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叶重华抱着企鹅晃到秦奕诚面前，奶油、小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自从项秦把奶油带到公司里来，员工们都知道陛下养了一只猫——呃，或者应该说是国师大人养的？而企鹅它们则被当成了《进化》中的萌宠，现在千年的员工几乎人手一只萌宠作为自己的助手。

秦奕诚充耳不闻，继续扮雕塑。守着前台的沈言却激动得扑了过来：“嗷嗷！国师大人！”她大半是为了叶重华才加入千年的，之前那段期间公关的工作量很大，所以她就算碰上叶重华也没有机会好好聊聊。叶重华脚步一错避开了她的熊抱，沈言也不介意，转而对奶油打招呼：“嗨，奶油！”“喵~”奶油本能地应了一声。

刚才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人群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围住了叶重华：“国师大人！”“哎！真的是全息投影啊！”“为什么国师大人总是用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呢？”“国师大人别担心！我们支持你和陛下！”……

奶油被四周突然出现的人墙给吓得炸毛躲到叶重华脚后。“吱！”小金生气了，一瞬间身体膨胀了数倍，变成一只两米多高威风凛凛的巨型狐狸。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一众人等不停往后退，惊叹地望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小金，那俾睨众生的小眼神，真是酷炫狂霸拽的召唤兽！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项秦冷漠的声音惊醒了众人，大家顿时一个个乖乖地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地让出一条道，让陛下走过去。“怎么了？”

“主人……”叶重华条件反射地开口，马上又反应过来，“咳，人太多，奶油有点吓到了。”

“喵~”奶油扑到项秦面前要他抱抱，项秦捞起奶油，冷眼扫过人群：“现在是上班时间，还不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重华记下，在场所有人，这个月奖金扣百分之十。”

“是。”叶重华恭敬地回答，他使了个眼色，由沈言带头，人群立刻作鸟兽散，独留下秦奕诚继续扮雕像——事实上秦奕诚正竖着耳朵偷偷瞄这边呢。

正当项秦想说些什么，Q版的小恶魔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BOSS，这里有来自古小河的紧急通话，是否接通？”“接。”“开启私人模式。”私人模式下周围的人是看不见、听不见另一头的影像和通话的。

但见项秦的表情越来越严肃，通话结束，他迅速吩咐道：“重华，把我的车开过来。”他又叫来秦奕诚，将奶油塞给对方照顾，“公司暂时由你看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有人问你重华的事情，无论什么问题，你通通给我闭嘴。”

“怎么了？”秦奕诚一愣，看他的反应似乎跟叶重华有关？

叶重华同样看出来了，他眼皮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控制着车内的自动驾驶系统很快停在两人面前。“等一下再说。”项秦带着叶重华绝尘而去。

车上，项秦开启了多人语音通话，通话的对象是古小河、左云悠、陆尘、秦奕诚。古小河简单概括了目前的情况，原来，网络上一夜之间出现了大量关于猜测国师真实身份的帖子，爆料者自称是市立第一医院的工作人员。

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长相，在医院沉睡的植物人究竟和目前千年公司的那个神出鬼没的全息投影有什么关系？甚至人肉出了叶重华的身份，事无巨细。以至于一些国师粉、看热闹的、求真相的人开始往叶重华的病房聚集，现在被项秦派过去的保镖拦住了。正好今天是左云悠对叶重华的身体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她暂时留在那里拖住叶父叶母，但两位老人不可能不出门，一旦出门肯定会遇到那些来找叶重华的人群。

古小河说：“之前老大要我注意网上出现关于沉睡的国师的帖子就必须立即封杀，曾经也有护士发过类似怀疑的帖子，但我使了点手段让帖子沉了，所以没有扩大影响。然而这一次应该是有预谋的，旨在大范围传播这个消息，我们根本赶不急。”

古小河是项秦原来的部队里的技术兵种，他最擅长鼓捣各种电子设备，计算机技术也属于顶尖，妹妹古小草的基础知识有很多都是他教的。古小河并不知道叶重华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他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与项秦是能够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长久的相处以及多年服从命令形成的本能，使他相信项秦做的都是最正确的决定，正如项秦相信不需要告诉他真相他也能做好份内的工作一样。

“难道是千年的竞争对手？”叶重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千年科技树大招风而引来了试探，因为在创建公司之前没有人会这么不依不饶地揪着一个植物人不放。

实际上，一开始叶重华以国师形象出现的时候外界都以为这只是一个由技术人员幕后操纵的全息投影，医院里的护士问过叶父叶母，二老是按照陆尘的说法告诉她们的，但二老都是低调的人，请对方不要宣扬出去，毕竟叶重华已经变成植物人了，不该再经受外界的折腾。

后来有左云悠全职在医院陪护，接手了护士的工作，这段期间叶重华可以说与世隔绝，几乎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直到身体恢复，左云悠开始忙碌千年科技的事务，医院的护士们又一次接触到叶重华。此时，国师大人的形象和知名度已经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同名同相貌的叶重华就更引人注目了，或许这样的怀疑早已日积月累，只不过一直在寻找一个爆发的契机，好比如现在。

“你们必须尽快告诉伯父伯母真相。”陆尘也在赶往医院的途中。一开始陆尘就觉得没必要瞒着二老，叶重华对于这一点态度有些摇摆不定，而项秦却认为不应该告诉他们，尽管他给出的理由似乎站不住脚，但没什么主见又对他产生依赖的叶重华很自然地听从了他。从后面的相处来看，项秦这样的表现似乎是因为独占欲？

“原来叶小华你的父母还不知道真相？”秦奕诚顿时不再纠结自己是第五个得知真相的人了。

想到要告诉爸妈真相，叶重华马上紧张起来：“可是我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项秦回答。

43.敌意

项秦与陆尘几乎同时到达医院，此时叶父叶母还在跟左云悠聊天，并不清楚外面掀起了多大的风浪。左茵连忙招呼他们：“小尘、小秦，今天不忙公司的事情了？”

项秦对左云悠点点头，看着左云悠走出病房关上门，他这才郑重地道：“阿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希望你和叔叔保持冷静。”

“什么？难道是小华出事了？”二老立刻看向床上的叶重华，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光影出现在床边。

“爸，妈，是我……”叶重华的声音在颤抖。

“……小华？！”

一阵手忙脚乱后，叶重华终于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也就是说你变成了智能系统，暂时找不到回归身体的办法？”叶文谦冷静地总结。

“对，我们一直在努力，重华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了。”项秦接口。

“为什么不早点说呢？”左茵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担心，双目含满泪水，“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我……我怕你们担心……”叶重华支支吾吾地道。

叶文谦若有所思地盯着项秦，但项秦的表情无懈可击。以小华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瞒住他们这么久，总归得有一个人在背后帮助他做决定。如果是小尘，应该不会选择隐瞒他们，那就只可能是眼前这位捡到系统光盘的人了。所以叶文谦感觉很不对劲，儿子跟项秦才认识多久，就已经超过了小尘的影响？难道那个系统还能控制儿子的思维？这样一想，他不由皱起眉。

为了防止叶家遭到陌生人的骚扰，项秦提议将叶重华的身体转移到千年的高科技园区照顾，叶父叶母暂时没有答应，只说要再考虑。项秦有意让刚刚团聚的一家子独处，所以很快告辞，把叶重华留在医院。

“小尘等一下，我有话问你。”叶文谦叫住同样准备离开的陆尘。

“伯父有什么问题吗？”陆尘敏锐地感觉到他想问的是项秦的事情，不着痕迹地瞄了眼叶重华。

“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感觉这个系统会控制小华的思维？”叶文谦没有拐弯抹角，很直白地问，“你不认为项秦对小华的影响太大了么？”

“爸！”叶重华一惊，刚才他并没有透露出终极监督程序的存在，对方怎么还是联想到这方面去了？

陆尘很想说那是因为这两个家伙好上了，可是他不能说……“伯父，您放心，作者写的是现代科技文，不是都市灵异文，控制思维什么的是不会有的……”那个抹杀人工智能的程序倒是需要注意，虽然他对这个程序能否起作用有所怀疑，但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愿意亲自尝试一下，“您认识项秦也不久了，他并不是个坏人……”更不是什么好人，至今他还不知道张浩去了哪里，不过谁让对方要作死呢？

“是啊，小秦是个好的，不然也不会让云悠来照顾小华这么久。而且我觉得他的安排挺不错的啊，听说小华在公司里利用全息投影就可以像真人一样生活呢！”左茵也在为项秦说话。

叶文谦却固执地反对：“不行，小华必须留在医院，万一出什么事才能赶得及！”为什么有种女儿要被野男人抢走的感觉？等等，他生的是儿子不是女儿啊！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在大事上左茵一向是听丈夫的。

叶重华与陆尘对视一眼，看样子这一关暂时过了。只是关于他和项秦在一起的事情，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当天，项秦就在个人主页上挂出声明，现实中的叶重华跟自己是朋友，国师这个人设的形象的确是按照他来塑造的，没想到世事无常，他因为一场意外变成了植物人，为了完成他的心愿，项秦始终让国师大人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在世人面前，就好像他还醒着一样。最后项秦希望大家不要再去打扰他们的正常生活，叶重华一家人已经很不幸了。

这则声明令很多人打消了去医院探望国师的念头，还有一小部分不听劝的人也被拦在病房外。沉睡的国师身份已经确认，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大堆疑问，千年科技那位操纵国师投影的人又是谁？他真的是陛下的爱人吗？为什么甘愿以别人的样子跟着陛下？还是说他并非人类而只是一组数据？

任凭众网友怎么猜测，项秦也不再解释什么了。倒是公司里原本就和叶重华关系很好的几个员工准备直接找他问个清楚。古小草知道哥哥古小河最近一直在处理网上关于国师的帖子，就找他探听消息。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亲自去问本人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那就算了，他不愿意的话你也别勉强，更别走一些歪门邪道的路子，吃了亏别找我诉苦，被抓住千万别说你是我妹妹。”古小河立马跟她撇清关系。

“什么嘛！你还是不是我哥哥！”古小草气鼓鼓地掐他，“你就不好奇千年为什么会有那么先进的防御手段吗？”她是网上关于国师真实身份猜测一二三四五中“人工智能论”的忠实支持者。而且有一件事她始终耿耿于怀，为什么来科技园那么久了，从未见过千年的游戏制作团队？他们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不好奇。”古小河扭过头继续鼓捣他的电脑，这次事件明显是人为的，他必须想办法揪出幕后IP，好歹他还挂着安保部门部长的头衔，实际上全由系统负责园区的监控了，平日里基本没他什么事，如今总算有了英雄用武之地。

“切，自己去问就自己去问！”古小草眼珠一转，决定拉几个同盟，沈言就不错，她不是一直执着于控制全息投影的技术小哥吗？

正当古小草下定决心问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本经常在园区各个地方出没的国师大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对方明显是去避风头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会有哪些人知道叶重华的身份，也就当初在场的几个核心成员吧，源十一和Triston这两个研究狂人可以排除，陆尘她不熟悉，据说闲暇之余都在自修广告营销的知识，张浩已经被开除了，联想到目前发生的事情，难不成是因为对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至于秦奕诚，他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夸大其词，还有一句是假话，看上去最好套话，套来的情报偏偏找不到重点。左云悠就更不用说了，从小生长的环境注定了她有些自我，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她更适合做上司而不是闺蜜。

所以还是只能从张浩为什么会被开除入手？古小草犹豫了，据说张浩是国师大人的情敌，他会被开除一定是触及到什么底线，肯定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秘密。嘛，珍爱生命绝不作死！还是找国师大人撒娇卖萌打滚求真相更靠谱吧，这么软萌的一只受，是最容易心软的了！

这么想想古小草也不急了，反正只要公司还开着，就不愁找不到国师大人，早晚的事情。唔，或许她应该建立一个千年内部的员工群？国师就算不能在三次元出现，二次元总可以吧。回头跟社长商量商量，把屠魔岭改成内部员工群好了。

……

自从“沉睡的国师”事件爆发后，慢慢地也开始出现一些针对千年科技的小动作。

比如叶重华经常会收到超级管家的消息，有陌生人携带危险物品试图潜入园区，警告无效的话会直接电击昏迷，送进警察局。由于科技园离最近的派出所也有一定距离，每次拨打110出警都要跑很长一段路，前仆后继的炮灰很多，有时候一天要跑四五趟，最后索性就在科技园里设立了一个警务点。渐渐地捣乱者们终于知道不管他们把东西藏在哪都会被查出来，终于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方式。

后来又有员工试图偷窃机器人设计图纸，同样一出门就被超级管家扫描出来了，想通过网络传播就更加不靠谱了，天盾安全防御软件可不是吃素的。

事实上，能够潜入技术人员内部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任务，因为科研部的大部分成员是源十一和Triston的朋友，后来加入的那些更是技术过硬，而这样的人才谁愿意当间谍？更何况，整张设计图是由源十一、Triston掌握，分发给下面的成员已经是零散的组件设计图了，就盗这么一两个组件出来几乎没什么利用价值。

能揪出幕后主使的，项秦毫不留情地反击了回去，但有的却做得很干净，始终抓不住把柄。不过在系统严密的安保下，这些事情都没有产生过于严重的影响，一些危言耸听的新闻报道也在项秦和公关部的处理下迅速消失，总的来说，千年科技的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

叶重华不能随便出现在公司里了，他索性这几天都去医院陪着父母。

项秦曾经想象过这样的情况，叶重华不再独属于他，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世界被自己占满的感觉，陡然的改变让他有一种被人拿走所有物的憋屈感，偏偏他不能表达出来。而且他发现自从叶重华坦白以后，叶文谦就对自己表现出莫名其妙的敌意，难道说对方看出了什么？简直就像时刻防备着外面的野男人抢走自己女儿（儿子！）的父亲。

44.意外

叶重华也意识到不妙，老爸有意无意地降低他和项秦接触的机会。他其实比项秦还急——老爸你怎么可以拖儿子的后腿！你儿子好不容易追来的对象，万一在这空窗期被人趁虚而入，你负责帮我追回来啊！？偏偏他除了心里默默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