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包子)上——花花酱
花花酱  发于:2015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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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他们回来了!”

林岑端起茶碗刚要喝,跟在他身边当学徒的小六就叫嚷着急吼吼地冲进来。

“告诉你多少回了,稳重点儿、稳重点儿!后面有老虎撵你吗?”

林岑恨铁不成钢地瞪这个急性子的徒弟一眼,把茶咽进肚子里,才道,

“找着人了?”

小六耸下肩膀,摊开两手道,

“不要说人了,连影子都没看到。”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岑并不意外。

将军府的侍卫都是蔚成枫亲自挑选、亲自训练的,虽说比不得宫里的禁卫军,但看家护院从没出过岔子。只要不是武功登峰造极之辈,将军府的门都进不了的,万一进来了,也出不去。

可那个人竟这么厉害,不仅来去自如,还带走了人。若不是赶巧被小兰撞到,可能天亮了才有人发现方雁卿失踪。

见林岑不语,小六又急了,

“师傅,找不着人,将军要罚的呀!”

将军的惩罚一不刁钻,二不残忍,就是打军棍。可军棍打在屁股上的滋味也不好受啊,不仅不好受,还难看!走路一瘸一拐跟折了腿儿的癞蛤蟆似的!

“瞧你吓得个熊样!滚下去睡吧,明天还要对账。”林岑对着他摇头。

小六不肯走,捂着暗自怜惜不已的屁股提议道,

“要不我再出去找找,说不定方少爷只是溜出去玩玩儿,没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林岑微微一笑,朝他勾勾手指,小六以为说动了他,欢天喜地地凑过来,然后,耳朵被人拧住了转圈。

“哎哎!疼、疼!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小六哀声讨饶。

“梦醒了吧?”

林岑丢开手,掸掸衣袖上的浮尘,看着小六问,

“你来府里也这么久了,可曾见过方少爷单独出府?”

小六摸着头发乱翘的脑袋想想,老实地摆摆头。那个少言寡语的方少爷只肯跟在将军身边,就是每年中秋上元的灯节,他也不出去看热闹的。

“这不就结了?方少爷出门都有老爷陪着的,就算他这次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也不用选在半夜吧?何况,还不止他一个人。”

想到这个,林岑就隐隐有些头痛。

方少爷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个大动作。婚宴要用的东西他都采买得差不多了,还好帖子没发出去,不然小姐以后怕是难嫁了。将军的女儿被从小有婚约,还比她年长七岁的准新郎逃婚,想想都觉得精彩得很。不过依小姐的性子,两人倘若顺利成婚,日子难过的倒是方雁卿了。

不喜欢直接拒绝就是了嘛,以将军对他的宠爱,最多责骂几顿了事。可这个方少爷啊,千不该万不该,选择了后果最严重的办法。

打发了小六,林岑就提着灯笼去见蔚成枫了。府里的侍卫都是直接去蔚成枫那里复命,他也得过去问下婚宴的事。

林岑走到半路,就迎面撞上整齐划一踏步而行的侍卫队伍。领头的李飞见到他,抬手命令止步,走过来招呼他。

“林总管。”

“李头,还没散呢?”林岑笑着对李飞点头。

“要领了罚才能散,每人十军棍。”李飞说完,朝林岑抱拳一下,领着队伍继续前进。

林岑提灯笼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神色凝重几分。

将军为人处事虽自律严厉,但向来是讲道理的。这次的事明显超出了侍卫的能力范围,他应该不会惩罚才对,除非……

迁怒。

看来将军相当生气啊……

林岑想了想,又沿路折回去了。

婚宴的事相较而言不算急迫,将军也没差人来叫他,自己何必送让门去当靶子?

可小六就没那么好运了。林岑走回自己屋时,床上已经躺了个背朝天,光着腚的壮硕青年。听到他进来,抬起迷蒙的泪眼看他,呜呜地叫道,

“师傅,你又骗我!还叫我回来睡觉,我刚躺下就被俩侍卫叉出去打军棍了!呜呜呜……屁股好疼,我不管,你要帮我上药!”

“真是,欠你的!”

林岑被他撒泼耍赖的模样逗笑了,从柜子里发出金疮药,又打来一盆热水,动作轻柔地替他处理伤口。

当手指触上对方圆润挺翘的小麦色的臀部时,林岑的眼神倏地一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第51章:求助

蔚将军的养子半夜和男子私奔的消息在攫阳城内不胫而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听说这次蔚将军气得够呛,每天都派一队侍卫外出寻找,甚至连城郊的小客栈都搜过了,那养子却像人间蒸发一般,怎么都找不到。

“我估摸着你也该来了。”

沈沉璧把玩着手里的黑子,笑看一眼立在门槛处的高大身影。

“来人,给蔚将军看茶。”

从棋盘上抬起头的段明幽同样看他一眼,旋即朝身边的小厮吩咐道。

蔚成枫脸色铁青,勉强扯出丝缕笑意同二人打招呼。沈沉璧和段明幽叫人封了棋局,请蔚成枫去花园走走。

三人来到湖心水榭,待丫鬟摆好点心茶水退下后,蔚成枫才道明来意。

“想必雁卿的事沈大哥和段二哥都听说了,这事来得太过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几日来我想尽了办法,命人四处搜寻,却是一无所获。不过带走雁卿的男子轻功极好,想来应是江湖中人,而段二哥一向对江湖之事比较了解,我今日特来讨教一二。”

段明幽在临窗的琴台坐在,随意拨弄几下琴弦,清脆的琴音便从指尖逸出,他轻笑一声,并未抬头,

“成枫客气了,只是我已不问江湖中事久矣,怕是爱莫能助。”

蔚成枫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这样的回答已是再明显不过的推拒。

沈沉璧也奇怪地看段明幽一眼,好歹他们三人是结义兄弟,这件事也并不棘手,不知段明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就不轻松的氛围霎时变得有些尴尬,沈沉璧无意义地轻咳两声,蔚成枫郁郁低头喝茶,唯有段明幽心情出奇地好,十指在琴弦上翻飞跳跃,一曲《凤求凰》在水榭中缓缓流淌。

曲终,他按下琴弦,用一个问题打破了古怪的沉默。

“我倒是好奇,若寻回了雁卿,成枫作何打算?”

蔚成枫端茶的手倏地一紧,段明幽随意的一问就命中了连日来他也找不到答案的难题。

作何打算?

云泽律法里对有婚约在身却与他人私奔的男女,有详细的处罚条例。严重者可无需过审,就地处决。

可这个人是方雁卿。

是那个在他身边一点点长大,会怯怯地唤他泰山大人的孩子。

他实在说不出依律惩处这样的话。

“我……也不知道。”蔚成枫苦恼地回答。

“既然如此,成枫又何必再寻他?”段明幽状若不解地问道,“他既已与人私奔,就算真的抓回来,你肯定也不会再将姝儿嫁给他。而你们之间也会因此事生隙,再见面不过徒增尴尬,不如随他去罢?”

“不行!”

蔚成枫猛地撑着桌子站起来,面前的茶杯因为他过于激烈的动作而翻覆。

直到触上段明幽耐人寻味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抱拳道声失礼,又讪讪地坐下。

“都是你太宠他了。”

沈沉璧一直就不赞同蔚成枫对方雁卿养花一样精细的养法,慈母多败儿,祖宗的古训总是对的。他家那个不省心的崽子不也是个例子?都是段明幽和青树给惯得!之前还敢离家出走,要不是段明幽劝阻,他早把沈无虞逮回来严惩了!

段明幽怎会听不出沈沉璧在指桑骂槐?面不改色地在桌子底下踩他两脚,看着沈沉璧忍痛憋红了脸,他才好心情地对蔚成枫道,

“若成枫执意要找到雁卿,我也不是没有办法,端看你怎么决定了。”

段明幽说的决定,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指寻回方雁卿之事,一是寻回之后,怎么处置方雁卿。

蔚成枫听出来了,段明幽这样问,等于已经答应帮忙了,可他却比来时更感困扰了。

他之前只一门心思想找回方雁卿,可找回他后,又该怎么做呢?

他没想过,也不愿去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方雁卿同那个男人一起抓回来!

沉吟许久之后,蔚成枫缓缓抬起头,郑重地对段明幽抱拳道,

“请二哥帮我寻回雁卿。”

段明幽点头应允,却在蔚成枫离去时,对着他的背影摇头叹道,

“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傻子。”

沈沉璧不比他心细如发,在他看来,蔚成枫不过着急抓造反的儿子回来收拾。他对段明幽如何寻找方雁卿更感兴趣。

“轻功极好,如踏云而行,这样的人现在很难找了,不过二十多年前,我可是认识一个的。”

段明幽拣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慢条斯理地道,

“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啊,‘云中仙’展清墨,我们还和他交过手。”

“什么!那个混蛋!”

沈沉璧一口茶卡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呛死,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露出羞恼的表情。

“嗯,就是那个把你吊在宫里的老梅树上,还在你脸上用毛笔画熊猫眼的家伙。”

“……”

沈沉璧最恨段明幽的好记性,狠狠送他几个白眼,才道,

“那混蛋小偷不偷东西,改偷人了?”

“咳、咳!老爷,注意你的措辞,有些词不能乱用啊!”

段明幽憋着笑提醒,展清墨就是沈沉璧的死穴,一戳一个准,可惜他二十多年前就隐没于江湖,害自己平白少了个逗弄沈沉璧的乐子。

沈沉璧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又道,

“他跑起来比鸟都快,又行踪不定,你怎么找他?”

段明幽微微一笑,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竹筒,轻轻拔开塞子,就见一对晶莹剔透的触须从筒口处探出。不过片刻功夫,一只浑身闪烁莹光的蝴蝶翩然飞出,稳稳落在段明幽摊开的掌心里。

“这不是你哄青树高兴的玩意儿吗?”沈沉璧一直以为这只蝴蝶只是单纯的玩物罢了,莫非还有其他用处?

“老爷以为我怎么找回少爷的?”

段明幽反问一句,从腰间掏出一粒莹白药丸喂给蝴蝶。

“它真能找到展清墨?”沈沉璧轻触下蝴蝶的翅膀,半信半疑地道。

“谁说我要找展清墨了?”

喂食完毕,段明幽小心翼翼地将蝴蝶收回去,风情无限的桃花眼里闪过算计的光芒。

第52章:发病

亏得林岑疗效奇好的金疮药,小六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可以下地了,虽说走路的姿势还有些怪异,好歹能自由活动了。林岑不耐烦他小奶狗样整日围着自己打转,便打发他去蔚府取东西。小六乐颠颠地去了,捧个做工考究的红木雕花匣子回来,林岑没告诉他取的什么东西,他又不敢偷看,隔着颇有分量的匣子掂掂,只觉里面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到底是什么啊?

小六滴溜着眼睛嘀咕,一不留神撞上从侧面匆匆跑来的人,两人撞得碰一声响,一左一右倒在地上,疼得直抽气。

守门的侍卫认得两人,忍着笑过来扶人,小六痛苦地捂着又遭重创的屁股,赶紧捡了一同滚落地上,幸好没摔开的匣子,对撞他的人抱怨道,

“红衣,你跑这么急干嘛?差点被你撞死!”

红衣也摔得不轻,痛得险些落泪,手掌还擦破了皮,现在又被小六指摘,脾火爆气的她当然不干,反唇相讥道,

“谁让你木头一样杵在路中间的?那啥不挡路你不知道吗?”

小六被她吼得一愣一愣地,眼睁睁看着红衣越过自己跑进府里。

那啥?不挡路……

待小六反应过来,小麦色的脸都气白了,抱着木匣子闯进账房,一脑袋扎进正在拨算珠的林岑怀里。

“德性!又被谁欺负了?”

林岑取走匣子,敷衍地揉下小六的脑袋,又嗒嗒地拨起算珠。从小到大,他对小六这样的控诉都习惯了。

“师傅!红衣那丫头,她骂我……她骂我是狗!”

林岑一听,立刻皱起眉道,

“你说什么?”

“哼!师傅你也觉得她很过分吧,她居然敢骂我是狗,我一定要……”小六一看林岑较真的表情,觉得师傅还是很看重自己的,于是撅起屁股又往林岑怀里蹭蹭。

“等等,”林岑捂住小六喋喋不休的嘴巴,问道,

“你在哪里遇见她的?”

“在大门口啊。”小六答得理所当然。

她怎么会回来?

林岑若有所思地敲几下桌面,低头对小六道,

“你晚点再把东西给二爷送去。”

“哦。”小六委委屈屈地点下头。师傅好冷淡,都不帮他骂骂红衣那丫头!

“张嘴。”

林岑勾下他线条硬朗的下巴,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啊——”

小六听话地张开嘴,林岑往他嘴里投几颗松子糖,小六的气愤不平就被香甜的滋味统统赶走了。

“师傅,我想听你讲故事。”他得寸进尺地抱着林岑撒娇,只差屁股后面没生出根毛尾巴摇来摇去。

林岑无力地叹口气,红衣骂得一点没错,这小子比狗还缠人。

不知自己歪打正着的红衣此时正站在段明幽房里,也不顾身上还火辣辣地疼,急道,

“二爷,苏少爷有些不好,少爷请您过去看看。”

这些日子段明幽为苏挽之诊治过不少回,对他的身体状况还算比较了解,虽说气虚体弱,却不危及性命,他近来又为他炼制了些固本培元的药丸,每日服用一粒,病情应该渐有起色才对,莫非又和无虞起了争执,导致病情恶化?

听了他的询问,红衣连连摇头道,

“少爷和苏少爷几日来都相安无事,还一起看书散步,融洽得很。只是昨日往家里送蔬果的王二多嘴说了方少爷的事,少爷和苏少爷都很担心,今儿一大早苏少爷就不好了,捂着胸口直发冷汗,人也迷糊不清。少爷请了附近的大夫来看,都说不出因由,才遣我回来请您的。”

一丝异样的感觉飞快地从段明幽心里闪过,可此时他也来不及仔细琢磨,命下人备了马车就和红衣一道往南郊的苏宅赶。

推开半掩的门,就见沈无虞伏在床前,握了苏挽之的手给他擦汗。苏挽之另一只手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不时发出模糊的呻吟。

“痛……好痛……好难受……”

段明幽凑近翻看他的舌苔眼睑,就听见苏挽之不停地呼痛。

“挽之身上有伤?”

段明幽不好脱了苏挽之的衣服检查,便扭头问沈无虞。

“怎么可能!”沈无虞激动得要跳起来,但转念想想,脸一下就红了,支吾道,

“前天晚上我……可能有点儿……过分。”

段明幽轻咳一声,扫一眼苏挽之脖子上的红痕,忍笑道,

“那个倒是无碍。就是挽之身体不好,少爷要节制些才是。”

沈无虞脸上的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脖子耳根蔓延,他好容易克制了羞恼,对正在替苏挽之把脉的段明幽道,

“小爹,他这是怎么了?”

段明幽凝重地摇下头,“我也诊断不出,挽之他没有心悸绞痛之症,可却捂着心口喊痛,着实奇怪得很。”

沈无虞见他都束手无策,一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段明幽安抚了几句,打开药箱取出一只瓷瓶,拔去塞子放在苏挽之鼻子下,苏挽之嗅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看来虚脱得很,眼神也有些涣散,但还认得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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