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秘密 上——牛角弓
牛角弓  发于:2015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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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慕容小七生来就能辨识兽语,

据说,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山神一族珍稀的血脉~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幻想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轻

编辑评价:

慕容小七终于摆脱了带给他沉痛回忆的慕容家,来到了滨海市。在族人凌冬至的帮助下,小七的古玩店顺利筹备着。期间他去拜访了师父的同门师叔裴胜武,却遇到一个小警察的求助。看在裴老的面子上,小七到警察局帮忙查关于瓷器的案件。他对瓷器略带玄妙的见解让专案三组的成员大开眼界,而他眼中抹不开的防备和忧郁,更是引起了裴戎的注意……

带着山神一族珍稀的血脉,慕容小七除了背负着能辨别兽语的秘密外,还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他埋藏在更深处的秘密。不同于以往甜蜜温馨的风格,本文开篇更为轻缓略带伤感,但是主角摆脱慕容家之后,又是柳暗花明的豁然开朗。文中涉及关于陶瓷的研究分析令读者赞叹不已,可爱又故作镇定的小动物更令读者喜爱非常。

【引子 旧梦】

1.慕容兄弟

隔着一道爬满了山蔷薇的栅栏,慕容轻慢条斯理地打量着那个身穿浅色衬衫的年轻人。

那人年岁与他相仿,相貌清俊温和。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一路,那双浅棕色的漂亮的眼睛只顾着在树丛里瞄来瞄去。他在花园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低着头从背包里取出猫罐头,嘴里还发出咪咪咪咪的可笑的声音。

慕容轻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弯了弯。

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几只花色各异的流浪猫从树丛里钻了出来,神情亲昵地凑到了年轻人的身边。年轻人一边给它们分食物一边絮絮叨叨地维持秩序,“不许抢,老黑!说你呢,每次你都跟人家挤,你也不看看小花比你瘦那么多……”

慕容轻看着那只老黑猫不情不愿地向后退开两步,把最佳抢食的位置让给一只脏兮兮的花猫,再一次弯起了唇角。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只黑猫不太乐意又勉强表现出绅士风度的纠结的表情居然也挺可乐。

“不要抢,今天带的猫罐头足够你们吃饱了,”年轻人弯起手指在那只黑猫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这东西吃多了不好,明天我买小鱼给你们吃。今天?今天没买到啊,那个老爷爷今天没出来摆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慕容轻无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并不是觉得年轻人和流浪猫对话的情景看起来有多么怪异,而是本能地不想看到人和动物太过亲近的画面。

这里是滨海市的南区,据说开发不久,平时也没有什么游客,与游人如织的市区各大景点相比要显得清静许多。这条街紧挨着南山中学,街道两侧种着高大的梧桐树,茂密的枝叶伸展开来,几乎把街道上方的天空都挡住了。南山中学临街一侧的栅栏上爬满了蔷薇花,在春日的阳光下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慕容轻觉得滨海的春天有一种亮丽而明快的味道,连阳光都显得格外有热度。他对这个城市的感觉陌生而新奇,但并不觉得讨厌。

他转过头看了看那个喂猫的年轻人,他正低着头把空罐头盒收起来,吃饱肚子的猫猫们东倒西歪地躺在花坛的边缘晒太阳。年轻人嘀嘀咕咕地跟几只猫咪道别,然后绕过花坛,顺着来时的方向走了。

慕容轻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跟了他几天了,这人的生活规律他也差不多摸熟了,慕容轻不打算继续跟踪他了,他觉得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都已经看到了。转身要走的时候,慕容轻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咕咕咕的叫声,一抬头就看见树枝上栖着两只胖乎乎的鸽子,正歪着脑袋,眨巴着圆豆似的眼睛打量他,一边看一边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这小子在偷看冬至呢。”

“有吗?我看他只是碰巧路过吧。”

“我可不信他是路过的,你注意他的眼神没有?直勾勾地盯着冬至,准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行,我得告诉冬至去!”

“小八,你别那么冲动……你看他已经走了,又没继续跟着冬至,肯定是路过的。”

“可是他刚才一直在看冬至。”

“冬至长得好看么,别人看他很正常。”

“倒也是……冬至差不多跟我一样帅了,有人偷看也没什么奇怪的……”

“……”

慕容轻嘴角抽了抽,心说就你那么一个胖的跟皮球差不多的小身材,还好意思说自己帅?!这些住在城里的鸟儿脸皮可真够厚的。不过听它们的语气,似乎跟那个叫冬至的男人相处得很不错。想来那样一个能对着脏兮兮的流浪猫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男人,心眼必然坏不到哪里去吧。

或许那些话都是真的。他想,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一次……

就算真的看走了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目前他最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容他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能够开始新生活的地方,而不是朋友。

慕容轻当天就离开了滨海,在西安停留了一天,转天黄昏的时候回到了平安集。

平安集只有一个老车站,建在镇外的坡地上,步行到镇上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从这里远远望去,远处的十堰山峰峦叠翠,像一个高大的武士般伸展开有力的臂膀将小小的镇子环抱在自己的怀中。白墙红瓦的宁静小镇笼罩在一片早春的新绿之中,宛如一幅水墨画卷般淡雅清新。

这是慕容轻从小看到大的景色,哪一处山洼里长着最茂盛的山里红,哪条街上有镇子上最好吃的芝麻汤圆,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得上来。如果离开的话,慕容轻觉得自己一定会想念这里的。然而他对这里的眷恋和想要离开这里的愿望同样的强烈。于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离开这里变成了一件越来越无法回避的事情。

慕容轻背着旅行包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条窄街,取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院子里种了一棵老橘树,树下一眼老井,靠近院墙的空地被人辟出来种了一些青菜萝卜,丝瓜已经顺着墙边的架子爬了上去,柔嫩的纸条伸展开来,绿茵茵的,十分可爱。

厨房里有人影晃动,听见院门响,一张与慕容轻一模一样的脸从窗口探了出来,笑着问他,“回来了?你不是说跟老爷子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慕容轻轻轻吁了口气,“累。”

慕容陆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从厨房走出来接过他的背包,“歇会儿,我再加两个菜,马上吃饭。”

慕容轻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厨房不大,沿墙一排矮柜,当中摆着一张原木方桌。靠近院子一侧单独收拾出一个小间,摆放着锅碗瓢盆。慕容轻环视一周,觉得自己出门几天,除了摆放在橱柜上的饼干桶换了一个新的之外,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桶椰蓉饼干吃完了?”

慕容陆嗯了一声,“杂货店的老板娘说你买的那种饼干要过几天才会来货,我就买了这种。”他一个大男人家,而且还是当哥哥的,居然时不时的让做弟弟的给他买甜食,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轻抿嘴一笑,假装自己没注意到他语气里那种小小的别扭,“我这次给你买了好几种点心呢。滨海到底是大城市,商店里的东西比咱们这小镇子要多。”

慕容陆没有回头,耳朵却红了。他假意咳嗽了两声,把话题扯开了,“你这次去……觉得怎么样?”

慕容轻脸上的笑意微微敛了下去,眼神却变得柔和了起来,“哥,那个叫青树的人留下的地址是真的,他说的那个老师,我跟了他两天,确实跟咱们是一样的人。”

慕容陆肩膀微微一震,眼中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那……是真的了?”

“只怕是真的。”慕容轻回想起不久前突然出现在慕容陆医馆里的那个陌生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一次我还打听到了不少事情。青树上次不是说那个当老师的拿钱办了个基金,专门救助贫困学生,还捎带脚地找他们的族人么。我打听过了,真有那么一个基金,叫山神什么的。青石镇那边就有好几个学生是被他们出钱给送到学校去的。”

慕容陆眨了眨眼,仍有些半信半疑,“那个当老师的,他也能听懂……那个?”

慕容轻回想起那几只野猫和梧桐树上的那两只厚脸皮的鸽子,略略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慕容陆的眼底迅速泛红,“你说咱们俩这么些年了……怎么就没人早些告诉咱们呢?!”

慕容轻安慰他说:“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你没听青树说么,那个当老师的也是不久之前才刚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咱们俩好歹还从小有个伴儿,这不比别人强啊?”

慕容陆点点头,眼圈仍然微微泛红。

慕容轻看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把他们抱回去的人弄错了,他才是哥哥。慕容陆性格软糯,耳朵又软,事事都得由他这个当弟弟的做主。若不是怕他这副性子被人欺负,他当初何至于大费周章把他弄出慕容老宅?

不过,看他住在镇子上一直平平安安的,这就没白费了他当初的一番心血。那些背地里的龌龊阴私,原本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谁让他是他的……弟弟呢。

慕容轻心想,这绝对是弄错了。

2.老宅

慕容轻原本是打算转天一早回慕容老宅的,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陪慕容陆吃过晚饭就回去了。他的身份在慕容家颇有些尴尬,又赶着慕容老爷子卧病在床的节骨眼,还是事事小心为好。那么多年都忍下来了,慕容轻可不想临门一脚出什么差错。

山里黑得早,上山的路又没有路灯,慕容轻拎着手电往山上走的时候听见远处的山谷里传来悠长的嚎叫。

月圆之夜,狼群出没。

慕容轻从小就没少听这些山野间的奇闻轶事,对于狼群守护大山的说法深信不疑。然而刚才那一声绵长的叫声里却流露出一种催促的意味,好像那只对月长嗥的生物正急于召集自己的同类去做什么事。

也不知山里出了什么变故。

慕容轻有些好奇,但是多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深夜进山。十堰山上虽然有不少居民,但是谁都知道从后山绵延开去的几座山可都是不折不扣的深山老林。慕容轻一直想不明白慕容家的先人为什么要把老宅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前前后后连邻居也没几户。照他看平安集虽然只是个小地方,但是跟荒山野岭比起来还是要好得多,至少人气比较旺。

不过这些事轮不到他操心。他和慕容陆名义上是慕容家收养的孩子,实际身份跟慕容家的佣工也没什么区别,尤其他们俩的挂名父亲还只是慕容老爷子的侄儿,在慕容老爷子面前露脸的机会并不多,膝下还有两个亲生的孩子。所以,尽管都住在老宅里,但慕容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几面,感情什么的更是无从说起。

慕容家顶着行善积德的招牌收养了不少像他们兄弟这样的孤儿。这些孩子因为天资不同,长大之后受到的教养也不尽相同,大部分在成年之后都被安排到慕容家分布在各地的公司里去工作了。

慕容陆会留在镇上是因为慕容轻。

而慕容轻被留下来,则是因为他那张惹祸的脸。

有时候慕容轻自己也觉得很难相信,他和慕容陆是双胞胎,同样的面孔、同样的五官,仅仅因为性格不同就可以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差异来。

慕容陆是个很温和的人,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和的气质会让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这种温和的特质神奇地模糊了他的五官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让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都偏转到了他的身份上:一个好脾气的兽医。而作为同胞弟弟的慕容轻则与他截然相反,别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永远都是他的脸。

随着少年的稚嫩慢慢消褪,慕容轻的五官越来越流露出一种迫人的英俊来。明明和慕容陆一样的眉眼如画,他脸上的线条却凭空多出一种转折分明的感觉,像柔软的陶泥经过了高温的淬炼,变得冰冷而坚硬。连看人的神气也不同于他哥哥的温软和气,而是微微带着几分冷意。即使是微笑的表情,那笑意也无法抵达眼底。

慕容陆有时也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叹气,“你这个样子就像阿玄家那些猫崽子似的,谁都防着,好像天底下没好人了似的。”

每到这种时候,慕容轻都强忍着不躲开。他从来没告诉过慕容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离他太近。尤其是肢体相触,会让他本能地厌恶,就算这个人是他最亲的亲人,这种纯生理的反应也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还好慕容陆不住在慕容老宅,同时也因为弟弟已经长大了的缘故并不时常有这种亲昵的小动作。但慕容老宅的很多人都是知道他这个毛病的,慕容轻听到过他们背着自己嘀嘀咕咕,说什么人长得好看的过分,精神方面就难免会有一些不大正常的地方。他还偷听过管家石头叔跟他师父嘀咕,“不管男人女人,长成小七那样就不是个吉利的事儿。戏文里不是都那么唱的么,自古红颜多薄命……”,

和慕容陆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慕容轻都不会反驳,即便他明知慕容陆说的那些话都过于想当然,也从没想过去挑破他那一层虚幻的认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他那单纯的哥哥所理解的样子,这一点,慕容轻六岁时被人堵在客房里上下其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慕容轻懵懵懂懂地预感到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没预料到的是,自己的日子会那么的不好过。

慕容轻回到老宅先去见过管家石头叔,把来回的车票和住宿单据都交给他。他这趟去滨海也是替慕容老爷子跑腿,这些费用都要过管家大叔的手找账房报销的。出门一趟,他除了给石头叔带回来两瓶酒,还给他那个跛腿的老伴儿带回来一块真丝的衣料。慕容轻本来就是个伶俐人,又跟在慕容老爷子身边几年,这些人情上的往来他很少出什么岔子。

石头叔果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还让他转天去他家里吃饭。慕容家的佣工都在后院的厨房吃饭,成了家的则是各自开伙,石头叔的老伴儿腿脚不方便,但是做饭的手艺可比后院的厨娘强多了。

“能点菜么?”慕容轻凑过来替他捶肩膀,“上次阿姨做的红烧鱼排可真好吃啊。”

石头叔得意洋洋地斜了他一眼,“那当然。就连大少爷也夸她手艺好呢。”

“大少爷?”慕容轻的手顿了顿,“你说……锦少爷?”

“你还不知道呢,”石头叔说:“锦少爷是前天回来的。好像是胡大夫背着老爷子给曹小姐打电话了,说老爷子不行了……”石头叔压低了声音,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流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要不是知道老爷子不行了,只怕还不会回来呢。”

慕容轻没有接他的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些人虽然跟他有着同样的姓氏,然而内里并没有丝毫的关系。他们会怎么做他也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这些人的出现会不会对他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慕容家祖上是烧瓷的手艺人,后来有了自己的瓷窑,生意慢慢做大,开始涉足古玩买卖。现任的慕容家主膝下只有一子,可惜的是这个儿子不长命,不到四十就病死了。老婆带着儿子这些年一直负责打理慕容家在华南一带的生意,很少有机会回老宅。像慕容家这种古老的世家大族,最看重的就是血脉的传承,慕容老爷子如果不想把管家权分给旁支的族人,比如慕容轻哥俩的挂名老爸之流的人物,唯一的选择就是他的孙子慕容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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