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以后 上——漓谋某
漓谋某  发于:2015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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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道法的较量啊,随时随地的进行……

这位长老心里的想法,华莲终究是没能从那双冷淡中透着睿智的眼睛里探究出来。他看着这双没有作伪的眼神,终于是觉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然后,他点头行了个礼,一句话没有多说,就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后面的七人的神识几乎是要交在一起打架了。

“你不是修的无情道,并且一千三百年都没有出山吗?!”

“对啊!可是老夫当年也是曾对一个人这般心动过的,然后,我就立马回山收了个徒弟。教徒弟很费心的,一忙那种感觉就忘了,忘了,就好了……咱们要相信他也能做到!”

“……”六人面面相觑,始终觉得哪里非常不对。

第二十八章

自古以来,语言的博大精深就充分的体现在了各个方面。

那一句关于心动与收徒因果关系的长短句,直到次日清早,前来商谈半月之后的宗门纳新大典的宗主泰元真君说完要事之后,搭上的一句顺口,才让六人找到了一点端口。

他那句顺口为:“啊,对了,小师叔今天过来跟我借了符箓笔及子弟印,然后就回连云峰去了,看样子是打算提前收徒了。”

“符箓笔!子弟印!收徒!”六位长老心神一震,觉得这句话的后面,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心有所感,六人浅浅的对视一眼,抬手就拢了一道灵气,直冲置于墙上的一面银镜上。

古朴沉敛的镜面陡然金芒大亮,转瞬之间就显现出了一片云白天蓝的画面,只是这个最大限度的表现出了修真界里的天气之好的画面的正中间,显现出了一个字,玄色深重,铁笔银钩,外散紫金光芒,谓之“玄”。

“……”一看到这画面,这已经是修身养性了上千年的老家伙们,只觉得心里此刻动荡的厉害,十分想不顾形象的爆粗口:你小子的行动怎么就这么的快!符箓笔,记字,子弟印,刻章,在玄天宗内,每个内门弟子的灵海之中都会有。刻上去了,那可就生是玄天宗的人,死是玄天宗的死人,除非法印被抹除,否则是再无更改的可能。

并且再三强调,只有内门弟子才能拥有!

而且,一般而言,篆字者就是受印者的师父!

那么,根据昨夜的种种……六人默然,收回视线,看向身边依旧淡定着的自家师兄弟,也即那个能将一千多年前的经历当做经验去教导一个未开窍的青年的无情道修,用眼神无声的控诉:你的经验如此奏效,速速的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认真的看着银镜的长明,不得不在这样的视线下收回眼神,然后回望六位同门,想了一下,他指了指墙上的银镜里现在显露的画面,喟然道:“此子真是悟性非凡,昨夜一句,他今早就已定了心,真是难能可贵啊!遥想当年,我可是在山上犹疑了三个月,才做到的啊……”说完,他便继续用着那张显得有些淡定过头的脸,继续的去看镜面中唯美的画面,清明的眼里夹带着由衷的叹然。

——也充分的体现出,如果拿到现代,他的情商该是何种可悲的状况。

比如,一性格开放的美女走过来冲着他抛媚眼,他的回复很可能就是好奇的问一句:“你的眼睛抽筋了吗?”

所以,作为相伴了近千年的师兄弟,六人看着他那淡定的表情,都如同灵气吸多了涨到了一般的表情。显然是对这个情商在零度处维持了将近两千年的淡定帝毫无办法。

既然主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追究责任,六个自认为情感还是健全的千年老家伙,就只能是分出神识,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是在他们正准备进行团体讨论的前一秒,银镜中的风景画面变了!之前是人间仙境,现在就是在仙境中出现了一对仙人,更显唯美壮观。但是,只是一眼,六人中就有五人不顾形象的站起了身,表情非常之惊惧的看着银镜里的画面,还有一人是直接爆了粗口,额头青筋直跳:“仙人板板的!这小子是在收徒还是收道侣?!!”

银镜之中,画面唯美怡然,纵使修真界内,佳人无数,却是没有哪一对能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如此鲜丽养眼。远远的是海天交接之线,朝阳初升,明霞灿然,天是广博的蓝,云是纯粹的白,山是敦厚的翠,一对玉人,面对面而立,足下白云轻拢紫金灵剑,一人修长挺拔,一人纤瘦静雅,玄黑锦袍对素白长衫,广袖相接,衣袂轻扬,飘然若仙……

如此唯美画面,看在这六人眼里,简直就是催劫的咒言。数只手抬起,指向银镜,指尖颤抖,他们眼睛瞪得极大,心里是彻底的丢了脾气的暴躁起来:尼玛,你们结的不是双修道契,是师徒之法,看起来再相配,那也是个大乌龙!快停下来!!!

还有,昨夜那句话的不对之处,就在这里啊!!!TVT~

短句:你这种情况,老夫当年也经受过。其实,完全不必纠结,收了徒就好。

长句:老夫当年也是曾对一个人这般心动过的,然后,我就立马回山收了个徒弟。教徒弟很费心的,一忙那种感觉就忘了,忘了,就好了……

——麻蛋,那个句子的歧义就在于长短句变换时疏忽了人称啊!

——而那句话的真意是让你忘了当前心动之人,用收徒弟的方式去转移注意力,真心不是让你将心动之人收为徒弟啊!!!QAQ~

看着银镜里越开越觉得不对的画面,六人只觉得这一两千年的道行,算是白瞎了。

而且,现在契约已经完成,大乌龙也成的成为了黑龙,想要改变,单就目前而言,恐怕是不太可能的。镜中的那个少年,看起来修为就不会太高,想要承受住那种契约剥离之痛,以及法印抹除之苦,实在是太难。而且,自古以来,天道之下,师徒之礼,成之为盛,罢之为衰,契约一成,神魔具存。

师父二字,两大禁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修真之境,岁月无痕,一言定久,法劫重缘。

“唉……”六人绝望而哀伤的一叹,回想起昨夜那历时不过一盏茶的对话,刹那觉得东海的水都灌到了心里,涨得让他们想要泪流,也冷得让他们只觉身边的一些人的情商智商真是太让人捉急了,他们还是赶快的飞升去打探仙界的情况吧!

想着此刻还在峰顶之上演绎什么唯美飘逸的某只,七人中有六人觉得赶快进行最后一次闭关,然后渡劫飞升上天,是个极好不过的主意。

——既能避开那小子开了窍之后的报复,又能提前去仙界看看情况。

……当日华莲所言,他们终究是只会信一半。

玄天宗在下界是第一大宗,到了仙界之上,自然也不会弱势到哪里。那么为何,玄天宗会忍受其它仙派对混元剑修的绝杀而袖手不管?

这里,在一开始就是一个顶大的疑点……他们等着那个青年的解释,可是那个青年却是总在等着他们的表示。

华莲,华莲,如斯美名,却终究歼缺善念。

最先平定下来的长云,收回看向银镜的视线,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底心底的一切思绪都沉淀。微微侧身,发白如银线垂落,长眉长须博古之气油然,沉吟数息,他对着站在旁边摸不着头脑的泰元嘱言:“我等七人,大道将至,月余大典过后,此地久禁,你也再不必前来了。”

“玄天宗内琐事,你一人全观。门下若有所扰,混元剑道六重天,一子华莲足以震慑周遭。纳新之事,遵古法就可,余下之事,你可自行斟酌,必要之时,可委于各个门下。玄天盛宗,上下九万九千六百多年,中间也曾起伏过,盛衰之事,自来是天道必然。你已至分神之期,沉心于宗内大事,我等也无法赘言。”说到这里,长云的话音已然祥和下来,带上了几分长者对后辈的慈爱:“在此,师叔们也只有一句可对你言:心不可巨,万法起于规,得于矩。莫忘!”

“师叔所言,泰元定铭记于心!”这已经在玄天宗的宗主之位上坐了五百年的真君,早在长云出声之时便已经躬下了身,在听完这一袭言辞之后,腰躬得更深了。

“我所言已尽,你就此归吧。”长云淡笑说完,便从宽袖里拿出了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谢师叔,弟子告退。”泰元也没有推辞,双手接过那个锦囊,躬身行礼后就退下了。

此时,银镜的画面正被定格在一个少年的脸上,画面清晰,那艳丽的火焰印记,衬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的迷茫与错愕,显露出一种矛盾的美来。

七人静静的看着,良久后,镜面陡然变为最开始的古朴厚重,没了那些画面,连洞内的灯光都照映不出来。

掐了一道诀后,长云微微闭着眼去了自己的洞府内,一句沧桑的话语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才轻轻的在这空阔的洞府内荡开:“福祸为缘法,各自有道,无可言哉……”

六人立在原地,沉默许久,各自离开。

这个时候正值辰时初,东海之上,一轮红日突破海面,云山倒影,朝霞如锦,海天一线,壮丽难言。

立于峰顶,向下而视,天在手边,地在脚下,是个最能让人感受到天地广阔人心无涯的时刻。

一只带着淡淡荧光的蝴蝶,自禁地内翩然而出,滑过天空,划过树梢,最后在一个小院的上空,不紧不慢的旋转着,飞舞着,轻灵而自在,良久后才闪动着两片半透明的翅膀,轻巧的落下,中途似乎是触及了一道阻碍,轻轻地凝滞了一下,才落在了院子里的一棵树枝上。

院子里,少年撑着下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满脸的愁苦与郁卒,嘴里碎碎念着:“要不要这样啊?主角的剧情这会倒是彻底的偏到了火星上,可是现在可肿么办啊?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里,莫名其妙的就被定了一个能让人瞬间熟悉起来的契约,现在,更是厉害了,直接是结为师徒了……唉,原本只是想和他成为朋友的。现在,却要改口叫一个看起来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师父,还是有点喊不出口啊!学校里倒是也有很年轻的老师,可是这个世界,不这么叫呐!而且,他怎么忽然就冷下脸走了呢?明明之前还很开心的样子……好难懂啊!”XAX~

他的呢喃一直未断,越来越透明的蝴蝶,在停驻片刻之后,无力的扇动着两片翅膀,近乎是跌落的掉在了他的肩上,只是一眨眼,便化为了一缕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的荧光,渗入了他的肩膀,消散……

第二十九章

小院里萧晓一个人兀自纠结着,困惑着,对于灵海里多出的那个法印,也对于片刻之前发生的那如梦如幻的师徒仪式,还对于华莲突然间脸色冷凝的离开……都不解着。

他想不明白的有太多,或者是他能想明白的太少。

相对于这个陌生而玄幻的世界而言。

而在困惑了许久许久之后,见着太阳慢慢的大了起来,萧晓轻轻的吁了口气,近乎是半强迫的让自己的神思从灵炁里出现的那个烙印一般的“玄”字上抽了回来,甩了甩脑袋,然后眯着眼看了看美得梦幻的蓝天,转身不紧不慢的进屋了。

对于想不透的事情,他一直是这样的处理,需要留心的就留个心,静待可以想明白的时候,对于没法理解的事,无须强求。

这种行为,说得好听一点就叫乐观,说得难听一些就是懦弱,——潜意识的逃避着那些无法理解的事与物。

这一点,萧晓心里清楚着,可是他更明白,在这个陌生而玄幻的世界,他到目前为止,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生存或者是毁灭,对于他而言,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此时的他,能选择的,除了所谓的乐观,就只剩下悲观了。

“乐观”对应的是坚强的活下去,悲观对应着的是什么,就无需多言。

明媚的阳光洒在了进屋的少年身上,带出淡色的晕芒,背脊挺直,步伐轻匀,看起来绝对不是闲散,但也不会是匆忙,而是一种平静,或者是淡然。而如若此刻去看他的表情,就会对这一感受更为真切。因为,这个时候他的神情也是那种万物于怀的平定,不解世事或者是勘破红尘的淡然从容。

……与刚才的他,仿若两人,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少年人该有的神情。

云山之外,最东边的月落崖畔,另外一人,在对着壮阔无边的大海深思良久之后,做出的选择,和萧晓并无而致,都是先缓缓,以后再谈。

单就这一点而言,两人还是很有缘分的,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而讲。

甚至是,萧晓还为了这一切的发生而困惑良久,而对于华莲,他从缔结师徒之义的那刻起就觉得有些不对,在将人送回院子里后就来到海边静思,到现在,终于是展开了眉头,将视线从广阔的海面上收回,所明白的不过是——

即使今天这事里真有一个天大的乌龙,可是既然这个乌龙已经铸就了,并且还是容不得悔改的,那就当前而言,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忍让了。

既然只能是忍让,那之前那种陌生的感受的由来很重要么?不,一点都不重要了,他现在能从这个大乌龙里获益的地方,足以让他的将注意力彻底的从那一点隐秘的感受上移开。

这样意外的结果,其实,是很不错的。

那几个迟迟不给他表态的装老的老家伙,终于是不得不给他一点额外的福利来安抚他了;而对他自己而言,已经有了一个古神之契,再加一个师徒之仪,两者之间,不会矛盾,又能更好的将那个看着就纯善的少年绑在身边,完全掌控,怎么看怎么也不会是个亏本的算盘。

好吧,他必须承认,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膈应和不安。

可是,那么一点微末的不爽,压压也就无事了。

心里某块区域极为贫瘠而不自知的青年,最后远远地看了一眼辽阔无边的大海,然后转身,从一片和煦的阳光中离开了。

他回到了小院里,准备将后续进行下去。

首先,他在看到萧晓时,露出了一个从长云长老那里学到的笑容,自以为尽显长者风姿,其实违和得目不忍睹。

至少萧晓在看到他那个笑容时,一瞬间就觉得头发都要炸开了。虽然他知道两人成了名义上的师徒,但是真心而言,他还没有做好叫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的青年叫师父的心理准备。就算是在学校里,他也见过许多很年轻的老师,但是,那也只是叫老师,而不是师父。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两个字就他的理解,太过于厚重,他不知自己的父亲是个是个什么样的人,而这么多年里,他的恩师却是能让他永远挂念。这两者的综合称谓,萧晓有些苦恼的蹙着眉,看着面前还在等着他的喊话的青年,表示实在是难以出口。

“抱歉,请给我时间缓缓!”

华莲脸上那遵着长云长老刻下来的笑容顷刻就凝固了,他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面前苦恼得不行的萧晓,忍住心里淡淡的不满,温和而关切的道:“好,我、为师给你时间做心理准备。”在萧晓刚准备张口说谢谢时,他看了看正值中空的日头,语气清淡但是半点不容拒绝的接着说:“在日落之前,为师希望能听到那一句话。”

“……”萧晓闭了嘴,无语的看着面前笑容依旧温雅的华莲。他都懒得去问,小半天的时间,足够建设好什么?

场面就这么沉静了下来,完全的就没符合华莲的预期发展。他预期的是这个看着就好骗的少年拜服在他那慈爱的笑容下,然后恭敬的叫他师尊,再然后他们师徒俩携手共进,纵横修真大陆。而不是现在这样,他学着那个笑起来让人觉得颇为高深而舒服的老家伙笑了,可面前这人无动于衷,一点眼色都没有,还一句话让现在场面冷得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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