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闻到了酒香。”林远没有伸手接过酒坛，而是就着司空净的手喝了一口，眯着眼睛打量他，“你也突破了啊，恭喜。”

“没有你厉害。”司空净用酒坛子撞了他的胸口一下，“要来切磋吗？”

“好啊。”林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司空净靠在身后的桃树上，眯起眼睛检测身前男子被白衣包裹着的修长身体，忽然不想动了。

第84章：浪子回头·符闽上门

歌女身着一袭透明的青衣，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抱着琵琶倚在窗台歌唱寂寞孤独，一行清泪滑过上翘的嘴角，悄无声息地没入衣领。

两个大陆互相通商，有好也有坏。这歌女手指纤嫩，举止贵气，眉目间自然地流露出幽怨的味道，明显是耀星大陆的富家小姐被人贩子卖到了耀月大陆。

林远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对面的端木洋，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端木洋被林远盯得浑身不自在，率先败下阵来来，冷冷地道：“我这可不是向你道歉，识相的话就将上个星期的事情忘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家伙，竟然告状告到他爹那里去了，害得他还要请一个令他颜面扫地的人听曲喝酒，真是憋屈到家了！总有一天，他会让林远付出代价的！不过是区区学生也胆敢出手打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星期……发生了什么？”林远懒洋洋地把脑袋转向端木洋，“话说，你是谁啊？”

“……”端木洋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啊，我记起来了，被我一巴掌拍飞的那家伙就是你吧！”林远慢悠悠地站起来，无良地挥了挥手，“我记得你还偷袭了我来着，放心，我不会记仇的，不用特地请我喝酒，再见啦。”

对于偷袭了还输给他的小人，连记仇的必要都没有。值得注意的是他这样的小人心眼一定也很小，表面来赔礼指不定心里在思考什么坏主意。

不过端木洋这一次请客，倒是给了他一个提示，他并不是一定要和茧做敌人。一直以来，茧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他可不可以做一个大胆的赌博，和茧做一个交易呢？

“你这家伙，口气好生恶劣！我好意请你来喝酒，你却一点礼数都没有！”端木洋气得脸色一边，恨不得立马将林远万剑戳死。要不是他技不如人，绝对要将这个落他面子的家伙碎尸万段。

林远忽然弯起眼睛笑了：“好意？我可是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啊。你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难怪出窍中期了还要靠偷袭来对付一个元婴后期的学生。”

一赤一碧两只眸子仿若两只美丽的水潭，普通的面容因为这一笑竟然放射出无与伦比的魅力，这时本应该大怒地不顾重伤未愈和林远动手的草包端木洋几乎看得痴了，半晌才讪讪地搓了搓手，真诚地道歉：“是我不对，还请你见谅。”

这回倒是轮到林远吃惊了，他有意激怒端木洋和自己动手，这样他下杀手也有理由……难道是这蠢货变得聪明了，看透了他的计划？

林远暂时还没有想到是自己的美色迷倒了端木洋，在他心里，自己的模样只能够算是普通，算不上难看也不会好看，如果他有司空净那样的容貌，或许还会思考一下这个可能性。他没有想过，修真之人随着修为的上升，气质也会变得出众。即使是同样的长相，不同的气质也会表现出不同的感觉。

林远在心里失望地叹了声可惜，转身就走。既然没有借口打架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手执酒壶的端木洋更加失望，美人一笑犹如昙花一笑，拨乱了他的心弦后便消失无踪，真是可惜。

两个人这一次相会都在心里留下了遗憾，算是不欢而散，只不过两个人所遗憾的内容天差地别。端木洋应该感谢他的好色救了他一条小命。

最让端木洋的老爹兴奋的是，他这个草包儿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通了，变得勤奋了起来，每天不再专注于惹麻烦，而是窝在他哪里专心修炼，这一改变让端木洋的老爹老泪纵横，以为自己终于盼来了浪子回头。如果他知道端木洋这么认真修炼只是为了让自己“配得上”林远，不知道会不会宁愿端木洋继续给他惹麻烦。

距离端木洋请客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天气开始变暖，玉兰花开了。

林远以为端木洋很快就会沉不住气给他找麻烦，没有想到端木洋竟然改了性子开始潜心修炼了，他顿时有种看到母猪上树了的憋屈感觉。司空净似乎察觉到了林远的不快，让白敛给他加重了训练。

林远一边和司空净潜心修炼，一边琢磨着茧交易的可能性。

这是一个危险的赌博，林远又想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了。林远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司空净，所以并没有跟司空净说。已经开始慢慢了解林远的司空净察觉到了这一点，却不知道他的具体打算，只能够默默地观察他，暗地里猜测。司空净没有明问，是在等他主动告诉自己，这也算是一个考验。

就在林远打算找司空净坦白的时候，符闽找上门来了。快要一年没见，符闽还是老样子，见到林远就想要切磋。

林远淡定地无视符闽热诚的目光，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吞天玄龟呢？”他已经知道面对战斗狂的最佳应对方式了。

符闽一边翘起嘴巴一边道：“这么久没有见面，你就不关心一下我？”他心里想的其实是林远果然潜力无限啊，竟然已经出窍前期了。

“我觉得你不需要我的关心。”林远无情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为了躲我跑到幻界去了。”符闽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见到林远一脸不解便补充道，“试炼大陆是他褪下的空壳，他本来还打算解决了我去找你们麻烦的，你要感谢我啊。”

“不愧是战斗狂。”林远感叹，无视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怕我了。”符闽忧郁地叹气。

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担心，这不影响我和你切磋。”

“如果你和司空净没有成为一对，我一定追你。”符闽忽然道。

“……你这么说吓到我了。”林远愣了愣，然后连忙左右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

符闽看着林远，异常愉悦地笑了。

林远看到这个笑容，不由心中一凛，看样子符闽这次来找他目的不一般，符闽有求于他。林远想了想，符闽是一个直爽的人，不太习惯拐弯抹角，他直接点出来估计符闽也不会恼羞成怒：“你有什么事就跟我直说吧，我能够做到的定不推辞。”

“我想回到幻界。”符闽道。

“……”林远沉默了，半晌才试探地问，“是因为吞天玄龟？”

“是他。”符闽点头。

林远很想知道这几个月的时间符闽和吞天玄龟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上可以当做符闽的对手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能够让符闽愿意重新回到囚禁了他无数年的幻界的吞天玄龟，绝对不只是实力强悍而已，一定还有更加特殊的原因……难不成，符闽这货情窦初开了？

仔细想想，只有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啊！

“能不能你倒是快点回话啊。”符闽看到林远一言不发，心急了。

“这个需要一个人的帮助，艾维尔。”林远面无表情地卖队友，“我当初就是被他送进幻界的。”

“诶？是这样吗？”一阵风吹过，符闽已经无影无踪。

竟然心急成这样，林远咋舌。

第85章：死后世界·两个黄昏

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呢？吕洁贤！

吕洁贤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地站在大街上……不，也不能够说是毫发无损，他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了。黄昏的阳光轻易地穿透他的

“你能够看见我啦吧？！”一身红色长裙的美丽少女欣喜地看着他——他能够确定这个少女确实是在看他，因为这个少女还抓着他的手。

“你是？”吕洁贤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话说回来，为什么他死了还会有意识？不是说人死如灯灭吗？

“你终于能够看见我了！”少女幸福得泪流满面。

平心而论，她很漂亮，只留到脖子过凌乱头发黑得如同乌木，杏仁形状的眼睛时半透明的浅绿色，让人联想到昆虫。等等，昆虫？吕洁贤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那只是疑似惊鸿一瞥而已，他一直以为是幻觉，毕竟没有人类能够出现二十楼的窗户外面。

“……”吕洁贤不留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她好像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啊。

少女忽然一下子扑倒了吕洁贤：“终于，终于能够碰到你了！”

少女身上萦绕的神秘的花香飘进鼻腔，吕洁贤身体一僵，连推开少女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已经多久了，他都快要忘记林远以外的人的体温了。可是为什么，即使死了，还是不能够将他对林远的感情放下呢？……也对，他对林远的喜欢，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放下的。

最后还是少女自己爬了起来，认认真真地鞠躬道歉：“那个……对不起！”

“诶？”吕洁贤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道歉？”

“那个，我超级喜欢你的！”少女大声表白，“超级超级喜欢你！世界第一喜欢你！”

吕洁贤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周围的人也看不到少女，松了一口：“谢谢，你也是鬼？”

“我不是鬼，我是蝴蝶，你可以直接叫我小蝶。”少女的肩胛骨忽然伸出了两片巨大附着稠密鳞片的翅膀。吕洁贤惊讶地认出，这是有“梦幻中的蝴蝶”之称的金斑喙凤蝶的翅膀。

因为金斑喙凤蝶是中国的“国蝶”，而且排世界八大名贵蝴蝶之首（百度），所以他才能够一眼就认出来：“小蝶？”

原来她是蝴蝶，难怪身上会有花香，难道她是妖怪？对了，如果他是鬼的话，为什么没有鬼差带他走？

“其实，你现在本来应该去投胎的，不过因为我的自私，你要在地上多呆两天。”小蝶低下头，淡粉色的薄唇微微抿起，“不过你不用担心，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了。”

“哦，没关系。”吕洁贤点了点头，关于这个他倒是没有生气，早两天还是晚两天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现在的妖怪都这么神通广大吗？还能够影响他鬼差的工作时间。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可以吗？”小蝶问他。

“可以啊。”吕洁贤也没有想去的地方，便点头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小蝶之后他竟然没有再想起林远。

短暂的黄昏，小蝶牵着他的手带他飞到了自己长大的美丽森林。

在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小蝶重新变成了蝴蝶，绕着吕洁贤翩翩起舞。

吕洁贤死的第二个黄昏，小蝶又变成了人出现，不过这回她换了一身衣服，是清爽的白色短袖衬衫，头发依旧有一点凌乱。

“我想抱一抱你，可以吗？”少女张开双臂问他。

吕洁贤没有犹豫地上前搂住了他。

“哈哈，我现在，好幸福好幸福，世界第一幸福。”小蝶开心地大笑。

吕洁贤一怔，没有立即松开，直到小蝶主动挣开他的怀抱。他在想，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轻易带给别人幸福的，就像林远就算只有一个简单的笑容，也能够让他打心底开心起来。

又想到林远了。偶像剧里的男二似乎都是默默守护着女主的忧郁形象，看起来很赚人同情和眼泪，但是吕洁贤一点也不觉得做男二会很悲伤，他只要林远开心就好，不管林远和谁在一起他都是开心的。他心甘情愿地付出，只是因为单纯地想要为林远付出。

“你是不是想到他了？”小蝶淡淡一笑，“我带你去看他吧，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好。”吕洁贤艰难地点了点头。

林远捧着一本书坐在一棵树下，好半天也没有翻一页，明显是在发呆，本来就没有肉的脸似乎又尖了一点。

吕洁贤有点心疼，弯腰想要抚摸他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只能失落地望着他。

“你不要太担心他，不用多久他就会找到自己命定的人。”小蝶抓住吕洁贤的手，“我看过他的掌纹，好得不得了。你担心谁都不用担心他。”

“是吗。”吕洁贤怔了怔，扯出一个笑容来。

“我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小蝶看着夕阳喃喃自语。

“什么？”小蝶说的太小声，吕洁贤没有听清楚。

小蝶灿烂一笑：“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嗯。”吕洁贤看了看林远的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小蝶这一次只带吕洁贤去了校园的绿化带。被踩地焉巴巴的人工草坪和修剪成方块的半米高小树实在没有什么观赏性，更何况吕洁贤已经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上课发呆只能够看窗外，闭上眼睛都能够将这里的大致分布图给画出来了，但是吕洁贤还是很认真地陪小蝶走了几圈。

吕洁贤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总觉自己不能不陪小蝶，不然会留下遗憾。

黄昏是很短暂。走到校门口，天都快要黑下来了。

美丽的蝴蝶少女露出极度灿烂的笑容，冲吕洁贤大力挥手：“再见！”

不等吕洁贤说话，少女就一点一点化成了绿色的梦幻光点，如同泡沫一般风轻轻一吹，就消散了。后来吕洁贤问了鬼差才知道，有一只蝴蝶消耗了自己修炼千万年才得到的灵魂，只为拥有两个黄昏，和他一起度过。可爱的傻姑娘，吕洁贤轻叹，他其实很羡慕和钦佩能够为自己深爱之人付出生命的蝴蝶少女。

就在小蝶消失之际，迎接吕洁贤的鬼差也总算到了。地狱的大门打开，吕洁贤带着毫无遗憾的心走了进去。

阎罗殿上，小判官看着吕洁贤费解地摇头：“真是怪哉，你一介凡人，竟然过了情劫。”

情劫？原来林远是他的情节吗？吕洁贤勾了勾唇。

“本判官问你，你是想要喝了孟婆汤投胎，还是留着地狱当差？”小判官额外允许他选择自己的未来。

第86章：天生异象·飞升成仙

符闽的到来让林远成功地把祸水东引给了艾维尔，同茧搭话也提上了日程。这件事情他不打算瞒着司空净，或者说，他可能要司空净也加入进来。

林远很想马上和茧交易，不过他知道自己应该循序渐进，应该先提升自己的修为，最起码也要飞升成仙之后再做这件事。在同司空净说明了他心中的想法之后，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自己的隐瞒造成他和司空净之间的问题。

司空净听了之后沉着脸，许久没有说话。

气氛忽然凝重了起来，难道司空净生气了？林远忐忑地憋着气，小心翼翼地等待判决。

“噗……林远，你刚刚是不是觉得我生气了？”司空净终于绷不住脸笑了出来，“好了，你有什么打算下一次要早一点告诉我，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相信你不想看到我生气的样子的。”

“……”恋人的演技又提升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林远忧郁地望天。

司空净没有反对林远的提议，两个人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