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迷踪 上——歌平
歌平  发于:2015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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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不急着赶路,楚愆阳索性就让他休息一会儿。地下阴冷,沈辽白穿着单薄,靠在墙角蜷缩成一团。楚愆阳走过去偎着他坐着,拿出地图来看,好确定接下来走的路线。

正当他查看地图的时候,从左边的甬道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楚愆阳立刻警觉起来,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几步贴在墙壁上,手里捻着薄刃,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适才放松下来。

“哎,墓室这么大,他们到底在哪儿啊?”宋千程抱怨着。

“你给我小声点儿,”含章训斥道:“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走散。”

宋千程住了嘴,想来是心虚了。

“含章,”楚愆阳喊了一句,“我们在这里。”

一阵静谧之后,便响起脚步声,直往凹处而来,很快便出现他们的身影,找到楚愆阳,含章总算放了心,五个人挤进小小的凹处墙壁。

问皓查看了一下还在昏睡的沈辽白的情形,从腰囊中取出一个小圆盒子,里面放着许多丹药,他挑了一颗,塞入沈辽白的口中,接着抬高他的下颚,让他咽下去,道:“幸好都是皮外伤,养个十天半月便可恢复。”

“接下来怎么走?”含章问。

“顺着这条墓道直走便是。”楚愆阳道。

含章回头望向身后那条深不见底的甬道,不知怎地,蓦地打了个寒颤。

第12章:古怪方瓶

沈辽白迷迷糊糊地醒来,入眼便是一张绿森森的脸,这张脸距离他不到一尺,他下意识地打了一拳上去。

绿脸的主人宋千程立即捂着左半边哀嚎道:“沈兄,你这是作甚?”

沈辽白这才看到另外三人也在,各自的蓬火加在一起跟个小火堆似的,也因此映的宋千程的脸惨绿,猛一凑近还怪吓人的。

“抱歉,我方才有些迷糊。”沈辽白道。

“到什么歉,”含章冷哼道:“他就该打,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走散。还得去寻他,白费力气,定王就是派他来给我们添堵的。”

沈辽白现下身子虚,方才那一拳力道倒是不大,宋千程又听得含章的不满,不敢有甚言语,讪笑着躲到一旁。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沈辽白,便问道:“宋兄,你手里头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还请如实相告,不然不光是我们,恐怕连你自己也得折在里头。”

宋千程在定王身边做事,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一流,现下看几人的神色,他今天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难办,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支支吾吾地说道:“定王觉得楚冢不过是虚与委蛇,他并不十分相信你们,所以要我先找到太平经书带出去。”

含章嗤笑道:“就凭你?”

宋千程微微有些窘迫,“你们别看我这样,我祖上可是摸金校尉,名声那是响当当的,定王就是看中我祖上的名声,才特地指名让我来的,我心想这事儿若是办成了,某个一官半职,也算光宗耀祖了。只可惜祖上的技艺传到我这里,只剩下一些面上的学问了。”

说白了就是他私自下了真正的墓穴之后才发现自己学艺不精,还是要靠着楚愆阳他们的能力,这事儿若是办好了,受益最大的便是他了。

沈辽白初时还以为宋千程同他一样是门外汉,没想到隐藏地如此之深,宋千程此人,未必如同面上这般无害,而且他直觉得宋千程还有事情瞒着,以防万一还得提防着才是。

“好点了吗?”楚愆阳问道。

除了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疼,其他倒是好多了,“不碍的。”沈辽白说。

楚愆阳见他如此说,便道:“那继续走吧。”

按照地图所描绘的,他们面前的这条甬道直直地通往主墓室,只是带头的人换成了含章,问皓看着宋千程,而楚愆阳则陪着腿脚不便的沈辽白走在后头。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门的?”沈辽白问道,若不是楚愆阳最后找到的那扇门,他们只怕就得留在墓室里给毒尸陪葬了。

楚愆阳听到沈辽白粗重的呼吸声,稍稍放缓了脚步,“聪明的匠人为了防止在墓室建成的时候会被杀人灭口,一般会在墓室建造的时候,给自己留一条隐秘的后路,我在进去查看墓室的时候就发现了。”

沈辽白不禁有些佩服楚愆阳,他俩的年岁差不多,但是楚愆阳比他沉稳许多,遇事也不慌乱,反倒是他给人家添了许多麻烦,现在受了伤,还得楚愆阳照应着他,这样想来这几人中倒是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废物。

他兀自自嘲,突然间甬道两旁多了许多陪葬坑,坑是四方形的,里面有许多骸骨,有的比较完整,有的只是七零八落地散在一起,他素来听说王公贵族为了防止造墓人泄密,会将他们灭口陪葬,现在看来不假。

沈辽白粗略地数了一下,这样的陪葬坑大概有十来个,这坑里头有挖坑的工具,还有些兵刃,竟是连监督的士兵都不放过,令人唏嘘不已。

这条甬道很长,他们走了许久也没个尽头,两旁只有凿的光滑的石壁,摸上去冰冰凉凉,还有些湿气,耳边传来一些杂声,越往里走声音越大,好像是——

“你们有没有听到水声?”沈辽白问。

众人摇摇头。

“墓里头怎会有水声,是不是听错了?”宋千程道。

“不会,”楚愆阳淡淡道:“他的感觉十分敏锐,应该不会有错,再看两边的石壁,确实有湿气,前面应该有条不小的河流。”

含章皱皱眉:“尸体遇水会发,尸身易腐烂,谁会在墓里头给自己弄条河。”

楚愆阳也有些不解,道:“先看看再说。”

果不其然,他们走了半晌之后,一汪流水便横亘在他们前面。水从一端的石壁下冒出,流到另一端的石壁下面,只留一滩不大不小的水坑,阻隔他们的去路。

之所以说是水坑,是因为这水流虽宽,却不深,大概只到人的腰部,从水面上清晰地能看到底下细细的沙石,水上没有任何用以通过的桥梁,若是要过去必定要淌水。不知在这里弄一个水坑是何用意,是陷阱还是单纯的水流,一行人在河边踌躇不前。

“那上头有东西。”沈辽白指着水面上方道,他因着一丝特殊的腥气,便四处查看,才看到了上方的东西。

那东西就悬在水流的正上方,离他们有些远,蓬火照射不到那么高的距离,他们只能依稀看到那是一个类似宽口瓶样的东西,在瓶颈的部位绑着四个铁环,由四根粗如婴儿小臂的铁链拴在水流两岸。

这条水流是去主墓室必定经过的地方,所以楚愆阳只是稍一犹豫,便决定淌水过去,只是这水流出现得蹊跷,因而他叮嘱众人小心。

一行人纷纷下了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相隔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一直到水中央都还相安无事。

“沈兄,你为何总是踩我的脚后跟,我的鞋帮子都要掉了。”宋千程回头说道。

走在他后头的沈辽白一脸疑惑道:“我没有呀。”

这点楚愆阳可以证明,他一直走在沈辽白身边,为了安全,会时不时地看一下脚下的水流,并没有看到沈辽白踩他的脚。宋千程瞧着沈辽白的神色不像说谎,而沈辽白也不是个喜欢作弄的人,而此时,他的脚后跟又被拨弄了一下,他怔了一怔,低头便见一只手快速地没入沙石中,搅得清水浑浊一片。

“快,快上岸。”沈辽白自然也看到那只手,急忙招呼众人快些前进。

“什么东西?”含章疑惑地问。

尽管还未得到解答,众人依旧加快了脚步,沈辽白的腿脚还没好利索,只得又由楚愆阳搀着往前跑。

“就是我在沼泽外头遇到的泥手,我险些被它拖到沼泽里头去,后来我在毒尸的墓室外又遇到了,只是被龙鳞化解了”沈辽白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解释。

若是只有沈辽白一人慌张,兴许这几人尚有闲心说笑,但看楚愆阳也皱起了眉,他们才不敢怠慢,加快脚步向对岸走去。宋千程生怕被泥手拉到水里头去,竟在浅浅的河水里游泳前进,那笨拙的模样,若不是情况紧急,沈辽白便要笑出声来了。

这时一只泥手拉住含章的脚,含章立即对着河水射了一支弩箭,也不知是水流减缓了弩箭的速度还是泥手根本不畏惧弩箭,弩箭穿过泥手掉到河底,泥手只是微微退开。从众人纷纷作出反击来看,泥手不止一只,它们藏在这些河沙当中,伺机对人发起攻击,受到攻击之后就钻入水底的泥沙之中,待时机成熟便重新出现。

众人手忙脚乱了好些时候,快到另一头时,许是忌惮他们的攻击,泥手渐渐地潜伏在河底不动弹了。

几人方才松了口气,尤其是宋千程,更是惊魂未定般抚着胸口,河水却骤然翻滚起来,水面上冒出了阵阵白烟,很快就模糊了视线,连对岸也有些模糊不清。

“这些怪物想煮熟我们!”宋千程慌张地喊道

待他喊完却立即发现自己错了,河水虽然看起来像是沸腾了,却一点儿不烫,只是白烟越来越稠密,而他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麻木,明明想快点划动双手,却一点点地慢了下来。

沈辽白想起自己在沼泽里头也是这般情形,难道这泥手遇水之后便有起这怪雾的能力?之后他们便会不能动弹,由着泥手拉到河底淹死?

“捂住口鼻。”楚愆阳冷静地道。

沈辽白吃力地从腰囊中取出一块布条,浸了河水,捂住口鼻,跟着楚愆阳往对岸跑去,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身体逐渐麻木,双腿沉重地快要迈不开了。

因为跑动,河水被搅得十分浑浊,问皓的身形一顿,猛地沉到河底去了,众人见状立即上前拉住他,没想到这泥手在水中的力气如此之大,四个人都拉不出问皓。楚愆阳见状,举着龙鳞在水下摸索了好一阵,才将抓着问皓脚的泥手斩断。

泥手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若不是楚愆阳动作快,只怕大家都得被拉到水底去,他们被困在水中不得动弹,必须要离开水,到泥手够不到他们的地方。

“铁链。”沈辽白瓮声瓮气地道,此时他口鼻都闷在布条中,因着克服身体的麻痹感在水中行走,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只要他们爬到上方的铁链上,就可以躲避泥手。众人恍然,立即行动起来。含章解开绑在腰间的麻绳,从水底捡了一块石头,把绳子绑上去,甩到上方的铁链上去,绳子在铁链上绕了几圈,算是卡住了。

含章拉了拉麻绳,还算牢固,他迅速攀着绳子上去,又将低下的四个人全都拉了上来。

沈辽白手脚并用地攀在铁链上,他的脸正好朝着铁链绑着的东西。只见这东西外表像一块油布,也不见缝隙,自然地成方形宽口瓶,上面用朱砂绘着许多奇怪的图案。这东西半透明,能看到里头装着一些黑水,而水里还浸着什么东西,那股诡异的腥气就是从这里头传出来的。

沈辽白抬头看了看,瓶口蒙着一块黑色的麻布,他现在见着黑麻布便知道无甚好事。

他们在铁链上待了一会儿,雾气缓缓散开,底下的河水也已经恢复清澈,只是底下的水路不能再走。

他们必须攀着铁链到另一端,再从另一端那粗糙的岩壁上爬下来。宋千程叫苦不迭,沈辽白也好不到哪里去,铁链总是晃动,他双手被磨得生疼,又要防止自己一个抓不牢而掉下去。

等他从河对岸爬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楚愆阳显然等在底下等无聊了。沈辽白擦擦额上的汗水,特意看了看那个奇怪的瓶子,还好好地挂在铁链上。

只是在他转过身之后,一滴深色的液体从瓶子底部落下,滴在水面上化开来,河水竟然被染成了黑色,在水流两端的岩壁中,则出现了两个巨大的黑色影子。

第13章:突然遇袭

过了这关,接下来的路毫无曲折诡谲之处,方才的泥手也再也没出现过,众人惴惴不安地走了一阵子,方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墓道并不宽裕,为了安全起见,楚愆阳领头,含章和问皓两人并排走在队伍末尾,中间的便是沈辽白和宋千程了。

气氛一旦松快下来,宋千程便憋不出要说两句,唯一的倾诉对象也便只有身边忍着身上伤痛的沈辽白了。

“沈兄,我看你脸色很差啊,要不要紧?”宋千程压低了声音道,只不过这墓道里寂静得堪称落针可闻,他便是压得再低,前后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辽白身上的确一直隐隐作痛,他微微蹙着眉,同样轻声答道:“不碍事。”

宋千程想了想,道:“我这里有瓶药,是止疼的,你要不要用?”说着便要从腰囊中拿出来。

沈辽白还未开口,便听前头楚愆阳头也不回地道:“不必了,我已给他上过药。”

宋千程嘀咕道:“这不是还疼着么,止了疼行动也方便些啊。”

沈辽白便道:“真的不碍事,这些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啊,这么厉害。”宋千程不甚诚心地赞了一句,显然也不把沈辽白的话当真。

沈辽白却是说的实话,他被毒尸所伤的地方虽然还有些疼痛,但那敷了药仍旧如同放在火上燎烤一般的感觉却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脚上的扭伤也渐渐消肿,走路还是会有些不自然,却已经不需要有人搀扶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楚愆阳用的药效果奇佳的缘故。

宋千程只沉默了一会儿,便又开口了,“说起来,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我家祖上因是干这一行的,倒是有不少奇人异事传了下来,现下左右无事,不若我给大家讲讲?”

含章嘲讽道:“谁稀罕你这些道听途说的鬼故事,你给我安生点儿。”

宋千程却毫不在意,自顾自便讲开了,“我祖爷爷算是我们家最后一辈下墓的,当时,摸金发丘这一行里,领头的便是楚家。”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小心地看了看前头的楚愆阳,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放心地继续说了下去,“我祖爷爷有一回就跟着楚家的人,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地方怪就怪在,它并不是个死人墓,而是一座活人坟。里头放的不是死尸,而是活生生的人。”

沈辽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千程笑了笑,他一贯爱笑,便是被含章嘲讽了,也笑得没皮没脸,但正看着他的沈辽白却莫名觉得脖颈处微微一寒,他忍不住摸了摸后脖根,却听宋千程继续说道:“原来这是一个奇人,为了让自己有个清静地方死去,而建设的地宫,只不过到我祖爷爷去的时候,那奇人都还未死去,只坐在那地宫大殿里,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听到这里,便是最安静的问皓也有些好奇了,“那奇人又是怎么个奇法?”

宋千程想了想,道:“这我也不清楚了,不过看听描述大约是活得比常人久远,也不知一个人活了多久了,好容易看见了进入地宫的一行人,竟然高兴疯了,差点便将那群人一起留在地宫陪他,若真叫他得逞了,怕是这会儿就没我这个人了。”

含章撇了撇嘴,“那真是太遗憾了。”

宋千程笑嘻嘻地道:“可不能这样说,若那奇人成功了,怕是你今儿也未必能站在这里了。”

含章皱起了眉,却再没有说什么。

沈辽白听完了这个没头没尾的故事,对那位奇人并没什么兴趣,只是在心中猜测道,难不成故事里那鼎鼎有名的楚家便是指的楚愆阳家中么?

正在这时,领头的楚愆阳停了下来。

“怎么了?”宋千程向前张望着,看见前头的景象,惊奇地道,“地图上这条路不是笔直的么?这儿怎么有个岔路?”

沈辽白也看见了,在原本笔直的墓道旁,斜斜分出了一条较为狭窄的墓道,尽头如同主墓道一般隐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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