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包子)下+番外——花花酱
花花酱  发于:2015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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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约摸半刻钟的功夫,绿衣就请了大夫过来,因为情况紧急,她也不知道大夫医术如何,只能先请他替苏挽之治了血,另一头嘱咐赶车的小厮去相爷府上把段二爷请来。

“当真险要得很!自残自伤的我见过不少,下手这么狠的,倒是少有。”

大夫姓慕,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成,下巴一点胡茬,摸来摸去,摇头晃脑,下手却干净利落,几下拔出苏挽之胸口的木钗,不知用了什么草药,往伤口一贴,熟练地包扎完毕,血就止住了。

“慕大夫,他……可是无碍了?”

苏挽之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问道。

慕大夫的脸拉得老长,

“只要我出手,没有救不回来的。不过他底子太虚,失血过多,要好好补补身子,而且……”

说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变,贴近沈无虞吊儿郎当地笑道,

“最近少行房事为妙。”

沈无虞还没见过哪个大夫这么没羞没臊的,举起拳头下意识要打,那大夫灵活地闪到边上,顺手握住沈无虞的脉门,摸着胡茬点头道,

“少爷身体不错,胎儿发育很好,就是今日受了些惊吓,动了胎气,晚间肯定要痛上一痛,我也顺便给你开个方子吧。”

语毕,当真一本正经地坐到桌前开方子去了。

绿衣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莫非自己情急之下拉了个疯子来?

好在慕大夫古里古怪的,医术却不错,段明幽赶来的时候又替苏挽之诊治了一遍,直说用药巧妙,已无大碍,只需调养就好。

慕大夫摩挲着自己的胡茬,笑得得意非凡,手一伸,指着地上的白燕道,

“那姑娘还搁地上躺着呢,要不我一并治治?”

沈无虞这才想起屋里还有白燕这个人,叫了绿衣将她扶起来放到椅子上,慕大夫直呼他不懂怜香惜玉,手上却没闲着,贴着白燕的手把凝眉沉吟一阵,忽而摇头笑道,

“怪哉、怪哉!我还道今日是两位公子和这姑娘牵扯不清,没想到竟是有心人算计,真是……好有趣呢!”

第100章:诊金

“大夫怎知是有人存心算计?”沈无虞有些不信地道。以苏挽之温软好说话的性子,断不会得罪别人,何况自己有孕以来,苏挽之一直与他住在苏宅,两人几乎寸步不离,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人。

“沈少爷仔细嗅嗅,可觉出屋子里有什么味道?”慕大夫并不着急解释,反而笑眯眯地提示道,

沈无虞当真四下闻了闻,好一会儿,才捕捉到一缕很淡很淡的香气。

“莫非这香气里有玄机?”段明幽也闻到了,可味道实在太淡,他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慕大夫笑而不答,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停在窗台边,伸手在窗棂的缝隙里扒拉出一点白灰来。

他两指一捻,白灰便化为粉尘湮灭,似芝兰,又似金桂的香味却留在了指尖。

他闻了闻沾染了香味的手指,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倚红楼的回春散,果真名不虚传,不过残香而已,也让人飘然欲仙。”

又是倚红楼!

沈无虞先是一惊,而后心里噌噌地冒起火来,衣摆一掀,就要冲到隔壁街找白衣荷算账。

段明幽及时拉住他,劝阻道,

“无虞,先不要冲动,等慕大夫说完,我们再作打算。”

沈无虞虽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听段明幽的话的,虎着脸站在原地,等着慕大夫的下文。

慕大夫捞起广袖慢条斯理地把手指擦干净,才道,

“几位知道这回春散吗?”

沈无虞曾经在倚红楼着过薛云书的道,中的就是这回春散,他当然是知道的。若不是刚才回春散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他早就识别出来了。段明幽也是知道的,沈无虞体内的回春散就是他给逼出来的。绿衣却是没听过,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并未做声。

等着人巴巴来问的慕大夫扑了个空,失望得直叹气,

“你们对这么有意思的药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段明幽冷笑,

“慕大夫,倚红楼的回春散,但凡攫阳城内有点家底的,都知道是什么龌龊东西,又有什么可好奇的?”

慕迦不赞同地摆头,

“若是一般的助兴药,自是没什么可好奇,但这回春散最近经高人改制,一旦点燃,会慢慢地渗进皮肤里,等人有所察觉的时候,药效差不多就该发作了,而且燃尽后,会化作普通香灰,一般人轻易辨认不出来,简直防不胜防。”

“你的意思是,若今日不是挽之自残以抗拒药性,他和这位姑娘发生了什么,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段明幽一下便领会了他的意思。

慕大夫赞许地点几下头,“这位爷真是聪明,幸好沈公子来得及时,若再晚一点,这回春散的余香就散尽了,届时他们二人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刚刚我替苏公子和那位姑娘把脉,还发现了样更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东西?”沈无虞警觉地道。

“也是上不得台面,却厉害得很的小玩意儿——‘合欢露’。”

回春散沈无虞还略知一二,这合欢露,他却是当真闻所未闻。段明幽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但转眼又恢复如常。绿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懂这风月场上的东西,只管把头埋得低低,脸上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慕大夫促狭地笑笑,慢慢道,

“‘合欢露’,取自合欢之意,却是两种用料与制法截然相反的药,一味性阳,一味性阴,阳者男用,阴者女服,意在最大程度激发人体内在的欲望。一对男女若同时服下这‘合欢露’,必要干柴烈火一番,才能中和药性,恢复理智。啧啧,不知这位公子和姑娘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回春散和‘合欢露’双管齐下,真是好阔绰的手笔呀!”

“混账!”

沈无虞听了慕大夫的话,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白燕家的桌子是普通木料制的,又用了多年,竟生生被沈无虞劈成了几块,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扬起一地灰尘。

绿衣吓得一震,段明幽拉过他,安抚道,

“别气、别气!挽之好不容易脱险,你又把自己气病了,到时谁来照顾他?”

沈无虞红着眼角,努力稳住激动的情绪,反握住段明幽的手求道,

“小爹,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把算计挽之的混账找……”

“无虞!”

沈无虞说着,忽然身形一歪往后倒去,段明幽一把拦住他,才发现沈无虞昏过去了。

“哎呀,这位沈少爷真是的,我都好心提醒过他了,莫要动了胎气、莫要动了胎气,唉!”

慕大夫捏着沈无虞的手腕直叹气,绿衣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若不是你说这么多,少爷他能气得晕倒吗?

“绿衣,你送慕大夫出去,我吩咐了小六在外面候着,你去他那里取诊金即可。”

待将沈无虞安置在床的另一侧后,段明幽转头对绿衣道。

他素来喜静,最烦有人在耳旁喋喋不休的。这个慕大夫医术虽然不错,但人实在啰嗦,段明幽忍耐这许久没将他丢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谁知慕大夫不领情,挥开上来为他引路的绿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走了。

“慕大夫,您请……”

绿衣还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大夫,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段明幽眉一挑,冷冷道,

“慕大夫还有何见教?”话里话外都透着没你事了,赶紧滚蛋的不耐烦。

慕大夫无辜地望着他,耸耸肩膀道,

“大爷,我还没收诊金啊。”

“慕大夫,诊金的话,还请跟奴婢……”绿衣折回他身边耐着性子笑道。

慕大夫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盯着段明幽道,

“我不要钱,只要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段明幽与他对视一眼,忽而勾起嘴角笑了,那笑容清冷寒冽,瞧得绿衣一阵心慌,完了完了,二爷发火了……

“此乃段某家事,慕大夫是否管得有些宽了?”

慕大夫回他一笑,习惯性地摸摸胡茬,摇头道,

“此事与我大哥有关,不算慕某多管闲事,我大哥几年前也遭遇了如出一辙的祸事,却苦于没有人证物证而蒙冤。我知道段二爷非等闲之辈,还望你能帮助一二。”

段明幽定定看他两眼,

“你知道我是谁?”

慕大夫诚实地摇脑袋。

段明幽又好气又好笑,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上你的忙?”

慕大夫伸出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道,

“我看见的,先前我提到‘合欢露’的时候,段二爷的脸色变了,我猜,你一定认得那位‘高人’。”

他一提“高人”,段明幽的额上就暴起一条青筋。不过心思一转,他很快镇定下来,挥手遣走绿衣,才低声道,

“听慕大夫的意思,你好像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揭发,对么?”

慕大夫与他眼神交汇片刻,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严肃地道,

“不知段二爷可听说过凌龙山庄?”

凌龙山庄的名气,在整个云泽都算叫得响的,段明幽又怎会没听过。他不仅听过,还曾随沈沉璧受邀前去参加庄主的婚宴。只是他无心与江湖中人结交,去过一次便罢,实则对凌龙山庄并不熟悉。只略略下头,表示自己知道。

慕大夫不露声色地看他一眼,又道,

“庄主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凌素容,一个叫凌素柔,不知段二爷见过没有?”

段明幽眉头一皱,

“前几日有两名女子来我府上,的确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却不知她二人所谓何事?”慕大夫问道。

段明幽淡淡扫他一眼,一指床上的沈无虞道,

“是无虞,他在街上救了遭人调戏的凌素柔,姐妹两人上门道谢来的。”

慕大夫眼里闪过疑惑,皱眉看看沈无虞,又看看他身旁的苏挽之,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忙问道,

“还不知这位苏公子和沈少爷是什么关系?”

他虽然一眼就看出沈无虞和苏挽之关系亲密,却不知他二人已经成亲。待听段明幽说苏挽之是沈无虞的男妾时,他方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看来凌家二小姐,是看上沈少爷了。”

段明幽经他点醒,很快便将事情串联起来,之前凌家姐妹来相府的时候,说是一定要当面谢过沈无虞的搭救之恩,言辞恳切,他实难拒绝,才将沈无虞住家南郊苏宅的事告诉她们。没想到……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打好了如意算盘!

慕大夫还想说些什么,就觉得眼前一花,等到他定睛一看,哪儿还见得着段明幽的影子了?

“这……这可怎么好?”

他四下看看,床上两个受伤晕厥的,椅子上一个中了药未解的,突然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他也没烦恼多久,绿衣就带了两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进来,将苏挽之和沈无虞带走了。末了,绿衣转身交给慕大夫一张银票,道,

“二爷说剩下的诊金请慕大夫三日后去凌龙山庄自取,还有,那位姑娘,我们不便带走,就劳烦慕大夫照顾了。”

慕大夫把银票揣进怀里,笑眯眯地将绿衣送到门口。再转身时,门框上已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印子,细细一看,竟是徒手捏出来的。

“大哥……我终于能见到你了,你等等我,再等等我……”

第101章:苏醒

香炉里燃着檀香,清雅的香气化作淡淡白雾,从香炉的孔隙里逸出,不多时,便装满了整个房间。

“唔……别、别过来……不要……不要……”

昏睡了一天的苏挽之动了动酸痛的身体,从漆黑深暗的梦境中醒来,脑袋下意识地摆动着,似乎在奋力抗拒什么。

挤在他怀里熟睡的人很不满被人打扰,皱眉嘟囔几声,双手更用力地缠在苏挽之的腰上。

怀中抱着一个人的充实感让苏挽之彻底惊醒了,他用力地挣动着被人紧紧桎梏的身体,却不慎牵动到上身的伤口,禁不住痛呼出声。

这样大的动作,沈无虞自然也被吵醒了。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极度惊喜地重又搂了苏挽之入怀,喃喃道,

“挽之!太好了,挽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挽之愣了愣神,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试探着唤了声无虞。

沈无虞便立刻抬起脸来,摸着他没有血色的苍白脸颊,柔声道,

“怎么了?可是伤口还痛?”

苏挽之摇摇头,反握沈无虞的手,不安地问,

“无虞,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记忆断裂在白燕家光线昏暗的小屋里,失去意识前白燕正伏在他身上,又惊又怕地哭泣。可是他的身体却像着了火一般,即使他将自己刺伤了,也依然控制不住在四肢百骸流窜的热气。他怕……怕木钗刺得不够深……怕再次醒来时,怀里抱着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笨蛋!”

沈无虞咬牙切齿地骂一句,手指却无限温柔地轻轻触在他胸前的伤口上。那处木钗刺出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可是因为过深的缘故,绷带上还是渗了一些血。沈无虞反复触摸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双眼半敛着,其内流溢说不尽的温柔疼惜,只见他慢慢地朝着那处伤口凑近,受蛊惑一般轻轻落了一吻在上面。

那样轻柔暧昧的触碰,当即令苏挽之红了脸。沈无虞柔软的嘴唇却得寸进尺地欺了上来,一路掠过他的锁骨下颌,最终停留在微微张开的唇上。

“少爷……”

苏挽之艰难地开合着双唇,提醒沈无虞他还病着。

“闭上眼睛。”

沈无虞紧紧贴着他的唇,同样艰难地命令道。

苏挽之无奈地叹息一声,依言闭上了眼睛……

再次重获自由时,苏挽之的脸和嘴唇一般,红得似要滴下血来,呼吸也有些急促,喘息间扯得伤口隐隐作痛。

沈无虞忙把他揽进怀里,抚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睡觉一般拍打,

“乖,再睡一会儿。”

苏挽之忍不住笑,

“少爷,我已经没事了。”

沈无虞不听,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

“乖乖睡觉,我陪着你。”

“少爷……我真的睡不着了……”

苏挽之苦着脸讨饶。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觉得现在精神很好,没有半点倦意。

“那……你想怎样?”

过了一会儿,沈无虞才妥协似地开口。

苏挽之没有答话,从沈无虞怀里退出来,倾身将脸贴在他的肚子上,温柔地道,

“我想和小少爷说会儿话,可以吗,少爷?”

他如此说着,却并没有看沈无虞,反而勾起食指,缓慢地在沈无虞隆起的腹部勾画。沈无虞的脸一下烧了起来,急匆匆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道,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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