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她大声的哭泣着，还一直捶打着于诚的背，“他们都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他们都嫌我脏，我很脏，我很脏……”

“你不脏，你很干净，很干净……”他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说着，“一点都不脏，小静是个很干净的人……”

“啊……”她大声叫了出来，伴随着哭声，让人心碎，于诚等着她镇静下来，还一直在耳边说着宽慰的话。

“小静是个好孩子，小静比谁都好，阿诚会永远陪着小静，永远陪着小静，不会离开，永远陪着小静，对小静好……”

“呜呜……阿诚……阿诚……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害怕，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打我，你救救我，救救我……”

“已经没事了，那些人被抓起来了，放心啊……”

劝了好久才把她哄好了，刚到房间，那个电话就响起来了，怕她害怕，就赶紧的关了手机，拿了点吃的东西给她，她也颤抖着手接着，眼睛那还挂着眼泪，于诚打算到厕所回个短信，方静以为他要走，牢牢的抱着他，“别走，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你也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我不走，就在这……放心啊，吃点东西……”他轻拍了下她的手，方静却还是不肯放手，他也就等着她松开的那一刻。

方静睡着了，他才敢把手机开机，手机上是几个未接来电和十几个短信，全都是，在哪里？怎么挂电话？吃饭了没有？为什么关机了，没电了？我想你了，看到打个电话过来。宝贝，早点回来，在家等你。宝贝，看到短信，给我个回信。

一滴眼泪滴在了屏幕上，对啊，家里还有个人在等着他，还有个人在等他，只是，现在……他看了眼沉睡的人，对不起，阿渡，也许……也许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他无法做到对方静置之不理，无法让她再回到那满是疯子的医院，无法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他要做一个选择，他很痛苦，但是他还是选择那样做。

钰夕说的没错，他不是个坚定的人，迟早有天会做出伤害阿渡的事，真的呢，像他这种人只会让阿渡难过，没有资格对他说爱了，这样也好，不是吗？时间会给他疗伤，他会遇到更好的人，他会有更好的选择，他会爱上一个女人，会的，会的……

你愿意让他因为你成为别人的笑话？愿意他从此走上歪路？

嘲笑、取笑、鄙视、歧视，会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们，只能偷偷摸摸的牵手的恋爱，你真的愿意让阿渡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吗？

我也很自私，但我比你好，至少我是个女人，可以给他一个完整的女人，可以结婚生子，这些你都给不了他，他会有个很好的前程，美好的未来，幸福的家庭，也许和他组成家庭的人不是我，我还是希望他能幸福，而你……会成为他人生的绊脚石，不是吗？

说的真对啊，他会活在光明中的，娶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对不起了，那个约定要作废了，不能一起到国外结婚了，什么都不能做了……

他掏出了兜里的打火机，银色很是亮眼，很漂亮，那是刚交往的时候阿渡送的，那个时候还特傻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不交往，就不送了，跟他在一起很久了，很了解对方，看的出来阿渡有多爱他，只是这份爱他无法接受了，也知道他现在是有多焦急的等着他的回信，只是他不能……

从来也没碰过对他这么好的人，手上破点皮也大惊小怪的，非要贴个膏药，晚上还有人暖被子，有人抱着入眠，有人在耳边说晚安，洗澡有人放水，找好衣服，有人帮擦头发，有人会做好饭，会问着累不累，会有人坐在店里等着他下班……

那样的时候很美好，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回到现实中来，他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会平步青云，而不是有人成为他的绊脚石，有人陪着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手牵着手走散步，可以在路边拥抱亲吻，那都是于诚给不了的，他给不了他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也给不了他想要的家庭……

从此，粒粒她们也不会多疑了，特儿也不用伤心了，钰夕姐也可以抱上孙子了，阿渡也不会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这很好，很好，不是吗？对所有人都好，为什么眼泪要流下来，为什么这么痛苦，为什么喘不过气了……

于诚将手机关机了，他不能看他的短信，不能看到那个名字，知道他也在烦躁，但是一切都会好的，他会忘了他，重新开始……

115、分手

他带着方静到了另一个城市的小镇上，已经两个礼拜了，住的房子不是很好，也挺便宜，那里隔海很近，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大海，空气很好，这里人也很热情，这对方静会有帮助，只是晚上的他根本不敢睡，要照看好她。

打了个电话给老板，把工作辞了，还被臭骂了一顿，说什么你小子开什么玩笑，店里都忙疯了，于诚说是要结婚了，老板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大堆才放手，他没有多说，就挂了电话，没有考虑的打算了。

给蚊子发了个短信，说什么去玩去了，过段时间再找你，还发了个短信给阿渡，只是好像怎么都下不去手一样，打了个字，手还一直犯怵，怎么写，还是在电话里说清楚，不行，听到那个声音就受不了了，对不起，分手吧，我爱上了别人，你忘了我吧，不要找我……

只是这样会很着急吧，他站在窗边吹着海风，打开了手机，不顾那些短信，拨通了蚊子的电话，“喂，阿诚……”

“……”于诚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说话……”蚊子很生气着，语气里满是不爽。

“阿渡……”说这个名字都觉得心有点酸痛。

“你还记得阿渡，告诉你啊，你这次做的太不地道了，发个分手短信就行了啊，交往之前你没用脑啊你……”蚊子差不多是吼出来的，恨不得现在就揪他出来，揍他一顿。

“……”于诚无言以对，本来自己就做的不对，他现在是关心阿渡有怎么样了没。

“又不知声了，真是被你气着了，你要分手你也好好跟人家说啊，这样不清不楚的，天天都跑来问我有没有你的信息，找你都要找疯了，你倒好，过的挺逍遥的吧啊，警告你，赶紧把事解决利索了，做这样的事，我都瞧不起你了……”

“他……”

“他什么他啊，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了，肯定去找你了，你玩消失不是这样玩的啊，这是在耍人，知道不，人家一大好青年，别毁你手里了……别告诉我，男~同志的爱都禁不起风吹雨晒的啊，那都是放屁……你啊，真想揍你一顿，哎，我是真没见过阿渡这样过，傻呼呼的站在门口等我，就为问我，你有没有来电话，课也不去上，饭也不吃，胡子也不刮，邋里邋遢的，一回家就跟我说你在闹着玩，开玩笑的，不相信……倒是看出来了，就他是爱你的，你啊根本没放眼里……”

“对不起……”于诚泪水涌入，他蒙住嘴，让声音变的小点。

“不要跟我说，你赶紧打个电话给他，不管什么原因，你总要说清楚啊，这样多对不起他，我都特瞧不起你了……还有，你现在住哪”说是这样说，还是很关心他到底是怎么了。

“在博得那边的海边……”他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得了，你别哭了，搞的我心里都难受……打个电话跟他说清楚，别让他担心……说完了，就打个电话给我……”蚊子坐在石阶上，其实已经掉眼泪了。

“嗯……”于诚挂了电话，眼泪止不住的流，阿渡在找他，在找他，其实猜到了不是吗？好狠心，为什么就不给他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没有吃好饭，没有去上课……对不起，对不起……

他擦着眼泪，洗了下脸，喝了口水，让自己平静一些，他反复的打开关上，打开关上，短信提示那一百多个短信，让他不敢打开，他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嘟嘟声让他紧张，害怕，那边传来了一个迫切急躁的声音，“阿诚，阿诚……”

“……”那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让他发不出声音。

“没事吧，我很担心你……有好好吃饭吗？有照顾好自己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一丝颤抖，急躁。

“……有……”他艰难的说出这么个字，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那边沉默了一会，缓慢的说了一句，“那就好……”

“你现在在哪？对不起，我有点着急了，没关系，你想去哪里玩都行，记得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好吗？”那人恳求着，希望那只是个玩笑，他会回心转意的，他很爱他不是吗？

于诚心都软了，好字差一点就吐了出来，他必须要下定决心，很下心来，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就这样回到正常的轨道吧，结束这种不自然的关系，对谁都好，“对不起，我……”

“先不要说话。”他打断他的话，不愿听到那些伤人的话，“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回来……”

“去找个好女人交往吧，我并不……”

“我很爱你，只爱你，我不要什么女人，我需要你……只要你……别说那样的傻话，我会伤心会难过，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吗？你说过要永远在一起，永远在我身边，我们还说去旅游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等你回来就去，去爬山，去骑车，你想去哪都行……”对方声音嘶哑着，没了那份沉稳，变得脆弱……

豆大的眼泪滴在了地上，似乎发出了声响一般，打在了于诚的心里，震动着那根旋，但那已经不行了，有人更需要他，更需要他的陪伴，“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和我分手吧……”

他好像也听到了那声哽咽，不敢相信他的话，“说谎，说谎，你心里只有我，你说过不会和我分手，你在开玩笑，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你……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想过回正常人，不想要偷偷摸摸的拥抱，不想要对忍受别人的眼光……”他声嘶力竭的吼着，不想你忍受朋友的鄙夷，远离，不想要别人对着你指指点点，你要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有个很好的前途，他这个绊脚石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会结婚，你也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忘了我……”

电话那头被这个声音怔住了，一会，“我买了戒指，按你的尺寸买的，换不了人了……”

戒指，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可是已经走到了这步，他不能退缩，但是手脚却是颤抖不已，无力感袭击了整个身体，他瘫坐在地上，无法克制的哭了，有人抱住了他，还很温柔的拍着他的背，“乖，乖，别哭了，还有我呢，还有小静陪着你……阿诚，别哭了，阿诚乖……”

电话那头的人顿时明白了过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 ，不安在加深，焦虑在蔓延了整个心脏，因为一个女人，就因为一个女人，他还是觉得女人更好吗？但是他哭了，他还是还爱他的，不能，不可以，不准，他要去找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带回去……

电话被挂断了，无论他怎么打，都没有人接了，发的短信更是消失无影了，他坐在河话镇的路边，今天才到的这里，从接到那个短信开始，他就要疯了，手指间微微发颤着，有什么刺痛着每一个细胞，刺痛着心脏，连跳动都变得疼痛，他不相信，是不敢相信，他要去找他，要把他找回来，也许他就是开玩笑的，是开玩笑。

他坐在地毯那里发着短信，希望他一开机就能看到，不是说不会再关机，消失不见吗？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说分手，房间里满是他的东西，为他买的漫画书，床上还放着他的睡衣，床单上满是属于他的味道，没有他的夜晚变的难眠，变得寒冷，衣柜里也是他慢慢搬过来的衣服，只是带走了几件，那里天气怎么样？会不会冷，会不会不够穿。

就连柜子里还放着没打开的一包南京，一个普通打火机放在了上面，桌子上的纸是他画的笑脸和一群不知何物的东西，旁边是他忘记带走的一串电话号码，这里每个地方都充满了他的影子，这个地毯，这张床，这钢琴，甚至整个人，每个地方都还清晰的记得他的皮肤。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阳台那里是他们感情基地，那五棵正发芽成长的植物正在等待着他的主人，那人总喜欢蹲在那里，一看就是一个小时，总是腿都麻了才记得起身，总是调皮的憋着一口烟与他亲吻，总是俩人站在这里享受着那仿佛与世隔绝的樊西河。

难道这要成为了回忆？不，他做不到……

但是打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接，不安慢慢变成了现实一样，每天，每时没刻都会点开手机，总以为错过了短信，反复的翻动着那几个短信，每天都跑到酒吧去问蚊子是否有他的消息，他是在怪他吗？怪他太霸道了，占有欲太强了，那是因为他太爱他了，第一次这么为一个人付出所有，第一次为一个人尽心尽力，只为讨他开心，只为他能对着他微笑，就好像其他都变得一文不值。

几天没睡，努力睁开发胀红肿的眼，不顾疲惫不堪的身体，劳碌奔波的坐在车上，带着期望，他会在那里的，他会在，可以找到他，可以带他回去……

头脑发胀，胡子也没剃，几天都没有换下衣服，饭也是吃不下，毫无力气的跑到厂里，打通了那个叫汇子的电话，他颓然脱力一般的坐在地上，他走了，带着那个女人，他来真的了，不是开玩笑，汇子也很惊讶着，于诚突然说着要带方静离开，什么都没有说，他以为康渡只是朋友，也就将方静的事都说了，这让他有了点期望，他盯着那纸上的地址，路过那个叫沙台的地方，心脏猛的狂跳起来，是压抑，好闷，让人无法呼吸，不安感刺痛了每一处神经，布满血丝的双眼使他变得狰狞，透着狼狈的坐在路边，悲哀而又无奈。

整个人都跌进了谷底，掉到了深渊，被回旋的漩涡卷进一般，无力愣怔的坐在路边，过去的公交扬起了灰尘，心情似灰色沧桑，整个人都变得头重脚轻，有什么在将他淹没，吞噬，短信声响起，他惊吓着，带着惶恐不安以及期望的心情打开了短信，是蚊子的信息，上门面是于诚现在的地址，他紧紧的握着那手机，好像是得到了一个宝贝一样，激动得手指发凉。

116、结束

带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疲惫至极的坐上了车，终于可以见到他了，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要好好的哄着劝着，他会心软，他会回到自己身边，他还爱着他，不管身边的那个女人如何，一定要带他回去，无论是绑，还是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