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了下来，他手边的小正太同样转过身来以一种萌到哭的疑惑目光看着姜采，姜采愣了一下下，竟然在脸边比出了一个V来，冲着矮个子的小正太说了一句［hello～］。很显然，沉琛被她的动作吓到了，微微的向后缩了两步，平常的伶牙俐齿都没有出现。这边，沉念本听到她的搭讪就联想到会不会是哪一个听广播剧的姑娘认出了自己的声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打算否认，但是又看到这个人女人有些［诡异］的动作竟然平白的生出了几分似曾相识感觉来。

［对不起，你是？］沉念改变了主意，不再一口否认。

［啊啊，这里是江南第一才子……呃，请问是陈年傻妈么？］姜采小心翼翼的问到，小正太更加害怕的向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大人的袖子，［咱们……咱们。走吧，她为什么要叫你妈妈啊……好可怕。］沉念听到这话之后也忍不住笑了除出来，［你好，我是旧梦陈年。］

姜采脚底下一个踉跄，默默念到，［妈妈妈妈呀……］这一句［妈呀］之后姜采成功的变成了沉琛此生最害怕的人之一，这个心理阴影直到他长大成人都没有完全的消除……

两个小时之后章彦离终于下课，没有想到一直处于静音状态的手机竟然收到了好几条短信，都是沉念发给他的。边走边看，原来是今晚上沉琛被送到了这边，所以要去外面吃饭。尽管章彦离感到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按着短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饭店。

包间里，姜采正在疯狂的发微信调戏剧组里面的其它同胞。

［小白吃吖小白吃，你快点猜猜我现在正在干嘛？］姜采语气很是欠揍的说。

那边听起来已经非常不耐烦，［劳资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刚刚看到谁了呢！］白吃的话音刚落下何处也发来了语音，［呃呃，小白吃我们不要理她这样恶劣至极的人，她一定谁都没有碰到这是想要整整我们而已，啧啧。］

姜采正要发语音去与她们辩驳，就听到门外穿来了脚步声，服务员将门打开，一个貌约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他先看到了坐在一进门处的姜采疑惑的往侧边的包厢名那里看了两眼，后又瞄到了向他招手的沉琛，才放下心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章彦离……请问你是？］他问到。

姜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过大差一点撞斜了桌子，［我，我是姜采。不是，我是说我是江南第一才子。］章彦离非常吃惊，他的确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剧组里面的人，［才子？好巧啊，你来这里我怎么不知道，你联系的是阿念吗？］他问。

姜采对他们两人的关系早有预料，但是现实看到之后还是有一些激动的，她摇了摇头说到，［不是哒，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故事，窝等一下给傻妈讲口以咩……？傻妈尼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章彦离冲她笑了笑，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好啊，怎么帮你？］

姜采略为腹黑的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说，［傻妈帮我录一个音吧～就说，白吃，何处你们好。］她眨了眨眼，［傻妈please。］

章彦离接过了姜采的手机微信群上白吃正和何处聊的开心，因为没有点击语音，所以章彦离并不知道两人现在正在一致的谴责姜采。

［白吃，何处，你们好，我是浥清尘。］正巧这时刚刚出门接电话的沉念也走了进来，章彦离随意的讲手机放在了他的面前小声说，［姜采让我们给白吃和何处问好。］沉念点头说到，［白吃，何处你们好。］

微信里面白吃双手有些颤抖的输入到［……何处，我觉得这次江才子可能没有骗人。］

42.大雪的夜晚

过了一会何处终于发来：“小吃吃啊……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她的声音有点抖。

白吃略显镇定的说：“我听这个声音有一点点点点像旧梦陈年傻妈的，哈哈。”

“……”

“……啊啊！”

“江南第一才子！你这次怎么这么走运！不公平！曾经有一分真诚的邀请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嘲讽在我的耳畔响起吧！不用再犹豫了！江南第一才子！你的运气请分我一点吧！please！…… ”何处忧伤的说。

但是这边，姜采已经无暇再去听她们两个人的吐槽了。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在A市遇到傻妈，就连那时候上前问的时候我都是不报什么希望的，我想就算真的是傻妈本人可能都会呢当做不认识我的吧。”姜采难得正经并且有一点悲伤的说。

沉念轻轻摇头说，“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听出来声音，之前我的确是装作不认识的。但是我想，剧组的大家没有在小黎最难得日子抛弃他，也没有对他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况且大家早已经算的上是朋友了。”一旁的章彦黎也点了点头。

显然，姜采是一枚多愁善感的妹子现在她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傻妈我懂你的意思，其实啊，我也有好多的网上认识的朋友，但是不管网络上有多么的熟但是总归是像隔着一层纱的，以前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小伙伴，但是后来渐渐没有了联系，再到歌会上遇到之后她也已经有了新的小伙伴，我有点辛酸吧。其实人和人之间都是这个样子的，时间久了联系少了就会生疏，但是想起来还是很难过，毕竟我们以前是那么好的小伙伴。”

沉琛看到姜采一副要哭的模样，记起了自己妈妈给的叮嘱，从桌上拿起了纸巾。“那个……姐姐你是不是要哭了？”这一问姜采原本伤心呢的神态一扫二而光，她接来了沉琛的纸巾双眼开始发光发亮“小朋友，你好萌啊~你有没有吃小苹果~”

“……”

沉琛有一点后悔刚刚搭理了这个看起来非常怪异的女子。

夜幕落下，姜采要趁着街道上还有些人的时候赶回自己住的酒店，沉琛也被接回了家。临别的时候天空上的鹅毛大雪又再次飘落了下来，那节奏缓慢如午夜最美丽的安魂曲一般。姜采看起来非常的开心，也很激动，“天哪！果真和何处还有白吃说的一模一样运气真的太好了，今天竟然看到下雪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下雪。”正如姜采逗比的id所说的一般，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南妹子，虽然行为很逗比但是内心里总是有那么一小片角落，那个角落里面的她有些多愁善感。

“对了！傻妈！我叫做姜采！”刚刚坐上出租车的姜采打开窗子大声朝外面喊道，她还朝着窗外的人摇了摇手，她想他们现在早已经是朋友。

饭店离他们的住处不是太远，如果从A大中穿过那么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沉念没有开车来两人选择穿过学校走回去。

虽然这不是章彦黎第一次看到雪夜中的母校，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更有耐心仔细观察了这个自己已经居呆了几年的地方。原来深绿色的法国梧桐上的积雪已经有那么厚，印象里高大无比的图书馆仿佛也被这大雪所压矮了，他忽然呢起了恶趣味转过去问沉念，“阿念，这和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什么差别吗？”

沉念才想起了那个已经被他遗忘了很久的谎言，几个月前他为了与章彦黎套近乎谎称自己也是A大毕业的，果然一个谎言需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

“……没什么变化吧。”沉念将视线有点生硬的转向了别处，“风景不错。”

章彦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认识沉念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沉念这幅模样。章彦黎越想笑点越低，到了最后竟然笑的肚子有些疼。沉念大概也猜出来了章彦黎大笑的原因，他轻轻的拍了拍旁边人不断颤抖的背，说道：“好了好了，快走吧，你笑的这么大声，等一会把周围宿舍楼的人都吵醒了。”章彦黎这才点点头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往前走。

没有了白日里到处走动的学生，现在的学校格外静谧，只剩下远处校外巨幅led上传来的广告声隐约可以听到。夹杂着雪花的夜风十分尖利，刮在身上就像是被刀割一般，章彦黎不由自主的像旁边靠了靠，沉念的周围好像更加温暖一些，他想。

广告的声音愈发大，他们离校门口更近了，但是章彦黎却希望这条路最好永远也没有尽头，至少这静谧这安宁，还有寒冷之中的温暖他还不忍心舍去。不由自主的吗，身体吗，慢慢的靠了过去，随着走路双手有规律的上下挥动，不经意间好像碰到了旁边人手背。他慢慢的将手拉了上去，对方的手心果真更加的干燥与温暖，而两个男人相握的手也更加的有力，仿佛化成了飘摇大海上的礁石一般，难以撼动。

这时，他们的对面传来了脚步声，鞋底摩擦雪地的“吱呀”声让人有些不安。

脚步停了下来，透过远处昏黄的路灯，章彦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长相。

对面的中年男人尽管脸上已经能够看出岁月所留下的痕迹，眼神平和没有一般中年人历事之后的浑浊感，但是却略显冰冷没有感情。

“爸……”章彦黎说。

男人看到两人的手，眼神里面充满了不悦，他向前一步站到了章彦黎的身前，说“跟我回去。”命令的语气。

雪夜里行驶的车辆并没有打开空调，相反后座的车窗还大开着无数的雪花随着寒风钻到了车窗内，又化成了细小的水滴。

不知道是时隔了多少年，他的家终于再次灯火通明，但是灯火冰冷，没有温度。

43.不要忘记的事

尽管车速并不快，但因为是在这雪夜空旷的道路上行驶，不过一会之后车就已经缓缓的停在了楼下。开车的人面无表情的走了下去，进跟着章彦离也下了车。

屋内，章母已经等候了多时，她听到开门声便走了出来，［小离，你回来啦，先不着急，外面冷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换一个干衣服？想要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不同于父亲的冰冷态度，母亲反常的热情更让人不安。

章彦离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他想这个笑容一定不好看，［不用了……］章母还是几步走到了茶几边给他端来了早已经熬好了的姜汤，［来，小离你先把这个姜汤喝了，没了容易着凉。］

［嗯。］章彦离换好了鞋，坐在了沙发上，他的手冻得有一些僵，捧着刚刚出锅的姜汤仍是感觉不到有多热。章母将围裙放到了一边与他的父亲一同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他们的中间隔着一个茶几，不算远的距离。窗外不时的传来远处的汽车鸣笛声以及领居家电视所发出的声响，但是这边却久久无人说话，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吧。章彦离的眼神不敢想向上，他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捧着的小碗，脑子里面却是空白的。

［哎……］章彦离的母亲首先叹了一口气，她说到，［妈妈已经给公司说好了，过完年就会调换到其它的部门，不用再经常性的出差了。再过上两年就可以退休了，这几年是该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交给年轻人们了。］在章彦离的记忆之中，自己的母亲尽管不是特别的温柔但是却是十足的乐观与风趣，同样也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自他小时候开始自母亲就一直在各个城市之间来回奔波，她也曾经对章彦离开玩笑的说，他只能算的上是她的二儿子，而工作才是她的大儿子。但是今天，明明还很年轻的母亲却说要为自己放弃一向视为生命的工作，［您不必这样的。］章彦离说。

［妈妈以前对不称职，自从你小的时候就没有太管过你，不像是别的家长，现在只是想要补偿你一下。］对于章彦离这种性子的人来说，［吃软不吃硬］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描述，如果今天回家，面对的是冰冷的话语或者威胁与泪水的话，他或许会骨气勇气想他们说清楚自己心中的所有想法，但是面对这样的母亲他却难以说出口。

终于，章彦离的父亲开口说到，［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一些，你是成年人我就不再在这里多说些什么了。我知道，你这个孩子道理都是懂的……］

关上自己窝是的门，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好像还是一两个月前的假期，那时候心里满是期待与希望，这次却仅剩了迷茫与慌乱。手机在兜里发出了关机前的最后一次震动警告，章彦离这才想起来了这个上课时候设置了静音而被一直遗忘到了现在的手机。

充上电之后，他看到了黄橙几个小时之前发给自己的短信。

黄橙：

章彦离你在哪里呢？我刚才接到我妈的电话，她居然问我知不知道哦你在哪里？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家出事了？

黄橙：

完了完了，我知道了，是你爸妈回来了，你快点回我电话。

黄橙：

次奥，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你还记得不如相见那个煞笔把你的个人信息和事情全部打包发到了咱们学校论坛的事情吗？虽然那个帖子删除了，辅导员那边也有何之之盯着，但是还是被人看到给校领导说了，他们联系的你爸妈！！

黄橙：

这个你先不要担心，就算学校领导知道了对你来说影响不大，因为这件事毕竟是网上发生的而且没有直接证据，再者说了就算真的是你，学校也没有任何理由处罚你。他们这样做我觉得只是想要推卸一下责任，怕影响自己学校，你也知道他们那群人的意思的，不过这次做事也真不厚道，可奥。你爸妈好像已经给你请了几天的假了，学校那边你不要担心，现在想想在家该怎么给他们说吧。

对了，沉念知道这件事了吗？你现在在家吗？

果然那件事情没有真正的结束，一直以来隐约的不安感觉也找到了答案，章彦离有些无力的躺倒了床上，被褥常时间没有使用还带着潮气，他躺在这被褥上面半天没有动弹。以后之后他才揉了揉太阳穴，打开手机给黄橙发短信。

章彦离：

我知道了，这几天呆在家里我会好好和他们说的，你不用担心我，迟早都会有这样子一天的，只不过今天有一点措手不及罢了，时间不早了，晚安。

黄橙：

终于回复我了，吓死了，还怕你和叔叔阿姨吵起来呢。晚安吧，你也给沉念说说，别让他担心。

章彦离：

嗯

典短信界面上给沉念要说的话已经编辑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章彦离还是将他们删除了。

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在暖气房间里章彦离仍然穿着厚厚的衣服，直到背后出了汗他才想起换衣服。从衣柜中找出了留在家里的睡衣，这还是他高中时代穿的，现在看起来有一些幼稚索性大小没有什么差别。

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换号之后他还是没有半分睡意，透过门缝的光芒他知道客厅里面的两个人也同他一样还没有睡着，甚至那门缝里还隐约透过了一阵淡淡的烟草独有的呛味。放在往常自己一定会大声叫他将烟熄灭，但是今天一道墙之隔，话却说不出口来。

忽然，章彦离的手不小心摸到了衣服口袋，那里像是放着什么东西，拿出来趁着屋外明亮的月光看原来是一张被折叠成四分之一大小的纸条，而且很明显已经被水洗了多次。轻轻的拆开脆弱的纸条，只见上面用黑色的中性笔写着［坚持］两字，那时候的字还很幼稚，但是字的风骨却已是在的了。

［坚持］他喃喃自语到。

44.元旦的焰火

这一段的时间并不好熬过，章彦离的父母最近这段日子都留在了家中 ，而他在学校请的假也仿佛被无限的延长，手机从回到家的第二天起就开始停机，房子里的电脑也上不了网。这段日子可以叫的上是与世隔绝，从一开始的慌乱无措，再到后来的迷茫，这是一场无声的对抗。

终于，半个月之后章彦离的［假期］终于结束，而他也才知道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屋已经被推掉，从今往后他将回到学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