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这一年的“日夜相处”，蒋鸣和席澜的关系也慢慢好了起来。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蒋鸣普通话掌握好了以后，席澜还以为他会直接去找去年那几个损他的坏娃娃报仇，但是他却没有。

当席澜问他：“你不是为了嘲笑回去才苦练普通话的吗？”——没错，在蒋鸣“要死一起死”的坚持下，席澜的口语水平也大幅提高了。虽比不上蒋鸣铿锵有力，但也算得上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了。

蒋鸣轻蔑地横了他一眼，道：“就他们那几个连【咬牛奶，喝面包，夹着火车上皮包。东西街，南北走，出门看见人咬狗。拿起狗来打砖头，又怕砖头咬我手。】这么简单的顺口溜都说不全的人，我犯得着和他们置气吗？”

“不知道是谁被气的都哭了……”席澜一边嚼着蒋鸣家的酸黄瓜，小声道。

“猪头！都说不是了！”蒋鸣拿起桌上的筷子就砸了过去，瞪了席澜一眼道：“你再胡说我就不给你吃零嘴了！还有，用手抓你不嫌脏，我家的酸黄瓜都要脏了！”

席澜没好气地捡起了筷子，道：“被你扔脏了我也没办法用了啊。真是，怎么越大脾气就越坏呢。”

蒋鸣愈发凶狠地瞪着席澜，大叫道：“你说什么？找打是不是！”

“我什么都没说。”席澜狗腿地捂住了耳朵，以防蒋鸣又像以往一样偷袭他的耳朵。

蒋鸣又瞪了席澜一眼，但是没再说什么，又开始看起自己的课本看了起来。

席澜偷偷地吐了下舌头，心里道：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不过蒋鸣是个脾气不好的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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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又快到了期末考的时候，席爹的唠叨也跟着准时开始了。

不过席澜早就麻利地收拾好书包，躲到了蒋鸣家。还能美其名曰“考前冲刺”，既避开了席爹的“唠叨神功”，也成功地有了借口霸占蒋鸣的各种小零嘴——“你不给我吃的话，我就在你旁边吵得你不能看书！”

蒋鸣对他的无耻下限再一次刷新了记录不发表任何意见。

想了想，今年8岁多的蒋鸣道：“那你要教我怎么抓鱼！不然我就不让你住我家了。”

顾不上被扔回来的威胁，席澜吃惊地问道：“你怎么想到要学抓鱼啊，这不像你啊。你不是嫌河里的水很脏吗？”

“哼。”蒋鸣闷闷地把盛了凉白开的碗放到席澜面前的桌上，“……前几天汪宓跟我说，他抓到了一条20厘米的大鱼，还说我肯定抓不到。……我要抓给他看！我只是不想钓，要是钓的话肯定比他厉害！”

席澜松了口气，无奈地笑道：“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不服输。”

眼看蒋鸣要生气了，席澜连忙加了句道：“教你肯定没问题。但是现在要考试了，如果被我爸看到，非得抽我走不了路不可。等考试完了再学吧。怎么样？”

“好吧。你可别忘了啊。喏，这个给你吃。”得到了保证的蒋鸣很大方地把藏在枕头下的“五彩糖”拿出来给席澜吃，成功地又让席澜的口水哗啦啦地流了起来。

“嘿嘿，我不会忘的，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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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亲近起来的这些年，两个爹的日常交流也变多了。

“老席啊，你家的孩子最近乖了不少啊。没了他的捣乱，今年我家的野柿子也终于熟了，可好吃了！喏，给你家六个尝尝。”

“蒋大爷，你怎么这么客气呢。一棵树上本来就结不了多少，之前还被我家臭小子弄断了不少枝条，能结的果就更少了。你还是留着给鸣小子和你自己吃吧！啊！”

“什么话儿呀，我家里还有呢。再说就算只有两个，我也得和你们分着吃啊，不然吃独食像什么话。你家小席澜闹是闹了点，但是有他陪蒋鸣啊，我家孩子也活泼了点。不错，不错啊，哈哈。”

“他要真有能有这种本事，那还算有点用处。”席爹笑眯了眼道，“不过还是你家的鸣小子行啊。多亏了他，上次考试席澜的成绩居然考到了第25名呢，都是太谢谢你家鸣小子了！”

“嗨，这算什么啊，本来朋友间就该互帮互助吗！我们也别争了，我看啊，这样吧。我们先洗两个柿子吃了；吃完你要是喜欢，你就收下！我家里还有呐，别客气！你先吃看看，啊！”

“呵呵呵呵，好、好！”席爹高兴地点了点头，不再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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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小鸟要飞到另一个地方过冬的时候了。

而席澜也马上迎来了他的11岁生日了。

他们这地方过生日什么的也马虎，别说生日蛋糕这种从来没见过的玩意儿，能吃碗加了点肉末的面就算不错了。

由于最近席澜常往蒋鸣家跑，自己还吃了不少蒋大爷亲手种的蔬果什么的，于是这次趁着席澜生日，席爹就把蒋家一大一小请了过来，一起吃顿生日面。为此，席爹还特地买了2块钱的肉沫回来“加料”。

席澜早上一大早就醒了。虽然知道今天和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还是改变不了他激动的心情。

他终于要11岁了！不是9岁也不是有个0的10岁！他要成为小大人了！太棒了！

在他心里，迈入两位数（10不算，有个0呢，不吉利啊——BY：席澜）的就能算是大人了，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呢？想想看，从今天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一直被唠叨的小P孩，而是小大人了！小大人哦！

在内心重复了好多遍的席澜忍不住裂开嘴哈哈大笑起来，“太棒啦！！！嘿嘿嘿嘿！”

“一大早就傻笑，只有傻瓜才会这样吧？”

蒋鸣脆生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把正得意的席澜吓了一跳。他开门一看，那穿得整整齐齐的不就是蒋鸣吗？

“你怎么一大早就来我家啊？还有，我才不是傻子呢！”席澜挥挥自己的小拳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大人了哦！你要对我尊敬点啊！”

蒋鸣不屑地扫视了下席澜全身上下，才慢慢道：“连衣服都穿反的大人吗？我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席澜被他一说才发现自己起床起得快，真的没注意把衣服套反了。

自己的“大人说”被挡了回来了不说，还在“小孩”面前丢了脸，席澜急得脸红脖子粗地叫到：“啊啊啊啊啊啊！你别乱说！”说罢冲回了屋子，把衣服重新穿好。

真是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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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开吃。

饭桌上，蒋鸣脸上带着坏笑的笑容地看了眼席澜，弯着眼睛对席爹说道：“席大叔，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席澜说他现在算是大人了呢！”

席爹呼噜一口吞了一大筷子的面，边嚼边道：“他算什么大人啊，还是个毛孩子呢！呼……吸溜！”

“哦~他还说他比我厉害，以后要我好好尊敬他呢！”

蒋鸣慢慢地吃着面，假装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席澜瞪圆了眼睛，想从桌下踢他一脚，却不小心踢到了蒋大爷。“哎哟哟，谁踢俺，疼死俺了！”

席爹往下一看，那往回缩的可不就是席澜的脚嘛！

“好啊你个臭小子，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消停，看来你是真的皮痒了是吧！”席爹怒道。

蒋鸣“好心”地道：“哎呀，席大叔，你别往心里去，我爸没事的。席澜经常这样手脚乱晃的，我都习惯啦。”

席爹一听，更怒地道：“什么？你这个臭小子总是这样？尽不学好是不是？”

“我不是！爸你别相信蒋鸣那个坏小子说的！他瞎掰的！”席澜急了，连忙解释道。

“你……！”

眼看席爹要生气，蒋鸣马上“安抚”道：“是啊是啊，席大叔你别气了，真没事的。今天不还是席澜的生日吗？你要教训他，明天后天哪天不行啊，是吧！”

席澜又想瞪蒋鸣，但是碍于席爹正怒视着他，只好作罢。

“哼，算鸣小子说得对。你给我乖乖坐好！再乱动乱扭的，我今天就收拾你！”

看着蒋鸣嘴角下不去的坏笑，席澜满腹委屈地在心里骂道：坏小子！你给我记着！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席爹也没忘一直唠叨席澜要“好好做人”，“别一直想着欺负别人”，“既然想要做小大人就要有气量”等“至理名言”，说得席澜简直是“余音环绕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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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席澜11岁了。

在他还算幼小的心灵里，牢牢地记住了这几件事：

1.老爸唠叨起来真是没完没了！和什么唐僧都差不多！

2.蒋大爷一点都不“和蔼”！小气鬼！受点疼就叫唤什么的最烦人了！

3.蒋鸣不是好人！是超级坏小子！书呆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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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蒋鸣也九岁了。

Chapter Two 吵吵嚷嚷正长大

Section 1

春去秋来，蒋鸣成为一名初中生也已经快两年了。

在这两年，除了他的普通话越说越好（虽然还是稍带口音），他也终于在半年前当上了班长，成为班主任的一号助手。

眼看自己的“办事能力”芝麻节节高，但是蒋鸣却不太高兴。

原因就在于，他的身高是一点儿没长啊！

“蒋鸣你看！我这个月又长高了！现在快赶上我爹了！嘿嘿嘿！”

完全看不懂眼色的某人自顾自地在蒋鸣面前欢快地蹦跶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知道了知道了！整天就知道量你的身高！作业做完了没？明天我要收的！”蒋鸣烦躁得看都不看席澜，转身继续给家里晾衣服。

“哎，你怎么老惦记着我的作业啊？”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的席澜哇哇大叫道，抱怨完又马上开启狗腿模式地道：“要不然……你把作业借我看看？”

蒋鸣斜眼瞅了席澜一眼，缓缓吐出六个字：“做、你、的、梦、去、吧！”

拿起晾完衣服的小红盆，蒋鸣故意地走到席澜面前，说道：“听说明天语文要小考，好像考的题都和这几天的作业有关。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家去补好吧！免得到时候又考个20、30分，我都嫌丢人呢！”

其实明天根本不会考试的。蒋鸣毫无罪恶感地在心里偷笑道。不过谁让他又显摆他的身高！切，长得高还不是没他考得高！

“又考啊？不是上个月才考过吗？”席澜哀嚎道，“上次语文老师罚我抄的课文我上周才抄完……这次又要抄了吗……”

“你考那么低的分数，老师当然会生气了。快快快，回家复习去，别在这儿烦我。”蒋鸣爱理不理地哄着席澜。

“可是我看了也和没看一样啊！”席澜继续哀鸣道，“要不然你把作业借我回去看看，也许我还能记住点！”

蒋鸣没好气地道：“呸！想都别想，快点回去自己做吧！”

席澜哀怨地看着蒋鸣，但是蒋鸣就是不理他。等了两分钟，席澜只好转身准备回家，整个人看上去灰暗了不少。

“老师难道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吗……为什么一直要考试呢……真是讨厌……”喃喃自语的席澜莫名地染上了一丝小可怜的味道，让人直想摸摸他的头。

但是蒋鸣闻言，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了点。这就是炫耀的代价啊~让他得瑟！活该！

快走到院外的席澜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半带疑惑地问道：“话说你怎么不长个儿呢？好像班里有的女生都比你高了耶。”

哪壶不开提哪壶！蒋鸣的愉悦享受了不到一刻钟就被风吹走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不、用、你、管……快回去看书补作业去！不然我就告诉席大叔你上次考了21分！”

“好好好，我走啦，你别多嘴啊。”席澜被吓得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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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席澜带着两个黑眼圈来上学的时候，蒋鸣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席澜不满地道：“干什么啊你，不是你让我好好复习的吗？”蒋鸣咳嗽了两声，道：“咳，那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你也知道我的，我一看书就犯困，昨天看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脑袋就撞了好几次桌子。”席澜没精神地揉着自己的额头，蒋鸣一看，还真红了一块又一块。

“哈哈哈，你就应该学别人，把头发留长以后挂在梁柱上，这样就撞不到啦！”蒋鸣“好心”地建议道。

“热都热死了！我才不要。唉，希望我昨天的努力能有用啊！”没听明白意思的席澜握紧了拳头。长这么大他这么努力看书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出来，要是这次能考到个七八十分，说不定回家就能让爸给他做酒酿丸子了，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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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然是没有考试了。

从第一节课开始，席澜第一次眼巴巴地等着以往最讨厌的试卷出现。可是啊，他从第一节课等到吃饭，再从下午的语文课重新开始等，直等到放学都没等到这个一月未见的“

好友”。

席澜生气地踢着路边的石头，指责道：“蒋鸣你骗人！”蒋鸣厚脸皮地道：“我怎么知道老师突然不考了呀，这又不关我的事。再说了，学生本来就应该好好看书的啊。”

“昨天我可是放弃了和钱亮幼他们出去玩的机会在复习耶！他们还说要去抓甲虫玩！我……我真是后悔啊！”

懒洋洋的蒋鸣大摇大摆地走过他身边，笑着道：“等暑假了不就能玩了。今天回家也要好好看书哦~”

“我又不是书呆子！”席澜悲愤地道，“我最讨厌念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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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秋风起的日子，J县的第一届运动会就这么迎风开始了。

为什么是县运动会呢，当然是因为全县加起来也就那么200个左右的娃……咳咳，总之，这也是席澜和蒋鸣第一次参加的运动会。

席澜高兴地道：“我要报名我要报名！运动的话我是不会输的！”

因为搬到隔壁镇而许久未见的钱亮幼也颤巍巍地鼓起勇气插嘴道：“听说第一名的班级可以得到月饼作为奖励呢……”

蒋鸣不爽得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席澜，再看看一旁满脸可怜样的钱亮幼。可恶！为什么就他还是不长个儿！连钱亮幼都比他高了！

“我也要参加！我要和你比赛！”蒋鸣的斗志开始熊熊燃烧。不止是学习，就连运动他也不会认输的！他要证明就算自己的个子不太高（不是矮！）也比白长近20cm的席澜厉害！

“好啊~输了的话要把英语作业借我抄哦！要借我一个月！”席澜转了转眼珠，笑着答应道。终于能摆脱那些鸟文了！万岁！这么肯定他赢不了他？蒋鸣火气蹭蹭地上来了，扯着嘴角道：“好！如果你输了就天天来我家背书给我听！”他就不信了！席澜故作淡然地道：“没问题。”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书呆子，啊哈哈哈哈！不用写头疼的作业了！可以出去玩啦！

“那……我也……？”被无视的钱亮幼也默默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