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线+番外——宣酷玺
宣酷玺  发于:2015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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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十二岁时,我娶你为妻!你记住这句话就行了!”

“行!你说的话是圣旨!我听你的!我永远和你保持步调一致!”

秋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二十二岁。这意味着他到了祖魁口中所说的法定结婚年龄。

祖魁没有忘记兑现诺言。

他破费不菲,去找专业造假证者办了两本假结婚证。

假结婚证上面贴着他和秋霖头靠头的亲密照片,妻子一栏写着秋霖的大名,后面还有个括号,里面有秋小萌字样,这是他给秋霖起的昵称,已经叫了好多年。就算时隔多年,依然觉得非常甜蜜。丈夫一栏写着祖魁的名字。两人性别均为:男性。

结婚登记时间就是秋霖年满二十二周岁那天。

当晚,祖魁把他找人伪造的结婚证拿给秋霖看,秋霖看后,感动得红了眼眶,他抚摸了结婚证很久。

对于秋霖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喜悦、兴奋,祖魁只是端坐一旁,神色蔼然地看着,他很享受秋霖的快乐与幸福,因为他也身处其中。

秋霖看够了结婚证,把结婚证放到床头柜上,然后,眉开眼笑地扑到祖魁怀中:“从今天起,我就是祖太太了……我好高兴!”他的语调难掩欣喜若狂。

祖魁望着秋霖,一直点头默认。

他拉住秋霖的手,让秋霖坐在自己的腿上。

秋霖身上有祖魁青睐的似鲜果桂圆的体味。

祖魁贪得无厌地嗅着,在甜润的清香中沉醉。

秋霖就像被单品藏家级别的超级发烧友,大费周章满世界搜罗到的绝版品。

祖魁深吻着秋霖,剥落他的避体衣物。

秋霖像一朵宁洁、粉扑扑的花蕊,让祖魁忍不住去细心呵护。

祖魁疼爱秋霖,从情感到发肤。

他抚摸着秋霖洁滑的胴体,为秋霖涂抹有奇效的自制滑润膏;他看着秋霖柳眼桃腮的脸容,唯有温柔与狂野融合着迷醉。

他有幸见证并施予一株大马士革玫瑰由娇艳蓓蕾至恣意怒放的全过程。

他们的新婚之夜在夏意正浓的情潮中奔腾。

他们相拥着缔造最缠绵最梦幻的幸福。

次日,祖魁神清气爽地照常上班。

而秋霖正在放暑假,他不想独自一人呆在家里,只得跟祖魁一块去医院解闷。

秋霖脸上虽容光焕发,但明察秋毫的祖魁,一眼就看出他行动不便,却兀自逞强。

祖魁在秋霖准备上车前,在他的座位上放了一个“U”形枕,让他垫在车座上再落座,以便缓解不适。

秋霖坐上车座,为祖魁的体贴而嘴角含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克制自己吗?就是不想你不堪负荷!我很心疼的!我们之间最重要的是有爱!性,可以也必须排在爱后面!你要知道,性,是可以不经大脑,仅凭兽性就能完成的行为!更是最容易最脆弱的关系!只要不是性无能,就都可以轻易有性!但是,可想而知,那样易得易失的关系中间没有多少爱,甚至于根本不存在爱!我愿意娶你为妻,愿意给你婚姻,正是因为我爱你至深!我想和你建立牢靠且稳固的长期关系!为此,我愿意延迟满足!”祖魁表情俨然,显示出他对这段感情关系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

“祖魁,我知道你用心良苦!我知道你重情义!祖魁,我也好爱你!为你,我心甘情愿陷入温馨、幸福的奶茶围城!再说,过几天我就会好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没问题!”秋霖的眼神并不如祖魁那般严肃,却流转着楚楚动人的一往情深。

“秋小萌,哦,不!现在应该改口称你为祖太太……”祖魁将深浓的爱注入吻,由唇传递至心。

秋霖脸上绽放出暖热如炎阳的会心笑容,紧贴着祖魁耳畔,说:“你叫我秋小萌,我爱听!你称呼我为祖太太,我更爱听!嘻嘻嘻——!”

他心中有一种死心塌地且不必担心色衰爱驰的安然,这使他不惧人间试炼的三年之痒、七年之痒、对平淡琐碎习以为常、审美疲劳等等难关……

祖魁发动汽车,以安全时速缓缓前行。

秋霖望着窗外泛着火烧红光的景物,他相信,他和祖魁的爱同样深挚;他相信,他们心意相通;他相信,他们一定能迎来世俗定义的纸婚、木婚、锡纸、铜婚、银婚、金婚、钻石婚……直到祖魁给他起的昵称秋小萌变为秋老萌,他都要做祖魁唯一且不变的爱人。

这是他们此生共同立下的必达的心愿。

祖魁回给秋霖一个暖烘烘的微笑,而后,继续专心致志开车。

番外:蚕食鲸吞(一)

从何时开始,命运的轮盘不听使唤?或是,命运的轮盘从不听使唤。

陶旗十四岁那年,他的母亲再婚了。

他一直以为父亲早亡,却在母亲再婚时见到他以为死去的父亲。

当父亲以慈父形象瞬然伫立在他面前,说实话,这一幕,很没有真实感。

面对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甚至可以说是全然陌生的中年男人,他有点茫然。十几年的疏离与一片空白,却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表现得热络,实在有点难为他。

不过,长着少年心的他,依然觉得惊喜。

如若他身体里的少年心是一座郁木森然的庭院,那自幼缺乏父爱就如同深幽庭院内一间长久关闭的房间。那间长年封闭且死气沉沉的房,在与亲生父亲相认的一刻,忽然自动解锁,并伴着斜射阳光而顷刻间亮堂起来。

以往年久失修的父子情,瞬息得到修缮;对于自身失怙的诟病,瞬息不复存在;或者说是因为没爹而受的变相伤害,瞬息不药而愈。

当时,他愿意天真地以为,以后的生活,都将是皆大欢喜的喜剧。

可他在惊喜的同时,也感到恐惧。

父亲慈爱的目光旁边,时常有一道仇恨的目光,像乱箭一般射向他。

这仇恨的目光总是阴魂不散,像夜间灯照下充满诡氛的影子,比化了的麦芽糖更黏稠地纠缠着他不放,又像巨型黑熊逼人性命的尖牙利爪,冷不防地就会将他撕碎,令他不寒而栗、寝食难安。

刚开始,陶旗单纯地以为是因为他个人不招同父异母的哥哥喜欢,所以,薄连明对他才没有好感,才会待他不友好。直到后来,陶旗才知道,薄连明待他不友好的真正原因——薄连明不单单是不喜欢他、对他没好感、待他不友善,他简直是恨透了陶旗和陶旗他妈,仿佛曾与他们结下血海深仇,视他们如寇仇,恨不得他俩死,并时刻准备着报仇。

薄连明的母亲在他读大三时,死于乳腺癌。

前因后果跟陶旗母子二人毫无关系,他却把心绳打成死结,硬要怪罪于他们、迁怒于他们。执拗地认为母亲得病是因为父亲外遇。母亲死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妾竟然转正为妻登堂入室。他大受刺激,完全接受不了现实。于是,他把宣泄未尽的怨恨、憎恶,像飞镖一样掷向新构建的家庭中防御能力最弱的陶旗。

陶旗很无辜地成为了薄连明用来泄恨的替罪羊。

陶旗已经把薄连明当成家人,因此,他能理解薄连明的悲痛,甚至能像家人一样包容并怜悯薄连明恶意、粗暴的异常情绪与行为,却预料和阻止不了薄连明极其变态的残酷。

薄连明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儿的双面人,他很会伪装,很会为自己制造有利的立场及环境证据。父母在场时,他表现得像个合格的兄长;父母一旦不在场,确切说,只有他们兄弟俩单独相处时,薄连明会表现得像个冷漠至极且极度残暴的虐待狂。

他总用污言秽语诽谤陶旗,觉得这样就能打击报复假想敌。

然而,陶旗善意的退让,并未换来持久平静,只换来薄连明的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变本加厉。

他见诋毁陶旗不奏效,就想使出更猛烈的招式攻击。“别以为你对我态度友好,我就会被你蒙蔽!你们母子俩的真正动机,无非是想趁火打劫、鹊巢鸠占!我才不承认你是我弟弟!更不承认那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是我后妈!你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勾引别人老公的狐狸精!而你,是小三、狐狸精生的野种!呸!你别妄想我承认你的存在!我们家就我一人儿是唯一正统的血脉!”

在陶旗看来,这招式虽猛,却不高明。除了显示薄连明的心胸褊狭与变态,一无是处。

“我和我妈,没有居心不良!你爸所有的家产都是你的!我不会跟你争!我只是暂住在这个屋檐下!我只想体会一下家庭的温暖,以及我从小缺失的父爱!即使你不承认我,我们依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们不能和平共处吗?”陶旗只想为整个家庭的共同幸福做一点事,没想到屡次受挫,举步维艰。

难道幸福予他是遥遥无期的奢望?

“当然不能!你是小三生下的野种!属于我的家被小三和野种入侵!我和你又怎能相安无事?”薄连明明摆着是寻衅。

“那我就不在这碍你的眼了!我回房了!”陶旗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却并没挣来希望的辽阔疆土。

“你站住!谁准你回房的?”薄连明是宁错杀不错放任何一次与陶旗硬碰硬的机会。

陶旗没有停步。

他的底线划在很明确的位置——为了保持某种和谐氛围的假象,他的奢望没有变成现实前,他都不会主动跟薄连明起正面冲突。

薄连明恼怒地拦住陶旗去路,把陶旗摔在地上。

陶旗T恤衣摆翻了起来,露出白皙而纤细的腰肢。

薄连明眼中掠过一丝恶狼般的凶光,他想到了抨击陶旗的最佳办法。

他横跨过陶旗倒在地上的身体,坐到了陶旗身上。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疯狂而迷乱。

他要羞辱陶旗!

他要打败自己昏黑的眼中、自己偏颇的思想中认为的虚假!

薄连明的眼神太可怕,令陶旗心里发怵,他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又在无望的挣扎中更加心惊肉跳。

薄连明力大无穷地扯掉陶旗的裤子,死死按住陶旗,用手背拍打着陶旗的脸蛋:“你不是很重视你母亲的幸福吗?你不是很看重家庭温暖吗?只要你呼救,家丑就会外扬!你注重的家庭幸福就会分崩离析!我甚至会恶人先告状,说你勾引我!我看你无路可走之下被人强煎,还敢不敢呼救?”语透凶神恶煞地威胁。

陶旗的信念在薄连明不念手足之情的猖狂凌虐下崩塌了。

他从未怀疑自己感化人的方式不对。他终于悲哀地承认,世上的确有感化不了的人,比如冥顽不灵、执迷不悟的薄连明。

他那么努力想做一个家庭幸福的维护者,薄连明却一心当个家庭幸福的破坏者,将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让他所有的用心徒劳无益、功亏一篑。

一把邪恶的战斧以迅猛之势当头劈下,亲情来不及夺路逃命,便身首异处。

失望吞没了一切生息。

番外:蚕食鲸吞(二)

当一个人为表面的家庭幸福而受尽折辱,他有权终止无偿付出;当一个人被不知感受亲情之爱的人坑害而失望透顶,他有权不等“顽石点头”。

扭曲的昏黄光线,拉长的灰黑背影。

犯罪者薄连明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陶旗败落地趴在地上,簌簌抖动的睫毛上沾着密雨般的悲苦之泪。

他咬紧牙关爬起来,走进浴室洗澡,换上干净衣服,若无其事地打扫罪案现场。

当一切证据被人为抹消,屋子里的某个地方又恢复原貌,他就还能自欺欺人,当作一切罪行与撕心裂肺的痛苦从未发生过。

从那以后,陶旗变得小心翼翼,尽量不和薄连明在生活细节上有任何交集,生怕避坑落井。

这在一个看似和睦的家庭中,实属荒诞不经的现象,更属高难度操作,实施起来困难重重,他也不得不克难而上。

薄连明抓准了陶旗的弱点,以胜者之姿有恃无恐,偶尔飘至陶旗身上的目光,眼底含着丝毫不减的恨意和苍冷、暴烈的讽笑,时刻提醒陶旗是何等不自量力。

陶旗愤愤不平,却有口难言。

他曾以为的欢天喜地,被惶惑不安占领。

欢喜骄阳变成了忧愁惨雾。

他心如火焚、度日如年,不久之后,患了轻度忧郁症,却无心求医问诊。

薄连明大学毕业后当了警员,被分配到扫黄组,他以方便工作为由搬到外面去住,偶尔才回一趟家。

陶旗紧绷的神经得以稍加放松。

命运的枷锁却无比悭吝,不愿多给他一刻半刻的喘息之机,就再次将他擒拿。

一日,陶旗父母突然说出去短途旅游两日。

家里仅剩陶旗一人。

他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直到陶旗吃过晚饭,晚上九点时,薄连明忽然回家,陶旗才顿觉不妙。

陶旗冷观着在家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薄连明卑躬屈膝地讨好服侍顶头上司,他很想把晚饭吐到薄连明见风使舵、面目可憎的脸上。

薄连明的上司叫贾芒,看上去正值壮年,油头粉面、春风得意,比身材高大的薄连明更显高壮。

身形本就纤瘦单薄的陶旗,在高高壮壮的贾芒面前更显纤弱。

陶旗高估了薄连明的善良与悲悯,低估了他的卑恶、残戾与变态。

陶旗想逃,却劫数难逃。

“就是他!您想怎么玩都行!我保证安全得很!您大可放心!您玩完他,把善后工作交给我做!我绝对不会给您留下任何棘手后患!”薄连明指着陶旗,点头哈腰地冲着贾芒耳语,流露出一副令人鄙夷和令人作呕的巴结嘴脸。

陶旗自行在脑中进行了一番逻辑梳理,立刻明白父母何故突然外出旅行,薄连明又何故突然回家,还带回他的上司贾芒。

薄连明与贾芒狼狈为女干,用行动阐释了何谓猖獗的得寸进尺——他们化身无恶不作的豺狼虎豹,将俎上鱼肉一般的陶旗生吞活剥。

薄连明把陶旗拖入房间,和贾芒一起轮煎了他。

那一夜,作恶多端的罪犯,仿佛骄纵了一世的蛮暴与霸酷。

那一夜,堕尘的玉兔,仿佛将无声不止的号哭化风,凄厉地吹遍整座灯火辉煌却照不亮一个青面獠牙的罪恶正龇牙咧嘴逞着氵壬威的小房间,及一颗万念俱灰的绝望之心的城市。

那一夜,陶旗如同置身于臭气熏天、污水湍流的沟渠,渐浓渐稠的黑暗与心灰意懒,蚕食鲸吞了当初少年心的天真与希望。

也许,他本不该对生活抱有一丝丝美好的期望。

也许,他本不该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一点点期盼。

陶旗俯视着恨之入骨的薄连明,趁着他熟睡之际,偷了他的配枪,迅速藏了起来。

他已经决定为民除害。

但付诸实行之前,他想找一位不会泄密的人倾诉这一段凄惨境遇。

他去了很多家设有心理科的医院走访,经过一番打探与观察,精挑细选之下,选中了就职于一家私立整形美容医院疗养院分部综合医院,一个名叫秋霖的心理医生。

秋霖笑起来春风满面,很温暖很纯然,宛若能净化污物、驱散寒冷,他的眼神很柔和很真诚,这击溃了陶旗垒起来有一座城墙高又固若金汤的心防。

陶旗与秋霖第二次见面时,秋霖专门为陶旗布置了一个能使他极度放松和感到极为舒适的倾诉环境。

灯光像自然光一样洒于室内,温柔得毫无攻击性与压迫感。

背景音乐也是旋律轻柔舒缓的轻音乐,不具丝毫强迫性与侵略感。

陶旗能感受到秋霖在用心攻坚他这个有心理隐疾的病患。

客观来讲,站在求医者的角度,他似乎可以信任这个看上去很年轻、没什么临床诊断经验,却态度认真、诚挚的心理医生。

他当是给秋霖一次积累经验的机会,也当是给自己一次倾吐哀怨心事的机会。

秋霖为他深度催眠,他没有真的被催眠,只是假寐着诉说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被秋霖确诊为重度忧郁症。

他只做了两次心理辅导。尔后,再没去找过秋霖。

活着,对厌世的人而言,很吃力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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