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成「攻」——茵梦
茵梦  发于:2015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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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刑房散发着难闻的馊臭味,叶景云灰头土脸,畏寒似得在墙角蜷成一团。

叶景云从小就锦衣玉食,受尽呵护,什么时候过过这么寒酸的日子?叶景梵看了不免微感恻然,但旋即同情心又被恨意所替代。自己向来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疼爱有加,可他却暗地里跟白玉霖勾结,狼子野心,图谋不轨,若非如此,小砚怎么会被绑架,下落不明?

叶景梵想着忍不住冷哼一声,问道:“怎么样,这里还住得习惯么?”

谁知叶景云闻言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侧躺,只把一个冰冷的背影留给叶景梵,摆明了不合作的态度。

看来这小子苦头还没吃够!叶景梵很想狠狠扇他一巴掌,然后甩手离开,任由他自生自灭,但他这趟过来是要设法叶景云说出白玉霖的下落。虽然也可以试试严刑逼供,但他清楚叶景云的性子,外表乖顺,实则脾气倔强,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所以叶景梵不得不忍住心头的怒气,拉下面子去劝服他。

于是,叶景梵让手下开了门,弯腰走进刑房,亲自给叶景云松开手镣。

“小云……”叶景梵轻轻唤了一声叶景云的小名儿。

叶景云还是低着头,但身体明显微颤了一下。

“小云,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原本沉默不语的叶景云突然抬起头来,憔悴苍白的脸上却写满不服:“哼,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愿赌服输,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不必假惺惺的玩这一套!”

“要杀要剐随我便?”叶景梵被他都气得都乐了,一把拽着他坐起来,“叶景云,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这个做大哥的到底哪一点对不住你,你在背后捅我刀子,挖我墙角,还想置我于死地?我这么多年来对你那么好,都养不熟你这么一头白眼狼吗?”

“呵,你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叶景云冷笑道,“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才会被你所蒙蔽,这几年我才渐渐明白过来。你对我好,根本就是别有居心的!我是老头子唯一的嫡子,我才是真正有资格继任下任帮主的人,可是你却抢了我应得的一切,到处笼络人心!”

“你表面上对我好,锦衣玉食的供着我,但实际上根本不让我插手帮里的事务,把我排除在核心之外。我是你的亲弟弟,可是你给我的信任连阮清砚这个外人都比不上,外面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叶家还有叶景云这号人!”

叶景云越讲越激愤,眼圈都红了起来,“你根本就是想把我培养成一条你的忠诚走狗,没有思想,没有主见,只知道成天对你摇头摆尾,因为你给我一根肉骨头而感激涕零!”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叶景梵目瞪口呆的道,“这些话,是不是白玉霖跟你挑拨离间的?”

“不,我自己早就心存困惑了,白玉霖只是提醒了我,让我更加看清了你的真实面目。”

“你这个笨蛋,你心里有疑惑为什么不当面来问我?”叶景梵气得狠狠捶了一下墙壁,紧紧盯着叶景云的眼睛,“你想知道实情,那我就跟你说个明白!”

“没错,我是有意不让你插手帮里的事务,但这不是我的意思,吩咐我这么做的恰恰是老头子,咱俩共同的爹!”

25.好大一朵黑莲花

“什……什么?是父亲!”叶景云难以置信的摇头,“不,你骗我的,我不相信!”

“我没必要骗你,你且听我从头说起。”叶景梵按住叶景云的肩膀,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应该知道,你妈是老头子这一辈子唯一的真爱,可惜她生下你没多久就过世了,老头子因此非常悲伤,表面上对你这个儿子很冷淡,但你毕竟是他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疼你?而我就不一样了,我不过是个舞女生的私生子,跟你确实是不能比的。”

“人年纪大了,就会变得心软,混黑道的人也不例外,老头子想要急流勇退,颐养天年,可他一手创下的兴义帮不能没有继承人。在继承人的问题上,他对于我们兄弟俩心中早有定位。混黑道的风险太大,刀口舔血,朝不保夕,他不舍得让你吃这碗饭,因此唯一能够继承他衣钵的就是我了。事实上,他从小就对我特别严厉,动不动就吃一顿鞭子,但对你,他却一味纵容,随便你做你喜欢的事,从不干涉。你想想是不是这样子?”

叶景云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老头子从小对他不闻不问,但也没有打骂过他,倒是叶景梵,做错一点小事就会挨揍。

“二十岁那年,老头子正式把兴义帮交给我,让我执掌帮会事务,同时给我下了一道命令:要让你走正路,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许卷入帮会纷争中来。老头子还给你留了一大笔钱,在瑞士银行的账户上存着,打算等你满二十周岁的时候交给你,由你自由支配,自己投资创业也好,做一辈子好吃懒做的米虫也好,都绰绰有余。谁知你等不到二十岁就……”叶景梵连连摇头,叹气不已。

“爹真的是这么安排的?”叶景云惊讶地圆睁了双眼。

“不信我可以把存折拿给你看!”叶景梵狠狠戳着他的额头,“你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劳什子的黑道少主,听起来很威风,其实整天打打杀杀,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为手下几千号人的温饱问题操碎了心!而你,他早就帮你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我要是能跟你换一换,不知道有多开心!”

“这……我……”叶景云张口结舌,终于被说服了,羞惭地低下了头。

心里的死结一旦打开,所有的不平和不满也就消散了,叶景云期期艾艾道:“其实吧……我也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是受了诱惑跟白玉霖搞在一起,但我也只是跟他玩玩,并没有爱上他,更没有听他的话,派人去杀害你,那个杀手是他瞒着我找的,我事先并不知情。虽然我对你不满,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但我从来没有要害你的想法,这一点你要相信我!”

“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叶景梵听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不少,揉了揉叶景云的头发,“所以现在你知道自己错了?”

叶景云点点头:“嗯……大哥,我一时糊涂受了坏人挑唆,错怪了你,请你念在我年少无知,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起坏心了。”

兄弟俩推心置腹地谈了一回,虽然还不能完全恢复到以前的关系,但至少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叶景梵费了半天口舌,总算捋顺了叶景云的毛,趁机问道:“我还有个事情要问你,你知道白玉霖的底细么?”

“白玉霖?”叶景云略带心虚地看了叶景梵一眼,“他……他怎么了?”

“阮清砚失踪了,根据他店里人提供的情报,应该是白玉霖带走了他。”

“你是说白玉霖还留在A市,还绑架了阮清砚?”

“是的,白玉霖昨晚出现在阮清砚的书店,阮清砚跟着他一起离开,之后就下落不明!”叶景梵叹了口气,眉心紧紧皱成一团,“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每一件都跟白玉霖有关,这人心机之深,手段之厉害,简直让人防不胜防。我怀疑他的背景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你如果知道他的底细,就赶快告诉我,我好设法去救回阮清砚。”

叶景梵的脸上写满焦虑,眼神里难以掩饰的浓重忧色。叶景云有点诧异,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大哥为一个人这么忧心过,不过他多少可以理解,毕竟阮清砚跟叶景梵自小一起长大,对他忠心耿耿,甚至可以为他牺牲性命,而叶景梵这个人对于兄弟一向很讲义气,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帮里威望那么高,大伙儿都服气他拥护他的原因。

叶景云决心将功赎罪,便主动交代道:“你猜得没错,白玉霖这个人的确背景不简单。”

叶景梵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立即追问:“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快说啊!”

“白玉霖跟缅北金三角的贩毒集团有着密切的联系,有一次他喝多了,曾经带着炫耀的口气,告诉我说他是著名大毒枭谭世远的养子。他还企图利诱我,说只要我坐上兴义帮的头把交椅,帮他打通渠道,他干爹就可以把粉卖到A城,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子就源源不断了!”

“他竟然真的跟毒贩集团有瓜葛!”叶景梵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原来是想利用我们的势力把毒品卖到A城来!只不过我一直秉承祖训,不肯涉足毒品这一领域,他才没能得逞!怪不得他要拼命挑拨离间我们兄弟俩,只有做掉我,唆使你接受他的提议,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叶景云惭愧的摇了摇头:“唉,也怪我鬼迷心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了……不过,他绑架阮清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绑架了阮清砚,就能逼你同意跟他一起贩毒?”

“也许吧……”叶景梵听完叶景云的叙述,心里像一团乱麻,如果白玉霖真的用阮清砚的性命来威胁自己,那该怎么办?

“你知道他会把阮清砚藏在哪儿么?”叶景梵又问道。

让他失望的是,叶景云对此也毫无头绪。

不过据他们的分析来看,A城是兴义帮和新竹会的地盘,白玉霖在眼皮底下不可能逃脱,最有可能的是挟持着阮清砚逃到外省,甚至回到他的老巢去。如果真是那样,营救阮清砚的任务可就艰巨了!

26.金三角教父

阮清砚盘膝坐在破旧的帐篷里,透过脏兮兮的门帘掀起的一角,能够望见外面的景色。

毒日当空,万里无云,闷热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漫山遍野种植着一望无际的罂粟,妖艳娇媚的大朵红花映衬着焦黄干涸的土地,别有一种诡异的壮美。

阮清砚被挟持到这片传说中的毒品产地已快三天了。这里与世隔绝,他跟看守之人语言不通,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的方位,只能凭借每天日出日落数着日子。

外面看守的人荷枪实弹,24小时轮流站岗,阮清砚观察四周的环境,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罂粟田,四下没有遮蔽,后面是崇山峻岭,遍布原始丛林,就算他能放倒看守逃入山林,在一望无际的原始密林中,没有野外求生的装备和食物,他肯定会迷路,没有可能走出去的。难怪这帮人没有锁住他的手脚,估计也是看准了他没有逃脱的可能吧。

三天来,挟持他的白玉霖一直没有出现,阮清砚只能在焦虑和不安中枯燥地等待。

回忆起当日被绑架的情景,阮清砚追悔莫及,他轻信了白玉霖的话,跟他出去寻找饭团。他到底还是大意了,没把白玉霖这么个小白脸放在眼里,却没有想到白玉霖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冷不防就遭了暗算,被迷药迷倒,等他醒过来,人已经到了神秘的金三角。

每次闭上眼睛,总会出现叶景梵那张满怀期待的俊脸,自己失踪了,小梵会着急担忧吗?早知道当时就应该答应他的,就算是有一天被他抛弃,也好过在独自悔恨叹息。回忆着叶景梵深情的眼神,动人的言语,阮清砚才有勇气在绝望而艰苦的坏境下坚持下去。

门帘忽然一动,久违露面的白玉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阮清砚登时从出神的状态中清醒,霍然站起来,戒备的盯着白玉霖。

白玉霖一身圆领轻衫,看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罪恶的贩毒集团的一员!

好不容易盼到白玉霖出现,阮清砚迫不及待的问道:“白玉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绑架我到此地有什么目的?”

“你别着急,先坐下听我慢慢说。”白玉霖在距离他三米外的地方停住,轻笑道:“你脚下的这块土地就是缅甸的掸邦,金三角的核心区域,我的义父就是大名鼎鼎的谭世远,相信你一定听说过他吧?”

阮清砚一听脸色陡变,就算不了解毒品这个领域,但金三角教父谭世远的大名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这位在金三角叱咤风云独霸一方的大毒枭,不仅控制了该区域超过七成的毒品交易,还拥有上千人的私人武装,配备高级武器,令缅甸和泰国的军队多次征伐都无功而返。

白玉霖继续道:“义父想跟兴义帮合作,打通A城的渠道,大家一起发财,因此特地邀请你过来。”

阮清砚冷哼道:“我看你们是弄错了吧?我早就脱离了兴义帮,就算是要谈合作,也不该找我!”

“是啊,刚开始我是想从叶景梵入手的,谁知这家伙冥顽不灵,油盐不进,我只好在趁着他喝醉酒在他的车子上做了点手脚,想让他出车祸挂掉,再扶叶景云上位取代他,可是叶景云优柔寡断,根本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叶景梵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你请过来,再迫使叶景梵就范咯!”

“原来小梵出车祸竟然是你在后面捣的鬼!他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一而再的谋害他,你可真是蛇蝎心肠啊!”阮清砚忍不住怒道。

白玉霖对阮清砚的怒火视而不见,继续道:“我已经把你在我手里的照片发给了他,让他独自一人过来接你。”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阮清砚摇头叹气,“不能碰毒品是兴义帮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小梵以前那么宠你,都没有被你说服,你又凭什么认为他能为了我破坏规矩?说到底我不过是他的一个手下,还被他驱逐出帮了,他恐怕根本就不会过来,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呢!”

“呵,你也太看低自己了,你就是因为那么不自信,才会被我钻空子上位的哦!”白玉霖得意的笑出声来。

阮清砚也被他笑出火起来,怒骂道:“白玉霖,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阴毒的人!”

“那又怎么样?无毒不丈夫嘛!”白玉霖猛然收敛笑容,“你最好祈祷叶景梵会如期前来,否则……”

白玉霖指了指外面的罂粟田,阴恻恻地道:“你就只能变成罂粟的花肥啰!”

阮清砚脊背发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有人高声喊了几句,白玉霖脸色登时变得凝重,抛下阮清砚匆匆离去。

******

缅北金三角是著名的荒芜之地,三千米以上的海拔,土地贫瘠,气候闷热干燥,几乎无法种植任何作物,当地唯一的经济作物就是罂粟。

谁也想不到,在崇山峻岭之间竟然隐藏着一座奢华气派的建筑。

白玉霖匆匆穿过布满假山怪石的中式庭院,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赤脚踏入具有明显的东南亚风格的主屋。

金黄色的柚木地板光亮可鉴,手工藤编家具风致高雅,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檀香,大厅正中供着一尊黄金塑身的弥勒佛,咧着一张阔嘴,笑吟吟地俯视普罗大众。

靠窗铺着竹席的榻上,一个中年男人手捧青花瓷杯,小口的品着清茗。

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面目英俊,斯文儒雅,穿一袭天青色绣暗花团纹的唐装,脚上趿着一双朴素的蓝色布鞋,坦然自若的翻阅着一本业已破旧的《三国演义》。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位像白面书生般的男子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三角教父——谭世远。

白玉霖像温驯的宠物一样跪在谭世远的脚边,低垂的双眸难掩内心的紧张。等了半天都不见谭世远抬头看他,只能壮着胆子小声唤道:“义父……”

谭世远嗯了一声,缓缓阖上书本,锐利的目光盯在白玉霖的脸上,淡淡的问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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