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白嫩的身子已经刻满他的痕迹,真是赏心悦目,压迫着白魄的人眯了眯眼,并不着急做最后的事情,反倒好整以暇的欣赏起身下人的样子来。
想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就控制不住的想揭开那层黑布。
理清了前因后果,白魄反倒真正平静下来,“二殿下可从我身上滚开?”
“不能。”那人果断拒绝。
白魄不说话,那人也不再动作,压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做什么。
突然,就见身下的人微微笑了一下,声音动人道:“二殿下千里迢迢费劲心思的弄来一具尸体,真是辛苦了。”
男人眯眼,狭长的目闪过莫名的光芒,但见白魄突然脸色一红,一直胜券在握,神色淡然的人终于慌了神,一掌击向白魄肩头,白魄“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那人顾不得别的,一手又按捏住白魄的胸膛渡入真气,等白魄脸上的潮红慢慢淡去,那人才顾得上重新说话,只是古怪的声音也难掩饰其中的愤怒,“你居然想寻死?”
白魄不说话,寻死失败,不知道还会面临什么屈辱。
看身下的人把脑袋扭向一侧,那人也失去了继续侵犯的兴致,气的喝问:“你内力全失,怎么还能逼出真气自尽?”他真是后怕,若不是注意着,白魄刚才那一下可能就真寻死成功了。
一直被男人压迫着,身体难以动弹,但听到这句话,白魄还是怔愣了下。
“你怎么知道我原先会武功??”在所有人面前,他的身份应该是第一军师,身份再高一层的人或许能知道,他是汪大将军的男宠,但也仅此而已。除了汪硕谁会知道,他原先有武功,并且现在内力尽失。
身上的人没说话,直直喷洒在脸上的呼吸和紧紧贴合的身体告诉白魄那个人依旧存在。
听不到身上人的回答,白魄再次问了句,“你为什么知道?”
……
依旧是寂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白魄突然想起件事情,虽然这个人的碰触很让他恶心,但在某一瞬间甚至让他产生微妙的熟悉感,这种念头一生起,便无法克制的想了更多,汪硕那天的强迫,在某一点上,和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想法一起,才是真正的如坠冰窟。
白魄听到自己破碎的不像话的声音,“汪……硕?”
身上的人依旧沉默,却伸手揭下了蒙着他眼睛的黑巾,白魄在黑暗中多日,突然睁开眼睛,远处烛火的光芒隐隐灼灼并不很刺眼,但他还是微闭了下眼睛,才又慢慢睁开,等终于适应这种昏暗后,才抬头看向自己身上的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
白魄感觉自己似乎僵硬的成了石块,风一吹,千年而过,彻底风化了。
他的灵魂似乎已经飘荡在外,整个人轻飘飘的,不认识躺着的自己,更不认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他听到另一个灵魂操纵着他的肉体问,“汪硕?”然后,那人点头。
“……”
够了,这都什么和什么?他想制止接下来的对话,但那个肉体就在下边,却不再被他所控制,所以他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继续抖着嘴唇说了三个字,“二皇子?”
压着他的男人神色变的严肃,眉毛皱的很紧,似乎在担忧什么。但依旧极其缓慢的点了下头。
哗啦啦!白魄感觉到四周而来的莫名力量开始撕扯起他的灵魂,他虽然在努力挣扎,但依旧被撕成了碎片。
哗啦啦,听,多有趣,多……滑稽。
两眼一翻,他晕了。
第164章:摇曳
白魄自醒过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
周围伺候他的人也全都闭气凝神,小心翼翼。
汪硕从他醒过来后,每天都会来看他,只是白魄不说话,他也不强迫,默默陪白魄坐着,有时候会处理一些公文。白魄虽然不说话,却依旧好奇,他已经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了,落雁城,他也知道现在的处境,玄宗三十万大军集结城下,随时会攻城。
这个大周主帅,大周的二皇子殿下却整天闲的呆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发呆?他在耍什么花招?还是早有什么打算?
等他醒过来五天之后,汪硕在来他房间的时候,带上了来往公文和书函,白魄依旧不开口,只拿眼斜对方,被他看的人像是无所谓,淡淡道:“好歹你也是我大周的第一军师,该了解的情况还是了解下吧。”
于是,他果然在文书中看到了自己早猜到的结果。
在突袭军被北疆覆没后,北疆又派人连夜突袭漠北军军营掳走了第一军师,带兵的汪大将军连夜带人追赶,却不幸中陷阱,被北疆军队连夜追杀,经历了数场恶战,最后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碰到了二皇子殿下的轻骑兵先军,被救了下来,只不过,幸存下来的漠北军经过统计,也不过三千余人。
带兵大将汪硕更是身负重伤,下落不明。
而第一军师恰好被二皇子所救,安顿在落雁城中。
这便是外界所知晓的全部真相。
看到这些既成事实的时候,白魄终于笑了,他不只是轻笑,而是大笑。哈哈哈哈的笑弯了腰,甚至笑出了眼泪。终于听到他声音的汪硕抬头看他,他也不回避对方的目光,直直看着汪硕,冷冷道:“汪硕?哦,不,二皇子殿下?”
男人没再带面具,声音也不再改变,用最原本的样子皱起好看的眉毛,“我叫秦昭硕,你依旧可以喊我硕。”虽然白魄终于再次开口和他说话,但他却高兴不起来,现在少年的目光和样子都让他觉的全身不舒服。
果不其然,白魄再次鄙夷的看他一眼,冷嘲道:“岂敢?以前那是不知道您是皇子才和您胡闹的。现在给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哪。”
汪硕不说话,皱眉看他。
白魄笑着笑着就突然停止了,面色一肃,认真道:“大皇子被你玩死,他一点都不冤枉,我被你玩死,也不冤枉,你这等沉府世间少有。”
少年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便句句带刺,汪硕突然就很头疼。
看汪硕不说话,白魄也懒的再激怒他,懒洋洋的打量起对方的穿着,依旧一袭黑衣,和从前一样,如果忽视衣角绣着的黄色金龙的话。
汪硕,不,秦昭硕给他的惊喜那可真是太多了,一波连着一波,白魄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表示诧异了。知道他就是二皇子后顿有整个世界都是个滑稽的想法,而自己就是最大的滑稽。
但是换着想想,巫灵山庄效忠大皇子多年,早被对方倚为心腹,秦昭翼哪曾想,视为心腹的汪硕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不滑稽吗?
还有老皇帝,以为自己的二儿子带兵西桑,于是想尽办法从对方手中谋取一些兵权,却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儿子看在眼里,不滑稽吗?
还有,巫灵山庄本身的那些人,跟着汪硕为秦昭翼卖命,却不知道自己真正卖命的对象却是多年来视为最大威胁的二皇子,不滑稽吗?
满朝文武,所有被隐瞒和欺骗的人,难道不滑稽吗?
既然天下人都是个滑稽,他稍微滑稽下也没事吧?
只是,秦昭硕的心思未免太深沉,太复杂。宜兰那一场惊天大胜,居然只是为了让秦昭翼把所有赌注压上的诱饵。既然秦昭翼费劲心思非要弄出一军,他就干脆帮忙对方,让对方如愿以偿,看秦昭翼把底牌一个个的暴露眼前,然后再一次毁个干净。
这么多年来,汪硕插手对方的势力多少?秦昭翼想要插手江湖势力,他也满足对方,把巫灵山庄拱手送到对方面前,借着秦昭翼的财力培育这个快速成长的江湖势力。结果到头来,秦昭翼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场空。
不能再想下去了,白魄怕自己再想下去,会不敢再看身前的人,怕自己会发现,面前的秦昭硕其实也不是秦昭硕,而是别的什么怪物,别的随便什么人。
这个人完全的不真实,白魄对他所有真实的感受都是可笑的。
白魄安慰自己,他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闯入了一个戏台,陪着唱了一段而已,既然下台了,那就回到真实了,再沉迷于戏剧里,也不是真实。
“认识你越久,我就发现自己越不认识你。”他这么说的时候,看见汪硕眼中闪现过痛苦,但他当做没看见,并且嘴里还念念有词,“假的,假的。”
汪硕后悔了,白魄现在看他的目光,他见过多次,却从没有一次有现在强烈。
在得知他会武功的时候,白魄也是这样看他,但那时还掺杂着怒气和不甘心,后来得知他是巫灵山庄庄主时,也这样瞟过他,但不是很深刻,再后来得知他为大皇子卖命的时候,对方眼中所表现的已经够平淡了,但这一次,汪硕可以清晰听到对方心中有什么坍塌了,他努力的在反思,是不是把白魄骗的太惨?
那晚上魄在得知他就是大周二皇子后,居然晕倒了。他就明白,或许有的东西和他事先预测的不一样。
那五万突袭北疆的军队,他确实是刻意放纵着灭亡的,但和事实不一样,他原先想着让那五万人马如计划般攻击到北疆人,而他在正面战场一缩,做出侧方才是正攻的样子,北疆军动,那五万人马还是会被围杀干净,却最起码能耗去北疆几万人马。
可他的确没想到,北疆的人会在半途袭杀那五万人。而一段时间以来的挫败和失误也是真实的,所以他那时候的痛苦迷茫和疑惑都是真实的,但现在在白魄的心里想来,却是自己的演技太高超了吧。
随着事情生变,他无奈,只好先行下手派人掠夺漠北军营,劫走白魄同时在当晚和替身进行替换,玩一出金蝉脱壳后再用替身亲手推仅存的漠北军入狼窝。
这样一来,秦昭翼手上再无可用的部队,当初用宜兰之战奠定他声望后,看他建军,对方的确给他带来很多惊喜。秦昭翼居然从六军中抽出去不少他的人,当中还有很多的将领。而他就算化名汪硕深得对方信任却依旧有些是他触摸不到的,好比,秦昭翼在他军队中安插的人员名单。
但一建军,这些人不需要他自己一个个拔出来,都争先恐后的自己往外跳了。
还有太多太多的算计,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去想了,只是有一点,白魄,从来不在他的设计之内,只不过他误入了这场戏,必须陪着唱罢了,但戏本身从来不是唱给他看的。
看白魄翻过身子看向窗外,不再理会自己,汪硕有苦难言,谁知道,白魄有没有在给自己唱戏呢?
这边汪硕想法纷繁,那边侧躺着的白魄也不平静。
这几日他在落雁城中可自由行动,知道城下不远处便驻扎着北疆三十万军队,他很激动,恨不得直接离开城,回到北疆,但是,见识过秦昭硕这个人的沉府后,他心中不安渐起,对方实在太平静了,大军压城,多路供给被切断,却依旧不急不慢,说没有阴谋,谁信?
他是玄宗长老,他知晓玄宗的部署,很清楚这个时候,玄宗绝不可能从北疆抽调出三十万军队来,可现在真正的三十万大军就在城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天宗把北疆的守城军队全部挪到了这边,这个认知让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若让大周这边的决策者知晓,现在的北疆国门形同虚设,只几千人马便可以直接杀到皇城脚下,颠覆北疆,他们会怎么想?
异想天开?不,白魄太清楚,这一切都是真的,若城下果真有三十万军队的话。
第165章:前夕
所以,这三十万军队绝不能出任何一点的差错,可是现在他们的对手是谁?秦昭硕,不得不说,白魄对这个人已经产生阴影了,不论城下来的是哪两位长老,只怕不小心也会被算计。
他身为玄宗长老,怎么可以只为躲避自己的危险就置北疆之危不理?
他必须弄清楚,秦昭硕喉咙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这几日,落雁城的气氛更紧张了,在城下多日的北疆军队所制作的攻城工具已陆续抵达,各种准备工作也都快完成,接下来,可见便是攻城了。
落雁城现在已经被分为两部分,后半城住着原有百姓协助士兵守城,城池前半部分全部住着士兵,在靠近城池原本的库房边上还有间小小官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这官衙后边,那人看着并不高大,一袭黑色头蓬从头罩到脚,只走动间,可见一点白色闪过,知道那人内里穿着白色的衣物。
白魄走到官衙后门,抬头看一眼门上挂的灯笼,微一扭头,身后一人从黑暗中窜出,到他前面,轻比一个手势,门口守着的两个人速度上前来,轻声说了几句,为他们推开门。
风生快速靠近长老,低声道:“图冲队长已经在里面,人都被杀了。”“好。”带着斗篷的人点头,只是那斗篷太宽大,遮盖到了他鼻子以下,看不清楚下面人的表情。
白魄从后门进去,门口守着的人左右看看无人,再次小心的合上门。
白魄一进入院子,就发现院中的地上躺着不少士兵的尸体,这里太隐蔽了,要不是他的留意和亲卫队拼死的打探,根本不会知道,秦昭硕此次大战的关键会藏在这。
也算秦昭硕小心,如此重要的地方却故意不加强戒备,反倒松散着如一般官衙样管理,但这也好,正方便了白魄的行动。
跨过院子,白魄停留在屋子前,身边的风生上前有节奏的敲门,门被从里打开,一个粗壮的汉子出现,看一眼戴着斗篷披到脚背处的白魄,恭敬道:“见过长老。”
白魄冲这个自己亲卫五队的队长点点头,迫不及待走进房去,他至今还留在这里的原因不外乎是找出汪硕如此自信的原因,现今可算有了点眉目。他先看一眼这个小房间,随后皱眉道:“东西呢?”
图冲低头,“在这边的密室内,您未到,我们不敢打开密室。”
“恩。”白魄了然点头。现在房内只点着一支蜡烛,看着有些昏暗,房内十多个亲卫的脸看的都不是很清晰,他琢磨了会,终于点头,吩咐图冲,“去打开密室。”
“是。”图冲恭敬点头,朝密室开关走去。
白魄跟在他身后两步处,正对密室的门站着,斗篷遮盖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下一个洁白的下巴露在外边,他还真是好奇,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汪硕到底在搞什么花样。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再往前一步。
图冲在身侧移开个笨重的花瓶,面前一堵墙突然“轰隆隆”开始向上滑动,看着墙开始缓缓移动,白魄总算伸出手,掀开头上的斗篷置脑后,专注的盯着石门后面的景象。
只是当门完全打开时,白魄也好,他身边的众多亲卫也罢,全部本能的闭了下眼睛,因为怕引起人注意,他们所处的房内只点了一盏灯火,却没成想,密室里倒是亮如白昼,明亮的光芒射出来,一时让处在黑暗中的白魄等人不适的闭眼。
只还没等他眼睛全部睁开,身边亲卫就发出了三三两两的惊诧声,他心中一顿,知道事情怕是有变。
这样想着,等终于睁开眼睛往密室看去,就见那亮如白昼的室内正中摆放着张椅子,在椅子周边更是密密麻麻的站了数十人,白魄的心沉了下,再定睛看去,果不其然,汪硕神色深沉的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这样赤裸打了个照面,白魄一时都愣住了,倒是他身边的亲卫们全部齐刷刷抽出刀来护到他身前,他再看一眼椅子中的男人,发现对方的视线越来越阴沉,白魄终于一挥手,喊了声,“慢。”
听到他的命令,身边的亲卫全部站住,不再有别的动作。
汪硕从椅子上起身,直直看着他不动作,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静默了会,双方人都看着各自的主子不敢动弹,“过来!”最终还是汪硕冷冷张了嘴。
白魄迟疑了下,再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想到今晚必是一场早有准备的瓮中捉鳖,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听话,跟汪硕,不,现在的秦昭硕相识也这么久了,虽说对方一直未以真面目对人,但想必脾气不会相差太大吧?顺着他应该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