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下——居桩
居桩  发于:2015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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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所在的这片森林,据说并不古老,似乎是某年某天,突然有人发现这竟然有这么一大片森林,四季如春。里面的动物千奇百怪,种类繁多。后来就被圈定为御用狩猎之地,并拥有了一个霸道的名字 “中央森林”。森林广袤不见边际,平时没有御用活动时,几乎也不见什么人,也没有守卫。倒是有些以打猎为生的猎户会避开耳目,悄悄来到这片丰厚的森林需找猎物,意图大赚一笔。只是奇怪的是,所有的猎户都是空手而归,却依旧逢人夸赞森林里到处都是猎物,被人问起为何一无所获时,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每年的冬祭,王庭的众人却是满载而归,猎物会被储存整个冬天,都还丰盛有余。故民间皆传,中央森林是有神明守护的,仅冠面尊者方能猎取动物。实则怎样,就无人知晓了。

一路上,居桩三人遇到了大大小小为数不少的动物,就是没遇到猛兽。三人都十分的焦急,生怕误了献祭的吉时。悠晴这个时候忍不住埋怨居桩,顺带上了飘雪。“你说你们两个,一人一马,竟会耽误事,跑那么远有什么用,猎物呢!”居桩一言不发,惭愧不已,飘雪似乎也不好意思了,拉达着马头,无精打采的。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前方响起,居桩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紧接着又是一声,并伴随着树木的折断声以及动物的哀鸣声。居桩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居桩压低声音说:“你们觉不觉的我们应该逃跑?”还没等悠雪与悠晴回答,响声突然密集响起,地动山摇,转眼间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他们三人的上空,竟高的看不到头,周围的树木就像草根似地折断倒塌,一只巨大的脚掌“轰”地一声落在居桩三人的前方不远处。

一下子尘土飞扬,呛得居桩三人连连喷嚏。悠雪与悠晴胯下的马都受到了惊吓,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将完全没有准备的悠雪与悠晴摔下马去,转眼逃得无影无踪。居桩大惊,赶忙跳下马,去扶她们二人,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庞然大物的另一只脚已来到了他们头上,居桩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说到底我还是被压死的。”他下意识地举起左手挡在头上,颇有点螳臂挡车的味道。

突然,那只将要压下的巨大脚掌突然撤走,那庞然大物后退两步后“砰”一声巨响,震得他们三人耳朵发麻,又是一阵尘土飞扬,等视线清晰,居桩等三人放眼一看,都不禁浑身剧震。那是一个比居桩上午看到的黑熊还要大上不知几倍的怪物,浑身皆是鳞片,看上去异常坚固,巨大的脑袋中间有一个弧状的冲天角,而且是银色的;血盆大嘴边有须,上身还有两只比腿小很多的肢体,应该是手臂,此时这个怪物是坐着的,不能看见全貌。想来刚刚那声巨响应该就是它坐下的声音。居桩扶着悠雪与悠晴站了起来,此时他们完全没了主意,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怪物。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那个怪物的那两只大的吓人的眼睛也在看着他们,而且似乎很迷惑。悠晴仰着脑袋目光依旧盯着怪兽看,用手扯了扯居桩的衣袖,小声问:“它怎么放过我们了?”

居桩也仰着头盯着地摇摇头,小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以为这次铁定被压了。”

悠雪收回目光,上下打量着居桩,问:“你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居桩收回目光,看着悠雪,大脑开始运作回想刚刚的场景,再一次举起左手挡在头上。

悠晴眼尖,一把抓着居桩的胳膊,指着左手腕上带的手链,问:“是因为你这个手链吧?”

居桩看了一眼, “不能吧?而且你们不觉得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悠雪与悠晴完全忽略居桩的话,盯着手链又摸又看。

居桩说:“你们以前也看过啊,你们不会认为那个怪兽没有一脚踩死我们是因为这个小手链吧?”

“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你的手链,得问你啊!”悠晴一句顶过来。

居桩不服气地说:“怎么能问我呢?是教母给我的,谁知道干嘛用的。”

“不问你,难不成问它啊?”悠晴说着伸手指着那个怪兽,三人的目光顺着悠晴的手抬头望向那个怪兽。突然,怪兽点了点它那巨大的头。

居桩与悠雪和悠晴吓得“嗷”一声,连退几步,脚下不稳,三人当场滚坐在地,居桩指着那怪兽,颤抖地说:“你……你能……你能听懂……听懂我们讲话……讲话?”只一会,那怪兽再一次点了点头。三人瞬间大惊失色。

悠雪最先缓过来,开口问道:“那你会说话吗?”只见那怪兽张开血盆大口,说了一个字: “会!”一阵强大的气流夹杂着湿气和某种怪怪的味道吹得他们三个前仰后合,耳朵嗡嗡作响,飘雪也连连后退。那怪物似乎不太好意思了,抬起一只巨大的手捂住嘴。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怪兽摆着的滑稽造型,都忘记了要从地上爬起了。过了一会,居桩才反应过来,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然后拉起悠雪和悠晴。

悠雪再次鼓起勇气,举起居桩的左手问:“因为这个放过我们?”怪兽放下手点点头。

他们三人长出了一口气,悠晴赶紧问:“那我们可以走吗?”怪物似乎想了一下,点点了头。

居桩大喜,赶紧招呼飘雪,随口问了一句:“谢谢啊,你叫什么?”

“饕餮!”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兼狂风大作,再次把居桩三人吹到在地,并滚出好远,飘雪不安地嘶叫了起来。

等三人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彻底灰头土脸,狼狈极了,悠晴狠狠白了居桩一眼,然后甜甜地对那个自称“饕餮”的怪兽说:“不客气,太感谢您了,我们可就走了。”说完拉着悠雪抬腿要走,一拉没拉动,悠雪看着怪兽似乎在思考什么。

悠晴使劲拉了拉悠雪,压低声音说:“雪儿,有什么问题回去再想,赶快走!”

悠雪冲悠晴一笑,示意她放心,然后冲着怪兽喊道:“您是龙的第九子——饕餮?”那怪兽挺了挺巨大的胸脯,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

悠雪转过头对居桩说:“它是王者之兽!”

居桩瞪圆了眼睛看着悠雪,诧异地问:“你不会想要我去放它的血吧?”

悠雪点点头,居桩无语地看了看悠雪,又看了看悠晴,指着饕餮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悠雪一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饕餮巨大的脚掌前,居桩与悠晴赶紧跟了上去。

悠雪冲饕餮把大致情况委婉地说了一下,怕饕餮理解不了,结尾又很直白地来了句:“所以,我们需要您的一点点血。”居桩的心怦怦乱跳,他拉着悠雪的手,打算情况不好马上逃跑。

饕餮突然趴下它那巨大的身躯,把脑袋伸到他们面前,抬手指了指居桩。

居桩一身冷汗,问:“它这是要我干嘛?我们不要它的血了吧。”

悠雪说:“举起你的左手!”居桩依言把左手举起。饕餮盯着手链看了好一会,再次举起手并翻开一只脚,用手指着脚趾之间的缝隙说了句:“这软!”又是一阵怪味风吹过,因为距离太近,直把他们吹飞了,撞到了树上。居桩三人爬起来,这次更惨了,浑身都痛,歪歪扭扭地走上前去,居桩拿着一把异乎寻常锋利的刀用尽了吃奶的劲,累得脸红脖子粗才把饕餮所谓“很软”的地方划了一道口子,悠晴拿着一个翠绿的巴掌大小的瓶子接着,他们不时地观察着饕餮的反应,就怕它脚一翻,马上成肉饼。接满了三个瓶子,他们赶紧撤离饕餮的脚下,来到飘雪旁边。

居桩冲饕餮喊道:“谢谢您,我们走了啊?”饕餮点点头,竟然非常人性化地冲他们挥舞着巨大的手臂,三人哑言。

他们三个一一上了飘雪,居桩在最前面抓着缰绳,确认了方向,示意悠雪与悠晴抱紧了,然后轻声对飘雪说:“拿出你的终极速度吧!”一瞬间,飘雪原地消失,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不知道跑出多远,悠雪对居桩说:“停下来吧。”

居桩一勒马,待飘雪停稳悠雪与悠晴便跳下马去,居桩也滑下马来,问悠雪:“我们直接回集合地,时间也不早了,停下来做什么呢?”

悠晴边整理衣服边说:“你的任务完成了,还有我们的呢。”

居桩看了眼悠雪,说:“说刚刚悠雪收起来的不是三瓶吗我们三个正好!”

悠雪停止拍打衣服,说:“那饕餮之血,只能你一个人用。第一,我们只需要猛兽之血就行;第二,一个动物身上的血只能一个人搜集,肯定会被查出,后果很严重。”

居桩明白地点点头,说:“而且我也不能帮你们猎,也会被查出来的。”

悠晴向前走出,丢出一句:“废话!”居桩冲悠晴的背影扮了鬼脸,和悠雪一同跟上,飘雪自动地跟在后面。

经历了刚刚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换了谁都会回味好长时间,刚何况只是几个孩子。回去的途中,居桩与悠雪还有悠晴火热地讨论着遇到饕餮的每一个细节,三人共同经历的大难,关系突飞猛进,更觉亲密。一边回忆一边还顺手解决了悠雪与悠晴的任务。居桩终于知道魔法师怎么狩猎了,第一个遇到的是只白额虎,那只虎冲着他们三个一阵咆哮,悠晴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手掌张开,掌心对着那虎,嘴里念道:“温心顺意!”然后那虎就变成了乖猫猫,蹲坐在那,一脸委屈地任由悠晴取血,居桩注意到悠晴只取了一小瓶。

悠雪解释说:“这是魔法瓶子,其实是五瓶的量,足够了。饕餮的血太难得,而且它那么大块头,就多取了一些。”

居桩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为什么刚刚遇到饕餮的时候,你们不用这个魔法呢?”

悠晴一边收好瓶子,一边说:“因为我们的法力完全不够,别说它是王者之兽了,就是普通的猛兽,那么大的块头,也不是我们能用魔法制服的。”

“原来如此。”居桩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悠息给他的手链,心里想:“得找个机会问问教母了。”

56、万兽之链

等他们回到集合地时,已是最后的一批,大队人马消无声息地整齐排列。来时的队伍调转了方向,居桩三人从后面向前走去,后面是几十辆血淋淋马车,里面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体,有的还滴着血。路过时居桩的胃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赶紧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悠雪与悠晴重新领取了备用的马匹,三人无声地归队。旁边的居燕看见居桩狼狈的样子,大为高兴,无声地大笑着,居桩感到疲惫,实在懒得理居燕。

很快首祭结束的号角响起,三声之后,大队人马和来时一样,快速向回移动。队伍在祭坛下方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翻身下马肃穆地站在马的左侧。大祭祀灵长缓步走出队伍走上祭坛,在祭坛的金盘之前停了下来。他仰头望天,双手举过头顶并合十,深深地拜祭了三次。之后嘴里便响起了听不懂的音符。居桩有些无聊地看着灵长,他早已塞了耳朵,只能看着他嘴唇一动一动的,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上次悠凌藏书大殿第一次突然出现,和这次与饕餮相遇,有着几乎一样的经历,而且结果都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藏书殿不会说话,居桩没有问出是因为什么,而那个王者之兽饕餮却肯定地告诉居桩是因为居桩左手腕上所带的手链,那么是否可以推断,藏书殿也是因为手链才没有砸下来?如果是那样教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这似乎不是什么禁忌之事?回想教母悠息知道那个消息骇人的反应,居桩觉得和手链应该没有关系。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居桩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想到是否应该拿饕餮一事试试悠息的反应。居桩打定主意,将目光重新锁定在祭坛之上。

献祭似乎开始了,队伍从后之前抬着自己的猎物走上祭坛,按照尊卑之序堆放在自己所属族系的盘内。祭坛最后方的石槽很快就被堆得满满的,是十六大家族的献祭,有东方、南宫、西门、北堂、欧阳、慕容、上官、钟离、司马、独孤、夏侯、尉迟、长孙、令狐、端木,子书、呼延、左丘。接下来是八大世家中的七大世家(连家避世而居,除了王储伴读,其余没有在朝为官者):智者世家之静家、预言世家无族姓、学者世家之所家、舞乐世家之姬家,礼仪世家之尚家,工笔世家之绘家,武者世家之武家,也同样将铁盘堆积如山。居桩此时有些担心自己怀里的这一瓶饕餮的血否能交差。很快四大种族农、商、佣、军也将祭品放进了铜盘。到两大守护族和王族,居桩瞪着眼睛,想看看魔法师族是如何用血献祭的。祭祀族似乎全都超额完成任务,属于他们族的银盘堆得异常地高,居桩注意到大祭祀满意的笑了下。终于轮到魔法师族了,等了半天不见人上去,忽然队伍中飞出数十个小瓶,和居桩怀里揣的那个一样。小瓶像长了眼睛径直来到右边的银盘上方,盖子自行打开,瓶子一歪血液倾倒到了银盆内,倒完之后,瓶盖重新盖好,瓶子重新飞回了队伍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短暂流畅,居桩十分羡慕。

王族的献祭已到了居燕,居桩十分紧张,这么多人,这样的场合万一不过后果可是十分的严重。居燕献祭了四头猛兽,可谓战绩赫赫。居燕一走下来,亲王居皓便拖着六只猛兽走上祭坛。居桩硬着头皮走出队伍,也没有去后方领取自己的猎物,直接来到祭坛下方等待。他似乎感觉到数道疑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甚叔居皓走下祭坛时,也是十分困惑地看着他。居桩整理一下衣服,刚要走上祭坛,就听大祭祀灵长开口说话了:“王子桩,请问你献祭的是何猎物,为何不直接带上祭坛?”

“我不献祭猎物。”居桩实话直说

“大胆!”灵长大喝道,“此乃献祭之礼,你竟然一无所获!”

“我不是一无所获,我献祭这瓶血液。”居桩说着从怀里取出那个小瓶,举起来给灵长看。

灵长冷哼了一声,威严地说道:“献祭血液是魔法师族的特权,却与你无关,你怎能破坏祭祀法则?”

居桩此刻反倒不那么紧张了,他放下手臂,大声说:“我献祭的是饕餮的血!”

身后的队伍明显骚动了一下,灵长也愣住了,再次开口说道:“王子桩,你可确定你手中的血是饕餮之血?”

居桩肯定地点了点头。灵长不禁动容,走下祭坛,拿过那个小瓶,举向天空,良久,激动不已地向队伍首位的国王居然点头,“王上,确实是饕餮之血!”

居然闻言也是激动不已,他手里捧着个极小纯白色的动物,走上前来,对居桩说:“桩儿,这饕餮之血可是你自己取得?”居桩微微想了一下,就点头称是,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过多解释过程。

居然大喜,激动地说:“走,和父王一同献祭金盘!”居桩接过灵长还回来的小瓶,跟在居然与灵长身后走上祭坛。

灵长再次拜天,唱道:“苍天在上,神明为敬,人之国王,献祭圣灵;人之王储,献祭圣血。国王献!”国王居然将手中的白毛动物放进金盘,居桩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及其漂亮的小兽,小巧的耳朵,尖尖的鼻子,长得像狐狸,但是比狐狸更漂亮,更小一些,皮毛洁白如雪,只是背上中了一剑,鲜血染红了白毛,看着触目惊心,居桩不禁心中难过。灵长继续唱道:“王储献!”居桩依言将血倒入金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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