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司空净有些诧异，这岂不是连排查的步骤都省了？

“这不奇怪，因为对阵法感兴趣的人实在有限，而对阵法感兴趣，又能够看得懂复杂的精神禁锢阵法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丹娜笑着解释道，她是个漂亮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感到亲切。

“那这个人是谁？”林远问。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除了别有用心的人，一般学生来研究区都不会借什么笔记的。

“艾维尔·卡其。”丹娜说到这个名字，眉毛不自觉地微微拧起，像是暴露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艾维尔·卡其，圣弗兰德魔法学院的大名人，学院里无人不知他是近亲相交的产物，他的父亲和母亲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当然，最重要的是，艾维尔·卡其，是一个能够让人第一眼看到便会忘记呼吸的超级大美人。有人如此比喻他的外貌：头发黑亮得如同夜晚的湖水，灰色的眼睛像是零落成泥的梅花……总而言之，他的长相美得让人无法思考。

“艾维尔·卡其，圣弗兰德魔法学院的七年级生。”丹娜低着头一边说一边将艾维尔·卡其留下的借阅资料抄到了一张小纸片上，递给林远，“在我们学院六年级生就已经完全具备毕业的资格了，但是很多学生都为了学成之后还能来图书馆，都还继续留着学籍。艾维尔·卡其也是这样，所以他平常并不在学校。上面有他的居住地址，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

“给您添麻烦了。”林远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收好小纸条，“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多耽搁了。再见，丹娜老师。”

“再见。”丹娜无所谓地笑了笑，她的工作那么清闲，林远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

“好了，去霍德阁吧。”只是来了一趟图书馆，任务就完成了一半，林远好心情地拍了拍司空净。

“嗯。”自进入图书馆起就一直紧绷着身体的司空净终于放松了下来，静静地点了点头。自林远插手这件案子开始，他就一直心绪不宁，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其实烦躁得要死。之前有说过，司空净因为感情的骤变而人格分裂，而且两个人格还十分不稳定。现在和林远再度相遇之后，虽然没有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但两个人格已经开始趋于稳定，这几天他都是由黑色人格主导（其中阴郁压抑一些的人格称为黑色人格，而另一个天真残忍的人格就称它为血色人格，这样就可以区分两个人格了。）。不过，不管是哪个人格，对林远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你不需要太过紧张。”林远揉了揉司空净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柔和得如同冬日的阳光，“等我从圣弗兰德毕业了，就一起去探险。”

“……”司空净别扭地别开脸，耳尖冒红。探险？好吧，他不能奢望林远的爱好突然变得积极向上（林远：喂！探险有哪里不积极向上了！你对探险有什么意见吗？？）。

林远一把抓过司空净的手，手指轻轻地摩擦他的手心，大白天的耍流氓。

两个人良好的心情一直维持到霍德阁。

还是孤家寡人的查理队长从半米高的文件里探出半个脑袋，幽幽地瞪了两个周身一片粉色爱心背景的基友一眼，继续低头批改文件：“我这里的文件没有一星期是看不完的了。卡隆先生那里也还没有进展。既然你们已经拿到记录了，就由先去找艾维尔吧。”

“就让我们两个去？你不觉得太草率了点吗？我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呢。”林远挠了挠自己的那头银白的短毛，懒洋洋地问。

“我相信司空的能力。”查理头也不抬地敷衍道。

司空净确实很全能的样子，林远暂时接受了这个理由，继续发问：“找到了艾维尔后呢，要直接带过来吗？”

“可以的话尽量带回来，最好先问一问作案动机。”查理将看过的文件放到身后的玛瑙桌上，面无表情的重新打开一份文件，“作为队长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得罪艾维尔·卡其。对禁忌之子的态度，我们大陆上是分两派。一派是认为禁忌之子是乱仑的产物，是必须要消灭的存在，另一派虽然也不赞成乱仑，但是他们觉得因为乱仑而出生的孩子是通过了神的考验纯洁象征。当然，霍德阁处于中立，只当他是普通人类。”

完全极端的两派。

“我知道了。”林远点点头，只要没有什么意外，他也不会特意吃饱了撑着去找艾维尔的麻烦……咦？不对，话说，他要找上门可不就是特意去找他的麻烦么？淡淡地斜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我去，那不是前年的文件吗？作为队长这么推卸责任真心大丈夫！连前年的公务文件都翻出来真是辛苦你了！

查理暗暗叹了口气，霍德阁属于中立，就不能够偏向任何一边。他对什么禁忌之子并没有什么看法，不觉得他邪恶，也不觉得他纯洁。说他卑劣也好，他就是个胆小鬼，如果最后真的证实了凶手就是艾维尔，那两派人也不能够对他和霍德阁做什么，因为这个案子并不是他破的。按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上头的人应该都是知道做出这一系列案子的凶手，所以虽然很重视地拨了大笔的经费，却排除他这么无能的人来接手。

辞别查理之后，林远脸色就一直挂着极度灿烂的微笑。

“你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司空净疑惑地看着林远，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查理队长给卖了。

“不好不坏。”林远摇摇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吧，我们去观天塔找艾维尔。”

第48章：高塔美人·跳入坑中

观天塔位于斯特城的中心，一共有一百多米高，是艾维尔消耗巨资请来大陆最顶级的建筑师花费五年设计建造的，其高度和辉煌的程度仅次于光明神殿。

林远径直走到观天塔前的传声魔法阵里，礼貌地敲了敲压抑的黑漆大门：“请问艾维尔·卡其在吗？”

司空净警惕地护在林远的身边，魔法袍底下的手捏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

“我在。”魔法阵里传来一阵元素的波动，接着紧闭的大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你们有什么事？”门内站着个长发及腰眉目如画的少年。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么美的人，简直失去了人类的味道。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说的大概就是他的容貌吧。

即使已经听过各种各样的夸张描述，做好准备的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呆了一呆。

“果然是个大美人啊。”林远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痞气地感叹。

这个不靠谱的流氓，果然见到美人就会调戏！司空净忍无可忍地转身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然后转身迅速收起全部表情，拿出被动过手脚的证物开门见山地问：“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艾维尔学长，请问是你在这些合约上动了手脚吗？”

“没错，是我。”艾维尔·卡其神色冷漠，那平静的态度好像没有将任何事物放在眼里。

司空净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见他这么坦诚，索性坦言相问了：“可以说一下理由吗？”

“理由的话我不能够告诉你们。”艾维尔·卡其优雅地拨了一下头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想要知道答案就自己进来找吧。”看样子他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人去跳呢，难怪这么坦诚。

林远闻言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司空净的反应。这既然是个挖好了的坑，那么塔内必然是危险重重，他若执意要进去一探究竟，司空净大概会很生气吧。

“想进去就进去吧。”司空净无奈地道，语气温柔充满了包容的意味。他确实不希望林远涉险，但他也没有想过要将林远囚禁在自己的身边，限制他去接触所以隐藏着危险的事物，他只要林远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能够考虑一下他的心情，不会撇开他只身涉险就可以了。

看着恋人一脸忐忑的窘相，司空净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现在回想起自己因为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而心境不稳，一直停留在灵寂后期，只觉得真是既浪费心情又浪费时间。

“那就打扰了。”林远见司空净没有反对，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再度扯出流氓式的坏坏笑容。

“我事先警告你们，如果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不要进来了。这座观天塔是我耗尽数年心血研究出来的进阶之塔，总共有七七四十九层，每一层每一个角落都是不同的，所以里面遇到的一切根本无法预知。你们最好清楚了！”艾维尔冷冷地警告道。

“听你这么说，我就更要进去了。”林远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期待表情。

司空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林远的选择。

“请进吧。”艾维尔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他果然没有看错，如果是这两个人的话，一定能够达到神的世界。

司空净和林远默契地相视一眼，握紧了对方的手，一齐抬脚走进了观天塔。

砰——两人身后的大门自动合上了。失去一个光源，四周的景色都蓦然暗了几分，幸亏观天塔内四面都装了窗户，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司空净戒备地退到了林远的身后，和他背对背靠着。他环顾了屋子一圈，发现艾维尔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用不着这么紧张，艾维尔精通的是阵法和魔法阵，我们需要面对不是未知的机关暗器而是他布下的阵法和魔法阵。”林远无奈地拍了拍司空净紧绷的肩膀。

【本文科普：阵法是借助灵石的能量和简单的符号排列形成一个特殊的小天地，比较灵活；魔法阵也需要能量石（能量石就是灵石，加法不同而已）来维持，不过更多的是通过奇妙的线条图案产生某种特定的效果，更加精确，却也过于死板；从原理上解释，阵法是用简单的符号按照一定的规律组合来反射复杂的效应，魔法阵则是通过繁杂的线条图案制造预期的效果。艾维尔研究阵法和魔法阵多年，成功地将阵法符号规律和魔法阵的线条图案组合在了一起，成功开发了属于自己的“魔阵”。】

“那也不能大意。”司空净正色道，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林远不大在意地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亮起一道白色的光柱，无数大小不一绿色的光点顺着光柱自脚下缓缓升起，将林远包围在了中间，梦幻无比。

“你就不能谨慎一点吗？”司空净嘴角一抽，颇为无奈地开口。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传导阵法而已。”林远没有丝毫愧疚地笑着回道，还伸手戳散了一只绿色光点。一阵清凉的灵力从指尖传进了身体，他不由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司空净紧张地问，“这光点有什么不对吗？”

“这些光点是压缩过的木灵力，非常的纯净。”林远叹息道，“可惜你需要的是水灵力，不然这里绝对是一个绝佳的修炼场所。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阵法了，应该称为【魔阵】更为恰当。”

司空净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嗯，没事。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修炼。不过这个【魔阵】的原理我们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如果他现在告诉司空净他知道艾维尔制造契约杀人案的理由，他会想要进来纯粹是为了研究阵法，司空净会不会原谅他？理由默默无语地打量着四周。啊～无法想象暴走的司空净是什么样的，不过一定很恐怖，所以他还是当做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咳咳，他绝对不是害怕司空净（夏酱：喂喂，林远，麻烦你把碎了一地的节操扫一扫好吗？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啊！）。

林远接着往前走，还没走出几步，又触动了一个魔阵。无数蓝色的光点缓缓自脚下升起，这景象和刚刚的状况如出一辙。这回司空净也感受到了光点里的灵力，因为这蓝色的光点是水灵力压缩形成的。

“别往前走了，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吧。”林远扯了扯司空净的袖子，严肃地道，“我可能要突破了。”

“……你修炼到哪个境界了？”司空净表情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

“心动后期了”林远眨了眨眼睛，“你呢？”

“灵寂后期。”司空净有些难堪地撇开脑袋，他的天赋和努力，苦修了十年还是原地踏步，真的有些不应该了。反观林远……司空净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抓着林远的手臂质问，“你不是早就到了分神中期吗？”

“这个嘛……”林远望着天花板干笑，“你知道的，十年前出了点小意外，修为退回到筑基前期去了。”虽然不想再提旧事，但是林远也不想瞒着司空净，以免再出什么隔阂。

司空净愣了一下，随即弯了弯眉毛，惊叹道：“你果然天赋过人啊。”

只用了十年时间，就能够从筑基前期冲到心动后期，这是何等的天赋啊。这等天赋，即使是在天才之中也少见得很。这人果真心胸开阔，从分神中期退到筑基前期也能用一句小意外一笔带过，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因为崩溃放弃了吧。司空净不明白，对于林远来说，这个分神中期来得太过容易，就好比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本就不属于他的，因此他也不会太过执着。

“从海市蜃楼里顺出来的宝贝比较多而已。”林远诚实地坦白，他有所不知的是，他修炼得如此之快，最大的功劳还是属于大白给他服下的那颗茧丹。那颗茧丹在他的体内分解成了三千茧丝，将他整个身体都改造到了最完美的程度；再加上十年前他因为施展大阵而粉身碎骨，还是靠这茧丹才能够如此轻易就重新复活过来，经过那次重创，他也因此而因祸得福地破而后立，和茧丹融合得更加彻底。

林远每次开始修炼，进入体内的先天灵气就会自发地沿着体内的大小经脉和三千茧丝运转一周，在扩成原来的三千倍才会往丹田游走而去。这三千茧丝大大地提升了林远修炼的速度和质量，所以林远才那么容易就又修炼到了心动后期。

第49章：双双突破·自卑的心

“你快坐下修炼吧，我为你守着。”司空净往旁边走了两步，在魔阵的边缘边缘停了下来。

林远拉起魔法袍的下摆，小心地盘腿坐下，缓缓合上了眼睛，将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了修炼之中。

司空净望着仿佛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了一体林远，心疼忽然产生一阵窒息般的钝痛。这么优秀的人，他，配得上吗？

漂浮在空气中的蓝色光点在经过林远神识的引导之后都如同找到了目标一样潮水般地涌进了他的体内。一拨又一拨的光点聚集在他的体内，运转了一周之后由蓝色变成了灰色，沉入了丹田之中，被那黄豆般大小的灰色丹液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大约过了一刻钟，林远吸收的速度又翻了十倍，这回不知是水灵力，夹杂在空气中的先天灵气也都奔向了他的身体。他丹田之中那灰色丹液随着越来越多的灵力汇入，变得越来越热，最后直接剧烈地沸腾了起来，撕裂般的灼痛似要将他的丹田整个烧毁。

修真之人丹田内的丹液是在心动后期冲入灵寂前期的时候化丹的。因为之前的修炼都只是为了以后打基础，只有度过心动期的修真者才算是真正地入了修真的门槛，稳固了修为和心神。

一旁护法的司空净只看到林远突然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同时他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漩涡。不等司空净进一步动作，林远头顶上的漩涡又奇迹般消失的无隐无踪，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