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它是个什么东西——蒜苗炒肉
蒜苗炒肉  发于:2015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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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这东西,早已在这场闹剧中远离白玉霜而去,他如今呆滞如被人封了周身穴道一般,眼珠子都转的缓慢,此时在众人哄闹声中听见一人凑在他耳边细语,“千古难逢的机会啊,相逢一吻泯恩仇。”他总算搞清说这话的人是抵住自己后背不让自己后退的章如。

但他来不及回章如只言片语,事实是他也不知道该回章如什么。他心里被各样情绪占据。恐惧、苦涩、期待、不甘、气愤、怜惜等等感觉犹如一头头猛兽在他心里开着狂欢舞会,他没有剩下半点神智,只看见叶翼渐渐靠近自己的脸,以及那一张带着醉酒的红晕的脸上一对晶亮的眼睛。他望进叶翼那双深渊一样的眼睛里,期望能看出一点叶翼此时的情绪,或者只是单纯让自己的视线有个着落。

这时他听见章如在他耳边轻喃,“别动,闭上眼睛。”

他最后是否真的闭上眼睛了呢?他已然记不清楚。如今剩下的记忆连带着官能感受,是叶翼凑近时候温热鼻息扶在他脸上,是他脸上散发着微微的热气扑在他脸上,是那酒后干燥炙热到烫人的唇部贴在他脸颊上,触感柔软,却在柔软里带着一点刺人的疼痛,那感觉像是一剂神奇药膏贴在他太阳穴上,而后他从头到脚的筋骨都被融化,身躯绵软地不能自持。

他亦记得在叶翼的唇贴在他脸上,鼻息扶在他脸上,身周气味包裹着他时,他觉得双眼酸涩难忍,泪水要夺眶而出,他最终有没有忍住?

叶翼似乎在最后伸手抱了他。他伸出双手越过自己肩臂,在他背后收紧,牢牢将他禁锢在怀里,那一刻他在四周烟酒混杂的气息里闻到叶翼胸口传来的淡淡的香皂味和洗衣液的倾向,又觉得之前柔软下去的身体里似乎有了一个支柱,浑身力气似乎都回来了,他要是再一用力,就能贴进叶翼胸膛,就能依附在他胸口,和他成为一体,使得他中有他,他中亦有他。

看热闹的人似乎是群情激昂,他只听见周遭又是嚯的一声轰炸,叶翼淡淡的声音响在耳侧,他说,“别叫了,我晕。”继而光明正大趴在他肩头。莫雯礼带头嗷了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们叶大帅哥就这么晕了啊!”

后来众人又不断闹腾,叶翼借着晕的名义窝在角落里,他此时已然不趴在他肩头了,他便痴痴呆呆歪着身子坐在章如身边,看章如脸上的笑意灿烂明媚,晃得人眼花,他也开始头晕地不成支撑,昏昏睡了过去。

但又似乎在睡过去之前拼命撑着自己意识看了叶翼一眼,那人神色淡然寥落,微阖着眼,他似乎是看见那人睫毛动了动,也似乎没有。

一切都记不清了。

第二十一章:心田难耕

郑凯曾说,心理委员是个招桃花的差事,别人会以心绪不佳为由来持续骚扰,当时白玉霜听了只觉得这是句风流的玩笑话,但如今和郑凯两人忙里偷闲坐在Z大校门外奶熊店里喝冷饮,手机依旧不适时的响起来时,他自然地想到了郑凯这个过来人的话,其实那算是金玉良言。

但是这种事怎么说呢,告诉郑凯的话这人一定会臭屁一顿之后笑的抽筋,但是不告诉郑凯的话,他好像也没人可以告诉。

学校里最近在筹备秋季运动会,贺从是团学会的人,负责组织一切集体项目的训练及个人项目的选拔,乐正继是班长,忙着团结学生鼓动学生积极参加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之余带头报名参加抱球跑接力。于是他二人现今的关系是,贺从盯着乐正继训练并不断给出意见建议,就这事两人商讨来商讨去,根本无暇顾及他这边的水深火热。

他默默点开手机短信来看,署名是团支书,短信内容暧昧,“内心十分郁闷,怎么办呢?”忍着不让自己的表情有太大变化,白玉霜尽量控制着颤抖的手指回复,“睡觉吧,多睡睡就好了。”而后继续听着郑凯的鬼扯喝着冷饮。

瞬时短信又响起来,“睡不了别人,自己睡自己更郁闷呢!”后面是个大大的笑脸。

白玉霜终于没忍住一口冷饮招呼在郑凯脸上,郑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要擦,两人七手八脚忙着收拾烂摊子,等一切规整地差不多,两人再次对坐时,郑凯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顶着有些濡湿的头发,两只眼睛阴阴盯在白玉霜脸上,瞄准器一样分毫不差。眼前白玉霜这张脸,一如既往的好看,方才饮料喷了自己一脸时微窘的表情也很好看,但是好看归好看,不能因为好看就失了原则,被这样喷了一脸,他的原则是不问出原有不罢休。

白玉霜被盯得浑身发毛,终于咳了一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为了憋笑脸上表情已近崩坏。郑凯不说话,继续盯着,白玉霜有些难以招架,再咳一声,默默把一切事由的罪魁祸首——手机,调到短信内容上——推过去,郑凯看一眼手机再狠狠剜一眼白玉霜再低头看一眼手机,而后双手抱着手机翻短信,那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十分的微妙。

大约过了那么一些时候,郑凯一本正经抿一口眼前的蓝色妖姬,问,“你这是被调戏了?”白玉霜看着眼前人伪装的一连严肃,那幸灾乐祸的神色已然荡漾开来,嘴角都要扯到耳边去了,还绷着脸!他也尽量装作漫不经心点点头。

虽然被一个女生调戏到手足无措这件事让他自觉很没有面子很窘迫,说给郑凯更是感觉被人撕了脸皮一样满脸都是火辣辣,但郑凯怎么的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指不定有点好主意呢,一直这样下去,总躲不过去的。

郑凯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就十分好奇,你被调戏时是个什么样子!”看着白玉霜不善的脸色终于打住话头,“好好好!不说,不说这个!我问你,团支书长成什么样子?”

白玉霜取过手机翻军训时候的集体合影,指出团支书,“这个,细腰长腿大眼睛,睫毛如扇,下巴尖尖……”

“哟哟,看着倒真是那么回事儿啊,那你就将计就计嘛,顺水推舟嘛,然后就……”伸出两个大拇指对着比划,嘴里嗯哼嗯哼支吾着,“对不对?”被白玉霜白了一眼之后叹气,“少年,大学不恋爱你更待何时啊!”被白玉霜又瞪了一眼,终于咧嘴笑了一声,“说正事儿啊,这不很简单么!你是心理委员,你上头不还是有个班长的么,你把她托付给班长就好了!”

白玉霜当然也这样想过,但是班长是自己室友,且正忙着训练,这样明目张胆的坑害别人似乎是说不过去,但在郑凯劝说了一番之后渐渐明白把团支书托付给班长这件事,换个角度看根本就不是坑害别人,简直是在成就一件好事。有句话说的好,我之砒霜,他之方糖啊!

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美女配野兽,王八配绿豆,班长配团支书,世界和平,班级和谐,六畜兴旺。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这个过程的实施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是很考验演技。当晚白玉霜找了个机会就十分认真十分诚恳十分无助十分负责地跟乐正继汇报团支书的心理状况并表示自己也摸不准她情况,最好的办法是班长和她谈一次,若是情况果真严重就汇报辅导员。

乐正继斟酌之后慎重答应。

心里有鬼时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点不安生的,惴惴过了一日,白玉霜回宿舍的时候乐正继正提着五升的水桶往杯子里倒纯净水,贺从刚洗过澡,挂着一头水珠站在风扇下面吹风。他试探着问,“团支书怎么样?”

贺从扯一个毛巾擦着头发,拉凳子坐在乐正继对面,“对啊,团支书那情况严重不?”三人团团而坐,乐正继喝一口水,淡淡道,“我觉得这是一处落花有意落水无情的戏码。”白玉霜正尴尬着,贺从认真思索一尚问,“你的意思是说团支书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人,抑郁了?”白玉霜抽了抽嘴角,心里琢磨着怎么应付这件事情。

乐正继边喝水便说,“应该是团支书在追他”,说着一指白玉霜,“他不愿意就把人推给我了吧。”陈述的语气,一点都没有疑问。

“呃……”虽然情况是如此,但谁会如此坦然从容淡定地承认呢,此时需要急智,但做过亏心事的白玉霜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没吐出一句话来。情势如此明显,贺从都看出乐正继说的是对的,狠狠一甩毛巾抽在桌边上,靠了一声,蹙着两条浓眉埋怨,“小白你这么就不够意思了啊!我们是兄弟不是啊,你怎能做这种事情!”

“我……也是……”

乐正继看贺从的火爆脾气,咄咄逼人的样子把白玉霜弄得有点窘,于是赶来解围,“他也是好意。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团支书挺好,你为什么推给我?”

“我……”这个问题又来了,他该怎么回答呢,说性格不对,那一定是敷衍,说自己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想恋爱,贺从只怕会笑掉大牙,说人家长得不漂亮,那也太违心……

只是当这样一个漂亮,聪明,勇敢的女生频频向他示好的时候,他一退再退,心里想着的竟然是……

贺从脸色瞬间就多云转晴,八卦本性战胜了哥们义气,也瞪着眼睛一脸疑惑地问,“就是,为什么啊小白?难不成你高中时有一个还在瞒着我们?”

“呃……”回答有,那就是撒谎,意味着往后还要撒更多的慌来圆这个谎,他没有那个精力;说没有,他又该怎样回答贺从的问题,贺从已经八卦模式开启,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念叨着为什么啊为什么,神情很是兴奋。

“这个是因为……”

“因为每个不恋爱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五谷易种心田难耕嘛!”乐正继又一次赶来解围。但这围解得两个人都情绪低落。

贺从狠狠捶了一拳凳子,“我靠,这话太伤情,现在要是给老子一个女的,天仙老子也没心情啊!老子理解你。”但贺从脸色说变就变,瞬时一副好奇脸色,“老子被情所伤,那是明明确确,你这算哪门子事啊哪门子事?你说啊你说啊说啊!”

“这个……”

“贺从,陪我去趟下面。”

“额,好,好吧……”

看着一前一后出了门的两人,白玉霜透出一口气。

他也惆怅,因为被那团支书逼的紧时,他一心里想着的都是叶翼,满脑子想着的也都是叶翼。

心田难耕,他这心里就种了叶翼这么一颗毒苗,拔也拔不掉,再种别的还不长了。

第二十二章:暧昧

运动会的准备工作在如火如荼的展开,贺从和乐正继经常忙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白玉霜难得偷几分清闲,谁知清闲难得,不过两天,他被俱乐部当做牲口使唤,忙得饭都顾不上吃的日子就开始了。

俱乐部在学期开始的活动逐项展开的同时,俱乐部里的牛人们开始申请创业创新的资金,叶翼首当其冲,准备开一家以特色金属礼品为主的店子,中间各种环节手续都需大家的帮忙,为此在事情正式开展之前先请大家去搓一顿,连同动员大会在酒桌上一并进行。

看着这次端上来的精装白酒,白玉霜先是头皮一乍。酒这个东西现在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上次俱乐部迎新聚餐时候就因为酒闹出了被叶翼亲吻这档子事,这次还指不定人家找什么业余乐趣!

老实来讲,他并不讨厌被叶翼亲吻。其实再老实点说,他之所以怕喝了酒之后再被和叶翼开玩笑,主要是他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叶翼亲他的感觉,历时如此之久,还清晰如初,想起来时连叶翼喷在他脸上的带着微微酒气的呼吸都感觉分明,像是中了魔咒,一千次一万次地身临其境,原地打转,直至困死。

那晚聚会最后是怎么散的,散了之后大家又干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他并没有喝醉,但整个人却陷在一种深深的茫然之中,心里是空荡荡的一片,像是秋风掠过之后的操场,一片枯黄。后来不知怎么的叶翼就咧咧怯怯挤到了他身边,似乎整条宽阔大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路灯洒下温暖昏暗的光芒,有微风吹拂。

叶翼走在他身边,静默的连脚步声都不闻,仿佛他一脚一脚踉踉跄跄都是踩在棉花团上。他因此抬起头来看叶翼,叶翼冲他绽开灿灿笑脸如霞,昏昏路灯映在叶翼脸上,他的眼睛发出晶亮的光,像是放在灯光下的黑宝石。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又曾那样温言待他,也难怪自己年少时十分痴迷,直到如今也不能自拔。

可惜,可惜,再好也是不属于他。他于是低下头去。叶翼却在这时伸手揉他头发,眼神沉沉看他,他说,“小霜,这次我是不会放弃了。”他闻言心思百转,不知他不会放弃的是什么,抬头要问时旁边涌出人来,都是聚会时俱乐部的同学,笑嘻嘻闹哄哄拉着叶翼走了,都不知这帮人出现地这样合时合节,是否是专门收人钱财,坏人好事的。

他和叶翼有此一出,他终日心神不宁,总想着那晚上没说完的话,若是和自己有关,叶翼总该再次打电话来说明,然而昼夜流转,时至今日,他连叶翼的人影都没见着,白白悬了这么久的心,像是一个人演的一场笑话。

也许叶翼说的根本就是无关于他的事情,是他自己心虚而已,这种黑色幽默,他是再也不愿意要了。

他这样心思重重吃着饭,旁边的章如拿手肘戳他,“喂,我说,吃饭的时候不要忧思重重,容易消化不良。”

白玉霜回神心虚地笑,“哪有!”

章如笑的一脸了然,伸手拍他肩膀,“哪里都有,你从发梢到鞋底都写满了忧郁二字。”又顿一顿筷子,“而且这忧郁和叶翼学长有关。”

白玉霜大窘,红晕从颈子上蔓延上来,敷衍道,“怎会!”眼睛往叶翼方向飘去,关键时刻那人酒量十分地好,正在另一张桌子上劝酒,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笑的十分开心,举杯就饮,又转向下一个人。坐在这个桌子上的大多是才进俱乐部的新生,论资排辈,还没到被敬酒的时候,叶翼只在饭局开始时招呼他们一声,就奔着重头戏去了。

如今叶翼是那样一个能言善辩,长袖善舞的人,忙得连个眼神都无暇给予,他忽然觉得自己离叶翼,隔着不知多少的距离,相望不相及,终将如此。

章如看着白玉霜脸红模样哈哈大笑一阵,伸手一搂他脖子,叹道“你啊!一副呆萌呆萌又要强的样子实在叫人……啧!”白玉霜顿时挣脱章如怀抱,靠了一声,瞪着眼睛很有气势地来了一句,“老子才不是呆萌呆……萌……”殊不知他这一句气势太足,连叶翼那一桌的人都停杯回首,看着白玉霜一脸飞霞一样的颜色和章如那揶揄的笑脸,再看叶翼忽然有些阴沉的脸色,都起哄地笑开来。

白玉霜窘迫地站起来,低头,飞快说了一声,“对不起”,颇有些小孩子闯了大祸的惶急,看的别人都笑,章如笑的伏在桌子上,一只手不住地拍桌子,白玉霜微微抬眼,众人戏谑笑脸里也有叶翼一张,但那人端着酒杯,看着他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淡淡,几乎隐而不现。

他默默坐回去,很有些无力感,大抵在叶翼心里,他白玉霜的身份,就是个笑话了吧。众人笑过闹过,继续喝酒嬉闹,叶翼也照旧回过头去,敬酒猜拳,玩的不亦乐乎。他默默扒着碗里的米饭,觉得眼睛酸涩,伸手端过杯子想喝口水,但一大口灌进去才觉得不对劲,辛辣的口感逼得他泪花在眼眶打转。

章如拼了老命忍着笑帮他顺气,“千万不要吐出来,千万千万。”不消章如嘱咐他也知道这灌进嘴里的酒是必须咽下去,但毕竟是第一次喝白酒,一下子喝下去那么一大口,顿时觉得一股火苗从胃里蔓延到舌尖,脸红头晕,支撑不住,只得伸出一只手扶着桌子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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