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插牛粪,两厢情愿——冯月生
冯月生  发于:2015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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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门边,又不死心的回头,想要说些什麽威胁的话语,可是,对方却根本就没往这边看,让她将话语吞进去。

苏夫人走後,逍遥带著些笑意的话语冒了出来:“我腰要给你做断了,还真的不晓得尊老爱幼啊”。

苏木楦低头,只能看到黑黑的发顶,瞧不见那带著戏谑的笑脸,瞧不见那充满调笑的眼神。

从逍遥身上下来,苏木楦洗了手,才到了一杯茶水,逍遥坐了起来,眼睛对著发出声音的地方,空洞洞的眸子,纵然还是很出色,可是看著还真是不舒服啊。

“我想出去转转,成麽”出乎意料的,逍遥没有提刚才的那个女人的事情。

“你想去哪儿?”苏木楦询问道。

“我想看看这边的集市,想买些有趣的东西,美味的吃食,你说你们家这麽有钱,应该不会吝啬吧”。

放下手中的茶盏苏木楦道:“穿鞋”,人也靠了过去,逍遥闲闲的深出脚,也不管其他,马上感受到手指的抚弄,鞋子被轻柔的套在自己的脚上。

“现在我感觉,要是我早些瞎了就好了”穿好鞋後,逍遥下床轻轻跺了跺脚,满意的感叹道。

苏木楦始终望著他的脸,如果逍遥看见了,一定会问这麽看著他是做什麽,可是,逍遥看不见,牵著逍遥的胳膊,往门外走去。

苏府果然是大户人家,纵然是晚上,园子里灯火辉煌,丫鬟们三三两两的忙活著,苏木楦和逍遥经过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瞧过来,等他们走後,又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调笑声。

“主子呀,看起来你很受欢迎嘛”逍遥打破两人之间出门後有的静谧的气氛。

苏木楦却并不回应他,夜晚带著些冷清,纵然对於逍遥来说,夜晚和白天已经没有了什麽分别,可是,他似乎显得特别亢奋。

“你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个高台啊,是白色的大理石”逍遥扬手指著一个位置,苏木楦看过去,那里果然有一处高台,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也许是鲜少有人在意,根本就没有修葺过,只是,逍遥会知道那个地方,到是让他颇为惊讶。

“你来过这里?”苏木楦不无惊讶道,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个情绪掩饰。

“是啊,很久以前来过,那时候,还遇到过一个不可爱的小孩呢”逍遥怅然的望著映像中的那个地方,虽有若有似无的瞧著苏木楦发笑。

人生真是奇妙,许多事情总会有因果报应这句话一点儿也不错,你看,那时候那样一个不可爱的小孩,如今长成了这样一个不可爱的少年,呆在他的身边,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他呢。

长长的街道,不似白天那般热闹拥挤,小时候的影响早就模糊,甚至消失,那种被人抛在角落里的感觉却依稀可见,看著,苏木楦不禁冷笑出声。

两个人,望著不同的地点,那个小孩,不曾想到如今的觊觎,不曾想到,那个男人,这个男人。

第十五章

突然,逍遥委屈的望著苏木楦,纵然知道那双眼睛根本什麽都看不到,苏木楦还是有种被看到很尴尬的感觉。

“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要看看这里”逍遥委屈的道,以前说过,如果不看这个人的外貌,他的声音是能够让人无限遐想的,这样的带著些撒娇的口气,在苏木楦以前看来是绝对无法忍受的,如今却竟然觉得有些招架不住,无可奈何。

“我”一刹那,苏木楦甚至想说,我把我的眼睛挖给你,可好。

“可是,很显然这个要求室是不可能实现的”逍遥接下去道,然後语气突然明媚起来,甚至带著些祈求:“你能不能好心,给我描述一下”。

情绪转化如此大,很显然是先前就设计好的,苏木楦觉得很好笑。

温润的带著些涩涩的嗓音徐徐讲来,将夜的冷清和他的繁华描述的面面俱到,逍遥安心的享受著,那种心安理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的到的,突然,苏木楦像是了解了这个人一般,他的生活充满了享受,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什麽是值不值得,应不应该的。

苏木楦也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得到的。

苏府注定闹翻了天,苏木楦和逍遥在外面逛了很久,酒楼里吃了饭,高台上,逍遥荡著腿,微风抚著面颊,吹起他的胡子和头发,这个人,应当是很好看的,一刹那,苏木楦忘掉了逍遥的面容。

两人回苏府已经是子时,这夜,应当是个不眠夜,推开这扇大门,里面迎接他们的,不是安静的园子,而是肃杀的众人。

“木楦”苏府的老爷苏恒,正坐在正对著大门的院子里,旁边端坐著苏夫人,一众的仆从在旁边伺候著,更多的营造这种肃杀气氛的则是那些没有任何表情的侍卫们,他们像木偶一般,但是只要主人出声,便可以凌厉灵活的不似人类。

“这麽多人在这儿迎接我?”苏木楦挑著眉轻笑,苏恒看不到他眼里的惊讶,心中已隐隐猜到了什麽,他的愤怒,是没有人能承担的。

至少在这个园子里,没有人敢惹怒他。

但,也仅限这个园子吧。

“果然是你做的好事,当初原以为是一场际遇,没想到你却成了不孝子”!

“您说的是什麽话,我还真听不懂”苏木楦表情不变,单手牵著逍遥的胳膊,逍遥比他高出一点儿,眼中的笑意更盛。

“别装了,连亲兄弟都谋害,当真是我当初做了错误的决定”苏老爷状似懊悔,那愤恨,竟然是对著面前的这个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他没给过他关爱,没给过他抚养,却想著责备他。

“伯父”逍遥张嘴,却马上被勒令禁止,害的他吐了吐舌头。

“你闭嘴”苏老爷压根没正眼瞧这老头。

“你才闭嘴”苏木楦的气势却是比他更加凌厉:“你说我,我不做声,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但是,我身边这个人,倘若你觉得自己也可以这麽说他的话,那麽你就错了”苏木楦虽然脸上还笑著,可是周身散发的冷气却已然变了。

逍遥没想到他会这麽说,整个身体怔了怔,然後将空洞的眸子对向他:“楦啊,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这样重要啊,果然,我们之间还是有爱情的”。

“……”

天上似乎有什麽飞过去,叶子从树上落下,花儿娇羞的合上了花瓣,人呢,却是鸦雀无声。

“老爷,我先前没告诉你,还请您原谅,下午我去找他,没想到就看到他们两人的不堪画面,倘若您不信,可以问小桃,她也看到了”。

苏恒起初还维持著镇定的面容,此刻,也终於忍不住了,暴怒的拍向身侧的椅把:“混账,你还想说什麽,干脆一次性都说了”。

“最重要的就是上面说的这点儿,倘若你觉得我是在威胁你,我也不会去否认,只是希望你能牢记,其余的,对你,对你们,没有什麽好说的”。

“倘若知道长大後你会是这个样子,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倘若那时候就能决定的话,你以为你会是我的父亲麽?”苏木楦针锋相对。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可见老头的情绪已经上升到何种地步。

“我不否认,你们的宝贝儿子在我手里”平地又是一声惊雷,苏夫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情绪才真正激动起来,苏恒制止了她。

“你想要什麽?”

“这样才好嘛”这样才看的出两人是不相干的人。

“你的夫人跟你说了些什麽,也一定漏掉了些什麽,那些刺客,确实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困扰呢”。

苏老爷沈著脸,看不出在想些什麽,只是那一瞥,让苏夫人心惊胆战。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难办”苏木楦在沈著的月色下继续开口:“那些人伤了他的眼睛,我要的,是那个幕後主使的眼睛,或者是他最爱的人的眼睛”。

“苏木楦,你不要太过分”苏夫人终於按捺不住,一双手指著苏木楦的鼻子。

苏木楦坦然面对这他们:“我有很过分麽?我倒是觉得很公平”

“你不要太过分!”苏老爷在陈静很久後终於开口。

“原来你也这麽觉得啊”苏木楦勾起嘴唇:“那麽真是没有办法了呢”牵著逍遥回过了身。

“孽子,你以为你出去几年,就有能耐了,要知道,有些东西是你所不能承受的”苏老爷的声音很稳,很有力,传进他们的耳朵,似乎也传进他们的心里。

苏木楦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前进。

如果不是明天的宴会,也许,他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这般。

苏恒对两边做了手势,冰冷的杀人机器便如蜜蜂一般向两人逼近,苏木楦拉著逍遥的手紧了紧,逍遥却在这个时候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

“那是因为有你”倘若我一个人,你觉得我会紧张麽,苏木楦瞪了逍遥一眼。

在苏木楦看来,因为逍遥,这场仗确实打得让人提了些精神,可是,在旁人眼里,却不得不震惊,他们怎麽会想到,一个被抛弃了这麽多年的孩子,竟然练就了这样一身让人恐怖的武艺回来了。

他们的离开,不是没有人阻止,而是没有人阻止的了,也许,靠的近的人可以发现,他们的老爷,因为气愤,已经颤抖了呢。

第二日,人人面上都挂著笑容,谁能知道那笑容背後隐藏著些什麽。

“怎麽不见二位公子?”府中的两位风云人物,自然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只是本该受到关注的人却不见人影,自然是要好奇一番。

家丑不可外扬,素来是中华名族传统,苏恒自然知道倘若这件事情传出去,是给自己扇了多大的一个耳光,原本,这场寿礼,是他炫耀自己地位和人脉的一场盛会,他的好儿子真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礼物啊。

“你不去?他可是你的父亲”逍遥赖在床上,太阳都已经晒到屁股了,也不愿意起床,苏木楦悠著他,端坐在桌子旁边翻看著书页,时而发出些微书页翻动声响。

“显然已经不是了”苏木楦丝毫不在意。

“不会是因为我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苏木楦反问道,停下手中的书,抬头望著他。

逍遥不可能看见他,兀自翘著腿顶著床顶,闻言,两条腿掉了下来,语态娇羞道:“你若真心对我有意,我,我就娶了你,反正,你长得也不丑”。

“可惜,你长的太丑”苏木楦笑道。

“人家不介意啦”逍遥反而得寸进尺,兀自将你听成了我。同时扭捏作态,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苏木楦:“……”。无奈,苏木楦自认为是个凡人,虽然面部抽筋,还能呆在这个房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行为了。

不管苏家宴会後如何奢华,奢华背後又藏著怎样的丑态,都影响不到苏木楦,只能说给他们的生活偶尔加了点儿料,只是,那之後,苏家终归是有大规模的行动了。

“他不是你的儿子麽?”坐在屋顶上的那个人,长发被风吹起,飘荡在空气中,月色下,看不到他的脸面,只觉得是天神一样的人物。

“他,不是”。

第十六章

“你是什麽人?”苏恒身著中衣,立在庭院里,就在刚才,他策划了一场行动。

“既然他不是你的儿子,那麽,我是谁就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谁确实不重要,如果你是那个孽子一边的,那麽,就别怪我不放你回去了”苏恒沈著脸,面上已经有了杀意。

“只可惜,这由不得你”也许还是自己太心软,想著任何人总该有一次机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他总觉的,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孩子的,现在看到这样的结果,逍遥苦笑了一声,以後,对那个孩子或许应该好一些。

大门被敲响,四面八方的官兵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乘著夜色,逍遥回到住的地方,苏木楦仍然昏睡在床上,月色下,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第二日,城里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先前还如日中天的苏府,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所有人竟然全部被关进大牢秋後待斩。

城中的百姓和官员大概需要月把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你做的”在酒馆里吃完饭,苏木楦突然冒出了这麽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逍遥一怔,无辜的冲他眨眼:“你说什麽?”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从你为我运功的时候,我就知道的,那时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你有你不说的理由”。

“那麽现在呢?”逍遥笑著望著他。

“现在,你所做的事情是关於我的,甚至,昨天晚上是你迷晕了我,我相信,你应该给我个交代”。

逍遥耸肩:“我这麽做,你开心麽?”

苏木楦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他们毕竟生了我,放了吧”。

逍遥挑了挑眉,仿佛不信他会这麽说。

苏木楦补充道:“只给他们自由就好”。

只给他们自由就好,那些荣华富贵,那些权势,如果他们还想要,那就让他们重新争取吧。

“接下来想去哪里?”苏木楦突然语气轻快道。

“要去哪里?”逍遥佯装奇怪道。

“这里对於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难得的,苏木楦解释道。

逍遥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我有一种错觉”。

苏木楦道:“什麽”。

“我怎麽觉得你的话很温柔啊”。

“是吗?”苏木楦扬了扬脑袋,声音听起来仿佛很享受,逍遥却郁闷了:“你不要因为我做这些事情就以身相许啊,要知道,其实我做这些也是为了我自己”。

烟花三月,杨柳河畔,经过一年的救治,逍遥的视力隐隐到了恢复的时日,眼上还裹著白布,下巴上的胡须也长了许多,苏木楦终日手上不离一把折扇,俨然文雅起来了。

“等你好了,咱们就离开这里”苏木楦道,湖面小船摇曳,波峰荡漾,人心彷徨。

逍遥斜躺著,也不理会,好像没听见,也可能是听见了,不想回答,苏木楦望了他一会儿,转身继续看著远方的风景。

今日,有一处酒楼开张,好不热闹,听说店家还是个女人,是从别的地方不断的扩张店铺,如今已连锁十几家了,闻者没有不佩服的。

“进去坐坐”逍遥腆著脸道,这让苏木楦想起来以前那次不愉快的回忆,於是道:“我同你说过,别有热闹就往近处窜,不会有好事”。

“人家酒楼开张,主子啊,您说这话可有些不道德哟”逍遥并不听苏木楦的话,一边笑著反驳,一边往里走,苏木楦脸上神色有些不愉快,可还是跟著进去了。

女声正在对酒楼里面的夥计交代著什麽,想必就是这里的老板娘,苏木楦和逍遥一同望过去,逍遥自然是望不见的,然而苏木楦却在看过去之後黑了脸,这女人,见过。

女人也在一怔後马上眼睛一亮:“哟,这位爷好生眼熟啊,咱们是在哪里见过呢?”。

逍遥歪著脑袋,仔细的分辨著,视线上的缺陷让他回忆的有些艰难,但是这般女子,想要忆不起也是不容易的。

筱雅自然也瞥见了逍遥,见他眼上缠著绷带,不晓得什麽情况,想起来当初那被耍了的气愤,故意道:“还真是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啊,怎麽以前虽然是个糟老头,怎麽说也还手脚健全,如今怎麽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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