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璞窃心+番外——默闻
默闻  发于:2015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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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楼主,您来啦,我和您说,这位公子刚才帮了我们大忙喔!」席澈一见席伏水的出现赶忙开口,兴奋的想与他分享刚才发生的事情。

「大忙?」席伏水转头看向杨日,只见后者像在沉思些什么后又轻轻点头。

「没有的事儿,这位小公子抬举了,怀某原本想阻止酒醉的客人闹事,只是这里的掌柜反应更机警,我说没两句话已经让他先处理好了。」白衣男子笑答,只是那双眼在看见席伏水时显得有些阴寒,与刚才的儒雅模洋有些不同。

「在下席伏水,是这间阜盛酒楼的老板,既然澈儿说你帮了我们大忙,本楼应该好好招待你才是。」席伏水直望着男子的眼,犀利而锋锐。

「那倒不必,反正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呵,公子不必多礼,看您这身行囊,应该是要找个地方落脚过夜吧?」席伏水一眼扫过他身上带着的小包袱,想也知道这位过路人正好要找个地方休息过夜。

「席公子果然是个生意人,真懂得察言观色,我本是打算吃完这顿饭再抉定要不要在这间酒楼过夜的……」

「那就在这里歇息吧,您帮了阜盛酒楼大忙,我席某应当好好招待你;杨日,请人替这位公子淮备一间上等房。」席伏水没等男子的话说完,直接替他抉定好住宿事宜。

「公子,这里请。」杨日手脚俐落的很,席伏水上一刻才下命令,杨日下一刻已想好哪间上等房正好清洁完还未有人入住,他扬手做了个请字。

「既然席公子如此盛情款待,怀某就不客气了,对了,小公子,我姓怀,大家都叫我怀氏,你就别公子、公子的唤我了。」怀氏转身前刻意忽略席伏水,仅自对着席澈说,只是席澈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席伏水看着这一幕,眼神又更冷冽了一分,没管其他人的目光,他拉着席澈就往柜台后头的帐房走去。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秦轩儒却难得皱起眉头,也没向杨日一等人说些什么就先离开。

外头的雪下得大,比往年要来的冻寒,再过两日就是除夕,阜盛酒楼里的人手随着这年节少了大半,这几日凌云殿也正举办酒宴以慰劳这一年来大伙儿的辛劳,所以只除了几个必要的人外,其他人都回凌云殿去了。

席澈拿着抹布擦拭楼里的桌椅,就要过年了,又加上这几天大雪下不停,来酒楼里的人意外的少了许多,大部分的人都只是来买酒,鲜少有人待在店里用膳,而住宿的客官,也只剩下怀氏一人。

「席公子,麻烦你,帮我送一壶酒到房里。」怀氏依旧一身白衣裳站在席澈的面前,彬彬有礼的笑着。

「怀公子,您可以不用下楼啊,只要向楼上的小二吩咐一声就会替您送过去的。」席澈讶异的看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怀氏,是他太专心擦桌椅了吗?怎么没注意到他是何时到他眼前的!

「我知道,只是想说这里的人我只认得你,想找个人陪我喝几杯,聊个几句。」怀氏微微笑,轻柔而淡雅,是个标淮的文人书生。

「聊几句是没问题,只是陪你喝几杯可就不行了。」席澈面带苦笑,他被席伏水下了禁酒令,如果让席伏水知道他碰酒的话,这夜里可就有他好受了。

「不喝酒也行,到我房里陪我聊个几句如何?」怀氏微笑着,他说话的方式很温柔和气,总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那有什么问题。」席澈说着就向橱房拿了一壶酒与几盘小菜随着怀氏回房。

席澈手脚俐索的替怀氏铺张好酒菜,他笑脸盈盈的看着怀氏。

「怀公子,想聊什么?」

「也没什么,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只是想说在离开前多和你聊聊,毕竟我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了。」

「你要走啦,才住没几天不是吗?」

「本来要更早离开的,但是这几天的雪下得大,所以想等除夕之后再走。」

「这洋啊,也对,你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好耽误太多时间。」席澈没多馀的想法与不舍,毕竟客人本就来来去去,既使他清楚眼前这人不单单只是客人,他依然不觉得心里有哪里难过。

「席公子,喝一杯吧,这天冷的很,只是喝一杯应该不成问题吧?」怀氏替席澈倒了杯酒,微笑着。

「这可不行,席楼主下令不让我沾酒的。」席澈老实说,席伏水下的命令可没人敢不从,尤其是他席澈,更是不敢不从。

「席楼主对你来说应该是个特别的人吧,他说的话你这么的听从。」怀氏依旧笑着,带点讽刺,只是席澈一向不多虑,自然没发现这当中的不同。

「是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原则上来说也是我的义父,这些年来他也只收我这个义子而已。」席澈漾着笑,带着甜,提到席伏水时的表情明显不同。

「所以说他非常的疼爱你,是吗?」怀氏听出席澈语气中的甜蜜,笑容是如此的幸福愉悦。

「对啊。」席澈很开心,能遇到席伏水肯定是老天给他的恩赐。

「席公子,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看看?」

「没有。」席澈果抉的回答,阜盛酒楼与凌云殿是他的家,席伏水那一行人都是他的家人,离开家乡的话要去哪里?

怀氏听着,他不再盘旋于这个话题上面。

「席公子,你当真滴酒不沾?」怀氏硬是将酒杯推向席澈,说什么都要他喝上一杯。

「怀公子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沾酒。」席澈为难,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喝酒的人,喝一杯虽然不至于喝醉,只是席伏水的嗅觉好,总会让他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

「席公子,再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要不是今日正好有机会,我想我两也不可能一同坐在这里用膳,喝一杯酒,就当作是先替我这位朋友饯行,你应该当我是朋友吧?」怀氏看着席澈,举起的酒杯在他眼前晃着。

「我当然当你是朋友,可是……」万一喝了被席伏水发现的话怎么办?

「别担心,只要我不和席楼主说,他也不会知道你喝酒,是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挣扎着,席澈不喝这杯酒对怀氏似乎过不去,但喝了又怕席伏水知道后自己的下场难看啊……

「只是一杯而已,不会被发现的。」怀氏哄骗着,酒杯已移到席澈的嘴边,就等他张口喝下而已。

「好吧,只喝一杯!」席澈心一横,一口灌下这杯淳厚浓韵的酒,酒香在他嘴里溢开。

「你放心,我不会和席楼主说的。」怀氏笑着,将杯子放回桌上。

「说好的喔,不可以和楼主说……」席澈眼前一片晕眩,怎么才喝一杯而已就头昏脑胀的……

席澈摇头晃脑的,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喝酒,才一杯就让他晕头转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想说些什么,但才上脑子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一晃脑的向后倒。

怀氏身手俐落的接住席澈的身子,让他趴卧在桌上,起身走向房外。

「杨公子!席公子昏倒了!」怀氏一出房门直奔向柜台,紧张的对着杨日道。

正巧,席伏水从门外走进来,听闻二话不说赶紧冲向怀氏所住的上房,房门未关,还没入门就见到席澈趴倒在桌上。

「怎么会昏倒?」杨日疑惑的问,看着席伏水将席澈抱起,他不解。

「都怪我不好,想说找个人喝酒谈心,我不晓得席公子不胜酒力,没两杯就醉倒了。」怀氏一脸的亏欠,懊悔的看着席伏水。

「杨日,剩下的交给你处理。」席伏水从头到尾没正眼看怀氏一眼,只是进门时正好瞧见桌上的酒杯与席澈通红的脸,他的不悦在脸上展露无疑,没多说话就抱着席澈离开。

杨日看着席伏水离开的背影,他隐约看到后者难得的怒火显现在他冰雕似的脸上。

「怀公子,不好意思,小澈的酒量不好,所以楼主对他下禁酒令,还请您以后若要找人喝酒聊天的话,可以找其他人,这里我等会儿会请人清理,您早些休息吧。」杨日看着怀氏,语气温和而客套,说完随即离开,他比较担心席伏水等会儿会不会对着席澈发飙。

第十五回:雪中血

席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头痛的像是有千万支槌子在脑袋里敲,他坐起身摇摇头。

才喝一杯而已竟能让自己的头痛成这洋,实在是奇怪!以前再不会喝酒都能喝上个几杯。

席澈懒得在头痛的时候想这无聊的问题,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鼻息间隐约感觉得到冻寒的空气,外头应该是下雪了,只是难得的是床榻上只有自己一人,没有看到熟悉的席伏水。

「想必是喝酒的事情让他发现,不开心了吧!」醒来就处在自己的房里,想也知道席伏水肯定知道自己喝酒的事情。

「嘶……」以后绝对会听话不喝酒了,手抓着脑袋,席澈闭着眼嘴里忍不住发出疼痛的声响。

正淮备下床为自己倒杯水,但不知道为何?席澈总觉得这夜安静的诡谲,不管怎么说入夜之后还是听得见房门外头有守夜的人走动的声音,可是现在怎么会如此的安静?

席澈走出房间才发现酒楼里没有半个人,虽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只是怎么会连个守夜人都没见到,实在太诡异!

「杨大哥、林大哥……」席澈扯着嗓子大声的喊着,也不管这时候是不是其他人入睡的时间,他就是要先找到个人儿才安心。

他晃晃荡荡的走向大厅,厅里还点着守夜用的烛火,但是绕了阜盛酒楼一圈就是没见到半个人影,心里没来由的燃起不详的预感。

鼻息间隐约闻到一股腥味,而来源在阜盛酒楼外。

席澈冲向大门,拉开楼里隔绝外头严寒气息的木门。

映入眼帘的一切令席澈目瞪口呆,见到两个原本应当守夜的人倒卧在雪地,白雪中还夹杂班班血点。

迎面袭来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席澈慌了,他站在距离男人不远处的酒楼大门旁。

搞不清楚状况,也不会有人回应他的问题,他像个无知的小孩一洋楞在原地。

「楼主……」席澈颤着声喊,语中带着恐惧与疑惑。

回应他的是男人冰冷的表情,眼中的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温暖,夜里耳鬓厮磨的柔情蜜意在这时已不复见。

「怀公子……」席澈转头望着与男人站在对等关系的另一男子,他的身后还有一群男人,有的拿着长剑,有的拿着利刀。

怀公子反常的穿着一袭黑衣,拿在手里的长剑森冷的透着光芒,隐约还能听见它渴血般的铃响,似乎在诉说着不见血不回鞘,前几日来每天温和招呼的模洋只是假象。

席伏水拿着每日握在手中的纸扇,没有长剑也没有任何一洋锐利得足以致人于死地的武器,有的只有那一双阴狠的双眼,带着嗜血的疯狂,带着令人战栗的杀意,在他人眼中,席伏水本身就是个致命的武器,不需要长剑,也不需要利刀。

「怀公子,若是敝楼招待不周可向掌柜的说一声,犯不着带着大批人马围攻酒楼,还打伤我店里的小二。」席伏水冷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拿起纸扇在手里把玩。

「哼,若只是招待不周的话倒好说,但是怀氏上上下下四十二条人命可不是向你们酒楼掌柜说一声就能偿清的。」怀氏冷冷的笑着,嘴角扬起的弧度有点僵硬。

「四十二条人命……原来有这么多人啊!」席伏水一贯的冷漠,眼神望向不远处一脸疑惧的席澈,嘴里看似不经意的随意说着,好像那四十二条性命只是一个数字,如同帐目里的一条款项,无足轻重的一条。

「席伏水,十二年了,这十二年来我日日夜夜所想的就是能轻手杀了你,替我怀家报仇,这四十二条人命你如何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你害死了我爹娘,害死我的兄长姐妹,这么多年来的苦练功夫,只为了能够亲手手刃你!」怀氏几乎暴怒般的吼着,那画面历历在目,成了他夜晚入眠时的梦靥。

「那又如何?」将视线拉回眼前的男人,无所谓的看着他。

「杀了他!」怀氏歇斯底里的大吼,拿起长剑直冲向席伏水。

席伏水抬起手,没有移动身形,而席澈还搞不清楚状况就随着风一阵天旋地转的往后飞,酒楼的大门一瞬间被关了起来。

「楼主!」席澈勉强起身冲向大门,可是门却黏得死紧,像是被某种力道狠狠吸住一洋,无论他如何使力就是拉不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楼主!」席澈喊着,一双手猛地拍打木门。

所有的杀手在顷刻之间冲向席伏水,街道上如同炼狱一般在一瞬间响起杀戮的声音,在除夕前这寂静夜里看不出平时的热闹与人潮,现有的只有不断传来的哀号声。

席伏水承接所有人的攻势,手里的扇子挡下无数个飞扑而来的致命招式,被关在酒楼里的席澈透着窗看得胆颤心惊,眼泪早已不受控制的滑下脸庞,他害怕!

不是惧怕死亡,而是担心外头那个他所在乎的男人受伤。

席澈哭花了脸,硬咽的说不出成句的话语,只是猛拉着门想将门打开。

然而一眨眼,几道人影从四面八方跳出。

「杨大哥!」席澈大喊着,杨日的出现让他的心里有些安心。

席伏水瞥了一眼杨日以及秦轩儒与琥珀琉璃兄妹等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却没几人懂他那不满所谓何来。

杨日几人拿着长剑挥向敌人,只是怀氏带来的人多且来头不小,不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难怪这两个守夜人会身受重伤倒在雪地之中,看来这会是场硬仗。

怀氏一剑又一剑的逼近席伏水,招式狠毒,每一剑的比划;每一脚的步伐,都带着非致人于死地不可的毒辣,然而每一招,每一式都让席伏水巧妙的挡下来。

毕竟席伏水并非等闲之辈,他的武功造诣之高连凌云殿里的人都不敢随意与他动手。

只见他单手执扇承接不断向他袭来的长剑,另一手则放在身后没有移动,手里抓着肉眼看不清的细线封住酒馆的门,他泰然自若的模洋与怀氏愤怒扭曲的脸庞形成强烈对比。

「啊……」怀氏几乎发狂一洋的不断发出吓人的怒吼声,在席伏水挡下他的每一个招式后,怀氏几乎要气疯了。

接连几招致命的长剑招数险恶的划过席伏水的胸膛,每一剑都像是划在席澈的心上,让他担心得几乎要停下呼吸。

像是受够了与闹脾气的小孩说教一洋,席伏水原本不断退后阻挡怀氏的动作在下一刻转守为攻,他步伐疾速往前,手里的纸扇连续响起「啪啪啪」的声响。

怀氏根本挡不住席伏水的攻势,一瞬间就居于下风,在下一秒他手里的长剑被打掉飞的老远,站不住的步履让他狼狈的跌坐在地。

「到此为止了。」席伏水执扇的手指着怀氏,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在地上的男人,冷漠的眼神看不出情绪。

「不可能,这四十二条人命我势必要你血债血还!」透着血丝的双眼带着失心一般的疯狂,怀氏丧失理智的嘶吼。

他不甘心就这洋结束,十二年来刀头舔血般的生活,每一日、每一夜都过得如此艰辛,只为了报仇,怎么可能到此为止!

怀氏抓起地上的泥沙洒向席伏水,虽然这动作早让席伏水看透而抬手挡下,却没挡下怀氏奔向酒楼的身影。

碰的一声,酒楼的大门应声被人撞开,席澈还没来得及奔出酒楼就让人截住。

怀氏一手紧扣着席澈的颈子,只要他用力一捏,席澈的脖子就断了!

「没想到酒里下的药竟然没让你等到天亮再醒,那就怪你自己自找的。」怀氏在席澈的耳边念着,像诅咒一般的低语。

席澈听闻终于知道为何他一杯酒就醉得倒地不起,原来那酒已被下药。

「席伏水,这是你最爱的养子是吧!」怀氏猖狂的双眼直盯着席伏水,看着自己带来的人横躺在地,他们身上破绽的血肉模糊,血腥味散漫在空气之中,怀氏很清楚只剩下他一个了。

「怀公子,放了席澈,我们饶你不死。」杨日定定的看着怀氏,还有他手里面容痛苦的席澈。

「哈哈哈,饶我不死!何不求我别杀了这肮葬的东西!」掐着席澈颈子的手又添紧一分,席澈的脸开始涨红,如果怀氏再用力些,席澈就要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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