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 下+番外——泡泡雪儿
泡泡雪儿  发于:2015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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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丹才说了几句,就被单军打断了:“干吗呢?当兵给谈对象啊?”

“不谈可以先认识着当朋友啊。”单丹还在接着说,单军一声不吭吃菜,终于不耐烦地敲了敲她的碗:“吃饭吃饭!”

“你别打岔!”单丹不搭理他。

“瞎操的什么心,这事儿我做主了,不见!”

“你做哪门子主啊?”单丹纳闷地看看他。“你还急了,你女朋友谈少了?换了多少个了?”

“扯她们干吗?”单军就压根不想当着周海锋的面提她们。

出于礼貌,周海锋听单丹把话说完了,谢了单丹,话说得委婉,也得体,单丹还是觉得可惜,说那女孩儿真的不错,要么你再考虑考虑?

单丹说到这份上,周海锋也说了。周海锋说,我心里头,有人了。

周海锋这话说出来,这是彻底绝了单丹的念头,单丹也不好勉强。她抬头看了单军一眼,看着他那表情,忍不住打量他:“你乐什么?你心里头也有人了?”

“明摆着吗?”

单军眉飞色舞,嘴角上扬,笑得得意,满足,视线隔着桌子和周海锋对上,眉目飞扬……

饭后在客厅里说着话,单军坐了一会儿就上了楼,起身前,看了周海锋一眼。

周海锋在客厅陪着老俩口和单丹夫妇说话,大家谈性正浓,他也不好离开。

“海锋!我音响坏了,上来帮我看看!”单军突然打开房门,冲楼下喊了一嗓子。

“去吧去吧。”老政委让周海锋上去看看。

门开了,周海锋是被揪住衣领扯进去的,随后,房门就关上了。

欲望在黑暗里蒸腾,空气里似乎有火星子,发出燃烧的声响。

黑暗的门后,两具汗涔涔的身体贴在一起,嘴上准确地捕捉到对方。

纠缠的舌头像两尾活鱼在四瓣唇间卷动不停,单军把周海锋的背心一下推了上去,埋头在他的胸膛……

手忙脚乱间,他们来不及褪下裤子,只互相扯开拉链释放出那粗涨的火热,赤裸裸地撞在一起。隔着门传来楼下的说笑声和电视声,这禁忌和偷情般的刺激,更激发着他们的欲火。

“……想死我了……”单军在周海锋脸上,胸膛上乱亲,喘着粗气说,手上下抚摸他的腰臀,眼睛都被欲望熬红。

“……在厨房……我就想扒光你,干你!……”单军激动地胡言乱语……

在客厅的时候,他光是看着周海锋就起了反应,两人的目光不时碰触,眼里的意思和忍耐,连多坐一分钟都煎熬。

“……进去!”周海锋拽起单军,将他按倒进单军那张床上……

黑暗中,他们野兽般快速、猛烈地宣泄着,这是只属于男人之间的方式,赤裸裸、毫无遮掩毫无阻隔的最直接的方式,不需要废话,不需要调动,只有最生猛、甚至接近暴力的碰撞,彼此都知道想要什么,怎么给!

虽然他们欲望难耐,但还尚存理智,楼下还坐着一家人。他们用手帮对方弄了出来,周海锋的液体迸射在单军起伏的腹肌上,顺着肌理的沟壑流淌,单军手指沾着那液体,在周海锋的胸膛上滑动,周海锋的眼睛跟着他的动作,那眼神,性感得让单军刚刚爆发的下头再度隐隐作痛。

楼梯上忽然传来动静,有人上楼。两人都是一惊。

“军军,小周,下来吃水果!”单丹的声音到了门外。

“你们在屋里干吗呢?开门啊?”单丹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来开门。

“……冲凉呢!……”隔着门,单丹隐约听见了水流哗啦声。

“洗好了下来吃啊!”单丹下楼了。

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周海锋抱着单军,水流的热气蒸腾了整个浴室。

“又大了?”周海锋低头看了一眼单军雄壮的下面,那个火力旺盛的地方再度红头涨脑,耀武扬威。

“它还没尝够你的味儿!”单军粗野地低语。

周海锋望着他,那眼神那么深,那么沉,周海锋和他目光相接,然后蹲下身去……

单军重重地靠在了墙上。

当那儿完全进入了一个温暖炙热的地方,当那从未有过的感受从每一根神经和脉络颤抖着传来,当他低头俯视着在自己面前,为他做着这一切的人,单军连呼吸都失去了阵法,他的血液在战栗,沸腾。

他曾经幻想过这一切,很多次,他幻想过这样插进他的嘴里,为了征服他,折辱他,毁掉他的尊严,幻想过将这个骄傲、坚韧而又强大的军人屈从在他面前,夺取他的傲气,他的骨气,让他那宁折不弯的腰板弯下,让那双不屈服的眼睛顺从。

现在,他蹲下去了,这样骄傲的兵,一个从不低头、从不弯腰的男人,为了他,蹲了下去。

昂扬进出在周海锋的嘴里,那个粗壮、勃大的硬物,带着每一次进出牵拉的粘液和暴起的青筋,颤动着吞吐在周海锋的唇舌间,单军无法形容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那不仅仅是视觉的刺激,远远不是,这在他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和真实重合的时候,单军的心里滚过的,远不是生理上的快感……

他突然粗野地要拉起周海锋,他不希望周海锋为了回报他也做这样的事,周海锋却拒绝站起来,执拗地做着,生涩的动作和固执地反复,坚持……单军的胸膛高低起伏,脑海里是空白的,他只记住了周海锋含裹着他的面孔,那深深刻印在他脑海深处的每一个浪潮。

水雾蒸腾的浴室里,单军的呻吟声,喘气声,和他紧紧抓着的周海锋的发根……

高朝来临的瞬间,单军一把把周海锋拉了起来,下身狂乱地跳动着、失去了节奏般地喷发,像子弹般喷射在周海锋的身上,瓷砖的墙壁上,喷射在地上流淌的水流中……

单军不容分说地抱过周海锋的头,毫无芥蒂地堵上他的嘴唇……

镜子中是两个模糊着拥吻的身体,相贴的胸膛都是那么坚硬,滚烫,心腔里跳动着同样的烈火……

周海锋给任勇打过一个电话。

他几次要去看任勇,都因为新来的参谋长抓训练太密集,外出假一律取消,只好给任勇打了电话,询问他伤的情况,对上次的事情道歉。

任勇听了说,没事儿,既然是误会,我不会怪他的。

周海锋没有明说具体情况,可是任勇看了单军那晚上那样子,要说没感觉到什么,也不可能。

那个年代的同志,绝大多数隐藏得很深。而任勇,也是其中一个。当初,任勇不是因为朋友的情面才帮周海锋。他全心全意地帮他,为了不可告人的原因。

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犯这个错的代价太大,他错不起。所以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和周海锋兄弟相处,从来没有流露过什么。他有固定的女朋友,已经谈婚论嫁,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一点不正常,也因为此,没有让周海锋察觉。

但是人的感情如果能控制自如,就不叫感情了。

以前周海锋还小,他可以把他当弟弟看。自从周海锋当了兵,任勇每次看见他,都是一种自我折磨。

现在,任勇就算察觉到了,心里不平静,也仅此而已。他在社会上那么多年,穿着这一身警服,不会自毁前程。对他来说,一个男人的事业,脸面,社会的认同,远远比这见不得人的感情重要。

所以任勇在电话里告诉周海锋,他要结婚了,日子定了。

周海锋为他高兴,说只要能请到假,我一定去喝你的喜酒!

周海锋问起他父亲的情况,任勇告诉了他。最后挂电话前,任勇突然说:“海锋,等等。”

周海锋没挂,等着他继续说,任勇却没说什么。沉默了片刻,苦笑:“嗐,没事儿。就这样吧。”

任勇把电话挂了,周海锋听见了一声叹息……

司令部大院后头的山坡上,周海锋坐在那儿,看着山坡下被日光照射的军区。

中午难得的给了休息时间,这里安静,无人,周海锋和任勇通完了电话,就坐在这山坡上。

单军也坐在了他旁边。这个树木葱茏,被亭台掩映的山坡,在大院的后面,远离机关和人群,如此安静。

周海锋把手里一张照片递过来,单军接在了手里。

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老照片。只有半边的旧照片上,中年男人慈祥、温和地笑着。

他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因为碰了它,周海锋和他动了手。现在,他把它放在了他的手里。单军注视着照片里的人,他早就应该猜到,那眉眼之间,和周海锋是那么相似。

“另半边是我。”

照片从中间一撕两半,锯齿还留着残破。

“是我撕的。”周海锋说。

单军扭过头,看着他。

周成的坐牢,源于国营大厂的一场经济地震。

在周海锋初二那年,他在华电厂里工作的父亲周成以经济犯罪的罪名被抓,很快就判刑入狱。这个沉重的打击让失去长子的家庭分崩离析。周成判了十几年,周海锋的母亲不堪生活的连番打击和周成离了婚,而刚刚十几岁的周海锋,对入狱的父亲充满了恨意。

在他心里,他哥是烈士,是保家卫国为国捐躯的英雄,他人没了,留下的是不容玷污的荣誉。从小到大,周海锋什么都咬牙做到最好,为了不丢他哥哥的脸,为了像他哥一样成为父母的骄傲,可是,他敬重的父亲却成了一个罪犯,不仅葬送了一个完整的家,还玷污了他哥哥拿命换来的名誉,让一个战斗英雄沦为了罪犯的儿子!

这种痛苦和憎恨,让周海锋无法原谅周成,在看守所,他一遍遍地冲周成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哥抬不起头!……

周成面对儿子泪流满面的质问一言不发,只是无力地、深深地垂下了头……

周海锋再也没有去看过他爸。周海锋对周成说,我看不起你。

周成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手在颤抖……

周海锋自暴自弃,逃学,打架,抽烟,混社会,从一个好学生变成了要被学校开除的人。他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在游戏里麻痹自己,在一场又一场斗殴中宣泄心里的愤怒和痛苦。

如果不是那次赵锐把他从游艺机室中拽出来,周海锋也许会一直混下去,是赵锐冲他吼了那一嗓子,你是周海钢的弟,是我赵锐的弟!

他重回课堂,考上了九中。

周海锋独自搬了出来,住到了亲戚的旧阁楼里,不想打扰再婚的母亲的新生活,勤工俭学,养活自己。

他只有一个念头,想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他想当兵,用自己的血和汗水,来洗刷这份耻辱。

直到高三,周海锋都没有再去监狱。他不让任何人提起他爸,也不去问他在牢里的情况,就像从来没有这个父亲。

也是在那一年,赵锐突然回来了。赵锐找到了周海锋,告诉了他一件事。

周海锋惊呆了……

周成是替人扛罪。变卖国有资产牟取暴利的是厂里的领导,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只是办事,对内情毫不知情的周成头上。周成如果辩驳到底,领导会被判刑,但是他从中动的手脚,让周成也一定会被拖进去,只是会轻判。

领导对周成说,如果你把罪都扛下来,我在外面,保你儿子上厂里的高中,送他上大学,毕业了留厂当干部,那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可是如果我跟你一起进去了,你儿子不要说将来留厂,连这个子弟中学我都让他上不下去。现在你坐牢已是板上钉钉,是多坐几年,还是少坐几年,这个账你自己算吧!

国营大厂在当时是普通人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的好单位。能让子女留厂得到体制内的铁饭碗,是这些老老实实的工人最大的愿望。

周成隐瞒一切,顶了全部的罪。

几年以后,这个领导再度犯案,最终还是被绳之以法。案发后,一直帮忙调查的赵锐终于从周成那里问出了当年的内情,赵锐请来律师试图翻案,但是为时已晚,能证明周成清白的证据早已散失,最后也无法改变结果。

当周海锋知道真相后,陷入了深渊。

他深重的自责,内疚,悔恨,都换不回事实的后果。几年的牢狱之苦,精神上的煎熬,周成在狱中患上了严重的脊椎毛病,被病痛所折磨。

周海锋无法原谅自己,是他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这个代价,再也不能弥补。

周成达不到保外就医的条件,周成自己也不愿意,不想增添儿子的负担。他抓着这么多年终于见面的儿子的手说,他就一个心愿,想看他当兵,当一个好兵,像他哥哥一样。

周海锋在父亲面前发下誓言,他会带着军功章,回来见他。

“小时候,我爸知道我喜欢吃荷包蛋,那时候家里没钱,他去给人拉煤,换鸡蛋,在面条里卧给我吃。”

周海锋望着山下说,单军无声地听着。

“我长得晚,小时候个儿不高,我爸就说没事儿,你看你爸我腰板这么直,这么大个儿,你将来还能差得了吗?”

“现在他腰佝了,直不了,只能弯着。狱里说,他晚上趴着才能睡,冬天,褥子被汗湿一层,疼的……”

周海锋不说了,望着山下。

他抱着腿,风吹过来,单军看着他的侧脸,他眼中凝聚的沉默,还有别的。

那是他在强忍的东西,鼻翼扩张,和赤红的眼眶,都化为一动不动的坚硬。

单军揽住他的肩膀,用力带向自己。

他强行把周海锋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抱着他,把他的脸按进自己的肩膀。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微微颤动的肩头……

任勇来找周海锋的那天,周成在牢中被打了。

监狱里多名犯人冲突,周成在混乱中被殃及打伤。一把年纪的老人,又是病残的身体,经不起,倒下了。任勇请了医务来看,如果脊椎的病情再严重下去,一两年内就有瘫痪的可能。

周海锋不能眼看着他爸被这病拖垮在牢房里,监狱里有赵锐托过的人,周海锋去监狱的那两天,这人也跟周海锋说了实话,周成表现好,考虑明后年的假释名单里就有他,但是假释名额是有限的,而且在中国这种人情社会,有些东西不能放到台面来说,有突出表现的不止周成,名额就那么几个,能不能轮到周成,这个谁也不能打保票。

最后这人对周海锋说,如果他在部队能拿到个军功,他作为军转干部,在争取名额的时候有个说头极力力争,考虑到他们家特殊的情况,兄弟俩一个是烈士一个现役立功,周成本人又已年老多病,再加上赵锐的活动,在为周成争取假释名额时,将有更多的胜算。

“但是一定要快,时间长了,拖个两三年,你父亲那时候的情况就难说了……”

单军想起了演习丛林中,周海锋赤红着眼睛抓着他的肩膀:我等不了,我等得起,他也等不起……!

单军收紧了手臂,肌肉尽张,抱紧怀里的脊背。

山坡上的微风里,单军低声说,这个周末,我们去看他。一起去。

……

监狱在远离这个城市的郊区。

单军见到了照片上的人。那和照片中挺拔、健朗的模样已经判若两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苍老的面孔。

单军看着,也心里一酸。

周海锋当兵后,周成第一次看到他带着朋友来,周成很高兴。周海锋说,爸,他是单军。

周成憔悴的面容都舒展开来,不停地说,孩子,小锋在部队,就请你们多照应了。

单军说,叔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海锋。

探监室外面,单军静静出来,留周海锋和父亲单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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