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蚊子眯着眼睛说道。

“对，你……大爷的。”说着坐下拉了拉身边的蚊子“蚊子啊，小静怼稀罕我了。”

“啊，惠芳生了个小子，叫王……王……不行，你让我想想……”

无视在阳台无语了的康渡，准备继续他们的话题

“请小声点。”说完康渡便潇洒的转身了。

“我赢了，是左腿，欠我一人情哈。”蚊子绽放着璀璨夺目的笑容。

“靠，我记得我明明踢了他右腿的，肯定是装的……要求上诉……”于诚举起右手。

“驳回……”

“切……”

4、认识林奥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太阳穿过阳台利落的散在地板上，窗帘随风摆动着，带了点春天的味道，温暖而舒心。

于诚是被冷醒的，被子被蚊子全抢了去，他看了眼旁边的人。

昨天借着酒精掏出蚊子不少知心话，蚊子这人是特讲义气，以前也是个话唠，自从他妈妈离家之后变得话少了，毕竟他一直认为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才气走了他的妈妈。

现在基本上他都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当然除了热闹着喝醉的时候，当然还包括他那伙兄弟。

前两年穷的时候大冬天的在公园住了一个礼拜，扛着发烧还要去地下通道弹吉他，妹妹生病欠了不少钱，所以，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原先也是在厂里做事，听说在酒吧弹唱很赚钱便辞了工作在一家小酒吧做事，开始还蛮好的，后来一男的摸了他屁股，他一把吉他就砸在那人脑门上赔了不少钱。

后来找的工作不是嫌他文凭太低了还是嫌他太矮了，没少受委屈，说实话，蚊子最不乐意朋友看到自己落魄，骨子里倔的很，饿得没影也没跟于诚说，这方面他俩还是蛮像的。

之后遇到被敲诈的老板，就翻身了，那老板是一家酒吧的老板，蚊子说是在过道里，见一人拿着刀子威胁那老板，他见义勇为，然后老板感恩戴德的又是给了介绍了工作，工资还挺高，现在他晚上就弹弹吉他，端端酒之类的，也轻松，只是觉得工资太高了，有点过意不去，总会提前过去。

于诚和蚊子也认识了七八年了，关系铁的很，还记得那时候蚊子说以后想在老家开一间武馆，然后于诚就说那我就开间麻辣烫，胖子就说天天去吃霸王餐，大勇就说开间洗脚城，大虫更是没品的说，开间青楼，麻烦照顾下生意啊，现在想想，那才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

“好冷……”于诚看着缩在被子里的蚊子蚊子，“饿了，起来。”

“嗯……”

“起来……”

“五分钟。”

于诚以军人的速度穿好衣服，拿出照妖镜“消了点，唉，你快点啊。”

“烦死了……”蚊子以龟速穿着毛衣。

“待会去买点菜，顺便我要办张卡。”

“哦，哎呀妈呀……小城子，扶我一把。”

看着瑟瑟抖动的蚊子艰难的移动着步伐，于诚笑了“不知道谁更惨……嗐。”

“你去买点肉、一把青菜、一斤芹菜、二个西红柿，诶……你想吃什么？要不再买点鸡翅？”蚊子从洗手间探出半身说。

“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丢脸？再说了我还没说想吃什么呢。”于诚不满的回道。

“没看到我手脚不麻利吗，快去，反正你要不要脸都一样。”

“唉……渣，皇上不是说过越是上火就应该多吃油条，越是伤筋断骨就越应该蹦蹦跳跳，证保好的快，怎么矫情了？”于诚双手撑在床上看着那货道。

“嘿嘿，那你等着……”

红红火火的买来菜，“赶紧删了啊，要不然我就给楼下大爷大妈看你的猪头像。”蚊子的大嗓门一开，都要把门给震着了。

“放心，别人认不出来，你走路的姿势可比我脸有吸引力。”蚊子拽着于诚，挥着拳头。

门开了，康渡看着这依旧吵闹的俩人，看着于诚还肿着的脸，憋着笑。

今天他没带眼镜，卫衣羽绒马甲，牛仔裤，放下了刘海，看上去很清爽，这下没了那个桀骜不逊的样子，倒像个安逸的大学生，脸上嘴角和眼边的青色淡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使用了独家秘方。

“让开……”推着自行车俯视着。

“你大爷的，就不让。”于诚受不了这种态度，虽然自认为自己脾气好了很多，但看到这个叫康渡的家伙就是不爽，非常不爽，正在此时。

“刘文。”客厅响起一个有男中音，蚊子看到客厅那人，赶紧收起看热闹的脸，拉着于诚往屋里走，于诚踢了一脚后轮胎才解了点气。

“你怎么来了。”蚊子你都要飞起来了，你的腿伤呢？

“哦，来蹭饭。”那人180以上，高高瘦瘦的，有点艺术气质，白白净净的，却有一张华丽的脸，鼻梁很挺，轮廓分明，穿了件普通黑色羽绒服倒显得有几分韵味，棕色的卷发，头发染的不错嘛，像个外国人又不像的，蚊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那人看着于诚那张老脸，“不介绍一下。”

“于诚，蚊子他兄弟。”于诚不等蚊子开口，并伸出手。

“哦，这我老板，林明绪。”蚊子赶紧插话。

“哦，你好，你可以叫我林奥。”于诚看着那双修长而白净的手，这就是蚊子口中的大恩人？本该老实巴交的老板，怎么跟蚊子描述的不一样，不应该长得憨厚，肥胖，秃顶，啤酒肚，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嘛。

蚊子你可要好好的解释一下了。

“还好吧，擦药了吗？”对方看着亲切的问，难道不应该先问一下看似伤得更重的于诚。

“没事，小伤，你先坐坐啊，我去弄饭，阿诚来帮忙。”蚊子收起了嘻嘻哈哈的不羁样子，做起了乖乖孩子。

“我不去啊，我还想活命呢？”

“我来帮忙吧。”林奥说道。

“不行，你是客人，你先坐着，我去帮忙。”于诚赶紧补了一句，否则就要被揪耳朵了。

看着那俩个背影，那位客人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角邪魅笑意。

厨房里传来水声，碗声，切菜声，还有“出去，快点，啊，我的脚，我要砍了你。”

于诚被无情的赶了出来，还被吃了一脚。

于诚无奈的看了眼客厅那位客人，呵呵的笑了下，倒了杯茶给他，“喝茶。”

吗呀，好尴尬，应该聊一下，啊，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好灿烂啊。

“你看上去有点像外国人？”

“我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俄罗斯人。”

“难怪了……”于诚在努力的寻找话题，比如你很帅气之类的，还以为头发是染的，你比较偏中国血统啊。

“常听刘文谈起你，听说你很有趣。”看出了于诚的尴尬。

“哦，哪有，你别听蚊子瞎说。”

“能跟我讲讲他，他都不怎么爱说。”林奥有点饶有兴趣的转移话题，挑自己感兴趣的。

他有一种气质让人拒绝不了，这是种族优势吗？于诚看着他呆住几秒才抽回神来，真他妈长的不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靠，男人的自尊心啊，“那你是想知道蚊子装忧郁被脱裤子，还是卡在树上下不开？”

于诚也非常有兴趣将蚊子所有糗事说出来，这人看上去挺不错的，对蚊子也那么关心，嘿嘿，蚊子对不起了。

“那从脱裤子开始。”林奥转过脸来，眼睫毛都要在脸上印出影子，转基因的都长这样？

“恩，那时候，初一暑假，我们到青河游泳，蚊子那时候失恋了。就看着我们在河里闹腾，站在岸边看着我们弹吉他，装忧郁。别提多搞笑了，后来，胖哥看不下去，就抢着他的吉他就跑到河里。急的蚊子都要跳起来了，我和大勇抓着他，大虫就脱了他背心和裤子，我腿还被踢了几脚，他就追着我们，嘿嘿……”

“然后呢？”

“我就潜水脱了他裤子，哈哈，你没看到他那怂样，脸都红了一大片，我们一伙人站在河边对着河吹口哨，急的他大骂，别让我抓住，抓一个，揍一个。有本事下来啊。胖哥就弹着他的吉他叫，你上来啊。他还想去脱其他河里的人，结果扯着人家的女孩子了，那小女生一句流氓一个巴掌，他愣是半小时没动，我们还以为他吓傻了，胖子扯着嗓子就说，看到妞就傻了吧，谁知道，他大声唱国歌，哈哈哈，趁着我们乐着，冲我们骂了一句，就从河里冲上岸，我们拿着他衣服就到处跑，河里的女生都别过脸，男生都高呼起哄，他也没皮没脸的。”

“哈哈……”于诚边比划着，笑的肚子都开始抽痛了，好像是在跟自己讲笑话一样，乐的很，林奥也是不在乎形象的大笑。

“后来呢？”

“你小子不想活了，再讲一句，我抽死你。”听到气氛不对劲，蚊子提着锅铲就出来了，见到笑叉气的俩人，更是火冒三丈。

望着蚊子那张嗜血的脸，“没讲你，我讲我小时候尿床尿出大象的事呢。”于诚底气不足了，蚊子凶起来，可不是蛰你一口，那是少块肉的事。

“你等着……”蚊子钻进厨房，继续他的爆炒。

“我觉得卡在树上的事咱们可以下次讨论一下。”

“行，这我名片，有空来，请你喝酒……”

……

蚊子端子汤出来的时候，那俩人还认真的聊着天，不知道在讲什么。

“端菜去……”恶毒的拍了下于诚，便坐下了，哎呦喂，旧伤未去，又添新伤。

“你们刚聊什么呢？”看着自己的老板，不是咨询，而是逼供。

“西餐那边不是缺人吗？”林奥故作姿态。

“唉，行啊，阿城很有耐心的。”

“可惜他拒绝了。”

看着乐滋滋端着可乐鸡翅过来的于诚，注意到了蚊子那眼缝里的鄙视。

蚊子和林奥边聊边吃，貌似很开心，于诚埋头苦干了俩碗。

“我吃完了。”迅速逃离现场。

“他好像很怕你。”

“我倒觉得是我怕了他。”

看着蚊子手腕一点点淤青，“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皮厚，都习惯了。”

“那药膏还有吗？”

“有，唉，别叫我明天后天不要去上班，闭嘴，吃饭”。

“闭嘴怎么吃饭？”看到蚊子的眼神瞬间低头吃了一口白饭。

“叩……叩”于诚打开门“我有事，要先走了，记得来找我。”

“一定去。”等大门一关上。

“站住。”蚊子仍坐在桌子旁边。

……寒风吹起数秒……

“你要去干嘛我不拦你，你要想从我这搬出去，门都没有。”

于诚也坐在蚊子对面，“厂里干活挺好的，又包吃包住，再说我又没有一门像样的手艺，这边不好混啊。而且，你也需要私人空间吧。”

“放屁，你不知道你打了什么大葱，我多高兴，你说来找我，我是兴奋的一晚上没睡，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磨叽了，你是不是不愿给房租啊，再说，我打个小飞机需要什么私人空间啊。”

“你也看出我不愿交房租啊……”于诚也开着玩笑，“你打灰机我会想拿手机录下来。”

“滚。”蚊子从兜里拿出一根烟丢给于诚，自己点了一根，吐出了一卷白烟，“房租是要给的，人呢，也不准搬出去。”

“凭啥啊……”这也太没人权了。

“阿诚，在市里好好学门技术，别去剪线头了，多累啊，又挣不到多少钱，你不是说过特羡慕别人有家小店吗？学点啥的，以后也有出路。”

“那也是年轻的时候想，现在啊，我就想赚点钱，过点简单的日子。”于诚低着头抽烟，“你不要小瞧剪线头，那可是个实打实干的活。”

“瞧你那点出息，你就一辈子混厂里吧你。不过，想搬走就钻狗洞啊。”

“蚊子，我知道你担心厂里吃住简陋，可我一大老爷们那点苦还是受得了的。”于诚看着蚊子，蚊子也就只是抽着烟，没搭理他。

……蚊子抽了三根烟之后，于诚视着蚊子还是妥协了……

“成，那我就也吃趟舒服饭，也在这边找点事做。”于诚笑嘻嘻的瞧着蚊子。

“臭小子，长大了，就想飞了，哥很伤感……”蚊子拍了下于诚的头，说实话，蚊子很喜欢装沉思，跟那张细皮嫩肉的脸一点也不搭。

“别整的跟老妈子一样，瞧你那怂样。”被看穿的蚊子又乐哈哈转变成小孩模式。

下午，蚊子带于诚在周围瞎逛，于诚扶了一下摇摇欲坠的蚊子，被怒视了“老子还没残呢。”而另一个顶着厚脸皮的人则对周围的邻居说，“我是他的朋友。”人家赶紧问啊“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路人乙。

“天生的，嘻嘻，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吧。”

“丢我脸……”蚊子在旁边假装在意的说，比厚脸皮，俩人有得一拼。

他们住的是25栋，在30栋那过去20米有个公园，穿过公园是一片空旷的广场，旁边是一条不太宽的河，叫樊西河，河堤那里是被季节熏陶了的嫩草，河对面有这一大排高大的树木，树枝上水淋淋的绿叶诉说着大自然的变幻。

树林包裹着一条马路，跟河一起延伸着。看起来像是这个一个繁华城市的点缀，蚊子说公路的左边方向那里有几所大学，隔壁可恶的某人就在那里读书，右边方向挤挤地铁20分钟就可以到市里了。看得出来这里处于一个中高档地段，以后就跟着蚊子享福了。

“这里的厂在哪里啊。”看着这富有人文气息的景象，于诚破坏气氛的问。

“沿着这条路，到前面的公交站，到一个沧米的地方。”蚊子笑着说。

……

晚上简单吃过晚饭，于诚阳台靠着喝着白酒抽着烟，蚊子弹唱起了他们的队友歌

如果感到悲伤我会陪你晒太阳

不打雨伞不带手表不慌也不忙

翻个跟头喝瓶汽水生活有希望

忘掉烦恼忘掉忧愁天空真晴朗

如果感到快乐我会陪你去远航

阿猫阿狗海绵宝宝全部都带上

手牵手肩并肩我们含着棒棒糖

不怕失败不怕黑暗迎面浪接浪……

蚊子的歌唱得一般，但感情足，总是容易让人想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康渡在楼下推着自行车看着楼上，于诚沉迷的背影听着那首曾经扰乱他休息的歌曲，静静的看着，周围被这个纯粹的旋律所吸引，时间在身边流逝也全然不知，那带着回忆的歌声停了，不知几楼传来了一声“再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