着沧海桑田,作为天帝的继承人,我知道很多世人不明白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唯一不懂得就是人间的感情。
景岳和琅轩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在景岳第一次救了琅轩之后我就不明白了。不明白两个男子怎么可以相爱,不明白他们的感情怎么可以让对方燃烧,不明白他们彼此的猜忌和信任,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为对方心痛。那样强烈的感觉却是我怎么也没有经历过的。
景岳的傲然和自负,琅轩的优雅和自卑,在我而言都是那么的难以理解。感情难道不是平等的吗?为什么琅轩总是那么的逆来顺受,而景岳为什么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即使他们同样的出色?
总觉得凌月的感情并不单纯,但是却美得没有一丝的瑕疵。在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伤害了之后,那种伤痛竟然那么的深沉,如同天庭中不知深浅的黑洞,绝望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逃离。那里已经是我的禁区。
孤寂的生活持续了千万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得到和拥有这种如火般热情,如水晶般无瑕的感情。而我相信,我最终会懂得和明白这世间最伟大最纯粹的感情。
15.出征
岁月在流逝,人们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即使再多的辉煌和繁华,悲伤和痛苦,都将被时间洗涤,留下淡淡的痕迹,也许还有人怀念,但经过岁月的沉淀,那样的经历都成为了回忆。偶然想起,有的再也不是心痛,却是惘然,难道年华就这么不经意的逝去了吗?谁才是生命中真实的存在,谁又是过客?
景峰和琅轩的感情就这么沉淀了下来,没有了最初的狂热,却有了今日的醇香。凌月还是那么如幽魂一样的活着,没有喜,没有悲,有的只是那死一般的寂静。在看见炎渊的时候,会笑,却笑得那样的淡,原来一切都可以被时间埋葬的。
炎渊在岁月蹉跎间,已经十岁了。他是那么的早熟和懂事,跟着父亲和琅轩学会的是景峰的大气,琅轩的沉静,跟着母亲学会的是处事的淡然,跟着景岳学会的是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总是陪伴着他的母亲,带给他这个世界留给她的最后一丝温暖。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多年没有战争的王朝在一瞬间掉进了战争的漩涡,将士的鲜血染红了边疆的土地和黄沙。夷族入侵了。为着王朝的繁华,为着秀丽的风光,为着他们的王统治世界的野心。
琅轩这年还年轻,才二十六岁;景峰却到了壮年的时候。凌涵搬诏全国,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均应征入伍,拜景峰为上将军,出兵平乱。
“琅轩,你倒是快点啊,我们就要出发了。”景峰嚷嚷道。
“就好了,你急什么,跟孩子似的。”琅轩笑着说。
“不是我急,今天要誓师,我到晚了可不成。虽说我跟凌涵感情不错,也不能在大事上违逆他,怎么说他也是皇帝,我还不想向你家一样被冠上谋反的罪名。”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琅轩却因为他无心的话被深深地伤害了,站在那里,咬着自己的唇,泪水盈满了整个眼眶。却强忍着,低声道:“王爷就好了,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景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后悔不迭,把琅轩抱进怀里,轻吻着他的唇,小心的陪着不是。“琅轩,是我不好,我也是无心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琅轩低着头,并不抬头看他,哽咽得说:“王爷自然是无心的,我也没怪您不是吗?”
景峰看着他,心里酸酸的。明知道琅轩是很自卑的人,过去的阴影犹在心头,而自己却总是不经意的就伤害了他,真不知得到是该怪琅轩敏感还是怪自己神经太粗。他叹了一口气,“还说没有生气,都不叫我名字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琅轩啊,以后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也别再逼我了,我真的是累了。”
琅轩听到这话,霎时间整个身体都冰凉了,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以为景峰已经厌倦自己了,更觉得难过。心痛的难以呼吸,却强压下自己的心痛,抬起头,晶亮的眸子看进京锋的眼睛里,想找到一丝的留恋和爱恋,却只看见深深地疲倦。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被凌迟了。强忍着心痛,他微笑着说:“景峰,看你说到哪去了。日子太无聊,我才给你找点乐趣,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样了。”
景峰看他笑了,送了一口气,宠溺的抚弄着他的头发,完全没有察觉到琅轩的心情,柔声道:“好了,快收拾吧!都已经寅时两刻了,卯时就要报到了。”
琅轩很快的收拾着东西,但在景峰转身的时候,琅轩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了。但长久以来的逆来顺受的习惯,让他把忧伤埋在心底,微笑着面对着来自最亲爱人的伤害。
卯时正刻,帝都西门。
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景峰意气风发的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仰望着城楼上这皇帝。凌涵俯视着景峰,正色道:“夷族侵我边疆,虏我边民,朕拜卿为上将军,替朕扞卫领土的尊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国内由朕做主,在外则拜托将军了。愿将军旗开得胜,扬我天朝威仪。”
景峰单膝跪下,朗声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托,请您等着微臣得胜的消息。”
凌涵道:“将军在外一切小心,将军请出发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景峰站起来,抽出腰间的佩剑,凌空一挥,“誓死保卫疆土,建功立业,出发!”
十万大军轰然应道:“誓死保卫疆土,建功立业,出发。”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景峰立马城门边上,踌躇满志,誓要建功立业,以扬穆家威名。琅轩骑马跟在他的后面,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头百味杂陈。异样的感觉闪过心头,却被他强压下,纵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