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脑海滚出去+番外——即行
即行  发于:2015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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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去,”愣子对吼了一声,抱歉地看向杨文博,“这两天大伙才来,事儿比较多,等晚上空下来我请你吃饭。”

“没事,你去忙吧,我随便转转。”

“行,注意点安全,当心脚下啊,”愣子嘱咐了一番才磨蹭着干活去了,心里总有些不安定,他想他能理解那些把孩子带工地上的工友的心情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地基是一个建筑工程里最基础也最要紧的工作,如今施工队所做的是打地基的第一步,就把地基向下深挖,排查空洞、抽除地下水,防止地基不牢、大楼沉陷。

这片地基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用挖土机挖得不太顺利时就得手工上,用铁锹把土层挖开,再用铁锤把石头砸松,愣子之前已经抡锤子砸了一上午的石头,现在胳膊还麻着。

愣子要推的手推车里堆满了石头,都是日后回填土用得着的,从这一片推到边缘的石场可一点都不近,现在工地到处都是乱遭遭的,时不时还要绕点远路。

甩了甩胳膊,愣子把推车的牛皮绳挂在脖子上,扎下马步,双臂用力一抬,车动了。这样的独轮车在平地都不怎么好控制,更遑论坑坑洼洼碎石满地的工地了。

愣子屏气凝神地推着车,经过一个斜坡时,车被人擦了一下,顿时就不受控制了。

“快来个人帮忙啊,”愣子霎时间急出了一头汗,死死稳着车子,却还是感觉车一点点脱离了控制,斜坡下有不少人,这车要是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完蛋了,出了这样的事故,自己的工钱还不知道要扣掉多少。

就在愣子快要绝望的候,车突然稳住了,只见杨文博单手扶着车把,像摆弄玩具一样把装满石头的独轮车摆正了,那一瞬间,愣子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也有不可置信的玄幻感。

“愣子哥,我来吧,”杨文博趁着愣子愣神的时候,取下他脖子上的牛皮绳,往车上一搭。

“别,你推不动,”愣子摇了摇头,默念着这是错觉这是错觉,阿文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我就试一试,”杨文博把愣子推开了些,没挂牛皮绳,也没费多少劲就抬起了独轮车,沿着弯弯曲曲的斜坡平稳地推动着车子,路上压过几个石子儿也没使独轮车有什么歪斜。

“阿文,重不,放下我来吧,”愣子护在杨文博的斜前方,只待一有不对就稳住车子,哪知杨文博直到把车子推到石场也没露出丝毫的疲态,当即惊叹不已,“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力气这么大。”

“以前也没有用力气的地方啊,”杨文博打了个哈哈就把事情圆了过去,他的力气大是因为修炼了天皇诀,他曾想过把天皇诀传授给愣子哥,不过被东皇泽严词拒绝了,天皇诀是皇室的不传之秘,对资质的要求也很高。

“阿文,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是周六,不上课。”

“对哦,可惜我们没有休息日,不然还能陪你玩玩,”愣子推着车往回走,颇有些感慨,工地这么忙,连请阿文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

“我现在不就在玩么,”杨文博跟在愣子屁股后面,想了想道,“愣子哥,我去帮你干活吧。”

“这活又脏又累,不是好玩的,”愣子劝说着,“而且你做事也没人给你发工资。”

“我试试呗,说不定我活做多了工头就肯给我结工资,”杨文博赌气地踢了踢石子儿,找工作连番的失利让他心情烦闷。

愣子也没什么话好劝,只道:“我再找工头说说。”

“不了,我先跟你去干活吧,”杨文博想着再来一次工头应该也不会同意的,就不去费这个事了。

愣子想了想,给杨文博分配了一双手套,让他随便捡个工具跟着自己,想当年他也是这个年纪出来工作的,吃了多少苦已经说不清了,工地也没什么未成年和成年的区别,再说他从小长得高大也看不出有多小,真不知道顿顿稀饭红薯他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不过阿文长得这么好,在工地里一点也不适合,愣子忧心地找了把铁锹给杨文博,让他跟着自己挖土,省得被人给欺负了。

杨文博除了一开始业务不熟练,干活的速度慢了些,上手之后那速度比愣子就快多了,愣子铲一锹土的工夫,杨文博就能铲两锹土。碰到大块石头的时候,愣子要铲开周围的土层才能把石头挖出来,而杨文博用铁锹在石头下面一撬,就能连石头带土地挖下来。

“愣子,这小朋友谁啊,”工头吸着烟,往坑边靠了靠,他刚才已经看了好一会儿,这小朋友力气、耐力都非常好,连续干了那么长时间的活,休息都没休息一下。

“我同村弟弟,就是我上次跟您说的那个,”愣子咧着一口大白牙,拍了拍杨文博提醒道,“这是我们工头,王叔。”

“王叔好,”杨文博放下铁锹,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

工头吐了一口烟,“愣子啊,不是叔不肯帮你,S市对用工查得忒严,今天来一监察队,明天又来一检查队,出了事经理怪下来我就不好做人了,而且账上的人也不好说话。”

“王叔,要不检查队来人了您就说阿文是来玩的,反正阿文是S大的学生,也查不出什么”愣子绞尽脑汁想理由劝着工头,“而且阿文力气很大,刚才我都要翻车了,还是阿文稳住的,不会拖大家后腿。”

“S大的学生,这么小,”工头弹了弹烟灰,有些不可置信。

“我经常跳级,上大学就早了点,”杨文博从兜里掏出卡,“这是我的校园卡。”

工头翻来覆去看了看校园卡,照片确实是这孩子,乖乖,S大可是南方最好的学校,他家侄子复读了三年也没考上。

“王叔,阿文要是再找不到活干,连饭都没得吃了,”愣子不遗余力地做着工头的思想工作。

工头把校园卡还给杨文博,沉吟了会道,“这样吧,你是学生,平时还要上课,有空就来工地,我们工地多劳多得,你做得好,我就多给点工钱,账上就发给愣子。”

“谢谢王叔,”两人喜出望外,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现在是峰回路转。

“那个阿文是吧,要是有人问你来干嘛的,你就说是到工地上来玩的,千万别说是来干活的,”工头叮嘱道。

杨文博连忙保证:“王叔放心,这个我懂。”

愣子也保证道:“您放心,我会带着阿文做事的。”

工头点了点头,就到别的地方巡视去了。

杨文博和愣子对视一眼,俱是高兴得眉开眼笑,杨文博再干活的时候,心情好了不止一倍,工作效率也加大了不少。

挖了一会儿地,愣子就带着杨文博敲挖出来的石头,有些石头太大,就要敲碎了用来打地基。

杨文博看了看那脸盆大的铁锤、手臂粗一人高的木柄,想来分量不轻,颇有李元霸擂鼓瓮金锤的架势。

愣子握着木柄,扎下马步,使尽浑身力气才抡起铁锤,重重地砸了下去。

杨文博看了一会儿就要上手试试,愣子教了他一些发力的要点,嘱咐他注意不要拉伤韧带,就紧张地站在了一旁。杨文博抡了抡铁锤,重量还行,如果是在古代,他也应该是李元霸一级的猛将。

远处的工头眯着眼点了点头,这小子跟愣子一样,是个实在的,不会偷女干耍滑。

工地上的人轮流出去吃饭,这会儿轮到了愣子这一批,愣子带着杨文博在小池塘里洗了洗手,小池塘还蛮深的,水也挺清,据工头说,要把这小池塘扩成一个湖。

20.七度空间

因为有着《建筑工地食品安全管理条例》的严格监管,食堂利润不高,工地又怕麻烦,干脆就不开设食堂了。

只要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总能有地方吃饭。

比如离工地步行五分钟远有一处小商品市场,小商品市场一二三楼有卖衣服的、卖文具的、配眼镜的、修电脑的、卖药的、卖廉价首饰等小店,有游戏厅、网吧、美发沙龙、肯德基等休闲娱乐场所,五花八门,附近大学的学生都喜欢到这来逛。

小商品市场负一层有各种小饭馆,市场外面还有骑着三轮车来卖炒饭的、卖杂粮煎饼的、卖韭菜盒子的、卖凉皮凉面的、卖手抓饼的、卖油炸食品的,不一而足。

如今这些卖炒饭的、卖杂粮煎饼的、卖韭菜盒子的、卖凉皮凉面的、卖手抓饼的、卖油炸食品的都跑到了工地门口,尤以其中一家卖快餐的生意最好。

卖快餐的中年妇女原本是卖杂粮煎饼的,从丈夫那得知这块荒地要施工后,毅然买了几个不锈钢桶,今天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菜,十来点钟开始蒸饭做菜,做好了放到不锈钢桶里,用海绵包住保温,推到工地来卖。

不少工人已经端着饭盒来打菜了,这样的饭菜比店里便宜一半多,两素一荤只要五块钱,有那舍得花钱的还买个茶叶蛋加餐,也有那连五块钱也舍不得花的,在啃着馒头就咸菜。

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着六七十岁的样子,坐在大石头上,脚边放着一壶白开水,正在往馒头里塞咸菜。

杨文博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之前他看着老人推着一车石头很辛苦的样子,就想帮他推过去,不过老人并不领情。

愣子听杨文博说要带他到学校食堂吃饭就跑回去换了身衣服,回到工地门口见杨文博时不时看一眼老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轻声道:“老李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吃这碗饭的,你不用管他。”

杨文博点头道:“我明白。”老李就是吃这碗饭的,他根本帮不了他。

他只是想起了外公,他不知道外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多少苦活累活,又啃了多少馒头咸菜。他想过无数次出息了要怎么让外公过上好日子,没成想,还没等他出息,外公已经不在了。

“其实老李也挺可怜,儿子修器械时闷死在里面,厂子不肯赔钱,非说是职工不遵守安全生产守则,儿媳妇跑了,留下一个孙女要养,所以脾气犟了点,”等红绿灯的功夫,愣子找话题跟杨文博聊了起来,“像老李这么大年纪工地一般不收的,怕出事故担责任,还是王叔心善才能留下来。”

“绿灯了,”杨文博拽着愣子往对面的学校跑,绿灯时间太短,马路太宽,不小跑还不一定能在绿灯消失前穿过马路。

愣子原本过校门的时候还有点犯怵,见岗亭里的保安没拦人才松快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大学的大门,十分地新奇。

杨文博让愣子原地等了一会儿就把锁在车棚的自行车拖了出来。

“真漂亮的车,你买的啊?”愣子待杨文博骑上车子就跳到了后座上。

“学姐送的。”

“你交女朋友啦!”

“没有,学姐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送你车干什么?”

“……”

杨文博一边骑着车一边给愣子介绍周围的建筑,很快就到了食堂,他之前考完试就直接吃了饭,但在工地忙活了一通又饿了,于是点了两份一样的套餐。

愣子抢着要付钱,听杨文博说了食堂不收钱只刷卡才作罢,想着以后到饭馆请回来。

找到位子坐下,愣子不由感叹S大的饭菜真贵,而且食堂不收钱,他也没法经常吃。

S大的食堂对比外面的饭馆自然便宜些,但对比那些无证经营的三轮车食堂出品自然是贵了。

两人吃完饭就准备回工地,中午休息的时间很短,吃个饭的功夫就没有了,更别说愣子还得把脏衣服换回来。

此后连续十来天,杨文博只要不上课,都在工地做工,他不吝惜力气,也肯帮别人的忙,工地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转眼就到了元旦,元旦那天一大早,展颜就借了一辆校车,把动漫社的人集体拉到了国展中心。

国展中心的场馆很多,最大的是B场馆,展览珠宝首饰名包名表等各类奢侈品,T台上有不少模特在走秀,动漫社当然不是在这里演出,他们是在隔壁展览儿童玩具的A场馆演出。

A场馆每逢周三周六都有招牌会,今天被用来展览SD娃娃、汽车逼真模型等各类玩具,为了与B场馆争夺人气,展方特意请了各大高校的动漫社来演出。

今天S大的两场节目《封神演义》和《黑执事》都排在中后的位置,离出场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杨文博在A场馆转完了就到B场馆去转,哪想却看见了两个让他深恶痛绝的人,一个是被他拧断手臂的陈天,一个是阴魂不散的沈清泽。

“表哥,这几个模特不错吧,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陈天搂着一个模特的细腰,说得颇为暧昧。

“还行,”沈清泽敷衍地回了句,目光突然捕捉到不远处的杨文博。

杨文博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如果现在他只有一个人,必定要揍他们一顿方能解气,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可不能搞砸了演出。

“跟着那个穿白色运动服的男孩,”沈清泽对身边的保镖低声吩咐道。

保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甚至没人意识到他的离开。

杨文博敏锐地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他没有回A场馆,而是去了C场馆,相较于A、B场馆,C场馆稍微有些冷清,这里展出的多是仿古家具,他对这些不甚了解,只是看个新鲜,当看到一架精雕细刻小房间一般的千工拔步床时,惊叹地停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身后某个地方隐藏的人也停住了脚步。

杨文博很无奈地听着东皇泽吹嘘他是如何和众位美人在类似的床上颠鸾倒凤,还传授了些诸如床上运动都有哪些姿势、手要绑在哪里才显得我见犹怜、人要怎样固定才能防止自残等“宝贵”经验,最后展望了一下左拥右抱的美好未来,承诺日后亲身上阵教导他人事。

他已经捕捉到了跟踪之人的位置,手指捏着裤袋里的硬币,犹豫再三后,还是放了下来,那人未必不能猜出硬币是他射的,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异常之处。

保镖见自己跟踪的目标已经在拔步床前站了很久,稍微放松了些警惕,突然眼一晃,好像有什么不对,糟糕,人跟丢了。

杨文博回了A场馆,见动漫社的人都在排演,不由为自己无所事事地晃荡感到羞愧。

客串主持人的妹子有些小紧张,把动漫社的社员当做观众,演练起来,“大家好,这里是七度空间神隐动漫社COSPLAY……”

“停!STOP!”展颜做了个停的手势,“今天我们可没拉赞助商,你免费给别人打广告干什么。”

“嘿嘿,说得太顺口了,”妹子清了清嗓子,重新来过。

杨文博:“学姐,七度空间是什么?”

展颜:“……”

21.重遇豺狼

B场馆临时搭建的舞台下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部分是父母带着孩子,也有错过COSPLAY联赛和想再看一遍节目的各大高校学生。

神隐动漫社在后台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他们上场,台下的人也越来越多,而其中一个就是沈清泽。

沈清泽满心期待着保镖探查清楚杨文博的底细,没想到那蠢货却把人跟丢了,亏得还是特种兵出身。眼见奢侈品展有条不紊地举行,嘱咐了助手有事直接CALL他就在各大场馆里转了起来,本来并未期望能那么巧地碰见那小孩,但事情偏偏就有那么巧。

随着音乐响起,杨文博轻车熟路地带着武王姬发的行头上台,只往台下看了一眼他就发现了沈清泽。

沈清泽西装革履,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确实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不少小女生已经往他那个方向偷瞄了好几眼,猜测着他是邪魅狂狷的总裁、冷酷无情的黑老大亦或卖保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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