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利用和背叛了自己,最后还阴谋得逞逃之夭夭的“朋友”,塞拉斯真是恨得牙痒痒。
“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可就更加复杂了。”萨兰纳尔说,“你还记得吗,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我和你的国家起了冲突,你会帮哪一边。”
“……和这件事情有关吗?”塞拉斯茫然地抓了抓自己红色的头发,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至今都还没有想好呢。
“当然有关,或许表面看起来,我们是合作愉快的盟友,但是实际上安多西亚的利益跟龙族并不是完全一致的。”黑龙金色的眼睛看着他说,“像这种时候,你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你究竟是我的骑士呢,还是安多西亚的士兵。”
“我当然是你的骑士。”塞拉斯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回答,“告诉我,龙族的利益究竟哪里和人类不一致了?”
萨兰纳尔笑了:“毫无疑问,人类需要我们的力量,如果没有龙族在空中对抗巨鹰骑士,安多西亚根本抵挡不住兽人的进攻,但是安多西亚的皇室并不愿意见到我们的种族壮大起来,尤其是这暂时的和平让他们觉得,既然不会再有龙战死,现在多一颗蛋,将来就会多一头龙。”
“多一些龙不好吗?那是国家强盛的象征啊。”
“当然不好了。”萨兰纳尔说,“龙不可以没有,但最好也不要太多,龙群不能壮大到让安多西亚无法掌控的地步,这就是希瑟尔国王打的如意算盘。”
“他是怕龙族太强大了,就会威胁到人类——或者他的地位吗?”塞拉斯似乎明白了什么。
“正是这个意思,七个龙蛋对他来说太多了,现在只剩下了两个,他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这个数量可以保证龙族不至于灭绝,又无法壮大种群。而周边的某个本来没有龙的国家,以后可能就要多出五头龙了,即使为了将来着想,安多西亚也必须好好保护我们的族群,绝对不敢让剩下的蛋和幼崽再出现任何意外。”萨兰纳尔摊了摊手说,“这下,龙族终于不用再担心安多西亚皇室会在背后捅我们刀子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塞拉斯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你早就知道希尔斯想偷龙蛋了,是吗?”
“是的,甚至在你们这一批龙骑士来到巨龙之巅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其中混进了一个想来偷蛋的外国间谍。”
塞拉斯懂了,这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间谍希尔斯混进来想偷龙蛋,龙反过来利用了他,拿几个假蛋转移了视线,而塞拉斯则傻乎乎地被双方瞒在鼓里当猴耍,这让他感到非常非常地郁闷。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塞拉斯郁郁地说,“这两年多来,我一直当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傻乎乎地被他套走了很多消息。”
“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了。”萨兰纳尔笑着挑起了他的下巴,“看看这阴郁愁苦的表情,你的脸上可是一点都藏不住心事呢,肯定会被他当场看穿的。”
塞拉斯扭过头不爽地躲开了他的手,萨兰纳尔也不恼,金色的眼睛带着一个好看的微笑弧度看着他:“而且……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才是那个间谍。”
塞拉斯又猛地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着萨兰纳尔。
“毕竟与那个伪装得完美无缺的间谍比起来,你在人群中可要显得醒目多了,不是吗?”
“……我被选中成为你的龙骑士,其实是因为这个缘故吗?”塞拉斯迟疑地问。
“没错,你的行为举止带着平民所没有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你是有着特殊身份的。”萨兰纳尔并不否认,“所以我选了你,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巢穴区活动,还暗中给你创造了好几个寻找龙蛋的机会,可是你都无动于衷,我才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弄错了。”
“原来是这样……”塞拉斯觉得,有很多以前令他感到困惑不解的事情,现在都可以解释了,“所以你就亲自来问我为什么能识字,是不是贵族出身,我都如实回答了,可你还是不信,又特地跑到我家去确认了一遍,是吗?”
萨兰纳尔说:“其实去过你家以后,我仍然不能确定,毕竟想要偷蛋的国家同时派两个间谍过来伪装成母子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就干脆亲自带你去看了龙蛋,你仍然没有下手,我才确信是我弄错了。”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萨兰纳尔一开始对他很冷淡,突然间就对他那么好那么亲近,好得他都忍不住想入非非了,然后突然某一天又给了他一盆冷水,打破他的幻想,让他重新学会和黑龙保持在一个合适距离。他以前以为这都是因为龙族的性格随心所欲反复无常所致,现在才知道,原来萨兰纳尔的热情或冷淡,好或者不好,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那萨兰纳尔现在让他睡自己的床,跟他做一些情侣之间才做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原因?算是奖赏他的忠诚么,还是弥补他为了回护主人所受到的折磨,又或者是有着什么更加深远的阴谋?
塞拉斯觉得心里憋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但是又没有办法发泄出来,从小的教养不允许他迁怒于人,而他又楞是说不出萨兰纳尔有哪里做得不对,或者有什么对不起他这个“储备粮”的地方。
郁闷的塞拉斯只好转移话题,去寻求一些或许可以让他不怎么郁闷的答案:“那么真正的龙蛋呢?等你真正的弟弟孵化出来,你又打算把他藏在哪里?”
萨兰纳尔轻笑了一声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弟弟。”
“……连这也是骗我的吗?”塞拉斯做了一下深呼吸才继续,“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干脆一次性让我死个痛快吧。”
萨兰纳尔忍不住笑了:“真是个贪心的小家伙,难道你什么都想知道吗?”
“从预备营的时候开始,教官就一直告诉我们,我们只是国家的兵器,龙背上的盾牌。兵器和盾牌不需要知道得太多,只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塞拉斯坚定地看着萨兰纳尔,“可是我不想再做一个永远被人蒙在鼓里当猴耍的傻瓜了,我想自己去判断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
“那……我要是就不告诉你呢?”萨兰纳尔存心逗他说。
“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塞拉斯说,“……只是会觉得很失望。”
萨兰纳尔笑了。
“人类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物种,而你比大多数人类更有趣。”萨兰纳尔笑眯眯地对他说,“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多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塞拉斯咬紧了腮帮子,觉得这个要求来得有点荒谬:“你这样逗我好玩吗?”
“很好玩啊,龙族的生命这么漫长,总得给自己多找点乐子吧。”萨兰纳尔说。
塞拉斯无语了,心想反正该做不该做的,他们还有什么没做过呢,这时候还要矜持可就没意思了。他凑上去在萨兰纳尔脸上蜻蜓点水一般地快速亲了一下。
“亲脸可不算。”萨兰纳尔得寸进尺地说。
“你够了喂!”塞拉斯现在一点调情的心情都没有,而且萨兰纳尔平时不论是想亲他,想抱他,还是想把他这样那样,他都没有拒绝过,现在还非要这么逗他,塞拉斯只能认为这是一种恶趣味。
“那就算了。”萨兰纳尔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准备回自己的书房去。
第22章:向天真说再见
“慢着……”塞拉斯追上去,“唉,我真是被你打败了!”
塞拉斯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坏心情,向着萨兰纳尔的嘴唇亲了下去。萨兰纳尔的表情带上了一点女干计得逞式的微笑,一手托住塞拉斯的后脑勺,迫使他加深了这个吻。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了塞拉斯,塞拉斯气喘吁吁,心情恶劣却气势不足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萨兰纳尔神秘兮兮地说,“你弄丢的徽记,上面有一个追踪的魔法,是每一头龙用来监视自己骑士的装置,通过这个东西,龙就可以随时知道骑士的位置。”
萨兰纳尔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徽记放在塞拉斯的手上:“就在你被绑架的时候,带走你的人特地把这个徽记扯了下来,这说明他们是知道这个秘密的。而全世界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龙以外只有龙骑士团的几个长官。”
“你是说,向法师出卖消息的人,是龙骑士团的高层?”塞拉斯不死心的问,“难道就不会是你手下的龙出了问题吗?”
“他们都很清楚我的实力,就算真的有了要害我的心思,也不会参与这种必败无疑的计划。”萨兰纳尔微笑地说,“而且大部分龙族都太过信任自己的力量了,反而没有那个心机和手段去像人类一样玩阴谋。”
塞拉斯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那个徽章:“希尔斯说,出卖我的那个内女干不是他,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真是不敢想,巨龙之巅这么大的一点地方,居然藏着不止一拨心怀叵测的女干细。”
萨兰纳尔说:“我也不清楚你被绑架的事情和他有没有关联,不过有趣的是,他在去偷龙蛋之前,也聪明地把徽记留在了原地。”
“可你还是知道他干了什么。”塞拉斯抬头看着萨兰纳尔金色的眼睛,“就像我的徽记被人扯下来了以后,你仍然可以找到我一样。”
“因为我还有另外的方法,可以更全面地监视你们。”萨兰纳尔说,“当我怀疑你就是那个间谍的时候,我在你身上用了这个监视的魔法,幸好后来也没有撤销。”
“那现在可以撤销了吗?”塞拉斯突然开始讨厌这种一言一行被人盯着的感觉。
“你要是不自己学会使用魔法,我撤销不撤销,或者撤销之后会不会重新再给你来一遍,你又怎么能知道呢?”
塞拉斯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心情非常郁结。
一晚上的时间里,他发现他剩下唯一的朋友原来是个居心叵测的间谍,他以为对他好到不行的黑龙,原来一直在欺骗他、怀疑他、监视他,并且那个差点害他被折磨死的女干细居然就潜藏在龙骑士团的领导层里。
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巨龙之巅,其实不知道有多少暗潮汹涌,而过去的他就像一个笨蛋一样,身处在这么多的漩涡之中,却对身边发生的阴谋全都一无所知。
就在他为自己过去的愚昧和轻信感到抑郁的时候,萨兰纳尔的手一下子拍在他的屁股上,还顺势揉了揉他结实的臀部肌肉。
“来交配吗?”萨兰纳尔说。
“……抱歉,我没有心情。”塞拉斯十分不爽地推开他的手,“没看到我现在很烦吗?”
“人类总是很擅长自寻烦恼。”萨兰纳尔说,“你现在纠结那些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还不如及时行乐,放松一下身心再去想点有用的事情。”
塞拉斯本来还想再纠结一下的,但是萨兰纳尔已经开始脱他的衣服了。
在今天见识到了黑龙的真正面目之前,萨兰纳尔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趋近于完美,如果要说萨兰纳尔身上还有什么是让塞拉斯感到不爽的,大概就是这种态度了,只要黑龙的兴趣上来了,他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就算他拒绝,黑龙也会当做是一种情趣,然后撩拨他、挑逗他,直到他再也无法拒绝为止。
就像现在一样,在萨拉纳尔越发熟练的撩拨下,塞拉斯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那些让他倍感纠结的事情,最后他也只好想,算了,其实萨兰纳尔说的也没错。
反正该背叛的已经背叛了,该骗的已经骗了,他在这里自寻烦恼又能改变些什么呢,不如及时行乐吧。
和人形黑龙的床上运动一开始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萨兰纳尔还处在一个探索和观察的阶段,而塞拉斯多数时候是在忍耐,或者说是在忍受黑龙那温柔的折磨。但是最近也不知道是萨兰纳尔的技术越来越好了,还是他自己的感受在发生着变化,塞拉斯有时候也会从这种即违背道德也不合常理的结合中,感觉到一种让他说不上来的舒服。
“呃……”塞拉斯的身体突然一僵,他随即用力地试图掰开黑龙扣在他腰上的手。
即使他的力量足以和最强壮的兽人搏斗,也掰不动萨兰纳尔分毫,还是萨兰纳尔主动松开了他:“怎么了?”
“……我不喜欢这个姿势!”塞拉斯努力忽略了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他讨厌这种趴跪的姿势,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在交苟的野兽似的,而且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只母兽。
“膝盖会疼吗?”萨兰纳尔完全不知道塞拉斯在想什么,既然他不喜欢,那就换一个姿势好了。
萨兰纳尔将塞拉斯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重新覆上了那具年轻的身体,他喜欢看着塞拉斯的表情,喜欢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脸色变得潮红,呼吸越来越急促,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时而咬牙忍耐,时而露出一丝青涩未脱的羞怯,也有很多时候,这个年轻人会睁着水蓝色的眼睛,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不过今天,塞拉斯却转过了脸去,看着空无一物的石墙,任凭萨兰纳尔怎样折腾他,他的心思好像脱离了肉体,就像泡在一个冰冷的水罐之中一样,清醒并且冰凉,即使是在这样激情正酣的时候。
今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就跟那个邪恶法师的折磨一样,不是说他想要忘记,就能真的不想起来的。
萨兰纳尔一手扣住了他的下颚,迫使他转过来看着自己:“这种时候你在走神想着什么呢?”
“嗯……我没有……”塞拉斯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不要试图对我撒谎。”萨兰纳尔的语调依然柔和,声音却带着与平时不同的低哑,动作也更加猛烈了些。
“不是……呃!”塞拉斯突然又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
“痛吗?”萨兰纳尔停顿了一下,他并不希望把他的骑士弄伤,那样会很麻烦的,要知道治疗法术一直是他的弱项。
“不……不是,但请你别这样……啊!”萨兰纳尔又继续的时候,塞拉斯忍不住失控地叫了一声。
萨兰纳尔好奇地看着塞拉斯的反应,确定塞拉斯并不是受到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以后,他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让塞拉斯不能乱走神的好办法。他开始故意地反复地顶那一点,塞拉斯不得不抓住了他的胳膊,哀求他停下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年轻的龙骑士感到害怕。
“不喜欢吗?可你的表现似乎不太像呢。”萨兰纳尔微笑地看着几近崩溃的龙骑士。
“不……求求你……”塞拉斯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脸,甚至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想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想在萨兰纳尔面前显露出这样的丑态,也不能承受这样强烈到让他窒息的快感,这会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心理上的不安甚至压过了肉体的快乐,让他联想到罪恶、万劫不复和烟花散尽后的极度空虚。
萨兰纳尔皱了皱眉,拉开了塞拉斯的胳膊免得他咬伤自己,强烈的空虚感使得塞拉斯用力地抱住了萨兰纳尔的背,在他耳边几乎是恳求地说:“叫我一声……萨兰纳尔,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