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此处游玩，多半要落脚禛州。我想请辞几日，前去查探一番。”燕回说着，望向叶晗，“我不会贸然动手，你放心。”

叶晗道：“我跟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燕回摇头，“总要有人带着商队。”

“许管事会带他们回去的。”

燕回还是摇头，“叶家家主，身份非同一般，一旦暴露，恐难善了。”

“小心行事，怎会暴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叶晗沉下脸，道：“你就是不想我去。”

燕回抚摸他俊美的容颜，轻声道：“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叶晗拧着眉，一脸不悦，“不好，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不会有事的，我尽快解决。”燕回继续哄。

“不行。”叶晗斩钉截铁，“要去就一起去。”

“唉，你啊……”燕回无奈的叹息，被叶晗火热的嘴唇吻了去。

叶晗压在燕回的身上，与他绵长地接吻，燕回深情地回应着他。

这段时间叶晗简直把燕回当成猪来养，顿顿好鱼好肉伺候，随时随地零嘴备着，日里活计轻松，夜里温柔缱绻。燕回有些受不住这样腻歪，但也不负所望，终于长回了一点肉，看起来没那么沧桑消瘦。

此刻，叶晗灵活地除下燕回的衣衫，抚摸他强健的身体，甚为满意手上的触感。光滑细腻却满含力道，仿若锦缎中裹着钢铁，令人色授魂与。

“满意你的养猪成果么？”燕回笑他。

“不错。”叶晗煞有介事地点头，“能卖个好价钱。”

“你要卖给谁？”燕回半闭着眼睛，啄吻他的嘴唇。

“呵……你想卖给谁？”叶晗弯起嘴角，笑的极其灿烂。

燕回突感喉咙干渴，情火焚身，他猛然发力，揽着叶晗翻了个身，换成他压在叶晗的身上。他用一把低哑的声音，在叶晗耳边道：“送你，分文不要。”

叶晗敛去笑容，勾着燕回结实的肩背，献上自己的嘴唇。

抵死缠绵。

凌晨时分，燕回拥着叶晗沉沉睡去。

天色尚黑，燕回就自睡眠中醒来，他极尽小心地起身，无声地穿上衣服。

“你要抛下我么？”叶晗的声音突然响起。

燕回的手一抖，僵住了。

温热的躯体自后拥抱上来，叶晗把脸颊贴在他的后颈处，幽幽地道：“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燕回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此时叶晗刚刚起身，身上一丝不挂，白皙的肌肤上满是昨夜激情的痕迹，他环着他，看着他，目光悲伤暗淡。

燕回几乎是一瞬间心就碎了。

他想对叶晗说种种理由，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最后，他只能伸出手，紧紧抱住叶晗赤裸的身体。

第19章：报仇

天亮后，叶晗对着众人仔细交代了一番，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许立川最先反应过来，“您要离开？去哪里？”

“嗯，离开几日，我会自行返回叶家，不必担心。”

“这……您可从没单独离开过。”许立川急道。

“这次也不是单独离开，燕护卫会跟着我。” 叶晗老神在在地道。

“可是……”许立川还待再说，却被打断了。

“不必再说，就这么定了。”叶晗下了最后决定。

叶晗和燕回与众人分道扬镳，换过装束，戴上斗笠，携刀带剑，看起来就像两个江湖客，又买了两匹马，向禛州而去。

到了禛州，燕回先去码头打听了画舫的消息，叶晗去城里最繁华之处查看，两人约定夜里在一家客栈里碰头。

太阳落山后，燕回如约来到客栈，却发现叶晗还未来到。他想出去寻找，又怕叶晗马上就来，只好开了房间，点好食物，在房中不安地等着叶晗。

一直到月上中天，叶晗还是没出现。

燕回在房里坐立难安，他拿起刀，就要出门寻找。这时，房顶一点轻响，窗户吱呀开合，翻进来一个人影。燕回迅速回头，却发现是个一身黑衣，以巾蒙面的人。黑衣人露出的一双狭长美目，燕回熟的不能再熟了。

“怎么才到，遇到什么事？”燕回焦急问道。

那人拉下面巾，正是叶晗。“我碰到他们了，一直跟到刚才。”

“没被发现吧？”

“没有。我远远跟着，没靠太近，他们今夜宿在眠香楼。”

燕回点头，拉他到桌边坐下：“先吃点东西，一会再说。”

“你吃了吗？”

“等你呢。”

叶晗温柔一笑，道：“一起吃。”

两人简单用过饭，迅速交换了所探得消息。

原来那伙北狄人这几日都在附近游玩，夜里就宿在眠香楼——那是城里最有名的青楼，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

“深入敌国，总不是好事。”燕回沉吟。

“可要等等，看是谁与他们接头？”

燕回摇头，“无论是谁与他们接头，短期内北疆都已无法再掀起风浪。”他一顿，才道：“我只需取了那人性命即可。”

叶晗点头表示同意：“何时动手？如何动手？”

“你觉得呢？”燕回问。

叶晗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笑道：“速战速决吧。”

五更天，就连眠香楼也已安静下来。两条人影轻轻落在房顶，其中一条人影指了指一座院落，两人无声地向那里掠去。

落地后，一个黑衣人点破窗纸，向房里吹进一阵迷烟。房里没有动静，黑衣人向同伴点点头，如法炮制地又向几间房内吹入迷烟，只剩下最后一间。

两人稍作等待，片刻后又再度行动。其中一人潜到窗边，准备吹入迷烟。然而他手才伸至窗上，房里就爆出一声大喝：“什么人？”

紧接着，人随声到，破窗而出。

这时，不远处阴影里的人手中所扣暗器破空射出，直取破窗之人面门。那人避无可避，只能拔刀格挡。

等得就是这一瞬间，两条人影同时动作，一刀一剑呼啸而至。刀势雄浑，横劈而来，剑气森寒，直取要穴。

那人浑然不惧，口中冷哼一声，手持一双短刃，分别迎击。

兵器相交，内力激荡，那人竟硬生生接下两人合击的一式。

两人心中暗惊，不敢轻敌，各自使出招式，攻向那人。两人初次联招，默契不足，难发挥更大优势。反观那人一双短刃透着诡异，贴身缠斗中不但不落下风，反而时有奇招，步步进逼。

双方斗了十数招，难分胜负。

打斗声惊动了楼中打手，已有数人向此处奔来，情势万分危急。

只一分神，那人便抓住机会，一刀刺向燕回，燕回急退闪避，仍被刺破手臂。

伤口沁出血来，竟成黑色，燕回才觉得伤口麻痒难耐。

“刀上有毒！”燕回低喝道。

危急关头，叶晗的声音稳稳传来：“第十三式。”

燕回一凛。

惊鸿剑法第十三式，穿云破月。此招可分开来使，也可与人合用。叶晗此时说出这一招，无疑是要与他联剑。

燕回虽进入叶家有些时日了，却是从没学过惊鸿剑法的。

这世上除了叶晗，只有一个人能使出此招。

剑化万影，气势如虹，直冲那人而来，垄断其上下左右全部去路；刀如流光，光化一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向击杀。

那人无处可避，只能选择迎向相对较弱的刀势。

短刃震退横刀，正要脱身而出，叶晗却已到了。他人在半空一翻再翻，手中剑气不断击出。那人仓皇间被击中两道，身形大缓。

燕回手中横刀诡异地画出一个圆弧，从不可能的方向斩向那人。

那人不及变招，被燕回以刀背斩中胸膛，顿时，响起骨骼碎裂之声。

那人摔出两丈外，短刃脱手，口中呕出鲜血。

燕回飞身跟上，手中长刀一挥而出。

血雨飞溅，人头落地。

“杀人啦！”惊叫声猛然响起，楼里的打手已经杀到。

燕回刚捡起一双短刃，就被叶晗一把拉住手臂。

“走！”

两人施展轻功，在被包围之前堪堪逃脱。

第20章：同罪

奔出几里地，燕回毒伤发作，眼前发黑，一个踉跄就要栽倒。叶晗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他。

“你先走……”燕回虚弱地道。

“闭嘴。”叶晗的声音冷的吓人，他背起燕回，脚下一刻不停。

靠在叶晗的背上，他感到身下的身体紧绷着，急速移动中还带着微微颤抖。

心中一阵大恸，燕回贴在叶晗耳边道：“别怕，我不会死。”

“不许睡觉，和我说话！”叶晗冷声道。

“呵，你刚刚还让我闭嘴……”燕回笑出声。

“让你说话你就说话！”叶晗显然怒了。

“好，好，我说。”燕回忍着晕眩，道：“你想听什么？”

“随便！”

“什么是随便啊，我不懂啊……”燕回低声呢喃。他平日声音中的嘶哑褪去，恢复成一把低沉温柔的声音。

“那你懂些什么啊？”叶晗一边赶路一边随口问他。

“我什么都不懂。”燕回闭上眼睛答道。

“你起码懂得骗我了。”叶晗冷哼。“真有出息啊。”

燕回动了动，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对不起……对不起……”声音渐渐小了

“别睡，叶轩！”叶晗急道：“就要到了。”

听到那个名字，背上的人瑟缩了一下，然后艰难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次你喝醉了，自己说的。”叶晗随口胡诌。

“不可能！”燕回，也就是叶轩猛地抬起头，反驳道。

“那你自己说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知道。”叶轩开始耍赖“你告诉我。”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叶晗女干商本性显露。

“我想知道，”叶轩手臂挽在他的颈间，把脸埋下去：“哥哥，告诉我嘛。”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叶晗长出一口气，继而无奈地道：“你喝醉的时候，我问你要不要吃桂花糕。”

叶轩郁闷了，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顺口问的。”

说话间，叶晗背着人来到一道岩壁下。他把叶轩放了下来，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叶轩咽下后，就去看他手臂上的伤。

那道两寸来长的伤口边上已经一团黑色。

叶晗抽出剑，轻轻叠着伤口划过，加深加长了创口。

“别！”叶轩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叶晗一口吸在了伤口上。柔软的嘴唇贴在肌肤上，叶轩不由自主地轻轻一抖。

叶晗将黑血一口一口吸出，直到伤口流出鲜红的血为止，才撕下布条将伤口裹好，最后自己也吞了一粒药丸。

药丸只是普通解药，不知对这毒是否有用。

“要是这毒沾之必死怎么办？”叶轩轻抚着叶晗染血的嘴唇，淡淡地问。

“那就一起死。”叶晗亲了下叶轩的嘴唇，带给他血液的甜腥。

“不值得……”叶轩摇头。

“什么不值得？”叶晗蹙眉，问他。

“我犯了一个错误，你没必要陪我搭进去性命。”叶轩含糊地道。

叶晗瞬间就明白了他的一语双关，他郑重地对叶轩道：“无论你犯下什么错，时至今日，我都已经与你同罪。”

叶轩浑身一震，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叶晗握住他的手，道：“别离开我，阿轩。”

叶轩沉默着，没有回答。

叶晗的目光变得哀伤迷离，隐隐有水光闪现，他语带哽咽：“答应我，别离开我……”

“叶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轩皱着眉，艰涩地道：“是我影响了你么？我果然还是不该回来……”

“不，不是的。”叶晗抱住他，在他耳边急切地道：“是我不对，当年若不是我不敢回应你，你也不至于远走边疆，十年里没回过家一次。”

“你，你说什么？”叶轩颤声问。

“我知道的，阿轩。”叶晗一下一下，亲吻他失色的嘴唇，“那年我去军营看你，你趁我睡着，偷偷亲了我一下。”叶晗说着，眼里露出极尽温柔的神色，“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喜欢我。”

叶轩完全愣住了，居然，居然那么早，那么早的时候，他的痴心妄想便无所遁形了。

十几年，十几年的情根深种，无法自拔，都被这个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强烈的羞耻让他轻轻发抖，牙齿打颤，眼眶发红。

“阿轩，阿轩。”叶晗心疼地抱住他，不断亲吻他发红的眼角，苍白的嘴唇。“阿轩，我的阿轩。”

叶轩揪着叶晗的衣服，把头埋在他肩上，滚烫的泪水打湿叶晗的衣服，也灼伤了他的心。

“别哭……乖，不要哭……”叶晗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哄着，“你都不知道我发现你回到我身边时，我有多高兴……别哭了好么，你哭得哥哥都心碎了……”

时隔十五年，叶轩再度在哥哥的怀里落下泪来，泪水汹涌，洗尽委屈。

哭够了也哭累了后，他倒在哥哥怀里沉沉睡去。

叶晗靠在岩壁上坐着，右手拄着剑，左手把睡着的叶轩圈在怀里。

叶轩呼吸平稳，体温正常，伤口也没再发黑，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叶晗安详满足地守护着怀里的人，就像守护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

等叶轩休息够了，叶晗把他唤醒。刚醒来的叶轩瞪着一双红眼睛，不太搭理他。叶晗又是一顿劝哄，才换得叶轩展颜一笑。

随后，两人潜回城里，取走了客栈里的包袱和马匹，当日便离开了禛州。

回家的路上，难得的轻松独处时间，两人放慢马速，一路谈笑，延长着回程日子。

亲情、友情与爱情交织在一起，那滋味实在太过美妙。

路上，叶轩架不住叶晗的一再要求，终于取下了佩戴多时的面具。他用一种粉末抹在面具的边缘，片刻后，面具边缘皱起，便能轻易取下。

鬓如刀裁，眉似墨画，目若寒星，英俊的面容，带着岁月赋予的成熟魅力，与叶晗的记忆完美地连接在了一起。

第21章：依偎

几天的路程生生被叶晗走成了十几天，回到叶家的时候，管家早已急得团团转，听闻叶晗回到，简直喜出望外。

叶晗笑着跨入家门：“何叔，这些天辛苦你了。”

管家答应一声后，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叶晗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的男人，高大挺拔，剑眉星目，薄染风霜，不怒自威。

叶晗醒悟般道：“哦，忘了介绍，这位是燕护卫的兄弟韩煊。燕护卫有事归家，这位是专程来代职的。阿煊，这是何叔。”

黑衣男人行了个礼：“何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