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包子)上——花花酱
花花酱  发于:2015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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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放、放过……呜!放过我吧……”

还是苏公子的声音,比平时清澈的嗓音多了分沙哑疲惫和……情欲。

红衣一瞬窘得耳根都热了。

难道苏公子他、他正被少爷……

“红衣,绿衣。”

红衣兀自烧得快冒烟,就听见沈无虞唤她们,一个激灵差点把心吐出来。

“是!”

绿衣含笑应一声,赶紧拉着她掀开帘子进去。

屋里倒没红衣想象中怕人,各种摆设只碎了一小半,就是床上稍微凌乱了些。少爷披着外衣坐在床沿,苏公子身上盖着被子,面朝里躺着,好像已经睡了。

绿衣不似红衣四下打量,眼观鼻,鼻观心,屈膝一福,柔声问道,

“少爷可是饿了?”

沈无虞拢拢散在胸前的头发,脸上带着情事后的慵懒,哑着嗓子道,“不饿。给我打桶水来,我要沐浴。”

“是,少爷。”

绿衣应了,扯起僵硬的红衣就要退下,却突然被沈无虞叫住了。

“少爷可还有吩咐?”

“好像又有点饿了。”沈无虞摸摸鼻子,表情有点不自然地道,“红衣,给我煮一碗桂花元宵来。”

“是,少爷。”

红衣低着头答,眼角余光扫过苏挽之,不由问道,“要连苏公子的份也……”

“少爷,我们立刻下去准备。”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绿衣打断,沈无虞好像没听见似的,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姐姐!”

被绿衣急急扯到院子里,红衣才挣脱开来,不解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完?你没瞧见苏公子都累成那样了吗?方才少爷对他、对他……他现在肯定又累又饿的。”

“你呀!”

绿衣拈起食指抵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戳,“真是个笨丫头!我问你,桂花元宵少爷爱吃吗?”

“诶?”

红衣眨眨眼,“对哦,真奇怪,少爷不怎么喜欢桂花做的点心,他最爱吃的是红枣莲子羹。那为什么他……啊!我知道了,他是替苏公子……”红衣这才想起,她做过一次桂花元宵给苏挽之当点心,那是苏挽之唯一吃完的一次。

“嗯。”绿衣点头,拍拍她的肩膀,摆出姐姐的姿态,“所以你啊,就不要瞎胆心了,少爷连苏公子爱吃的东西都记得,哪会真拿他怎样?快去做元宵吧,我还要烧热水呢。”

“哦!”红衣这才放心。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红衣绿衣才把一切收拾妥当。能容纳两人的宽大木桶放在外间,桶里盛满热水,绿衣还体贴地放了祛疲劳的草药,滚滚白雾带着药香翻滚而出,只闻着就叫人心情放松。红衣的元宵也煮好了,放在炉子上暖着,随时都能吃。

沈无虞满意地免了她们伺候。他关好房门,绕过木桶时伸手试了水温,这才走进里间把昏昏睡去的苏挽之抱出来,轻手轻脚地放进水里。

“唔!”

几乎一沾水,苏挽之就醒了。他睁开困倦的双眼,迷蒙地扫一眼周围,唤道,“少爷?”

话音未落,一双手便自身后缠上他的腰腹,耳畔响起低低的笑声,沈无虞的声音混杂着濡湿的热气飘来:

“真是没用,还没尽兴呢,又昏过去了。”

“少爷!”苏挽之烧着脸,又恼又怯。

“都做过这么多次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无虞伸出舌头,轻轻扫过他形状优美的颈项,又低头咬住起伏的动脉,苏挽之喘息一声,闭眼道,

“我错了,少爷放过我罢!”

“错了?”

沈无虞眼神一凛,嘴上依然不留情,牙齿衔着一点颈肉,仿佛随时都会咬下去。

“哪儿错了?”

“错在……错在……呜!”

“说!错哪儿了?”沈无虞扶正他歪向一旁的脑袋,不依不饶地逼问。

“错在、错在……”苏挽之纤长浓密的睫毛早被水汽打湿,更显乌黑,现在半阖下来,越发衬得他软弱可欺。

沈无虞看得眼都不眨,越看越觉体内火热难耐,再不管苏挽之断断续续的话语,只一味起落身体。

“啊……少爷、少爷!我不行了、真的……真的不行了……”苏挽之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他拼着最后一丝力去推沈无虞压下来的胸膛,咬牙道,“我不该劝少爷也将云宽娶进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随意干涉少爷的事情,我错了,错了,错……呜!”

沈无虞喘息着捧起他的脸,苏挽之被蒸汽熏红的眼角残留着屈辱的泪痕,平日里总是缺少血色的嘴巴此时又红又肿,微微泛着水光,直引得他低下头去,以唇相印。

“少爷……别、别……”苏挽之含混不清地乞求。

“呆子!不许说煞风景的话!”

满腔柔情被这人一盆冷水浇灭,沈无虞惩罚性地咬上他的唇角。

之后,苏挽之断断续续的哀求声都被他以吻封缄,直至苏挽之累得昏睡过去,沈无虞才放开怀里的人。

“喂,书呆子!有你爱吃的桂花元宵哦!”

他一手抱着苏挽之,一手去够木桶边温着的汤盅。里面的元宵早就煮烂了,黏糊糊的一团。沈无虞嫌恶地丢开碗,站起擦净身体,抱了苏挽之躺回床上。

“书呆子,明天我们就成亲了。”

他捏起苏挽之垂在身侧手,自言自语。

“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他伸出手臂,揽了苏挽之入怀,唇角带笑地将头抵在他的头顶。

窗外月过中天,层层银辉洒进屋里,照得他眉心的朱砂痣愈发红艳。

迷心蛊,心窍既开,蛊效渐失。

第28章:喜宴(上)

今日宰相独子纳妾,冷清了十多年的相府重新挂起红绸,门扉窗户也贴上了大大的喜字,前来祝贺的人一波接连一波。沈沉璧带着段明幽在大堂待客,今日两人也是盛装打扮,沈沉璧一改往日肃穆着装,代之靛青色绣团蝠纹锦衣,腰间垂一条莹白玉带,越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势巍峨。段明幽则着一身天青色滚银纹长袍,腰间也系着一条和沈沉璧同色的玉带,他本就俊美无俦,现又刻意装扮,即使来人知道他已届不惑,仍不免为他谪仙般的气度倾倒。看来传闻的确不假,有这么个妙人儿侍奉左右,宰相大人又怎看得入眼那些庸脂俗粉?

客人们瞧着段明幽晃眼的笑容舍不得眨眼,段明幽却是笑得脸都快要僵了。沈沉璧是出了名的冷面宰相,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站着,倒没人觉得奇怪。

“老爷,真不知是你儿子成亲还是我儿子成亲啊!”

段明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微笑并这句话,声音掌握控得恰到好处,正好钻进沈沉璧耳朵里。

沈沉璧瞥他一眼,双手闲适地背在身后,漫漫道,“活该!往日里总是说我,不知这次又是谁把青树折腾得下不了床的,”

段明幽一听,气得差点破功。

原来这人在借机报复。

的确,这次沈沉璧是属意让韩青树出席无虞婚宴的。毕竟他是沈无虞的生父,又十分宝爱这个儿子,无虞娶亲这么重大的事,于情于理也不该绕过他。可以他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绝对承受不了如此热闹又激动人心的场面。这一点连沈无虞都接受了,可一向听话的韩青树却闹起了别扭。偏偏他还用自己的“方法”求得了沈沉璧的默许。昨夜他又想故技重施拿下自己,最后见他那么可怜,段明幽心都要化了,结果没把持住,重蹈了沈沉璧的覆辙,将韩青树弄伤了。现在人交给十一守着,估计近几日是下不来床了。

段明幽想到这里就苦恼得不行,青树好不容易才同他亲近了一点,经过昨夜的事,看见他又该躲得远远的了。但输人不输势,他梗起脖子回到,

“我不过讨点利息,谁叫你老是霸占他的!”

碰巧吏部尚书携着妻子迎面走来,他立时又拾掇起眉眼,展开笑颜。这无比明艳的笑,看得吏部尚书眼都直了。

“啧!”沈沉璧暗中捅他一下,揶揄道,“我只是说你两句,又没真写休书,就急着找下家了?”

段明幽勾人的桃花眼一眯,射出危险的光芒。

“老爷,明幽最近研制出一种润滑膏脂,主要材料是青树最喜爱的玫瑰花。你说,这能不能哄得他自己用呢?”

“咳、咳!”

沈沉璧干咳几声,搂了段明幽的腰道,“二爷站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不如去院子里歇歇?”

段明幽看似温柔地拉下他的手,笑道,“那明幽就谢过老爷体恤了。”

说完,当真撂下一屋子宾客,步态风流地走了。

“还是老样子,一点亏都吃不得。”

沈沉璧抚着腕间五道红肿指痕,无奈地摇头。摇了几下,见他眼内精光一闪,一向抿得直直的薄唇竟向上勾起些微弧度。

不知青树看到,会不会心疼?

这边两人分吃一坛醋,各自弄了满嘴酸。今日的主角却还被红衣绿衣扣在屋子里,又是束发,又是戴冠,一会儿要系环佩,一会儿要理衣服褶子。沈无虞被她俩团团围着,只能拿眼睛去瞟榻上坐着发呆的苏挽之。

根据云泽婚俗,婚礼要在黄昏时分举行,新郎着喜服在大堂招待客人,新娘则在新房内静坐等待,直至吉时到来,才由新郎迎进礼堂,与之一齐宴客。

故而苏挽之现在还没换上喜服,只简单地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衣。他本就清瘦,近日住进庄严华贵的相府,整日面对他有些惧怕的沈无虞,还要时刻留心周围的人事,可谓心力交瘁,人较之前又瘦了许多。再加上昨晚沈无虞没留余地的“惩罚”,若不是绿衣加了草药的浴汤和充足的睡眠,他此刻怕是早就卧床不起了。

若当真病了,倒是一桩好事。

苏挽之痴痴一笑,接着又敛起眉,发出一声叹息。

红衣只觉轻提在指间的衣摆一滑,待她抬起脸时,少爷已经朝苏公子走去了。

“少爷!”

她着急地唤道,“老爷已经派人来催过几次了,怕是客人都要到齐了,还有绸花没挂上呢!”

沈无虞置若罔闻,直走到苏挽之跟前才停下。

“头晕吗?”

温暖的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苏挽瑟缩一下,才回过神,却是垂着眼,不肯看沈无虞,只微微摆下头,用依旧沙哑的声音道,

“我没事,少爷。”

“可还觉得累?”沈无虞接着问,放在他额上的手顺势而下,温柔地托起苏挽之的下颚。又见他双唇微肿,唇间留着业已结痂的伤痕。一时心动,便伸出大拇指按在上面轻轻摩挲。

“嘶!”

苏挽之吃痛地往后缩。

沈无虞又扶住他的后颈,不让他再动,自己也不再说话,就直直地看着他。

“少爷?”

苏挽之被他看得发毛,鼓起勇气唤道。

沈无虞莞尔一笑,亲昵地捏捏他的后颈,低声道,

“乖乖的,今晚让你好好睡。”

语气轻柔,如诱哄孩童一般。

苏挽之经他一说,又想起了昨晚的事。一时竟羞惭得无地自容,火热的绯红自脸颊蔓延直耳根,恨不能立时消失在原地才好。

“少爷,别、别再说了。”他哀哀地讨饶。

在遇到沈无虞之前,苏挽之不过是个与母亲相依为命,靠卖字画为生,三餐不继,生活困顿的寒门书生。活着都那样艰难,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更遑论情爱之事。母亲病故后,他又于清冷高山守墓三年,三年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唯有诗书为伴。为了母亲能早往极乐,他每日抄写吟诵经书,为她祈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懵懂时有过的不安躁动都被书中真言洗涤平复,最后留下一个随遇而安,绝少欲求的苏挽之。

尽管无法抗拒追逐快感的本能,但他实在无法安然接受沈无虞的戏耍和……玩弄。

“好,先放过你。”

沈无虞破天荒地从了他的意。

快要急死的红衣趁机岔开两人,拖了沈无虞过去继续换装。

苏挽之讷讷地看一眼他身上刺目的喜服,不禁更用力地握紧手掌。

在他冰凉的掌心,躺着一只同样冰凉的青瓷小瓶。

要是真的病了就好了。

真的病了……

就好了。

第29章:喜宴(中)

沈无虞今年十六,还有四年才算成年,才能行冠礼。可他自幼随着薛成枫习武,身材较同龄人高壮许多,五官中除了一双圆亮杏眼像韩青树,其余都承自俊美中透着威严华贵的沈沉璧。此时他站在礼堂中央,一身醒目新郎装,胸前挂着绸花,及腰长发高高束起,意气风发地招呼来往宾客,恍眼望去,只觉昔日飞扬跋扈的小小少年已长为举止有度的翩翩公子。不少落座的妙龄女子都红着脸,眨着水汪汪的眼偷瞧他。也有不少人悔恨惋惜,年纪轻轻的宰相独子,竟闷声不响地就纳了一名男妾,若是早知道他喜欢男人……唉,平白失了多好的机会。更多的人则是好奇,不是对沈无虞,而是对他今日要娶的人好奇。

“苏逸?”

靠近主厅的一桌,有个头戴赭色纶巾的男子摩挲着下巴,皱眉想了想,扫一眼他身边的人,小声问道,

“我记得在雅竹书院上学那会儿,有个同窗就叫这名字的,王青,你还记得吗?”

被他点到名的黄衫男子也皱起脸苦苦思索,想了一会儿,才点头,“的确是有这个人。不过几年没见过了,早前不是听说他搬到山上守墓去了吗?不会真是他吧?”

“说不准喃!”

又一个同在雅竹书院上过学的人接口道,“那个苏逸不仅头脑聪明,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呢!他邻座不是刘员外的孙子刘璔嘛,我有次听他说起过这人,说他某天下午打盹醒来,苏逸正靠着窗户看书,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白得通透,跟玉雕似的,就像天上下来的神仙。啧!唬得我一愣一愣,他还说什么要不是他不好龙阳,早就把苏逸给弄上……”

砰!

一声巨响,正滔滔不绝说得兴起的男子忽然顿住了,他冷汗涔涔地看一眼面前碎裂成渣的碗,又看一眼对面坐着的人,腿一软就摊在椅子上。

“薛、薛少爷!”

“嗯。”

薛云书略点下头,淡淡道,“今日沈少大喜,孙少在这里评论他的人,好像有失妥当。”

“是、是!确实不妥、确实不妥!”孙维忙顺着他说。

“既然不妥,孙少还坐着干嘛?等着沈少来给你敬酒?”薛云书薄唇一勾,斜挑着丹凤眼看他。

孙维被他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随便寻个由头向沈沉璧赔了罪,就脚底抹油溜了。其余两人也硬着头皮向薛云书赔罪,而后即刻换到了偏厅角落。

“一群渣滓!”

薛云书还嫌不解气,稍一使力,就将手里的酒杯捏碎。

“少爷!当心伤着自己!”

随侍在侧的薛成弯下腰,想去取薛云书手里的碎瓷片,又不敢贸然碰他。

薛云书没搭理他,径自握着一手碎片,直到鲜血滴到桌上才觉得痛。

“真脏!”

他嫌恶地皱起眉,将手递给薛成,随意道,“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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