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 上——ranana
ranana  发于:2015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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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的眼神冷冷扫过他,指着不远处的铁栏说:“这里是类族关押人的壁牢,凿在石窟中,现在就是现在。”

“我被下了软骨迷香,说是要两天后才会醒,所以你到底还是不是艳阳天,还是你已经是傅珍珠的……”周白清打住没说下去,艳阳天心平气和,道:“你是中了软骨迷香,傅珍珠等会儿要过来生取你的阳蛊,就给你了喂了点药,让你醒了过来。”

“她什么时候会过来?我……”周白清想爬起身查看下四周环境,可他双手双脚使不出劲,咬牙憋了许久都还是躺在地上。

艳阳天道:“你别费劲了,她只是让你醒过来,可还没蠢到让你全身力气都恢复。”

周白清骂了句粗话,问艳阳天:“那你能活动吗?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去。”

艳阳天道:“我为什么要出去?”

周白清道:“你不出去,你就要别人当成活祭品了!!”

艳阳天道:“那不挺好,还能完成别人心愿,也算是功德一件。”

周白清奇道:“你这个人是有什么毛病??”

艳阳天道:“有毛病的怎么是我,是你才对,你又认了哪个人当师父,做梦的时候胡乱喊什么?”

想到自己那声大喊被艳阳天听了去,周白清撇头,说:“我遇到了你师父,疯疯癫癫的,长得年轻,声音很老。”

艳阳天似是觉得惊奇,难道的追问周白清:“你找到他了??他怎么样?在哪里找到的?”

周白清便将自己在荒族部落的奇遇都告诉了艳阳天,艳阳天听后,感慨道:“这十几年来我一直联系不到他,没想到他是被人关了起来,还是自愿的……真是疯的,这疯子疯起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艳阳天管那疯王叫疯子,让周白清有些意外,便问了句:“他怎么说也是你师父,你怎么叫他疯子?”

艳阳天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拂袖道:“他当自己是个活了好几百年的王爷,你说他不是疯子是什么?”

周白清不和他争了,道:“你说他自愿被人关起来是疯的,你还是自愿给人当活祭品,那你不也是疯了?”

艳阳天斜眼:“成人之美,你没听说过?”

“你知不知道你身体里一旦有了阴阳两蛊会变成什么?”

“要你废话。”

“你会变成对傅珍珠唯命是从的玩偶!”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艳阳天不明白了,看着周白清说:“我对谁唯命是从,对谁死心塌地,七情六欲被谁掌控,都是我自己的事,怎么关你这条丧家犬的事了?”

“你……”周白清现在直想冲上去掐住艳阳天拿个铁熨斗把他那副招人不痛快的表情都给熨没了了事。

“我什么?”艳阳天踢了周白清一脚,“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听说生取阳蛊时能让人痛得升天。”

周白清突然冷笑,骂道:“我他妈就是觉着被我干惯了的人成了别人的玩物不爽!你拿我怎么样?!”

艳阳天的脸一下红透了,攥着拳头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周白清豁出去了,盯着艳阳天这处软肋不放:“我就是想不明白了,傅珍珠图什么?你这身子早就被男人操软了,没男人不行,就爱被男人干……”

“你住口!!”艳阳天冲上来捂住周白清的嘴,目露凶光,“别再说了!”

两人互相瞪视,都不让步时,铁栏被人打开,傅珍珠从外面进来了,她手里提着个香炉,腰间别着把匕首,见到艳阳天笑成了朵花,道:“唉阿你们师徒这么亲热,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嗯?”

艳阳天旋即松开了手,走远了,靠在墙边一言不发。

“我这就给这小子取了阳蛊喂你,不要着急。”傅珍珠笑着跪到周白清身旁,她将香炉放在周白清小腹上,轻吹了口气,周白清立马就有了反应,小腹痛痒难止,只觉有只百足长虫顺着他的血脉一路向下爬行。傅珍珠拔出了匕首,轻舔了下刀刃,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喂了匕首一点血后转头看艳阳天,道:“你就别看了,血肉模糊的,多不雅观。”

周白清已经痛得不行,根本听不清傅珍珠在说什么了,好像有千百把刀子同时在片他的肉,千万条虫子在他伤口上爬来爬去,它们脚尖沾盐毫无间断地折磨着他,痛苦一波一波来袭,可隐约闻到的香味像是逼迫人清醒的药剂,周白清就连失去意识都没办法失去,只能清醒地承受着没完没了的疼痛,他喉咙已经沙哑,惨叫都没法发出,他想起艳阳天刚才说的话,他确实能痛到直接升天了。

周白清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的魂魄脱离身体,往高处飞去,他就快死了,活活痛死,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死法。可转机就发生在突然之间!蔓延全身的痛感一下子消散,仿佛有两只大手硬是将他的魂魄塞进了他的躯壳,一脚把他踹醒。周白清茫然四顾,他看到傅珍珠昏死在墙边,艳阳天也倒在了地上,之前在类族族长家见过的蓝色少年与绿眼少年站在壁牢中笑嘻嘻看他。

绿眼少年道:“真是蠢蛋,把类族的人关在类族的壁牢怎么关得住呢?”

蓝眼少年道:“嘻嘻,白便宜了我们,这个阳蛊留着还能造出不少阴阳蛊,带着一起走吧!”

绿眼少年道:“好,你带他们先走,我去找族长哥哥。”

绿眼少年转眼离开,蓝眼少年将周白清夹在腋下,一手扛起艳阳天跳下了足足有三米高的壁牢,他脚步轻快,不多时就走到了石窟外面,走了没多久,周白清就意识到这是往宝藏去的路,他与这蓝眼少年闲聊起来,问道:“你们也是被荒族族长抓起来的?”

蓝眼少年道:“可不是,那臭东西找了两个帮手带走了我们的祭品,我们就追出去咯,没想到和他那几个帮手一起中了迷香。不过那臭东西也真够蠢的,把我们关在我们自己设计的壁牢里,哈哈哈哈。”

周白清又问:“我听说类族族长家被烧了,没人被烧死吧?”

蓝眼少年哈哈笑:“那是我们自己放的火!你看火一烧,乡亲们不都全跑去荒族讨说话了吗?我们啊就可以带着祭品偷偷去宝藏哪里藏起来,回头就和村民说祭品也被活活烧死啦,这样我们就能独吞财宝咯!”

周白清心下笑他缺心眼,竟然什么都和他说了,嘴上问:“你们得了那么多财宝要干吗?”

“要了钱干吗?花呗!蠢蛋!”

“去山下花?”

“去山下花!离开这个鬼地方!花他个痛痛快快!”

“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这里的人,不论是类族还是荒族是不是都能一下看出别人是不是中了阴阳蛊?”

“那当然!那股味道太特别了!单中阴蛊的人身上有七星兰的香味,单中阳蛊的人闻起来就像头老虎,那阳蛊可没少放虎鞭,怎么样,长知识了吧?”

周白清连连点头,到了那片他与疯王分开的墓地,蓝眼睛少年等了片刻,不见人来,便径自穿过墓地来到了一方石墙面前。他扯下身上衣服蒙住了周白清脑袋,也不知他触动了什么机关,一阵噪音过去,周白清感觉浑身一凉,光线黯淡,他似乎被带进了一处地道。

“我们进了藏宝的地方了??不会有机关吧??”周白清问道。

“哈哈瞧你这蠢样!机关早就失效了,这么一路走过去便行了!”蓝眼少年说得轻松,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说话,周白清对宝藏里这股气味非常不适,有些昏沉,光顾着记少年人走了多少步子,转了多少个弯,也没空说话了。他原本还抱着疯王半路出现,救下他和艳阳天,皆大欢喜的期盼,可都到了蓝眼少年所说的献祭室,都没见着疯王的影子。周白清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道那个疯子又疯去了哪里。

这间用来献祭的石室四四方方,上下左右前后六面铅灰色的墙壁上都饰有镂空花纹,正中央设有一张祭台般的长桌,桌上盖着块紫色的绸布,绸布四角缀有黄色流苏,绸布上仿佛也绣有与墙上花纹一致的图案。献祭室里一股血腥味,周白清在这股味道的刺激下清醒了不少,此时艳阳天也醒了过来,他们被蓝眼少年拴在一根立柱两侧,蓝眼少年将献祭室的门关上后就去外头接应他的双胞胎弟弟了。周白清盯着献祭室唯一的出入口说:“你喊一喊你师父试试?”

艳阳天道:“我是诚心诚意来当祭品的,我叫他出来干吗?”

兴许是因为没法看到艳阳天说话时的表情,他语气再怎么咄咄逼人,周白清也不生气了,他静静地靠在立柱上,被反绑到身后的双手摸到冰凉的立柱,这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恰到好处的为他的情绪降了温,他叹气,说道:“我们好好谈谈。”

艳阳天用无声拒绝,周白清说话的声音轻柔了不少:“你脾气不好,我脾气也不好,脾气上来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我会尽量控制情绪,我觉得我们一定得好好谈谈。”

艳阳天还是不出声,周白清便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害你师弟入魔,还亲手杀死了他,你剩下的这些日子就特别没意思?”

艳阳天这下反应倒快,立即回道:“笑话,怎么没意思?我要觉得没意思,我自杀不就行了,你少自作聪明,胡乱猜测。”

“阴阳蛊没解,你不会自杀,你自杀,我会死。”

“是啊,你早就和我说了你还不想死,我就做件好事,不自杀,你看我一向都有成人之美的习惯,这是人的美德,狗学不来。”

周白清道:“你不用刺激我,我这次肯定不会和你生气,我再和你生气,我们永远都谈不成。你幼稚,我干吗跟着你幼稚?”

艳阳天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你愿意留在傅珍珠身边让她和荒族族长用你当祭品,是不是想让她解了我的阳蛊?”

“没想过。”

“她取我阳蛊的时候我要是死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艳阳天哼笑:“我想这个干吗,你死你的,我活我的,你孤儿一个没人会为你伤心,为你哭,你不用想那么多身后事。”

周白清道:“是,我是孤儿,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可我有朋友,许多朋友,你呢?你死了之后呢?你也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师弟,没有徒弟,你连朋友都没有!”

艳阳天朗声笑:“刚才是谁说不生气不幼稚的?”

周白清道:“我不是在说气话!艳阳天,从知道袁苍山才是真凶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原谅过我自己,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冲动,也不会原谅你的心慈手软。我想到你对袁苍山的竭力维护,就觉得你这个人讨厌的不得了,你这样一个人……顽固不化,倨傲冷漠,什么坏毛病都有了,你教我练拳时打我骂我,打得太厉害,学校里老师看到我都觉得我可怜,带我去医院看医生。可我从来都不恨你,我只是怕你,觉得你很恐怖,很凶,脾气很大,别说取悦你逗你高兴了,你这个人就连端茶给你喝,你也要看心情数落几句,我怕你,畏惧……怕到我一直做被人丢在路边的梦,梦到最后你都会出现,你撑着一把伞低头看我,我就哭了。

“你不要死,我不会让你死,你是有错,错在你被爱蒙蔽了双眼,可我不会看着你自暴自弃折磨自己,我不会让你成为祭品……”

艳阳天沉默,周白清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不合时宜地沉默,他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他的表达欲也像是中了毒,在他身体里挣扎着,苟延残喘,周白清甚至能预见未来的某一天,艳阳天再不说话,他没有哑,只是不说话,沉默应对所有人,所有事。他看着你,永远都只是看着。

周白清不确定艳阳天有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他正费劲想着该怎么进一步解释时,献祭室的那扇石门上嵌着的金属圆盘却兀自转动了起来。周白清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他想起先前蓝眼少年离开时这个圆盘也旋转启动过——难道它是石门上的门锁?那对双胞胎回来了?

可没有人推开石门,没有人进来,一阵停顿后,更巨大的齿轮转动声应运而起,周白清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牢牢抓住了立柱,但是他手上无力,无论脑袋里怎么想使劲,双手依旧只是贴在立柱上,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就在这时,周白清的手背一凉,艳阳天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乱动。”艳阳天说道,他声音不低,可齿轮转动声更大,几乎盖过他的声音,伴随着这轰隆的巨响,整间石室都像门上的圆盘一样顺时针转动了起来!周白清紧靠在立柱上,艳阳天将他抓紧,固定在地面上的立柱不断倾斜,转过了个九十度角后又停下了,因为墙壁地面和天花板上雕花图案全都一模一样的关系,周白清眼前看到的依旧是一副精细的镂空雕花石壁。

“怎么回事?”周白清问道。

“我这里变成透明的了。”艳阳天说道,“你那里呢?”

“什么叫你那里变透明了??”周白清扭头去看,用眼角的余光勉强瞥到艳阳天所面对的那面墙壁竟成了块透明玻璃,一眼就能望到玻璃下的三个人——类族族长与他的那对双胞胎弟弟,这玻璃墙面似乎是他们三人所处房间的天花板。周白清正惊讶于这石室和宝藏内部的奇妙构造,忽听艳阳天轻啧了声,再朝他身下的玻璃墙面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类族族脱了个精光,他那两个弟弟,一个手里握着条长鞭,一个正在往类族族长脖子上系一个铁链圈。

周白清眨眨眼,只听那蓝眼少年的声音从玻璃下传来,他道:“族长哥哥真是让人太失望了,一个壁牢都搞不定,还要我们出面,族长哥哥你说是不是要好好惩罚你?”

类族族长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说:“是我没用,但是活祭要紧……惩罚的事能不能以后再……”

他说到这里,脖子上的链圈被人扯了下,绿眼少年的声音响起,周白清可以确定那个头顶漆黑,站在类族族长面前拉着连在项圈上的铁链的就是绿眼少年了。他道:“族长哥哥不要着急,活祭被我们锁在了献祭室里,我们啊,先惩罚了你再去也不迟,再说了,要是不及时惩罚族长哥哥,族长哥哥怎么能记住自己犯了什么错呢?”

蓝眼少年道:“对对对!上次啊族长哥哥还在外人面前对我们凶巴巴的,赶我们走,那一次就是惩罚晚了,族长哥哥隔天就又当着别人的面凶我们呢。”

“等等……他们好像看不到我们?”周白清忽然问道。

艳阳天点了点头:“好像也听不到。”

“奇了怪了。”周白清移开了视线,玻璃下类族族长还在跪着求饶,说得话越来越离谱,到后来他用土话和那两个类族少年说话,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绷成了一条线,随即又放松下来,不顾左右,发出了媚浪的呻吟。鞭子抽打的声音与类族族长急切索求的声音此起彼伏,周白清光是听都觉得羞臊,他和艳阳天都不做声,反而显得玻璃下方那三人交欢的声音更响了,到后来什么声音都停下了,只有喘息声和肉体碰撞的声音交相响起,类族族长的呻吟像猫,想到初次见他时他温文尔雅的举止,周白清嘀咕了句:“真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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