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被他俩摁在苏宇翰工作时用的转椅里，想站起来摆出气势没得逞，让齐衍一撩腿又跌坐回去了。

“……这样不道义哈毛毛，明明朕哥都跟你讲了我多么喜欢你苏哥，你怎么下得了手啊亲手粉碎你朕哥的心，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我、我、我比你先、先喜欢苏哥的……”毛毛这孩子一紧张就结巴，被这两个黑白无常逮住不犯毛病才奇怪。

门被外面的苏宇翰拍的咚咚响，“齐衍，你开门，杨朕，开门，你们两个王八蛋，这是我的家！”

“你比我先……”杨朕一听，喝呀，小子嘴硬啊，抬手掐上人家脖子，“我叫你先，你先……”

“啊啊……”毛毛难受，可不怕死的瞪着杨朕，艰难的说：“就是我先喜欢的，在、在、在你之前……”

“你嘴硬是吧……”齐衍大声喊：“打死你个小物管！”

门外边的苏宇翰就慌了，“不准动他，有本事你们冲我来呀，两个王八蛋，冲我来！”

杨朕一听苏宇翰发狠话了，更见火大，抡巴掌的手势改成爆栗敲上毛毛的头，毛毛吃痛大叫一声啊！

苏宇翰直接口不择言，“我要杀了你们！”

齐衍见杨朕手软了，拎起毛毛的灰色背心，道：“你怎么跟苏哥好上的啊？来硬的呀，不知道他是我们的人啊？”

“他不是谁的，他就是他……”毛毛也发狠了，站起来对着俩混蛋吼，“你们对他不好！”

“不好？哪儿不好了？！”齐衍把人家推倒手摁住肩膀，杨朕勒人家脖子，俩混蛋都不是好人，弄着弄着毛毛的脸看着就发白了。

“啊！”毛毛不怕死啊，拼着命一把推开他俩，“你们杀、杀、杀、杀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对他不好！”

那俩双双一个趔趄，这还得了，真动手呀！

那俩也没有什么手下留情的想法了，合力逮住毛毛，把人家摁在沙发里收拾。没几下毛毛就被自家背心捆住双手扔在沙发上，这个一脚踹过去，那个一掌推过来。

毛毛被捆了也不认输的，“……你们没一个是真心的，苏哥这么好，你们都、都欺负他。遇见你们他、他、他倒霉，他应该被好好爱的，你们两个、两个王、王八蛋！啊啊啊啊！”

齐衍拧人家的耳朵，毛毛惨叫。

“别说了，毛毛别说了……”苏宇翰踢门拍门都不行，在外面百般无奈，趴在门上听动静，一没忍住哭嚎出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别动毛毛……你们说呀，要怎么着我都答应……别动他……”

杨朕耳朵里听着苏宇翰的话，眼里看着宁死不屈的毛毛，觉得这他妈是个什么事儿啊！起身要开门去，齐衍拦住他，扯着嗓子说：“小苏，我给你工资涨百分之二十，回来上班吧？”

苏宇翰没有立刻回话，齐衍马上拧毛毛的耳朵。

毛毛知道齐衍拿自己威胁苏宇翰，咬白了唇都没出声，齐衍大声说：“哎呀，唇咬出血了都不叫唤啊！”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回去上班。”苏宇翰马上就拍着门答应了，“别动他了……齐衍我答应你了……”

杨朕打开齐衍拧人家毛毛耳朵的手，骂他小人。

齐衍笑说：“君子，给你家小苏开门去吧！”

杨君子说：“给人解开……”

刚一开门，苏宇翰就冲进来，扑到毛毛身边，扬着哭花的脸看他有没有事儿。又回过头来看见齐衍，二话不说就上拳头。

正在给毛毛松绑的齐衍被苏宇翰一阵拳头打得歪了身子，眼看要撞上茶几了，杨朕上去给他护住，挡了苏宇翰的手说：“没动你男人，逗他玩儿的，没伤！别打他。”

齐衍被他一说还就真倒下来了，慌忙之中，手抱上了杨朕的腰。杨朕见他要摔了，伸手把人给搂起来，一边搂还一边说：“小苏，你这样不好哈，简直是泼妇你知道吗？”

苏宇翰忙着给毛毛松开，没工夫理他。

齐衍被杨朕搂起来，靠在杨朕的肩膀上，近距离看着小朕爸爸的侧脸，想：“嗯，侧脸也帅。”

杨朕总觉得不舒服，回头瞥见齐衍的大脸，一把推开，“离我远点。”

齐衍听话，爬起来离他一步远，对苏宇翰说：“小苏，明天早上九点观澜郡苗木进场，你必须在现场啊！”

毛毛正给小苏擦眼泪，小苏握住毛毛的手，抬头看一眼杨朕和齐衍，最后目光落在齐衍身上：“知道了。你们给我滚。”

齐衍拉杨朕走，杨朕不走，走两步上前，手指着毛毛道：“你说对他好的，别让我逮着你……”

苏宇翰挺身在毛毛前边，咬着牙跟杨朕说：“不要你管。”

“老子为你好，别不识好歹，你知不知道这种看着老实的……”杨朕推苏宇翰，苏宇翰不让，又咬牙说：“不要你管。”

“他比你小，不保险，你懂不懂啊？”杨朕气死，苏宇翰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会对他好的，好到没有毛病让你挑。”毛毛双手放上苏宇翰的肩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一字一顿说给杨朕听。

“哟，不结巴啦？”杨朕嘴里没好话说完悻悻离开，早知道这么刺激就不来了，去他娘的！

齐衍帮他们拉上门，笑眯眯挥手，那样子真是太讨厌了。

杨朕进电梯不说话，齐衍的手就揽上了他的肩膀。

杨朕看一眼肩头那手，回来瞪着齐衍。

“我是想安慰你……”齐衍收回手后说得相当语重心长。

杨朕不回话，没的说了，两人面壁似的下楼。叮一声儿到底，电梯门打开，杨朕拉住往外迈步的齐衍说：“刚才你笑了吧？”

“嗯？！”齐衍惊讶，没有啊，是想笑但是拼命忍住了啊？难道没忍住？

“狗东西。”杨朕说完，一个头槌撞上齐衍的脑门，丢下人先走出去了。

“啊！”齐衍捂住脑门蹲下，“好痛！”

把齐衍送回南林半岛，在门口等他下车，半天没反应。

“到啦！”杨朕没好气，看老子失恋的笑话，狗东西只撞你一下算是轻的。

“走不了了……头好痛，看东西全都是双重影子，浑身发软，恶心，一定脑震荡了……杨朕你要对我负责。”齐衍一边说一边拉下安全带给自己系上，没错儿，就是系上。

“负你妹的责，你哪天恶心想吐冒酸水儿老子就负责，绝对昭告天下你怀的是我的种。”杨朕用脚想都知道他是装的。

“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啊……”齐衍嘴贱说了一句，杨朕杀人眼光瞪过来就马上改成呻吟了，“哎哟哎哟，好痛、好晕……”

“你他妈到底下不下车？”小朕爸爸开始推人了。

“哎哟，不下，我要下了明天心心贝贝就成孤儿了，我可怜的娃娃……”齐衍抱住杨朕来推自己的手，“你好好看看，肿了好大一个包……”

杨朕借着顶灯一看，果然有一个包。扁扁嘴，不说话，径直把齐衍拉回了自己家。

“你给我涂的什么东西？”齐衍觉得额头一凉，睁开了眼睛。

明明就是躺在床边上装死的，这时候他忽然就精神了。杨朕不说话，给他涂上就出去了。你要睡床老子就睡沙发，反正就是不和你拉上关系。

齐衍抹一点额头上的东西闻闻，一股子生清油味儿，不觉笑了，小朕爸爸挺老派的人啊！裹着毯子出去，看见小朕爸爸正在铺沙发。

一屁股坐下去，齐衍看着杨朕笑。

“再笑一个，马上弄死你！”小朕爸爸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枕头砸过来了。

齐衍把枕头抱个满怀，果然变成了严肃脸，“咱国家人最多，丢了一个你就没魂了，后面排着成百上千的呢，你看我……”

“别往你身上扯。”杨朕叼上了烟，不嫌弃齐衍也在身边，跟他并排着躺下来。

“好。”齐衍点头，额头上顶着个大包挺搞笑的，“给你看个漂亮的，不会和别人好上的，你家贝贝精心给你挑选的……”

杨朕本来正点烟，听他一说，没心情点了，挺好奇，赏脸看看。

齐衍的手机端着放到小朕爸爸面前，一张张图片滑过，小朕爸爸咬着烟头咧嘴笑了。

“明天下午就办好了，要不咱们一起去提？”齐衍看他有了高兴的影子，忍不住心里夸自己有办法。

“这车发你家保姆，是不是贵了点儿？”小朕爸爸明明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不贵呀，你算算你是我家多重要的一员，心心贝贝多么喜欢你，最主要是我多么喜欢你，你今天心情多么不好？这些加起来你觉得这车还贵么？”齐衍对小朕爸爸进行循循善诱了。

杨朕点上烟，摇摇头。

“对咯，而且啊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你就应该拿得心安理得，就像今天你心甘情愿退出一样，人家两个今天晚上也甜甜蜜蜜得心安理得，一样的道理。”齐衍说着说着手就揽上了杨朕的腰，“你赏脸收下，成全了我，陶冶了自己，皆大欢喜，好事。”

杨朕抽一口烟后特别实诚的问齐衍：“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不知道。”齐衍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问你知道什么呢你知道不知道？”杨朕对着齐衍的脸吐出长长的一阵儿烟。

齐衍立马闭了眼，笑着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杨朕觉得自己心里忽然明镜儿似的了，瞅一眼装疯卖傻的齐衍，拍掉他搂在自己腰上的爪子，凑在他耳边说：“二百五。”

骂完起身走，被齐衍拉住，“进去睡觉你还抽，熏着心心、贝贝，我帮你处理了，别担心……”

杨朕眼睁睁看着齐衍把自己夹在手上的半支烟给劫走，欢欢喜喜地抽上了，想挖苦他想不出词儿来。

第四十二回

“给岚岚的礼物放在丹丹老师那儿，走的时候记得拿上。”小朕爸爸整理整理两个小朋友的衣服又说：“去人家家里做客要有礼貌，要听话。”

两个小朋友点点头。

带着棒球帽的亲爸爸笑着说：“爱干净啊，别下午一身脏还要去做客。”

“好。”小朋友已经不想搭理他们两个了，往幼儿园里走，随意地挥挥手就把两个蠢爸爸打发了。

杨朕转身走，齐衍跟上，“杨朕给我调调，你这帽子小了，勒头。”说着把头伸到杨朕面前，被杨朕一把推开。

“嫌小别带呀！”杨朕拉开车门上去了，齐衍马上挤进去，让他关不成车门，凑到杨朕面前道“谁给我头上撞了个包？哪个王八蛋干的？说啊？”

“噗哈哈……”杨朕不留德，笑得挺开心。虽说笑了，还是给齐衍把帽子又放大了些，再给他把帽子戴上，说：“大头，下雨不愁。”

“嘁。”齐衍一个字儿表态然后直起身在后视镜看了看，觉得这样子还行，上了后座，“你下午哪个地方的岗？我到岗上接你。”

“上回你带小朋友来找我的地方。”杨朕看着绿灯秒数还够往前冲，过了口子立马转右，到了交警队大院，停车，下车，跟齐衍说：“这儿单行道，往前走连转两次左上主路。”

“好叻，有事电话联系。”齐衍也下来，说完了特贱地努嘴儿，给杨朕一个飞吻。

杨朕带上大盖帽，面无表情给他竖了一根中指。齐衍捧心口痛不欲生状开走了。等齐衍转弯，杨朕才笑说着“老氵壬棍”进队里。

齐衍大摇大摆走进工地来，郑哲安愣是没有认出他，还在电话里问他在哪儿。

“我在你面前，郑特助。”齐衍拿手机在郑哲安面前晃晃，笑着说：“你心里果然没有我。”

郑哲安看看眼前这个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穿着运动夹克、运动裤的家伙，“你干嘛这身打扮？”

“配这帽子。”齐衍想起早上叫杨朕给自己拿帽子遮丑，他拿来一顶棒球帽，就郁闷了，老子总不能西装革履的戴棒球帽吧！在他家翻箱倒柜倒腾出这一身，穿身上闻闻都不知道压箱底几年了！

“鞋还行。”郑哲安看看他脚上那双经典款的阿甘跑鞋勉强夸一句。

“这是腐败的证据，开个运动会发耐克的鞋，太他娘腐败了！”齐衍其实也觉得鞋不错，杨朕说是分局开运动会发的，晃晃脚说完，看一眼现场：“苏宇翰来没？”

“我以为你要问那棵一百二十万的榕树呢……”

“啊，那榕树来没有？”

“你到底问那个？”

“两个都问。”

“齐少您真博爱。”郑哲安指指正在吊装榕树的地方，“都在那儿。”

“你最懂我。”齐衍望过去，苏宇翰正在跟吊车师傅协调。

郑哲安说：“你把他弄回来是为了水净化的那个项目还是相思未了？”

齐衍假装没听见运动健将一般奔着苏宇翰那边过去了。郑哲安望着他，半晌苦笑了一下。

“我想它立起来以后，这上面的两个主枝桠是东西走向的……有人在下面调整方向，您放心师傅，对讲机里统一调配……”苏宇翰头上戴着安全帽，挺精神的，跟人家吊车师傅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有光彩。

“苏先生早。”齐衍笑着走到人家身边，心里想着有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啊！

苏宇翰回过头来看见是他，脸上马上就没有了表情。

“昨天对不起。”齐衍这时候才是来礼贤下士的。

苏宇翰看着他咬字清晰地说：“我不接受。”

“生活废水本小区园林净化系统的项目正式通过，市环境局和锦江管理处将和我们携手，锦江春色二期作为试点，如果苏总设计师不嫌弃两千万的投资你看行不行？”齐衍笑眯眯附在苏宇翰的耳边说，用只有他二人听得见的声调，“运行后将作为本埠人居环境改善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参加联合国人居奖的申请与评定。”

苏宇翰睁大了眼睛，当时这个混蛋明明说自己太天真，还讲哪个开发商会拿几千万来做小区的园林啊除非它净化的废水变石油！

“喂，苏宇翰，理想面前不兴夹带私人情感。说话。”

苏宇翰看着正在取墨镜的齐衍，忽然笑了出来。

“齐少高瞻远瞩吧，是不是又重新爱上我了？”齐衍历来嘴贱。

“你就是这点儿招人爱。”苏宇翰想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齐衍捏着玩儿，不是他对自己有多么的殷勤，他如何的英俊又多金，是齐衍这个人很有魅力。跟他在一起会觉得做什么都很有底气，而且他也的确不会辜负你。也许有的事情你都放弃了，他还没有，好死不死还能成功。就刚才一瞬间，苏宇翰甚至觉得自己喜欢过他挺无悔的，“凡是从这点上爱上你的全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