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颗子弹——萧咒
萧咒  发于:2015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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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副局也是啊。”白诚凛凉凉道。

一年时间,张达文已经是副局长了,聂扬帆也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警界新星,他已经是前途无量的刑侦大队长了。

“这不是那个落水的小孩儿么?来这儿做什么?”

“他来找救命恩人叙叙旧情啊,都救了那么多回了,你说是不是啊,小奕?”白诚凛眨眨眼,打趣儿道。

张达文不甚明白,“救了那么多回?”

白诚凛道:“副局,还记得一年前万国大厦楼顶的那件人质劫持案么,这个就是被聂扬帆误伤的孩子啊。”

“什么!”张达文这下着实吃了一惊,“你就是借走小聂十万块老婆本的人?”

“诶?”

宁奕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

21.第二十一颗子弹

张达文的话令宁奕内心非常不安,整个晚上,宁奕呆在警局值班室里,坐也不是,站也不对。总之无比焦躁。

聂扬帆借他的十万块确实不是小数目,普通人家攒几年大概才能攒下这么一笔钱,虽说他也知道警察挣得不是很多,但那个时候,聂扬帆是唯一一个他能够借到钱的人了。

他是救命稻草。

宁奕在一年前的菜馆里,看着对面吃得正酣的聂扬帆,这么想着。所以当时他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就是腹内一直在打草稿,如何开口借钱。

本以为会遭拒绝,没想到聂扬帆爽快地借给了他钱,宁奕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接过了这笔钱,因为他需要这十万,活命。

白诚凛半夜十二点泡着浓茶晃过来又看望了一下他,说道:“你等他做什么呢,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比较好,不嫌弃的话,上次那张钢丝床你也可以过去躺会儿。”

是啊,衣服送到了,那些话也不是非要今天说不可,可是宁奕就是想等聂扬帆回来,他觉得那样他才安心。

“我明天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宁奕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却在纠结明天便利店上班会不会迟到,“他们今晚回来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为了逮捕这群毒枭已经埋伏好久了,聂扬帆已经连续两天没睡了,白天换人时他回局子里查了些你学长案子的资料,傍晚又赶过去了。”白诚凛想起聂扬帆眼睛下挂着的一圈黑影,真觉得不睡觉乃是帅哥的天敌呀。

宁奕心里不免心疼起聂扬帆:“他为什么不睡?”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懂的,他可是我们局子里飚升最快的干将啊,要不是一年前误朝你开了一枪,他现在早就在省局里了。”白诚凛酸溜溜地说,“小奕,有没有感到一些愧疚啊?”

“嗯……”宁奕点点头,心里却想幸亏那一枪,不然他这人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白大哥!不好了——”

值班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小刑警急头白脸地冲进来,大吼道:“前方来了消息,我们的人和毒枭的手下交手了!有人受伤了!”

白诚凛和宁奕齐齐回头,惊异道:“谁?!”

小刑警苦逼地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打来电话的人说已经击毙了贩毒的主要人员,还有几个小喽啰在死撑。”

宁奕倒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心里祈祷着,拜托,千万不要是聂扬帆出事啊。

“我们走,去大厅里等。”白诚凛换上极其严肃的表情,一手抓过宁奕的胳膊,一手捧着茶杯,急急忙忙地冲出值班室。

警局大厅里,傅弘书冷着脸坐在塑料椅上,一旁放着急救药箱,他看见白诚凛拉着宁奕走了出来,道:“你们幽会得挺久?”

白诚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道:“大法医吃醋啊?”

傅弘书抿着线条利落的嘴唇,面若寒霜,讥道:“吃这种醋真是有失我水准,要不是张副局叫我,我真是懒得来替姓聂处理伤口。”

宁奕闻言,惊了一跳:“聂大哥真的受伤了?!他伤在哪里,为什么不去医院?”

傅弘书拧着浓眉,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宁奕还想争辩两句,却是憋不出什么话,只好悻悻地作罢。白诚凛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理他,和他吵架迟早被气死。”

傅弘书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你挺厉害,现在还没被我气死,嗯?不说了,有人要死了。”

“什么……”

三个人回头,门外警车上的警示灯闪得人睁不开眼。没想到清剿行动那么快就结束了,埋伏那么久,找准对的时机,一举就将其覆灭,真是有某人的行事风格。

活捉的要犯被送去了看守所,剩下的人就收工回来了。警车一停下,车门就被打开了,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低头钻了出来,右手捂住左边的胳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聂大哥!”

宁奕率先跑了出去,叫道。

聂扬帆因失血而感到头晕,一听见这句“聂大哥”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没想到一抬头,真的看见宁奕苍白着一张小脸冲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宁奕?”聂扬帆的双唇因缺水而干燥,起了一层死皮,他忍不住舔了舔。

宁奕看见他胡子拉碴,眼圈深重,嘴唇还干得起皮,心里不免担忧,“聂大哥你怎么样了?看上去怎么那么憔悴?”

聂扬帆一边往里走,一边苦笑道:“被擦了一枪,手臂流了点血,其他倒没什么,哦,就是想睡一觉……”

傅弘书见他进来,早就打开急救药箱,拿出了剪子,“说吧,自己脱还是我来撕。”

白诚凛抢白道:“我来!”

宁奕扶着聂扬帆坐下,主动替他解开了外衣扣子,“我来好了。”

聂扬帆仰头闭目,深感劳累,想就此歇菜了,他任由宁奕照料他,也不反抗。

傅弘书别样地瞧了一眼宁奕,自顾自处理起了枪伤,白诚凛站在一旁叹息:“唉老聂啊,儿子没白养啊……”

聂扬帆听见了,无力睁眼,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之后那张钢丝床就归聂扬帆所有,他累得根本挪不动腿,赤着上身倒头就睡。宁奕跟进来本来想劝他洗个澡,可见他累成这样也没忍心开口催他。

于是宁奕只好出去问白诚凛借了只脸盆,倒了些热水,替聂扬帆擦了个身。他试了试热毛巾的温度,确定不会烫醒熟睡的人才敢下手。

聂扬帆的身体布满结实的肌肉,一块块整整齐齐地码在腹上,样子非常阳刚,反观自己的白斩鸡身材……宁奕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哦,那下半身要擦吗?宁奕望着聂扬帆腹侧两道性感的人鱼线没入制服裤内,心里稍稍纠结了一下,然后抬手解开了皮带扣,拉下裤子拉链,利落地替聂扬帆脱了外裤。

可怜的聂警官要是有知觉,一定会羞愤而亡。

不过对于宁奕这种思考方式略粗条的人来说,欣赏与欲念有时候可以分得很清楚。他若无其事地擦着聂扬帆的两条结实多毛的大长腿,偷偷觑了几眼关键部位,哦,那么大。

仅限于“哦,那么大”,因为有人干咳一声,在他身后说道:“谢谢你啊小奕,我沾你的光看见了某些可能一辈子看不到的东西。”

宁奕站起来,把毛巾扔进脸盆,一手端起,一手推着白诚凛出去,“别看,没什么好看的。”

白诚凛耸耸肩道:“好啦,好啦,那么小气干什么,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宁奕不说话,把他打发走了。

清晨,窗外下起了大雨。

宁奕小睡了几个钟头便爬起来到警局盥洗房洗漱了一下,他推开值班室的门,看见聂扬帆仍在熟睡,于是也没敢出声吵醒他,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外头。

这么大的雨,等会儿要怎么去便利店呢?宁奕不想老是请假,他需要钱,特别是需要还钱,想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睡着的人。

雨大便算了,风也大,吹得窗户嗡嗡直响。宁奕有些忧虑地看着窗外,突然间,他看见街道上站着一个人,没打伞,湿透湿透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宁奕想看清楚点,可惜雨模糊了窗子,于是他只好走出值班室,来到大厅里,这下子算是比较清楚地看见大门外的人了。

“……远明……”宁奕惊诧道,“远明?!”

那个孤零零站在雨里任大雨将自己浇灌的人,是陶远明。他抿着唇,还是阻挡不了冰冷的雨水灌进他的嘴里。

那股涩涩的滋味,比不上他内心的绝望,他是来见他的爱人的,可是,他不敢进来。

宁奕问大厅值班的警察借了把伞,冲进雨里,跑到陶远明跟前替他挡雨,“远明,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啊!”

雨势滂沱,水流在脚边徘徊,陶远明的睫毛上挂满水珠,他张张嘴犹豫了下,道:“我想见见陆星……”

“我带你进去!”宁奕拉住他的手。

“不!”陶远明惊恐道,“他们不会、不会……”

“只要你告诉他们,你是学长的爱人,不会有人阻拦你的,远明!”宁奕坚定地回答他,“你不用害怕,警察不会乱传你和学长的事情的!”

陶远明当然知道警察不是长舌妇,但是他仍是怕,怕世人异样的目光看待陆星,即便陆星已经走了,但是他仍然不允许任何人毁谤他!

“走,远明。”宁奕硬是把他拽进了警局。

而这时,披上外衣的聂扬帆从值班室走了出来,他睡个半饱,接到了电话,于是起来了。

“这位是?”他看着陶远明问。

宁奕见他醒了,还想问候些什么,“聂大哥,这是陶远明,我的室友。”

“陶远明?哦,就是……”

“他是学长的男朋友,聂大哥。”宁奕为了避免绕圈子,就直白地介绍了。

陶远明一窘,飞快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原来是真的,你既然是陆星的男友,为什么不早点来承认呢?我们查不到你与陆星的半点关系,实在是奇怪。”聂扬帆质问道。

陶远明被问得极其窘迫,他讷讷道:“我不知道……他和我有书信和通话记录,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查不到我和他的关系,本来我都做好了你们找上门来的准备,可是,你们并没有……”

宁奕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陶远明和陆星的联系被人为销毁了,会是那个凶手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

“那么你今天来是做什么?”聂扬帆摸着还没刮去的胡渣,整个人看上去老成不少,“看他?”

他,就是陆星了。

陶远明沉默地点点头,宁奕帮他回答道:“聂大哥,带他去看看吧,他真的很想见学长一面。”

“我自然是没意见,反正冷柜室的钥匙你要问傅弘书拿,我现在有急事,你们先过去吧。”聂扬帆眼睛一直瞟着门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吧。”宁奕点点头,然后拉着陶远明走了。

恰好这时门外的警车到了,倾盆大雨之下,车门被打开了,几个刑警带着一个人钻了出来。聂扬帆撑着伞走了出去。

陶远明疑惑地一回眸,似乎看见了谁,也只是一瞬,他便被宁奕拉进了走廊。

22.第二十二颗子弹

审讯室里的温度一向比较低,夏天凉快,但是冬天却冻得坐不住。冬春交替之际也是冷得没话说。

聂扬帆的困意一直盘旋在头顶,企图再次从他眼皮上着陆,但是无奈警察的职责在身,怎么着也得把困意赶去,于是他先去厕所盥洗间洗了把冷水脸。

醒了。

当他打开审讯室的大门走进去时,一股彻骨的寒凉扑面而来,坐在审讯椅上的人抬起眼看他,目光冷冷的。

聂扬帆倒是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如此淡漠的神情,于是笑道:“别紧张,看到我难道有些害怕?”

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淡然道:“没有,聂警官。”

聂扬帆走到他对面坐下,一旁的小刑警给他挪了挪位,靠到一边去记笔录。

“明明已经快要安全了,何必多此一举去跑路呢?”聂扬帆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可不打算一板一眼,有一答一地讯问这个人。

对面的那个人嗤笑一声,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摆出一副极度防备的姿态,“如果安全了,我又怎么会坐在这里?你很厉害,居然查得到我逃跑的路线,我明明已经非常小心了。”

聂扬帆听他佩服自己,摇摇头,谦虚道:“我派人盯了你好久,自然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本来我已经将你排除在嫌犯之列了,可惜不久前我又不小心查到一条关键线索。”

“什么线索?”那人不禁问。

聂扬帆用漆黑且锐利的目光盯着对面的人,缓缓地吐出他的线索:“你和陆星开房的监控录像……虽然你和他都做了掩饰,并且每次开房都用陆星的身份证,但是要查,还是很容易查到你头上的,你说对吗,裘杰?”

闻言,对面的人一震,脸上的惊讶慢慢褪变成了苦笑,“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去查这一块的,毕竟天底下宾馆那么多,你们怎么又能一家一家排摸透彻呢?”

“你怎么知道不会?我有的是耐心,只要能破案。”聂扬帆勾了勾嘴角,“我现在就只想问你,你和陆星到底什么关系?他身上的虐伤是你干的?”

裘杰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显示出了他的轻佻,似乎对聂扬帆的讯问不太在乎,“他要我玩他,所以我就玩喽?就凭这个,你们就想判定是我杀了他,未免太牵强了吧?”

聂扬帆凌厉地瞪了他一眼,似乎被他踩到痛脚,“当然不会用这么勉强的理由,可是你说的话是真的么,他同意你对他干那种事?”

裘杰怎么说也是富家公子,平时再怎么爱玩儿,骨子里还是有股英明劲儿的,“陆星这个人,你们别看他好像很清高的样子,其实骚得很,贱得很,是他勾搭我,说想跟我玩∫M的,我一开始还提不起什么劲儿,但是他一脱衣服,那腰扭得,简直跟女支女一样,我这么血气方刚当然把持不住,就按他说的,先凌虐了他一番,然后狠狠地漕了他。哪知他食髓知味,三番几次来求我上他,我确实闲得无聊,就跟他玩玩呗。”

在一旁记笔录的小刑警握着笔唰唰地写着,但是明显可以看出他耳根绯红,面部僵硬,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详细生动的关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性爱描述。

聂扬帆紧紧地皱着眉,他的脑海里满是宁奕低声诉说陆星如何如何好的模样,那小子要是听到这番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发疯。

“黄小飞找过你,是不是?”

“黄小飞?”裘杰对于问题的跳跃有些缓不过神来,“你们怎么知道他找过我?哦,你们监视我,当然看到了。”

聂扬帆道:“他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不会吧?怎么死的?”裘杰一脸惊讶,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聂扬帆看着他,试图看出一些破绽,“他在风灵湖里淹死了,就在你和他打了一架之后的晚上。”

“所以你们怀疑我?可是我有不在场证明的,我完全可以向你们提供。”裘杰毫不慌张地说,看来他确实是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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