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你说的对。”丹尼尔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伴随的是越咧越大的嘴角，语气也轻松起来，“这样吧，我每出去三天后就留下两天陪你好不好？”

卫常成轻咳了两声，含糊不清的应了，丹尼尔听得却很清楚，脸上的笑容更甚。

卫常成和丹尼尔赶到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雌性都学会了如何编鞋子，成品也有不少了，留下的雄性中也有有伴侣的，如今已经穿上了自家伴侣给自己做的鞋子，没有伴侣的雄性，有的是阿爹给做了，有的是哥哥或弟弟（雌性）给做了，总之几乎留下的雄性都有了鞋子穿。

对于这个新鲜东西，每个雄性都很好奇，好不容易穿到了脚上，雄性们都好奇的在地上来来回走动，当然除了不适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太大的感觉。但是经过了这些天卫常成带来的变化，几乎所有的人都无条件的信任卫常成，他们坚信既然卫常成让他们做这个叫做鞋子的东西，那这个鞋子一定对他们是有用的。

雌性们并没有将所有的韧草都编成鞋子，每个雌性都按照自己家的人口算好了，家里有几个人就编了几双鞋子，因此当雌性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时，天色还早，外出的雄性们还没有回来。

卫常成有心不让雌性们累到，因此也没再让雌性们做些别的，说了句解散就让雌性们该干嘛干嘛去了。卫常成也没回山洞，毕竟回去山洞也没什么事儿干，还不如留在外面，最起码还有人陪着能聊聊天呢。

卫常成、丹尼尔、鲍里斯三人就坐在韧草堆前，卫常成还颇没有形象的靠在了身后的韧草堆上。

还不等说什么，卫常成就发现刚刚那些回了山洞的雌性们又出来了，手里都拿着一堆东西，等最前面的人走得近了，卫常成才发现雌性们手中拿着的东西是兽皮。

雌性们捧着兽皮去了河边，卫常成捅了捅身边的鲍里斯：“鲍里斯叔叔，他们在做什么？”

鲍里斯瞥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们是去清洗兽皮。炎月快来了，炎热的天气里可不适合围着现在的兽皮，当然要换些薄的，平日里兽皮都放在山洞里，等到季节了再进行清洗更换。”

卫常成扫了眼自己的兽皮，恩，是啊，最近的天气是有些热了，自己平日里也觉得有些闷热，只是一直在忙碌中没怎么在意就是了：“放在山洞里的兽皮不会被虫子咬坏吗？”卫常成奇道。

鲍里斯摇摇头：“雌性们会采摘斑点花，将采摘下来的斑点花晒干，放在兽皮里面，就不会有虫子咬。”

卫常成恍然大悟，感情这个斑点花类似于地球上的樟脑球啊。

“明儿我跟父亲一起去捕猎，到时候给你抓几头银豹回来。”丹尼尔突然插嘴道，“银豹的皮最适合炎月的时候穿了。”

卫常成一顿，没有拒绝。

不远处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卫常成朝那处看去，原来是去捕猎的雄性们已经回来了。卫常成一骨碌站了起来，却被丹尼尔抓住了胳膊：“父亲要先给族人们分食物，我们先去山洞等父亲好了。”

卫常成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心急，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跟在丹尼尔后面去了杰弗里的山洞，被忘在原地的鲍里斯好笑的摇了摇头，拍拍屁股站起来去领食物了。

分食物是杰弗里已经做惯了的事情，等到杰弗里轻松的完成了分配食物的任务，拎着自己家的食物回到山洞，一眼就看到了在山洞里等着自己的卫常成和丹尼尔。

杰弗里不留痕迹的瞪了丹尼尔一眼，对丹尼尔来说，恐怕这个家就只剩下晚上回来睡一觉的作用了吧，平日里想见他一面也难，现在肯乖乖的坐在家里等自己，不用说指定是小卫来了这里他才跟来的。

杰弗里的目光又停在了卫常成的身上，杰弗里是知道丹尼尔已经跟卫常成告白了来着，不过见卫常成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丹尼尔一定还没有将卫常成拿下呢，想到这里杰弗里恨不得抓过丹尼尔好好的教训一顿，真是不知道这孩子是学了谁，当初自己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裴吉拿下来了！

在杰弗里进了山洞时，卫常成和丹尼尔就发现了他，卫常成看着杰弗里的脸色变来变去，心中纳闷的很，不知道这族长到底是怎么了。

丹尼尔倒是很快就站起来迎了过去，笑容里带了点心虚：“父亲，你回来了。”

杰弗里“恩”了一声，在卫常成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丹尼尔一眼。

丹尼尔当做没看到：“父亲，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捕猎吧。”

杰弗里双眼一瞪，臭小子，还没把小卫拿下来呢就想着去捕猎了？等到小卫被别人抢走了看你怎么办！

卫常成不知道杰弗里是在腹诽着什么，见杰弗里脸色有些不好看，忙跟杰弗里解释：“族长，是我提议的，我想着丹尼尔要是长时间的不去捕猎，手法生疏就不好了。”

丹尼尔又说了捕三天猎再跟在卫常成身边两天的事儿，杰弗里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一些，拍了拍丹尼尔的肩膀，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做吧。”杰弗里的目光停留在丹尼尔菱角分明的脸上，心里颇有些复杂。自己首先是族长，然后才是丹尼尔的父亲，自丹尼尔打小，自己就知道对丹尼尔很是疏忽，不由得对丹尼尔很是愧疚，等到丹尼尔长大，杰弗里就想着给丹尼尔找个好雌性好伴侣，也算是稍微的弥补一下对丹尼尔的愧疚。

然而等到杰弗里收到兽神的命令，知道有卫常成这样一个人存在的时候，杰弗里的想法又变了。他终究首先是族长其次才是父亲，在知道卫常成的时候，杰弗里就知道一定要将这个人留下，而除了让这个人在这个部族里有了牵绊之外，自己又怎噩梦能够留下来？如果这个人在这里有了伴侣，想来一定可以留下他。

而伴侣的人选，杰弗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最好不过了。自己的儿子是东部部族的第一勇士，等到部族之间选拔兽人大陆第一勇士的时候，丹尼尔也不是没有机会，想来这样的丹尼尔，足够配得上那个人了吧。明明知道自己的出发点是为了整个部族好，杰弗里还是愧疚的不行，毕竟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丹尼尔不喜欢那个人呢？如果丹尼尔喜欢上了别的人了呢？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做？

不过令杰弗里松了口气的是，没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带回来的，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这个人，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再好不过了，而且在杰弗里看来，小卫并不是不喜欢丹尼尔的，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两个人就会在一起了吧。

“族长，我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问你。”卫常成严肃的对杰弗里说道。

杰弗里收回了落在丹尼尔身上的目光，望着卫常成异常严肃的脸颊，皱了皱眉：“我们去里面说。”

卫常成看了丹尼尔一眼，点点头。

卫常成跟着杰弗里去了山洞里面，丹尼尔和裴吉则留在了山洞口处。正在做饭的裴吉看了眼皱着眉站在往山洞里面入口处的丹尼尔，抿嘴笑了一声，冲着丹尼尔招招手：“丹尼尔，过来阿爹这里，阿爹可好久没跟你好好说过话了。”

丹尼尔犹豫的看了眼山洞深处，这才走到裴吉身边坐了下来。

裴吉没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丹尼尔，过了一会儿觉得石锅里的肉汤差不多了，盛出一碗递给了丹尼尔：“小卫是个聪明的孩子。”看了眼正在喝肉汤的丹尼尔，又道，“不要急丹尼尔，慢慢来。”

捧着石碗的丹尼尔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Chapter 38

卫常成沉吟片刻，抬头对着杰弗里：“族长，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在这兽人大陆上，曾经有没有发过水？”

杰弗里一怔，心头百转千回，不懂卫常成这么问这个是干什么。卫常成也不着急，沉着气等杰弗里告诉自己他的答案。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杰弗里看向卫常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是有过。”

卫常成心里一突，继而又有些放下心来，其实发过洪水才是正常的吧。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还是在我出生之前发生过的，整个部族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杰弗里缓缓道，“那次发水很惨烈，不提东部部族，其他大大小小的部族也都受到了影响，死去的兽人更是不计其数，大水流进了森林，淹没了下面的山洞，森林里的动物更是遭受了灭顶之灾。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发过水，只不过那次是最严重的一次罢了，不过在那次发水之后，整个兽人大陆就再也不曾发过水。”

卫常成愣住了，前面所说的卫常成都能理解，可是为什么杰弗里会说，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洪水了？这一点也不科学！

“为什么之后再也没有洪水了？”卫常成忍不住问道。

“唔，这个我也不清楚。”杰弗里明显不想再说下去了，他说的已经够多了，“听说是河水里多了一些东西，自打多了那些东西，兽人大陆就再也没有发过水了。”

“可是……”

“好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杰弗里猛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裴吉有没有做好饭，要是没事儿的话你和丹尼尔就留下来吃饭吧。”

卫常成看着杰弗里离去的背影疑惑更深了，他怎么觉得杰弗里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呢？卫常成想的也没错，杰弗里确实是知道，然而他最多也只能说到现在这种程度了，因为这件事情是兽神做的啊。

卫常成知道只能靠自己才能弄清楚这件事了，杰弗里想必是不会告诉他的。河水里多了一些东西？那么也就是说，是因为这些东西才让兽人大陆再也没有发生过洪水，不，不仅仅如此，甚至在雨月的时候水面还会下降。那么加到里面的又是什么呢？

“小成，要留下吃饭吗？”裴吉已经做好了饭，丹尼尔来叫卫常成。

“不，我去鲍里斯叔叔那里。”卫常成摇摇头，“你留在这里吧，我先回去。”

丹尼尔应了，卫常成则去了鲍里斯的山洞，鲍里斯已经做好了饭，正等卫常成和丹尼尔回来呢。

“今儿晚上就咱们俩，丹尼尔留在家里了。”卫常成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烤肉咬了一口，“鲍里斯叔叔，咱们部族里年纪最大的兽人有多大了啊？”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鲍里斯想了想，“唔，应该将近200岁了吧。”

“明天我想见见他们。”

鲍里斯一愣，瞧向卫常成，疑惑了：“怎么了？”

“有些事情想问问。”卫常成喝了一大口肉汤，“是关于发水的事儿。”

鲍里斯“哦”了一声：“明天我带你去好了。”

晚上，躺在铺着兽皮的木床上，卫常成睡不着。

想叫小克聊会儿天，还没等开口，就想到这个时候小克应该已经睡觉了，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的，自己这个宿主还没说睡觉呢，他倒是睡着了。

像卫常成这种人会失眠，通常是因为心里有事儿。现在卫常成睡不着，自然是因为今儿个河流的事情。因为任务失败的惩罚太严重，卫常成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今天杰弗里说部族里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也就意味着还是有人知道的吧，或许就有经历过那场洪水的呢，明天自己去找年纪最大的人问问，指定能问出一些什么来，心里头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卫常成却还是放不下心来，如果自己做的是错的呢？明天即使问了也什么都问不出来该怎么办？

卫常成本来想着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瞎蒙一通，总不能自己将水里的东西都说了个遍都说不到正点子上吧，不过自己一跟小克提这个事情，小克就毫不客气的告诉自己只有一次错的机会，如果第二次说错了，那么任务就直接失败，于是卫常成蔫了。

自打小克出现在卫常成身边，卫常成觉得就这件任务最让自己感到头疼了，更让卫常成头疼的是，以往的任务小克总是给自己点提示，然而自从发布了这个任务，只要是跟这个任务沾一点边儿的事儿，小克都不说话，这也让卫常成知道，小克是不会轻易松口的了。

这货不能是公报私仇吧？一片黑暗中的卫常成摸摸下巴，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小克是不是因为上回自己威胁它，所以现在它是想要报复了？

哎，如果到了最后一天自己还是不能完成任务，就去找族长吧，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让族长告诉自己！想到族长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卫常成总算是微微的放下了心。到时候再让丹尼尔帮自己说说话，或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呢？

想到丹尼尔，卫常成就更不淡定了，天知道这几天来自己都尽量避免不去想丹尼尔的事情，就算见到丹尼尔了也在心里暗示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在这个深夜里，卫常成发现自己即使再躲也躲不过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面对吧，卫常成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卫常成瞪着眼睛往上面瞅，脑海里却在想着自打遇到丹尼尔一直到现在的事情。从最开始不情不愿救了丹尼尔，到后来跟随丹尼尔一起回到东部部族，从在赶路途中丹尼尔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到在东部部族里丹尼尔每日亦步亦趋的守护跟随，从鲍里斯叔叔若有若无的暗示和艾伦明目张胆的言论，到“嫉妒”艾伦的聪慧灵巧和看不惯喜欢丹尼尔的博文，卫常成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对于丹尼尔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喜欢他，卫常成喜欢丹尼尔。

卫常成总算知道了当初丹尼尔跟自己表白的时候，自己没有直接拒绝，甚至对丹尼尔的告白丝毫没有排斥甚至偷偷地感到欣喜是怎么回事了。

只不过是卫常成也喜欢丹尼尔罢了。

卫常成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钟情的是什么呢？是容貌，是气质，还是别有居心？卫常成坚信的一直是日久生情，平淡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汇集在一起，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明了，原来这就是爱。

再炙热的火有一天都会熄灭只余灰烬，再跌宕起伏的生活有一天也会归于平静岁月安稳，卫常成渴求的从来不是豪门深院的虐恋情深，更不是缠缠绵绵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浪迹天涯，他羡慕的是等到七老八十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的牙齿掉光了，我们还是可以手牵着手去公园散步。

然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卫常成发现自己找到了，找到了那个会一辈子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的相遇不美，他们的相知不虐，而他们的相爱不晚，相守触手可及。

这样，真好。卫常成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爱上一个男人让卫常成感到意外，然而卫常成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卫常成想上辈子自己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莫非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个只喜欢男人的？可是也没见过自己对男人有过多的关注或是欲望啊。

不过，管他呢！卫常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恩，反正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女人，自己喜欢男人才是正常的嘛！要是不喜欢男人才是怪人一个呢！

想通了的卫常成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恰好喜欢自己更愉快的事情呢？卫常成翻了个身，这个很快就睡着了，唔，等到下次丹尼尔跟自己告白的时候自己就答应他！

[叮！任务“明确自己的心意”完成。任务成功奖励：准许宿主将系统的存在告知丹尼尔。]

[叮！恭喜宿主明确自己的心意，在这里本系统祝愿宿主与丹尼尔的生活越来越幸福美满。]

回应小克的是没睡醒的卫常成的一通乱吼：“饭桶你吵死了！”

……

[叮！早起叫醒服务启动中……启动完毕……叫醒服务开始：（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卫常成脑海中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