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垂影——至尊笔魂
至尊笔魂  发于:2015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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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说过,马有灵性,它跟人一样受了惊会发狂,这时候就需要安抚。

用力一扯缰绳,马头疯狂地摇摆,它想把他甩下马,一边用力扯缰绳,一边安抚它,兴许是马感觉到他的善意,渐渐地停了下来。

幸好是家养的马,性情温驯,要是野马,发起狂来是要人命的。

曲福跑过来,“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儿,福叔你去看看马车里有没有人。”

蹬下马轻轻地抚摸马脊,“少爷,有个小孩,所幸没有大碍,只是晕过去了。”

小童不知何时走过来,很激动,“这位公子,太谢谢你,我家公子要是出了事,我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不怕,已经没事儿了,先去看看你家公子吧。”

小童爬上马车出来,“这位公子,这马……”

“不必害怕,也不要怪罪马,它只是受了惊吓,安抚它就没事了。”

“那便好,半道上射来一支箭,惊了马,当时我以为死定了,幸好遇上公子了。”

“箭!?这里可是佛家之地!不淮杀生的。”

“我也不知道。”

“福叔,去看看马车有没有受损。”

“马车还挺结实的。”

“福叔上去马车里照顾小公子,我与小童赶车。”

“使不得,我来赶车吧。”

“福叔,这里也只有你会照顾人。”

等曲福上了车,他与小童一道坐在架马座上,一路赶车,终于中午之前赶到了嘉裕寺。

“我来抱他上去,小童去叫人出来,福叔你去把马安顿好。”

下了车几个人赶忙照吩咐办事,他初进马车里,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安静地睡着,长得跟金雕玉琢似的,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小孩。

抱起他走上阶梯,嘉裕寺就在眼前,进寺门时,小童已经叫来沙弥,接过他抱着的小孩……

沙弥抱着那小孩进了寺内,小童跟随而去。

“阿弥陀佛,施主受累了,里面请。”

“嘿嘿,不累,劳师傅带路。”

福叔安顿好马车也赶了上来,沙弥引他们去了北厢房,于氏正在那里歇息,“娘,”

“唤雪,累不累!?过来喝杯茶。”

“福叔你先下去歇着,我跟娘说会儿话。”

走到于氏边上,“娘,我不累,福叔年纪大了还跟着我下车走路,才真的累了。”

“少爷真是体恤我们下人。”

“梅姑姑。”

梅心是于氏的陪嫁丫鬟,在将军府的地位不输给他娘,“夫人,少爷。”

几个沙弥端着斋饭斋菜鱼贯而入,“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请用些斋饭。”

“劳烦小师傅了。”

青菜豆腐,清淡可口,一行人用完饭菜,他陪于氏去了佛殿,添了香火钱,便跪在佛前聆听颂经,一听就是一下午。

日落西山,嘉裕山寺沉浸在金色的光辉中,似佛光,泽披苍生。

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于氏起来了,他赶忙上去扶着,“娘。”

“阿弥陀佛一一”老和尚从人堆中默默走出,“夫人虔诚。”

“方丈大师,哪里的话,信女只是尽份心意。”

“阿弥陀佛,有心便足矣。”

“方丈,”于氏拉过他的手介绍,“这是我儿唤雪,唤雪,快见过主持方丈。”

“见过方丈大师。”

“施主多礼了,出家人随意随缘。”

“唤雪,娘与方丈有些话说,你先回房去。”

一步三回头,走出了佛殿,揉了揉膝盖,跪到腿都麻了。

寺院很大,正好走走,嘉裕寺灵验且景色不错,每年都有不少香客慕名而来,一排排的禅房,后面的厢房,不下数百,可都不够香客暂居。

“公子!公子,等等我!公子。”

身后有人呼喊,听声有些熟悉,“你是上午落车的小童!?”

小童小跑而来,气喘吁吁,“正是,公子,我可找着你了。”

“找我做什么!?”

“我家老爷知道公子救了我家小公子,问我公子名讳,我道来不及问了,老爷把我一顿骂,说,说怎能不问恩人名讳,公子恩惠,可怎么报!?”

“嘿嘿嘿,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这可不行,我看公子是寺中香客,才想出来碰碰运气,兴许就碰到了,果不其然,公子,我家老爷想见见你。”

正巧无事,去看看也好,“你家老爷是长辈,要见也该是我这晚辈去见他,小童,你带我去吧。”

小童见他答应,很是高兴,“那就太好了,公子这边请。”

小童引着他穿廊过道儿,左转右弯的,他才知道,小童带他去的是东厢房,“诶,你家老爷是干什么的!?”

“这,我家老爷是行商的。”

老爷是这么交代他说的。

“嘿嘿,商人好,做的什么生意!?”

“绸缎,公子,我家老爷说公子少年就这么英勇,将来肯定不得了。”

第四章:赠送玉佩

他对着小童挤眉弄眼,“小童,你把事实添油加醋给你家老爷说了吧!?”

“没有没有,绝对句句是事实,我可佩服公子了。”

正打算揶俞小童两句,他却停住了,“公子,到了,我家老爷就在里边。”

收起嘻笑,院前的古树参天,给厢房增添了几分苍凉的韵味,跟着小童走了进去。

院里石凳坐着一人,正对着那金雕玉琢的小孩笑,小童上去不知说了什么,一名穿着体面的男人迎面而来。

“你就是救了我儿的小英雄!?”

“诶!?不,不敢当,只是举手之劳。”

“哈哈,这声小英雄你当之无愧,凉生,这位哥哥救了你的命,还不快来谢谢哥哥。”

“不用不用,您别客气。”

原来那小孩叫凉生,凉生只是看着他,不情不愿,用僵硬地语气说了声,“谢谢哥哥。”

“应该是我去向小英雄道谢的,还让你上门来,真是失礼了。”

男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大气,看起来并不象是普通且市侩的商人……

“您是长辈,应该是我这个晚辈来拜见的,嘿嘿,您叫我唤雪就行了。”

那声小英雄听得他不好意思。

凉生小声都脓,“叫什么唤雪,跟个女人似的。”

声音虽小,然而在场几人都能清楚听见,男人呵斥,“凉生,不得无礼。”

“嘿嘿,您别怪他,不碍事儿。”

“是我儿不懂事。”

“假惺惺,整天傻呵呵的,不是什么好人。”

唉,脸上的笑僵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他每天乐呵呵的,别人都说他性子好,没脾气。

“带少爷下去,我与唤雪好好谈谈。”

男人看着凉生说话,深邃的眼看不出情绪,凉生被他看得有些退缩,然而还是不服气,“哼,走就走。”

凉生赌气跑了,随从追着去,院里只剩下小童,男人跟他,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

男人亲切地拉他手,“过来坐,我儿被宠坏了,无礼的地方,唤雪别介意。”

“嘿嘿,我没放在心上。”

“唤雪,今日‘你救了小儿,日后有什么我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男人很盛情,他除了推辞还是推辞,“真的不用了,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男人斟酌了会儿,从兜里掏出一枚玉佩塞进他手里,“也好,但凡你日后需要帮助,拿着玉佩去五里布庄,无论何时,我都会帮你,若没有,也把玉佩留着,权当作个纪念。”

玉佩入手温润,玉色也属罕见,可看他神色认真,“好吧,看您年纪应该与我爹爹相当,我能叫您叔叔么?”

“哈哈哈,唤雪愿意叫我叔叔再好不过。”

他笑起来更是透着尊贵的气质,“叔叔,这玉佩我暂且收着,叔叔什么时候想拿回去就找我,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娘会担心的。”

到门口,男人吩咐小童,“童意,你送唤雪回去。” 凌

古树下,男人若有所思,“曲武的儿子……”

儿子啊儿子。

爹就帮你到这儿了。

小童陪着他走,一路欢脱地蹦,“公子,我家小公子问老爷要那枚玉佩,老爷都没给他,却给了公子,看来老爷真的很喜欢公子你。”

“嘿嘿,怪道你家小公子生我气了。”

“公子别介意,小公子有口无心,对了,公子住哪个院子!?”

“北厢房,童意,我还是叫你小童吧!?”

小童憨憨一笑,“叫什么都行。”

“小童不必送了,北厢不远,我自个回去就行了。”

“那好,公子慢走。”

他走远了小童还留在原地挥别……

暂别了小童,急忙回北厢,他出来得太久了,院门外人影徘徊,“梅姑姑,你怎么在外面!?”

“少爷,你可回来了,夫人见少爷许久不回,怕你迷路,让福叔四处找,我就在这等少爷。”

“嘿嘿,让娘跟梅姑姑担心了,我也就四处看看,进去吧。”

进去之后于氏果然坐立难安,“娘,我回来了。”

于氏看他没事,又刀念起他来,“臭小子,出去走走也不跟人说一声,让娘白白担心,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他攥着于氏的衣袖撒娇,“娘,儿子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嘿嘿……”

于氏拉着他又念了些话,夜幕渐渐来临,古寺中响起阵阵欢快的虫鸣,伴着轻轻的脚步声。

他听得舒适,几个下人却忙得歇不了脚,他们明日就回家,有些东西需要收拾收拾。

嘉裕寺的烛火映得禅房一片通红,不同于白天的肃静,他与于氏跪在佛前,默念佛经。

于氏接过和尚手中红绳,帮他戴脖子上,“唤雪,这是护身符,你戴在身上,可保平安,不要轻易取下。”

我儿唤雪,娘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一世平平安安。

“娘,唤雪知道了。”

随后便各自回房安歇了。

独留他望窗兴叹,娘明明说是为了爹朝政顺利才来求佛祖保佑

可来了之后,他见到的全是娘为他诵经跪求平安符,娘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他

儿子是娘的宝,娘,唤雪以后会好好孝顺你跟爹的。

夜深人静,闭上眼睛,感受片刻的安宁,风吹得他衣衫摆动,佛光也在他身上短暂的逗留。

隔日,天才亮,一行人乘兴而归,马车辘辘声打破了山中静谧。

回头望了一眼嘉裕寺,庄严佛堂入眼也是温馨,与他们同行的马车也有两三辆。

他靠着于氏身上小憩,不觉有喧嚷声入耳,醒来揉揉眼,口齿含糊不清,“娘,到哪了!?”

于氏替他整理衣冠,“就快到家了,要不要再睡会!?”

“嘿嘿,不睡了。”

撩开窗披,外面是热闹的市集,看起来应该是临近午时,马车继续前进,很快就到了将军府。

回到家中却得知爹爹被传进宫,还未回来,用了餐,他独自回了房,小厮送来一封信,打开看:

第五章:少爷回归

展信悦之。

唤雪吾友,数日不见,甚是挂念,吾过府寻你,得知你出门未归,若你回来,看到此信,请到老地方一叙。

愚友元宝,字。

“我出去一趟,若娘问起,就说我出去走走。”

“是,少爷,要备车么?!”

“不用。”

交待完小厮便匆匆出门去,来到了万兴楼,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店小二对他自然不陌生,领着他上了二楼雅间,推门直入。

桌前单黄金一个,说起黄金,他爹想发财想魔怔了,当年生他时还只是个小商人,竟给他取名叫黄金,小名元宝,他因这名没少被小伙伴取笑。

“元宝,怎么就你一人!?”

“唤雪,你可算来了,说来话长,你坐下我慢慢说。”

“嘿嘿,我这不刚回来嘛,看到信就马上赶来了。”

他坐下端了杯茶喝着跟黄金唠咳,“唤雪,你还记得元倌吧!?”

“那个长得白嫩的小花旦!?”

“正是他,许大人包了元倌个把月,许文这小子天天搁家里陪他老爹听戏,怎么叫他都叫不出来。”

“嘿嘿,他倒是好兴致,那青梵呢?!”

“他呀,就更别提了,不知跑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事怪了,刘家没消息么?!”

“每次去他们都说不在,问去哪了也什么都不说,得,别说他们了,说说你吧。”

见话题转向他不禁好奇,“我有什么可说的!?”

黄金喝了口茶,一副奋力长谈的模样,“你还不知道吧!?咱魏朝的质子要回朝了,他如今可是长安城里人人谈论炙手可热的人物,话说这个质子他是成垣王的世子,五年前便作为交换质子前往异国他乡,这本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不用任何代价便说服了依阑国皇帝,两国交好缔结友邦,这不,两国已经开始宣质子回朝。”

他边听边倒茶,道:“嘿嘿,听你说话跟炮仗似的,来喝口茶缓缓,有这等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黄金抓起茶杯胡喝,心中感叹还是唤雪体贴,“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天天在家里孝敬父母。”

“嘿嘿,这倒也是,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你爹是将军,质子回朝是大事,到时候必定会带你进宫。”

“元宝,你就直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呵呵呵,还是唤雪懂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跟你一块去。”

“嘿嘿,就这事儿!?好啊,不过你爹财大气粗,使了钱便可以,怎么想着找我了?!”

“最近跟我爹闹别扭了,省得烦他。”

他与黄金又唠咳了会儿,无非是些质子回朝的传言,黄金是出了名的话唠,他不得不掐断话题,然后便散了。

走在街道上,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各路咬喝声他都听习惯了。

忽然背后有人撞了他一下,回头看,只见一个穿白衣的男子瑟瑟发抖地钻进他怀里。 “站住,别跑!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呼呼……”

追赶而来的人张手就要抓人,他出声制止,“等等,这位大叔,他做了什么你这么追赶!?”

怀里的人瑟缩着头,看不见模样,“公子你别护着他,他在我店里吃饭又不给钱,看他仪表堂堂的,居然吃霸王餐。”

“原来是这样,大叔,你别追他了,饭钱我来给。”

店家大叔见有人为他付账,也就不为难白衣男子了,他开店是图财,也不想多生事端。

“好,这位公子,他的饭钱是五两。”

长安城里消费虽高,可这五两也值平常百姓家两月的吃穿用度了,他往怀里掏出银锭给了店家,事便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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