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星人骗婚的日子 下——玛瑙饺子
玛瑙饺子  发于:2015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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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来到这个夏州,才算暂时安顿下来。

他从昏睡中醒来,见到了聂云和耿耿。

但是还没等他有什么打算,耿耿猛地给他抖出了一段容微中二时代的黑历史。

原来容微和明岚王子是青梅竹马。

原来容微从小暗恋王子。

原来容微向王子当众告白过。

而且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锦锦听到这里,心潮一下子澎湃起来,瞬间对明岚王子黑转粉。

卧槽真是太特么意外了!那个总是趾高气扬的王八蛋竟然也有这种乌漆麻黑的傻逼往事!告白的时候一定是信心满满吧!所以专门挑了那么盛大的生日宴会!结果呢,脸被打肿了吧混蛋!王子殿下干得太漂亮!

耿耿完全没有发现锦锦在暗爽,愤慨地控诉着,明岚王子铁石心肠,把个如花似玉的容家小少爷当下人使唤,一使唤就是十五年。

容微心高气傲,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怎么能不怀恨在心?这一恨也是足足十五年,直到现在。

耿耿斩钉截铁地说道:“容微对明岚殿下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锦锦继续心潮澎湃。

你恨啊你恨啊!管你是爱是恨,王子殿下才不在意呢!

然后耿耿总结道:“他爱的是你。”

锦锦:“……”

锦锦回过神,一下子噎住了。

耿耿后来好像又啰嗦了什么杂七杂八,但是锦锦都记不得了,脑子里反复重播着一句话。

“他爱的是你。”

“他爱的是你。”

“他爱的是你。”

……

正在怔忡出神,忽然小臂上一凉,狠狠痛起来,锦锦一惊,却见耿耿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正在把一支针剂注射到他体内,锦锦愕然,耿耿不等他问就解释道:“别慌,只是营养针,你很久没吃什么了,好好睡一觉吧。”

日哦我特么睡你大爷!早就睡够了好么!锦锦大怒,但是来不及抗议,眼前又一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到今天中午了,他使劲打起精神,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也大概知道了先前都是怎么回事,什么营养针,只怕还有安眠药吧,难怪总是晕晕乎乎,也难怪这么些天不见天日,滴水未进还能好好活着。

他拉开衣袖瞅了瞅,手臂上好几个小红点,其中一个尤其红,大约就是昨天扎的那下,但是按压起来没有一点异样,所以之前都没有发现。

锦锦看着那几个针孔,膈应的不行,跑去洗手间狠狠地揉了好几遍,然后还是难受,干脆洗了澡,洗着洗着猛地发现沐浴露是他以前最爱用的牌子,先是一呆,然后心情一下子恶劣了。他烦躁地洗了澡,简单洗漱一下,恢复了一点精神。

等回到卧室,又发现床上放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锦锦:“……”

锦锦怒从心头起,房门还是反锁的,里面打不开,他用尽力气一脚踹上去,咔嚓一声,差点把脚腕震断了。

正要再踢,房门忽然打开。

容微白衣如雪,提着大大的食盒站在外面。

然后就发生了先前的一幕。

居家模式的容微默默地走进来,略微低着眼,鸦羽似的睫毛轻轻垂着,看起来楚楚动人,温和无害,但是锦锦比谁都更知道他的真面目,丝毫也不被表象迷惑,见他走近,本能地觉得害怕,直接就缩到了角落里,贴窗站着不敢动。

容微把餐具都准备好,招呼锦锦吃饭,叫了两次,见他死活不吭声,也沉默下来。

他坐着,锦锦站着,没有半句话,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却好像千山万水,难以跨越,只有米酒清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开。

容微自出现就没有抬过头,没有向锦锦看过一眼,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座被冰雪覆盖的雕像。

锦锦瞧着他,渐渐地又想起了耿耿的话。

“他爱的是你。”

“容微爱的是你。”

先前刚听到还没怎么,此刻他注视着咫尺之外的容微,再反复地想着这句话,越想越好笑,简直要笑出声来,只觉得再没有听过更离奇的事了。

他是明岚王子的复制体,与明岚王子有过不少直接间接的接触,对王子殿下的人品也大概知道一些,所以虽然耿耿说的容微的那段黑历史十分出人意料,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的确是王子能干出来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容微在明岚王子手里栽了大跟头,他的身世,他的感情,他的财富,他的人脉……全都被王子利用的彻彻底底,所以耿耿说的,容微对王子没有好感,是完全顺理成章的,锦锦表示理解。

但是,这天外飞来的一句“他爱的是你”又从哪里说起?从眼下这没来由的挟持和软禁?还是之前骄阳神殿痛不欲生的折磨?或者再往前,故意给凤朝华捉去,弄的遍体鳞伤?这些都不是的话,再往前,同一屋檐下的时候,那日复一日的漠视与冷待?又或者是一开始,初见惊艳再见倾心,那一段早已被证实纯属做戏的所谓甜蜜恋爱?都不是吧?

往事如铁马冰河倏忽而过,锦锦回忆着目前为止自己经历的这段感情,一幕一幕,除了尴尬就是难堪,完全记不得有哪些美好。

明明是前生今世两辈子的初恋,到最后却只剩下脸上一道伤疤。

56.

那一桌温暖飘香的饭菜,直到所有的热气都被冷却,锦锦也没有跨出一步。

始终是容微一个人坐在那里。

就在锦锦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睡着了的时候,容微抬起了头。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看锦锦,双眼如同幽暗古井中浸润的珍珠,深不见底,蒙着一层清冽的黑。

锦锦打了个冷战。

但是容微看了一眼后,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一个人吃起来。他吃的很从容,轻嚼慢饮,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锦锦以前见过他这个状态,知道他这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但是也不敢问,只能暗暗盼望他赶紧吃完滚蛋。

终于等到容微放下筷子,缓慢地擦擦手,站起来。

锦锦正要松口气,忽然就见容微猛地一扬手。

“啪”。

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

锦锦:“……”

锦锦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只见自己肩窝的衣服多出一个小孔,但是却没有疼痛的感觉,他茫然地瞅着自己的肩,伸手想摸一下。

可是手抬不起来,一条手臂动不了了。

然后紧接着半边肩膀,很快全身上下都不能动了。

就像中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有神智还是清醒的,眼睁睁地看着容微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把一支银色的小手枪塞回了口袋。

锦锦:“……”

锦锦愤怒的快把牙咬碎了,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容微不理会他恼恨的神色,走到跟前,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

熟悉的清凉馨香霎时占据了呼吸,锦锦一下子懵了。

容微把他放到床上,锦锦还是动不了,只能愤怒地瞪着他。

容微半跪着,一边膝盖压在锦锦身旁,在身上随手一摸,摸出来一个盒子,他毫不避讳锦锦,打开盒子,拿出一支注射器。

锦锦:“……”

锦锦心里泛出难以形容的恨意,伴着尖锐的酸楚和绝望,汇成一股洪流充满了胸膛,几乎窒息,他艰难地喘了口气,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容微顿了顿,慢慢伸出手,手心抚上他的面庞,静默地抹去了泪水。

锦锦没办法避开,也不愿意示弱,努力睁大眼睛,然而眼泪还是不断地涌出来,把容微的脸染的有些模糊,似远似近地变幻,一刻海角一刻天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容微静静地说,“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段晨晨也不行。”他的手掌渐渐地暖了起来,轻柔地摩挲着锦锦的脸,“十年前,我亲眼看着他们做出了你的身体,八年前,我亲眼看着明岚殿下从遥远时空将你召过来,亲眼看着你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

“我给你伪造身份,为你规划一切,把你送到远离帝都的城市,看着你一天天适应,健康地生活。”容微慢慢地说道,“你的喜好和梦想,每一次成功每一次失败,我都知道。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我让付沉沙把你带来帝都,让你认识了我,我带你写下婚约,让你名正言顺的和我住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也让你每天都记着我。”

他喃喃地叹了口气,“你是我的。”

锦锦僵硬着,容微的话每个字都听在耳朵里,但是他没办法思考,满头都是冷汗,因为容微一边说着话,手上也在忙活着。

他拿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瓶子,里面有半瓶泛着粉色的药剂。

然后他把注射器往自个儿腕上一扎,抽出了大半管血。

接着也推到瓶子里,晃了晃,把原本淡粉色的药剂染成了鲜红。

跟着他又换了个注射器,从混合后的药剂里抽了一管出来。

然后——

锦锦手臂一痛,惊恐地看着那混着容微血的鲜红药剂被完全注入自己血管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麻痹这是神马!!!锦锦差点疯了,这个神经病!!又想干什么啊!!锦锦急的泪水盈眶,根本听不懂容微在那里叽歪什么东西。

他不能动,不能说话,满心里除了恼恨就剩恐惧,眼泪根本止不住,无声无息地哭到哽咽。

第二天早上醒来,容微又摆出一桌饭菜的时候,锦锦自觉地坐到了对面,虽然没有胃口,还是乖乖地吃了饭。

下午容微带他去明珠海岸。

晴天浅海,海天同色,柔软的沙滩蜿蜒地延伸出去,惬意的游人三三两两,海浪温柔地冲刷着脚踝。

然而锦锦一丁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容微给他带了相机,锦锦不敢不接,但是直到傍晚回去,他还是一张照片都没有拍。

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像曾经那两年朝夕相对,锦锦不再反抗他,容微也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两人住着相邻的房间,微妙地和平共处着,容微提着各种简单的建议,锦锦完全听从他,一日三餐,柴米油盐,一起散散步,逛逛街,打打酱油买买菜,你看电视我看书。

过了几天,容微带着他离开了夏州,还有聂云和耿耿一起,长途跋涉一整天,到了个古色古香的小城镇。

容微似乎早有准备,直接把锦锦带到一个古朴雅致的庄园里,安顿下来。

当晚,跟着容微踏出大门,没走出多远,锦锦就发现这个城镇似乎在举办什么古会,处处张灯结彩,家家花团锦簇,喧闹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直冲云霄,沿街摆开的各种摊点望不到边。

锦锦被这种盛世欢腾的景象震的眼花缭乱,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地跑过去,锦锦连忙让路,结果不知道踩到了谁,一个踉跄。

眼看就要脸着地,手腕一紧,有人及时拉住了他。

锦锦一扭头,容微的脸在夜色灯光里十分清晰,眉眼如冰似玉,被光影照出浓浓一段清雅与哀愁。

锦锦不自觉多看了几眼,一晃神,容微的手顺势下滑,握住了他的手。

锦锦条件反射,猛地抽出来。

他们随着人群随意走了走,没有走出多远,找了个冷饮店坐了一会儿,便原路返回了。

锦锦去洗澡。

披着浴袍走出来,一抬头,吓一跳。

容微正坐在他床上,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锦锦立刻停住了,警惕地看着他。

这一段时间锦锦一直很听话,虽然大部分是迫于容微的手段,怕他再干出什么事,也有一点是因为他发现容微比从前收敛了许多脾气,似乎是在有意识地改变着什么,具体是什么,锦锦说不上来,但是,就感觉上说,他好像是想改善自己的形象(?呃……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就说身体关系这一块,容微没有再强迫过他。可是现下是怎么回事?又想吃黄牌么?

锦锦胡乱推测着,容微只是静默,过了半晌,他忽然手心一展,一张攥的变形的纸条飘落在地。

锦锦:“……”

锦锦退了一步,脸色煞白。

容微看着他,慢慢地道:“随随便便就能塞出去,这种求救的纸条,你准备了多少张?”

锦锦闭着嘴巴。

容微皱起眉,他的眉长而纤秀,皱起的时候显得很是怨怒,声音却是温和平静的:“你还想回费因?那是个伤心地,回去做什么?段晨晨有方少言了,不用你陪伴,他过得好好的。”

锦锦还是闭着嘴。

容微道:“你那么喜欢摄影,长年累月做重复的工作有什么意思?天地宽广,无边无际,有多少秀水绝峰远远超乎你的想象,我可以带你去看,想去哪里都可以,最远的路,最高的山,最美的花,最大的海,我都能带你找到……你不是很喜欢么?”

锦锦沉默半晌,目光落在地上的纸条上。

那上面有晨晨和方少言的联系方式,他在拥挤的人群中塞给了一个路人,虽然并没有抱着多大希望,但是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转眼就落在了容微手里。

万事尽在掌握,如同跗骨之钉。

是不是永远都不能脱离他?锦锦茫然地想,心头陡升汹涌的绝望,再也忍不住,他猛地一咬牙:“我不喜欢!哪儿都不喜欢!你快放了我!”

容微一愣:“什么?”

锦锦对他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非法拘禁!”

容微脸一沉,倏地站起身来:“你——”

锦锦骂道:“你什么你!你他妈有本事杀了我啊!王八蛋!”

容微慢慢地说:“我不会再伤你一分一毫了,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我以后都会保护你。”

锦锦冷笑:“真恶心!我干什么要在你身边要你保护?难道你喜欢我么?!”

容微眼色一暗,沉默了。

锦锦大声道:“耿耿说你喜欢我,是他说的还是你说的?这种话你也敢说?麻痹你要不要脸啊?”他干脆豁出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那时候你骗我跟你结婚,就是因为明岚王子吧!因为他不喜欢你,看不起你,所以你一直记恨他,可是又拿他没办法,正好我跟王子是一样的身体,你就利用我来羞辱他!”

容微咬着牙不吭声,苍白的脸慢慢涨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锦锦冷笑一声:“他先骗你喜欢他,后来又狠狠拒绝你,让你在很多人面前丢脸,所以你对我也这样,先骗我喜欢你,等到我真喜欢你了,你就在我脸上割一刀!这一刀其实是给王子看的,对吧!他当年怎么对你的,你一模一样还在我身上!因为我是他的复制体,是他的替身!”锦锦说着,心痛欲裂,眼前渐渐模糊起来,他咬牙忍着,“但是结果呢?人家根本不在乎!他以前不在乎你,现在还是不在乎!就你一个人死死地记着,有什么用?你处心积虑,把你受过的苦对我做一遍,人家有半分反应么?他是他,我是我!你做的那些事,他不在意,我不明白,所以你拼着自虐,赔上你自己,把过去重演一遍,有什么意义?从头到尾就是你一个人的事!”

容微一言不发地听着,胸膛剧烈起伏,手握成了拳头,眼睛渐渐泛出了血红色。

锦锦胡乱抹了一把脸,满手的泪,大声道:“你总算知道自己多傻逼了吧!痛完了解脱了,要做的事也成功了,王子殿下说到做到,再也不会约束你们家族了,再也没有人能让你低头了!想去哪里去哪里,自由自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绑着我干什么?我都没有利用价值了!”

“晨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啊?根本没必要恨你,反正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就随便讨厌一下就好了,以后我们回家了,会有更好的生活。”锦锦哽咽,“我知道他说的对,可我还是恨你!你以前吃过苦,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骗我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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