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与悦灵儿有过节,想那悦灵儿的性子必是记了仇,也不禁有些担心往后的比试。他看到慕容皓城紧皱的双眉,知他是在担心自己,便停下脚步,看着慕容皓城,轻轻一笑,伸手抚了抚慕容皓城皱起的远山眉,“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慕容皓城先是一惊,不禁是对凌寒第一次主动与自己亲近而感到惊讶,更是对凌寒的笑容感到震惊。自他遇上凌寒的那日起,从来没见凌寒笑过,这一笑像沐了春风一般,令人挪不开眼。
慕容皓城心里竟升起一股感动之情,他激动地一把搂住凌寒,将头埋在凌寒的发丝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寒儿,寒儿,我的寒儿……”
这下反倒是让凌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知慕容皓城是怎么了,只好抱着慕容皓城,抚着他的背,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慕容皓城听到凌寒关切的问话,就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松开抱紧凌寒的手,然后温柔地抚上凌寒清秀的面庞,“寒儿,你的笑容,真的好美……”凌寒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竟笑了,瞬间羞得满脸通红,“什么美不美的,我又不是女子……”
“你比女子还好看。”慕容皓城回道。
凌寒抬起头,刚想反驳,便看到慕容皓城眼里写着真诚,并未调笑的意思,便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
慕容皓城爱怜地吻了吻凌寒的额头,心里暗暗发誓,定要守住眼前之人的笑容,不惜任何代价……
隔日,剩下的五人又聚在了“清虚殿”抽签。凌寒也不知那名被打伤的弟子如何了,但看到悦灵儿依旧一袭红衣,高人一等般地站在自己面前,便也无暇多想了,毕竟自己有可能在日后的比试中碰上她。悦灵儿似感到凌寒正盯着自己一般,竟回过来狠狠瞪了凌寒一眼,凌寒吓了一跳。瞬间反应过来,悦灵儿确实还记着在“白眉峰”的事儿,看来这个“梁子”一时是过不去了。
不容凌寒多想,就轮到他抽签了,月轮镜闪了一下,便跳出一个“1”字。座上的掌门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自己的弟子已有一人进了前三甲,他能不开心吗?凌寒自己也松口气,至少不会在下一轮的比试里碰到悦灵儿了,若是悦灵儿在下轮比试里失利,那凌寒就真不必再与悦灵儿交手了。
慕容皓城也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悦灵儿有些地方不妥,但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反正只要自家媳妇不与她交手便是最好的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凌寒和慕容皓城都高兴得太早了,悦灵儿不但进了前三甲,而前三甲角逐的第一场便是凌寒对悦灵儿……
9.“三峰会师”(下)
连日来放晴的“昆仑顶”在决赛的当日竟是乌云密布。
慕容皓城抬头望了望天,不禁皱起了双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转身出门,朝南面的擂台处走去。
广场上早已是人声鼎沸,这最后的比赛显然是牵动着“昆仑顶”上每一个人的心。慕容皓城透过重重人群,看向站在掌门边上,垂手而立,似乎正在听从掌门教诲的凌寒。他有些犹豫,还是播开人群,向里走去。昆仑弟子知慕容皓城是掌门的“座上宾”,便都让开了道。慕容皓城来到掌门面前,依旧是向往常一般,拱手施礼,客套了一番。
“掌门天尊,本王想跟凌公子说几句话。”未等掌门答应,他便转向凌寒,“凌公子,借一步说话。”
凌寒吃了一惊,慕容皓城的一句“凌公子”竟让他感到不适,虽然他知道慕容皓城是顾虑到掌门,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感。他从来不知道“凌公子”三个子,竟能将人与人的距离推得如此之远……
凌寒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小心事,跟在慕容皓城的身后,只是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走。前方的慕容皓城停下脚步,凌寒来不及反应,就“啪”得一下撞到慕容皓城坚实的后背上。
“没事儿吧,寒儿?”慕容皓城显然没发现凌寒的心不在焉,这一撞倒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唔,没事儿……”凌寒揉着脑门,不好意思地回道。
“寒儿,今日的比试可否算了?”慕容皓城一脸的凝重。
“嗯?”凌寒不解,他抬起头,疑惑地看了慕容皓城一眼,然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其实今日的他也同慕容皓城一样,觉得不安,可是这次比试“昆仑顶”的众人,包括自己的师傅,都对自己满怀着期待,他如何能因自己的不安,就放弃比赛呢?凌寒沉默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
其实慕容皓城知道,凌寒肯定不会放弃比赛,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虽然得到了意料之内的答案,慕容皓城还是禁不住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凌寒的头,“那就专心比试吧,只是,千万小心,记住了吗?”
凌寒抬起头,感激地看了慕容皓城一眼,谢谢他对自己的理解。慕容皓城俯下身,吻了吻凌寒的唇,温柔地在他耳边低语:“本王会保护你。”
不容二人再过多缠绵,比试就快开始了,于是二人加快脚步,回到了会场。
“梆——”铜锣再次敲响,不知是否是因为心理作用,慕容皓城总觉得今日的锣声竟像催命一般令人生畏。他又皱紧了双眉,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凌寒上场了,场下瞬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慕容皓城的思绪也被这场下的欢呼声给打断。他抬头看着场上的凌寒,凌寒也转过头,与慕容皓城对视了一眼,慕容皓城勉强挤出个笑容,对他点了点头,凌寒也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过身,面对着眼前一身红衣的悦灵儿。
“王爷,你说,今日谁会赢?”书涯正兴奋地跺着双脚,摩拳擦掌地看着擂台上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当然,书涯更多的注意力都在那红衣女子的身上,毕竟悦灵儿论长相,也称得上是个“美人”了。
慕容皓城没好气地瞪了书涯一眼,可是书涯依旧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擂台,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今日的反常,当然,那句问话他也根本没想得到主子的回答,只是因为兴奋,随口问了一声而已。
慕容皓城不理他,转头看着台上,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白眉峰’弟子悦灵儿,请师兄赐教。”悦灵儿礼节性地对着凌寒做了一揖,但台下的慕容皓城却察觉出了她身上的杀气。
“‘昆仑顶’弟子凌寒,还请师妹手下留情。”凌寒还了一礼。
随后二人相对而立,凌寒依旧从容,而悦灵儿周身的杀气是越来越重。
“凌师弟有危险。”慕容皓城闻言,吃了一惊,原来蓝寐儿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身边。
慕容皓城没有回她,只是脸上的表情又凝重了三分,他不禁暗暗运气,以防不测。
悦灵儿突然红绸从手中飞出,红色的丝绸像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朝凌寒猛扑过去,凌寒吃了一惊,脚下运气,一跃而起,躲过一击。他不禁暗暗咋舌,才几日功夫,悦灵儿的功力竟比在“白眉峰”初见的那次涨了不少。
他蹙了蹙眉,更加留心悦灵儿的举动。
“奇怪。”慕容皓城听到蓝寐儿的低语,抬眼看她托着腮,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什么奇怪?”慕容皓城接话问道。
蓝寐儿扫了慕容皓城一眼,“我也不确定,总觉得悦师妹的招式,不似我‘昆仑’的武功……”
经她一点,慕容皓城便注意起悦灵儿的出招,确实是越看越不像“昆仑派”的武功,但又不说不上哪儿不像……他见一旁的掌门正聚精会神地注意着比赛,也不便打扰,只得更加小心地注视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
就见凌寒凌空而起,手上“寒冰剑”射出一道银光,将围在周边的红绸一劈而断,破围而出,悦灵儿如受重创一般,后退三步,吐出一口鲜血。慕容皓城抓紧椅子扶手的手,稍微松了松,轻轻呼了一口气。
本以为悦灵儿会就此认输,孰料她站起身,唇边的血迹未干,一阵风吹起她的发丝,红色的衣裙如火蛇一般,迎风飞舞。
“去死吧!”悦灵儿如毒咒一般,咬破自己的嘴唇挤出几个字,凌寒愣了一下,骤然发现悦灵的双眼竟然变成了赤红色,红绸“忽”地一下如红色巨蟒,腾空而起,悦灵儿抬手,一柄红色的剑从手掌里浴血而出。
“血妖剑?!”凌寒脱口而出。
慕容皓城一下站了起来,此剑乃是妖邪之剑,悦灵儿一介“昆仑弟子”怎会驾驭此剑?!
“小心——”慕容皓城话音未落,就见凌寒迎妖剑而上,主人若是血气不足,“血妖剑”便会反噬伺主,以伺主血肉祭剑。悦灵儿被凌寒所伤,加上前番几次驾驭红绸皆是不留余地,此时已差不多精力耗尽,怎还能驾驭此妖剑?凌寒救人心切,欲将这妖剑与悦灵儿肉身分开,竟不顾后果地持剑而上,孰料此时的“血妖剑”已吸了悦灵儿的血气,加上悦灵儿是女子之身,阴气更甚,“血妖剑”虽然没有完全觉醒,但也是威力不小,凌寒的修为怎能与此剑抗衡?
凌寒将所有内力灌注到剑身,一剑朝“血妖剑”劈去,一面伸手运气,将悦灵儿一掌击下擂台,强行将其与“血妖剑”分开。而此举像激怒了“血妖剑”一般,只听剑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后黑气陡然裹住了剑身,“嗖”地一身从凌寒右胸穿刺而过,凌寒瞪大双眼,一口鲜血脱口而出,“血妖剑”却如发了狂一般,还欲回身再刺,却不料一道紫光闪过,一下将其打偏。慕容皓城一手接住瘫软而下的凌寒,一手祭起“轩辕剑”与“血妖剑”对峙。只见慕容皓城周身紫光越来越盛,星眸里泛起浓浓的杀气。他的发带已然散开,青丝随风而动,全场鸦雀无声,似都被慕容皓城的气场所震慑,此时的慕容皓城竟让人不敢直视于他。
“血妖剑”也似感到来人不一般似的,剑身竟如害怕一般,颤抖起来,围着剑身的黑气也被层层的紫光所打散,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黑气散尽,“血妖剑”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没了生机。
慕容皓城抱起凌寒,凌寒口中鲜血不止,雪白的衣裳上如开起朵朵血红的梅花一般,触目惊心。慕容皓城低下头,吻上凌寒被血染红的双唇,将真气过到凌寒的体内,他感到口中有丝丝甜腻的血腥味,这是凌寒的血!
慕容皓城用真气护住凌寒的心脉,招来银龙,掌门逸天尊见慕容皓城要带走凌寒,正要上前说些什么,慕容皓城冷眸一扫,掌门逸天尊到口的话便禁不住收了回去,此时慕容皓城的眼里没有丝毫情绪,让人看不出他是怒是悲,但眼神里那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没有减弱半分,反倒增加了不少,就连见过大世面的掌门逸天尊都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敢忤逆慕容皓城的心意。
慕容皓城冷漠地转过头,不看众人一眼,便驾起银龙,破空而出。
银龙一路北上,朝着“鬼医谷”飞去。
“鬼医谷”里住着“鬼医”卜算子。“鬼医”卜算子虽然性情古怪,但医术却是天下第一。传言连阎王殿的小鬼生病,都找他医治,所以人称“鬼医”。
慕容皓城虽然算不得“鬼医谷”的常客,但他跟“鬼医”卜算子却颇有交情。卜算子很看重慕容皓城,不禁是因为慕容皓城对他的“胃口”,更重要的是慕容皓城身上不凡的气度,使这“识人、识鬼无数”的“鬼医”卜算子都觉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便对他上了几分心。而慕容皓城小时经常到处游学,时常会遇上一些脾气古怪的“师傅”,经常被打得“半死不活”,幸得有“鬼医”相救,才不至于让他小小年纪就“英年早逝”。说来也怪,那些“师傅”虽然赏识慕容皓城天赋异禀,但不知为何每次传授功夫都是将慕容皓城暴打一顿,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打完就让慕容皓城自己去领悟,也不指点一二,倒是慕容皓城每次被“鬼医”救好一次,就能将那位“师傅”的武学精髓参透,从而学以自用,然后就可以“出师”了。如此循环往复,使得“鬼医”看到奄奄一息的慕容皓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也见怪不怪了,反正这“死”是这臭小子自找的……二人的交情,就在这样的纠纠葛葛之中建立起来了。
“鬼医”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鬼医崖”边上,抚摸着地上一只像狗又不似狗的庞然大物的脑袋,突见谷上银光一闪,他重重一拍那家伙,继而开心地大笑:“臭小子来了!”地上正趴着休息的“白色大狗”显然对主人的突然袭击不满,“哼哼”地吱了两声,便又继续趴下睡觉了。
只见慕容皓城抱着凌寒从天而降,“鬼医”本还高兴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发现这次受伤的不是慕容皓城,而是被慕容皓城紧抱在怀里的那名倒在血泊中的清秀男子,不禁微微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慕容皓城不会随便带人来给自己医治,而带来的人,必是令慕容皓城真正上心之人。
于是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慕容皓城便抱着凌寒,随鬼医进了屋。
10.独闯毒渊
鬼医让慕容皓城把凌寒放在床上。
慕容皓城轻轻将凌寒放下,生怕弄疼他一般动作小心翼翼。鬼医看到慕容皓城眼中满满的心疼,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原本认识的慕容皓城虽然风流成性,但眼里从来不生半半点儿“情”味。他所交往过的男女,虽然也都说不上慕容皓城哪儿不好,但都觉得无法走进慕容皓城的心。看着慕容皓城笑意盈盈的双眼,却总感觉眼里少了一份“真”。可如今的慕容皓成却生了一份“心”,鬼医卜算子也不知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毕竟多了一份“心”,便多了一份“弱”……
“鬼医前辈……”慕容皓城打断了鬼医卜算子的沉思。
鬼医回过神来,望了慕容皓城一眼,点了点头,就走到凌寒身边检查起来。凌寒也像忍受着万般疼痛一样,昏迷中还紧皱着双眉,额上不时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番“望、闻、问、”之后,鬼医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皓城。
“怎么样了?”慕容皓城焦急地问。
“情况不太乐观……“鬼医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金还丹’勉强帮他续了命,加上你灌入他体内的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但都只是一时之计。以他现下的情况,最多再撑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必会经脉尽断而亡……”
慕容皓城如闻晴天霹雳一般,愣在了原地。鬼医看了看慕容皓城难以言状的表情,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倒也不是没得救……”
“如何救?!快告诉本王……”慕容皓城禁不住双手抓住鬼医的双肩。鬼医看着慕容皓城欲言又止。“别卖关子了,快说。”鬼医只好回道:“‘鬼医谷深处有一‘毒渊’,‘毒渊’里长满了毒花,毒花深处有一株千年灵芝,这千年灵芝可解百毒,便可清了此人体内的障气……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