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黑暗势力的情报？葬雪翻了个身趴在地上看向她。
轻轻摇晃手中的水杯，风舞扬低笑了一声。“或许是身为非人类的敏锐感吧……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和黑暗势力有点关联……”
如果这个方向是错误的呢？葬雪忧虑的回应。你应该知道的，咱们不能拖太久。
“我知道……”风舞扬放下空了的水杯起身走到窗口晒太阳。自从发现这里的阳光意外地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她就喜欢上了日光浴这种活动。毕竟她一生除了在艾克斯的这段时间，再也不可能进入阳光的包围圈了。
“葬雪，【假面舞会】即将开始，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
“……”
“虽然说起来【假面舞会】是阴影种族一种和平沟通的方式，是了，每次伴随【假面舞会】的不就是【三角会议】么……不过你也知道这三方是永远不会有一个和平的结果的，所以每次的【假面舞会】之后，迎来的无非就是异常惨烈的……”
——【雀舞之夜】
原指孔雀们为了求偶而发起的一场争执。或许动物的世界这场争斗要温和美丽得多，但是到了他们这群猛兽这里，就是一场血腥的舞蹈……
扬扬……葬雪走到她脚边轻轻磨蹭她的脚腕。
“法国英国都是古老奥尔瑟亚血族的世代领地，更何况【天网】的情报中似乎影射过在普罗旺斯地区还有一扇【界门】的存在……”
葬雪立刻趴倒。骗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因为这里的能量波动不正常。”风舞扬低头看着它。“葬雪，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不能与其他同族相比，所以有很多东西都不能靠自己的判断去决定，但是这个任务我也找不到什么帮手，所以我只能靠你了。”
我能为你做什么？葬雪闻言坐起来眼巴巴看着她。
风舞扬蹲下身子轻抚它的头。“葬雪，你是神社专门培养出来的，相信你能够辨识出来那些特殊的气息。我会找机会和索拉德公爵说明然后回到镇上去，不过我会想办法把你留下。这个古堡有吸引黑暗物种的资格，你要帮我多留意。”
你这么确定黑暗物种会在这里出现？葬雪点了点头，然后轻哼一声。
“嗯……因为我……”她没继续说下去。其实她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昨夜那个梦境，她真的能感觉到明显的黑暗物种的气息……
见她似有难言之隐，葬雪通情达理的蹭蹭她的脸。放心吧，扬扬，我会帮你的。
“嗯，我知道。”
听到葬雪的意思今天鹰堡似乎有贵客来临，风舞扬走出房间，看到大厅里的女佣比往常多了许多，都在积极地进行打扫整理。
看来那位贵客公爵大人格外的重视呢……
突然对那个人产生了一丝兴趣。风舞扬走到一个看起来比较闲的女佣旁边，随口问了一句：“公爵大人呢？”
那个女佣看到她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才笑着回答：“公爵大人现在在书房呢，今天夏塔罗法尔公爵回来，大人正在整理一些谈话用的资料。”
夏塔罗法尔？仔细的想了想，风舞扬发现自己没有太多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夏塔罗法尔公爵也住在鹰堡？”
“才不是呢。”女佣抿嘴笑了，风舞扬怎么看怎么感觉那个笑容有些不一般的色彩。“夏塔罗法尔公爵的领地在图卢兹。只是每次罗法尔公爵外出回来第一个来的绝对是鹰堡呢～”
“他和公爵关系很好？”风舞扬扬眉。
女佣笑得更奇怪了，不过风舞扬那一刻突然恍然大悟，那不是奇怪，是暧昧！
难道……
“当然了，两位公爵大人的关系可是非常的亲密呢！”
亲密……
风舞扬觉得她的耳朵有些耳鸣。
从这位女佣的态度和言语上，她可以判断那位夏塔罗法尔公爵和这位索拉德大公爵存在一些很不一般的关系吗……譬如……
情侣……
好吧。她揉了揉太阳穴，表示理解。反正这个时代没什么性别之分，感情最重要嘛……她理解。
女佣见她一脸纠结，轻笑着走开了，留下风舞扬一个人继续原地思索中。
不过思索再久也没什么结果，于是她果断转身决定去庭院里晒太阳，情人还是公爵什么的随便吧……
不过风舞扬小姐似乎忘记了她的悲惨前科，于是她在古堡的各个外廊里走了十五分钟以后，再一次……迷路了。
其实也说不上迷路，因为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的不得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些烂俗小说里总会有一个让她很郁闷的情节。
就是迷路一定会撞见鬼。
虽然并不全是鬼……但是撞见人家在做什么也不是个好事不是么。
譬如现在。
“……公爵，如果您的下人们看到您和我两个人在这里……会怎么想呢？”颀长优美的身型慵懒依靠花藤缠绕的廊柱，男子一身纯白，白色立领风衣和垂落的及肩长发半掩容颜，但仅仅从那微露的高挺鼻梁，还有那柔美弯起的红唇以及精致无双的下颌轮廓上已经能够确定这是一个长相极为精致的男人。
而此刻，这个神秘的男人正含笑看着离自己一步都不到的那个被女佣说“在书房忙着的”索拉德公爵大人。
索拉德公爵的模样即便几日不见还是老样子，只是因为在家的原因没有穿那件能够充分显示其男性魅力的黑色风衣，而是换上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半开，颈子上垂着一条银色链子，看不清挂了什么东西。
他站在那个白衣男子面前一步不到的距离处，站姿慵懒却气势逼人，唇角微勾，笑意盎然却又有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别给我转移话题，罗法尔，赶紧把我的东西给我物归原主……”
白衣男子呵笑出声，双手盘上胸前。“您说什么呢，公爵大人，我怎么敢拿您的东西呢～……”
索拉德的唇角微妙的抿了一下，风舞扬觉得这个时候他碎发下的眉眼一定很狡诈的挑了一下。
“哦？没有啊……你确定？”
“当然了。”白衣男子咧开嘴很纯洁很无辜的笑了一下。“你还不了解我嘛～”
“……嗯哼……”索拉德慢悠悠的哼了一声，退后一步，懒洋洋的耸了下肩膀。“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和屠说说吧……就说我不小心弄丢了‘钥匙’，没有办法继续接下来的工作了……”
白衣男子一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屠？！”
原先低沉柔美的声音立刻变调。
索拉德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对啊，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屠已经先你一步到达鹰堡了吗？”
白衣男子静默片刻，突然冲了上去扯住索拉德的衣领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句，“德柯尔，你够狠！”
索拉德笑得无比开心，他伸手慢慢扯开对方的手，后退一步微微侧首看着他。
“你确定你不要给我？”
男子气的肩膀都在颤抖，柔顺黑亮的黑色长发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芒。
他静默了比上一次更多的时间，期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慢慢地开口。
“……好……好……给你！”
索拉德扬起胜利的笑容。他大步上前，贴近男子的耳边含笑低喃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身潇洒的离去。
留下的白衣男子目视他的背影，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德柯尔，你这个禽兽！”
14.第四夜：破碎逐夜之梦（中）
晚宴时间，风舞扬接到了来自索拉德的邀请。
“开什么玩笑，让我去出丑么？”纠结的看着扔在床上的礼服，风舞扬叹息。“明知道我不能吃任何东西的……”
去嘛去嘛～。葬雪很感兴趣，坐在地上讨好的摇尾巴。宴会啊，多好玩呐～
不客气的甩过去一个白眼。“你是一只老虎，不要像一只狗一样的摇尾巴！”
“……”
思索半天，她还是决定意思一下，出席索拉德邀请的晚宴。想必他是知道自己状况的，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扫了眼扔在床上的礼服，风舞扬觉得有些稀奇。
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几乎不穿裸露皮肤的衣服，生怕自己不小心受伤。但是这个地方显然很不一样，阳光竟然和月光一样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可是她特地与【天网】联络了好几次都没有获得答案。
真的是没有答案吗……
扬扬你在干嘛啦！
脑中的思绪被白虎的吼叫打断，风舞扬摇摇头索性不再去想，拿起衣服走进换衣间。“好了好了就来了……”关门之前她突然想起什么，回眸冲葬雪微微一笑。
“对了，葬雪，因为你不是人类，所以不准跟着我去。”
“……吼！”你貌似也不是人类好不好！
在女仆的引导下来到鹰堡的正餐厅，不过这里还不是鹰堡主人宴请来宾的地方，只是平时家族进行会餐之地。但就是这样其面积和装饰都精致的让人叹为观止。
她可以确定这个餐厅里所有摆放的饰品至少都是数百年以上的古董，精美到了简朴的感觉是现在的装饰品做不到的。
如果若然看到了会不会疯掉……风舞扬很无良的分心想了一下。
虽然是应邀前来，不过似乎是时间有些出入，以至于她现在一个人也看不见。
身为客人来的太早会让主人很尴尬吧……风舞扬扫了一眼餐厅，看到房间一角有一个装点精巧的玻璃拱门，门外似乎是一个小花园。
她走了过去。
花园在玻璃温室里，并不大，一条小路直直通向尽头。风舞扬闲来无聊顺着路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譬如路的尽头也是一扇门，通向另一个地方。
事实证明好奇心是人类不可或缺的特点，所以她也准备为猫咪准备一把屠刀。
门后面并没有声音，很安静，没有人类的气息。
空气是温热的，四周很静，她就好像是一个人探险般的进入了一个神秘的无人区。
带着一丝恐惧，一丝好奇，还有一丝兴奋。
——毕竟，窥伺别人的秘密这种事情是一件惊险的事。她喜欢冒险。
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风舞扬踏了一步上前，抬起头，隐隐兴奋地眼神随即黯淡下去。
“什么啊……”
原来只是一个书房……
那只是一个很大的书房而已。说得好听点，就是索拉德公爵的城堡里有一个规模还不小的图书馆。
这里同样没有人，只有围绕墙壁竖起的五六个高大书柜，放在书柜前的两张书桌和随意摆放的几把古典座椅。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浓重的古老书籍的味道。
风舞扬走进去，书桌很凌乱，堆着摊开的夹着羽毛书签的书以及报纸还有一大堆或空白或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做工精致的地球仪上用各色彩笔画出零乱的线条，有的地方标注着什么，字迹太凌乱看不清楚。
一张放在书桌前的软椅垫子上放着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暗红色封皮，滚金的漂亮花纹，充满了中世纪的华丽妖诡。
她有些好奇的拿起来翻了一下，扑鼻一股沧桑却清淡的墨香。书页已经发黄了，里面的墨字褪了些色，不过还能看清，就是不知道用的什么文字，笔迹张扬狂放，基本上看不出来写了什么，倒像是小孩子无聊的涂鸦。
偶尔有几页上面用不同颜色的钢笔做了标注，她想着应该是索拉德公爵，字迹刚毅潇洒，不过笔画收尾的时候却很妩媚的弯曲了一下，看起来怪怪的。
她因为家族的关系对法文的研究也比较深，不过看了半天也看不懂索拉德公爵在上面到底标注了什么，索性放弃了探索，合上书将其放回了原位。
书桌上的纸张倒是普通的印刷体，似乎是一些地区的报告，不过她不认为索拉德公爵会在这种随意的地方处理政事。大概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走到书架旁边，她顺着书架走了一圈，书架的放置倒是很严谨，按照字母开头以及种类放置，虽然摆放有些随意了些，大概是常常被翻动的原因。
不过有些架子上放的书她却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些和椅子上放的那本一样，都是没有题目的。质地也明显和其他书籍不一样。虽然这里面她看到很多古籍乃至孤本绝本，但是给她的感觉都没有那些来的深刻。
桌子上的一个沙漏小钟翻转了一下，发出的轻响提醒她该走了，不过就在转身那一刻，她突然看到最边上那个书架上面似乎放了一本……
身体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伸出手将那本书从高处拿了下来。
没有题目，暗红色封皮，鎏金花纹。
与椅子上的那一本，一模一样。
虽然同样的书并没有什么，但是风舞扬总觉得这本书不简单……就像那一刻，她好像感受到了……
同类的气味……
苍白的指尖缓缓翻开书皮，比之前那本书更加古旧的书页映入眼帘。
同时看到的还有那上面毫无褪色的字眼。
——那精致的字眼，似曾相识。
——把死亡献给您，请赐我不朽。
——把黑暗献给您，请给我永生。
——把灵魂献给您，请让我复活。
——……
——献上我的一切，请与我祝福。
——我听着你的声音，慈爱的回答着你：
——“睁开眼，你是血的囚徒”。
身体里的血液好像瞬间冻结了。
肢体僵硬，大脑无法思考。只有一些敏感的词语在不停转动。
这文字似曾相识——千百年前还曾亲笔写过……
这语句似曾相识——千万年前还曾虔诚念过……
这气味似曾相识——无数轮回都没有消失过……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都是什么……
“风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嗵！”
手中的书本猛然坠地。
风舞扬蓦地一惊，回过神来，转身看到索拉德公爵正微微含笑的站在她身后。
“……呃，抱歉。”她和他对视两秒，飞快的移开眼睛，屈膝躬身拾起地上的书本，低低的开口。“不小心吓了一跳所以……”
“没什么。”索拉德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书，又淡淡的笑了。“晚宴已经开始了……还以为风小姐您不愿意参加，不过突然发现这里的门开了……”
“啊，抱歉，因为来得太早了些，所以随便走走……”风舞扬若无其事的将书本放回原位，转身走上前去。“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