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认为你的意志能比拼过我！”灰黑守护者谩骂一声，她已经感受到，两个女妖的力量已经完全的融合在一起。现在就要看是希尔瓦娜斯求生的信念大，还是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强了。

“没错，未来的我！”希尔瓦娜斯的声音转而在守护者脑海中响起，现在她和守护者等于共用一个身体，两股意识在身体内你争我夺。

因为两人的比拼，那三十六只食尸鬼布成的大阵也瞬间崩溃，凯尔萨斯连忙接住掉下来的“希尔瓦娜斯”，略带担忧的看着她。

“你认为，凯尔萨斯看着的是谁？这个可悲的想要毁灭世界的你？还是他深爱着的并且在追求的我？”希尔瓦娜斯如同蛊惑人心的女巫，不断地在守护者灵魂深处感叹着。

“让我看看你的记忆，你的一切。还真是可悲啊，想要和妹妹在一起，居然企图将她杀死。这样的我，死掉也不过分吧。”希尔瓦娜斯冷哼一声，这个守护者居然想过要杀死温雷萨，她的小月亮，简直不可饶恕！

“你懂什么……只有死亡，才能带来永恒！”灰黑守护者最后的意识挣扎着，想要突破希尔瓦娜斯的防线。可就像希尔瓦娜斯能看到她的记忆一样，她也看到了希尔瓦娜斯的。和温雷萨、凯尔萨斯的旅程，那段外域的幸福时光，还有达拉然的日常生活。这一切化作一柄柄尖刀，不断地攻击着守护者那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呵，我现在和温雷萨在达拉然活得好好的，战志行正企图对世界树进行永生祝福。如果成功了，她那位传说级就能和我一起永生。”希尔瓦娜斯甚至趁她病，要她命的原则，毫不留情的继续补刀，“即便失败了，我也可以在她寿终正寝后，将她和我妹夫一起转化为女妖，我们一家永远生活在一起。而你？不过是可悲的‘被遗忘者’罢了！你终将被遗忘！”

“终将被遗忘……吗？”守护者求生的意识渐渐地弱了下去，是啊，当她作为被遗忘者之王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被遗忘吧。

“我活下去，还有爱我的温雷萨，可爱的侄子，和那个傻不啦叽中二病终于被治好了的凯尔萨斯等着我。你活下去，又有谁会在乎呢？”希尔瓦娜斯毫不留情，继续攻击着守护者本就不多的求生意识。

“是啊……没人会，在乎我……”

守护者的求生意识渐渐弱了，她仿佛看到，远处正努力飞来的瓦格里。她们还想要遵循古老的契约，将她从那黑暗的绝地换出。

“不用了，瓦格里们。遵循古老的契约，你们和我之间的绑定束缚于我的灵魂。眼前这个过去的我，和我的灵魂完全相同，请你们以后守护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重蹈我的悲剧吧……”

凯尔萨斯戒备的看着落到希尔瓦娜斯身边的那几个全身洁白的生物，一滴水底划过他的手指，凯尔萨斯低头一看，“希尔瓦娜斯”正静静地流泪。

“再见了，过去的我。带着我的遗愿，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希尔瓦娜斯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倔强，但也多了一丝为这位“自己”逝去的悲伤。

守护者最后一次透过这具身体看向天空，时光之末的天空永远是一如既往的黑，黑的深不见底。守护者还隐约的能回忆起，当初自己在萨弗隆尖塔跳下去时，所见到的的一切。

连巫妖王都只是小喽啰的……黑暗的世界，无尽的黑暗……冥冥间，当初的阿尔萨斯和希尔瓦娜斯在一瞬间重合在了一起：

“……在我眼前的，只有一片黑暗。”

“希尔瓦娜斯”最后一滴泪水滴落，化作一块灰黑色的水晶，落在凯尔萨斯手中。当她再次睁眼时，又重新回到了凯尔萨斯熟悉的那个状态。

“希尔瓦娜斯，你没事了……”凯尔萨斯兴奋地抱住了她，声音中带了点颤抖。

希尔瓦娜斯犹豫了下，还是坚定的回抱住了这位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王子——

“傻瓜，我没事了。”

希尔瓦娜斯有些怀念的看着凯尔萨斯一头金发，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和自己弟弟一样的王子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还变成了一位响当当的大法师，甚至已经君临一国，成为辛多雷之王。

“我们回去后换衣服吧，一天一套，看看什么时候能把你送我的那些衣服全都穿过一遍。”

凯尔萨斯抬起头，双瞳中带着明显的兴奋，愣愣的看着希尔瓦娜斯。

如果希尔瓦娜斯还有血液流动的话，现在脸上也许会带着一丝娇红：“这种时候，你不是该吻我么……哦，难道是嫌我身上会有腐蚀的味道？唔……”

希尔瓦娜斯后半段话被凯尔萨斯毫不留情的埋在了唇齿间。

时光之末的时间还挺多的，不是么……

第083章：时光之末（八）

“放心，我不会太难为你们的。”守护者那葱白的手指轻点桌面，左手端着的红茶杯放到嘴边小口啜饮了一下，“我来到时光之末，只是刚好因为欠他一个人情。”

“他？哪个他？姆诺兹多？”罗宁皱眉，时光之末的形成与永恒龙族脱不了关系，未来的温雷萨这么说难免让他想到姆诺兹多。

银白守护者苦笑了下，放下了茶杯：“我倒想仅仅是姆诺兹多，那样说不定我们还能有点胜算……可惜，和姆诺兹多比起来，那个人就要恐怖得多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紫罗兰城堡的窗户旁，背对着温雷萨和罗宁，看着外面破碎的达拉然：“我所在的那个时间线已经没有救了，达拉然失去了罗宁和吉安娜，甚至连六人议会都同时被牵连，整个肯瑞托的执政党就剩下银色盟约一个。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引动了全大陆的战争，联盟和部落不甘心看到有人能够超然于两者之外，不断地向达拉然施压。最终，达拉然还是难以避免的被引入到战火之中。”

温雷萨开口欲言，但罗宁拽住了她。后者摇了摇头，示意温雷萨让守护者讲话说完。

守护者沉默了半响，似乎在缅怀那时的战火与硝烟。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中多了几丝哀怨：“因为那个人的原因，达拉然在他和希尔瓦娜斯的邀请下加入了部落，共同抵抗联盟的铁蹄。可即便在我那条时间线上，某个既定的天命还是无法更改，一起震惊大陆的刺杀之后，发疯的那个人毁灭了整个世界，唯独在我的请求中留下了达拉然和高等精灵的后裔。”

“当然，即便身为灭世者，他还是没办法消灭所有的其他种族残余。之后的一段时间，达拉然不断受到所谓的‘遗民’们的攻击，一直到他将我带到时光之末。”守护者手指敲了敲窗台，转过身对罗宁二人说道，“其实本来我并不想要来到这里，但我听说想要打破时光之末封锁的唯一办法是让你们两个也来到时光之末，为了和你们会面，所以我来了。”

“那个人究竟是谁，让诺兹多姆堕落成那个样子？”见守护者的话说完了，温雷萨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个人……你们也很熟悉呢。”守护者转过头，脸上挂着一丝怅然，“如果不是那个永远无法改变的点，想必他也应该是一位荣耀的英雄吧。”

“我会将我的所有力量都给你，温雷萨，”守护者指着自己，又指了指温雷萨，“我们两个的力量一脉相承，我如今的半神阶位你是绝对可以继承的。”

“至于你……罗宁，这片破碎的达拉然会聚集所有大法师的力量，努力帮你打破半神壁垒。最后能不能成功，就要靠你自己了……”守护者疲惫的笑了笑，走到两人的身边，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罗宁，仿佛想把他的样子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可惜，这个罗宁不是我的罗宁。守护者摇着头转身，深深地叹了口气：“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们。击败姆诺兹多只是第一步，只有将那个人消灭，艾泽拉斯才能免于灾难……”

“一切，就要靠你们了……”

＊＊＊＊＊＊

“不……”

一声凄厉的哀嚎在米白领域中响起，真正的米白守护者，未来的玛维·影歌倒在了伊利丹和泰兰德的联手之下。

她已经没有了支撑身体的力量，疲惫的瘫软在地上，一直带着的头盔也已经跌落，露出她那缺少光照的淡紫色皮肤，仿佛花朵般美丽。

但在这美丽之下，这位守护者却已经濒临死亡了。她用不甘的眼神看着泰兰德，嘴里还不断地反复着：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能拥有比那个人更强大的月神之力……”

泰兰德走到玛维身边，低头看着这位可悲的典狱长，揭示了答案：“也许你所信仰的那个邪神的力量的确强大，甚至能赋予你属于艾露恩的半神之力。但他毕竟不是艾露恩，你对艾露恩的信仰也已经污浊，月神只会庇护她的信徒。不是我的月神之力比你强，而是我借用你的月神之力杀了你。月神，只会庇护她的子民。”

玛维有些不能相信，她转头看向沉默的伊利丹，声音沙哑：“伊利丹，你为什么能对我下手……”

“这个时空的你已经陷入了疯狂，玛维，我必须亲手了解你。”伊利丹转过头，即便知道这个玛维不是自己的玛维，他也无法继续看着她用那种目光注视着自己。

玛维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这一身的月神之力还会为别人做嫁衣，成就泰兰德的半神之位。她忽然有些厌倦了，厌倦这个世界，厌倦自己还在活着。也许当伊利丹死亡的时候，我就该和他一起去死的，没有了猎物的猎人，什么都不是。玛维这样想着，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

对了，伊利丹，这个时空的伊利丹没有死，那这个时空的自己呢？玛维忽然想到这一点，抬头望着伊利丹——

“伊利丹，这个时空的我……”

伊利丹明白了她想要说什么，俯下身握住玛维的手，似是而非的回答道：

“你的脸，月光下很漂亮，还会随着双月的变幻而扭动着线条。”伊利丹轻抚着玛维的脸，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那这么说……”玛维的双眼亮了起来，身为守望者，她曾许诺过，除非有朝一日遇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否则绝不会摘下头盔。

“泰兰德就像是我的艾露恩，而你才会是守护在我身边唯一的那个。”伊利丹低下头，轻吻着玛维的手背。

这个时空的我，比起只能靠着那个人报复世界的我，果然要幸福得多啊。玛维惆怅的想到，无数米白色的能量从她身上喷涌而出，纷纷涌入泰兰德体内，和原本泰兰德拥有的月神之力融洽的结合，帮助她冲击半神壁垒。随着不断地逝去能量，玛维的意识也已经随之渐渐地逝去了，但她还努力地打起精神，为伊利丹做最后一件她还能做的事情。

“伊利丹，我、我身上的月神之力原本就应该属于泰兰德，所以会促进她成为一名半神。但我身上还有另一种力量，专属于守望者的肉体之力，和你恶魔猎手淬炼身体的力量异曲同工。”

玛维身上渐渐地飘起一缕缕淡红色的能量，在那乳白色的浪潮中，虽然不多，但极为明显。这一缕缕能量渐渐落到伊利丹身上，伊利丹只觉得一股股热流在体内涌动，不断增强着自己的肉体。

“小心那个人，他将会毁灭一切。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让你也成为半神，可能会增加一丝胜算吧。”玛维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她能感受到，死亡在向她逼近。

“谁？玛维，你说的是谁？”伊利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向玛维询问道。

玛维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白，而且也已经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声音了。她的嘴角挂起一丝苦涩的笑，淡淡的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没想到，我答应了那个人守护时光之末，却有可能葬送过去我自己的幸福……”

“玛维？玛维！”

在伊利丹的怀里，玛维的头彻底的垂了下去，身体也渐渐地失去了温度，最后的两缕能量也分别飘进了伊利丹和泰兰德的体内。伊利丹靠着这股力量成功的突破到了半神阶，但他心头那种淡淡的不祥不但没有小石，反而更加严重了。他总觉得，这趟时光之末的旅行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同于伊利丹片面的吸收，泰兰德对守护者能量的吸收更为全面。身边的月光渐渐消散了，泰兰德也终于吸收了所有玛维遗留下的能量，恢复了清醒。

仔细的研究了下玛维留下的记忆，泰兰德神色凝重的对伊利丹说道：

“我们这次麻烦大了，伊利丹。”

＊＊＊＊＊＊

绛紫色光柱，湍流之针正在被渐渐引导，吉安娜已经能够看到它的轮廓了。这怎么办，上次由蓝龙之王玛利苟斯引发的湍流之针，还是靠着那位叫做玉珑的半神赐福，吉安娜最终才活下来。这次由未来的吉安娜引动的湍流之针，虽然强度没有织法者以守护巨龙之力引发的强，但也不是现在的吉安娜和阿尔萨斯所能抵挡的。

阿尔萨斯手中的光之叹息忽然亮了起来，最中央的纳鲁淡淡的散发着圣光。阿尔萨斯也随之怔住了，仿佛和那位纳鲁在交流这上面。

“吉安娜，克乌雷出了一个好主意。”阿尔萨斯有些兴奋的凑到吉安娜身边，“你有聚焦之虹的魔法波动吧？能不能试图模拟一下，并把它放到一个半位面中？”

虽然不明白阿尔萨斯要干什么，不过吉安娜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将一个半位面的波动调节到了聚焦之虹一样，一条灰蒙蒙的裂缝出现在两人面前。阿尔萨斯用光之叹息的光翼轻轻地缠住了它，咧了咧嘴：

“有了这个，咱们还能带点好东西回到艾泽拉斯。”

“看来你蛮胸有成竹的咯，阿尔萨斯。”看着阿尔萨斯这幅表情，吉安娜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

对面聚焦之虹的引流已经基本完成了，奥术力量在空中噼啪作响。对面的绛紫守护者一脸冰冷，银白色的发丝凌空飘荡——

“你们就尝尝湍流之针的力量吧！”

第084章：时光之末（九）

聚焦之虹引动了整片废土的奥术力量，将之汇聚、压缩，奥术力量在这强大的挤压下发出乒乓声。虽然有了克乌雷提供的办法，阿尔萨斯神色中还是带着些凝重，随时准备应对这位未来吉安娜的攻击。

一道浅浅的细线从聚焦之虹中延伸而出，看上去速度异常的缓慢，却眨眼间便来到了阿尔萨斯身边。低喝一声，阿尔萨斯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刚刚由吉安娜制造的那段半位面摆放在那道细线的路径之上。在湍流之针的波动下，这片地区的时间与空间都已经被扭曲了，原本简单的事情也变得异常困难。

吉安娜连忙将自己的半神领域释放，为阿尔萨斯勉强的将这片区域的空间稳定下来。终于，那道细线和灰蒙蒙的位面裂缝相撞了——

“轰——”

巨大的爆炸忽然出现在了两者交界的位置，阿尔萨斯被这巨大的冲击力轰飞，手中的光之叹息也翻滚着插到一旁。

“阿尔萨斯……”吉安娜连忙用闪现赶到阿尔萨斯身边，抬头看着扭曲的时空下湍流之针和那个特殊半位面的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