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除了重岸,谁都受到过这人的迫害。当年若不是这邪影教的教主,秦天德也不会被迫停留在北漠这个地方,更不会任自己还不到二岁打的孩子独身出逃,而自己也不会被各大武林人士围攻遭暗人暗算。
秦长梦自听到这个声音起,浑身就在瑟瑟发抖,重岸护着长梦再自己的臂弯里,阴沉着脸看着黑暗的某一处。十几年前,自己是一时的江湖义气,才在童枭的手中救下秦长梦,而现在长梦是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人,他会为长梦报下那十年前所受伤害的仇。
“看来,你的腿是真的不想要了。”重岸本就因为长梦的反应脸色不好,言语极致寒冷英气。
那年童枭本就在追赶秦天德和秦长梦的时候和秦天德打了几百招有余,虽不说和秦天德两败俱伤,但秦天德修习的是艳殇诀内功,所以内功非常的浑厚,所以童枭在秦天德手下并没有讨到好,反而被秦天德打至内伤。秦天德以为童枭会一直和他对打,殊不知童枭突然把目标转向了自己的小儿子。于是,便有了重岸废了童枭双腿的一幕。
童枭怎会不记得断腿之仇,听了重岸的挑衅脾气突地暴躁起来,“哼,死到临头了,看你们还能逍遥多久!”说完,大片的黑衣人往这里涌进来。
暗楼的灯烛已被熄灭,在黑暗中,这般情况对秦雨寒等人非常的不利。重岸先不是应战,而是带着秦长梦远离进攻过来的黑衣人,然后把中指伸进嘴巴里,吹出了一阵怪异的口哨。之后就在秦长梦的周围打这些黑衣人,他们看不见,这些人也是看不见的,况且,当真以为他们在黑暗中识不清方向吗?
相对于重岸的得心应手,秦雨寒可以说是心惊胆寒。天誉的伤再加上他的旧疾恐不能撑过唱的时间,所以在打斗的时候一半的注意力都在楚天誉身上,这样,很快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幸得秦雨寒武功级高,虽注意力被减去了一半,但勉强还能应付的来。
“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太过闭塞。”重岸在得空之时,对着同样在打斗的秦雨寒和楚天誉说道。
秦雨寒和楚天誉都深以为然,皆加快了招式,加重了力道。很快,这些黑衣人被他们清理掉了,秦雨寒他们且速战速决,快速的往暗楼外走去。
童枭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想起刚刚在地下暗楼里放的迷烟,童枭又恢复了平常时精明锐利的样子。
待秦雨寒他们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童枭这样的表情。只见一个白发苍白脸上的老人,孤自一人坐在木质轮椅上。这白发老人,却是童枭没错。
秦雨寒四人看着这样的童枭,皆不言语。也没有在走,就是静静的看着。
“事情该有个了结了。”童枭边说,边不断地咳。
楚天誉肃穆的看着他,不加起伏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想怎样一个了结?你身上背负的人命你数清楚了吗?”那语气冰冷的不加一丝感情。
谁知童枭此刻却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得不到的你们也莫想得到,今天就是我们同归于经的日子。”
秦雨寒和楚天誉他们暗自惊讶,童枭此行,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于是皆暗自蹙眉,暗道他们可能还是遭到了暗算。
“你们刚刚在暗楼底下的时候就中了我下的毒,加上运功打斗,毒可是已经渗透进了你们的心脾了!你们也活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哈!”他在寂静中,烟雾任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
重岸并没有因为童枭的话就此放弃运功,反是气运丹田,集内力于手掌之间快速的向童枭打了去。秦雨寒和楚天誉看重岸行动之后,立马也帮衬起来。
童枭虽然一直在癫狂的笑着,但注意力一点也没有分散。重岸那一掌挥来之时,他就架着轮椅很是灵活的躲开了。楚天誉见识过童枭这样的灵活轻功,略显急切的示意秦雨寒和重岸要多加小心。但,料想不到,童枭的目标却不是他们三个,而是不会武功的长梦。
一晃眼间,童枭就无影踪的移动到了秦长梦的身边,并且用他那苍老泛着厚茧的手抓住了长梦喉头上的命门。
重岸重来都温和有礼的脸上顿时有如乌云密布,拧眉看着被童枭抓住的长梦。
五人一直在破庙外任风吹着,却谁也没有放松,放开警惕。楚天誉本以为自己身体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楚状况,可是他低估了童枭毒药的厉害。此刻楚天誉感觉到眼前发黑,却是尽力的让自己站稳。
秦雨寒当然是注意到了楚天誉的不对,至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是紧跟着楚天誉的,现发现楚天誉站立的有点站立不稳,就知,事情不好了,不能再这样的耗着。“你到底想怎么样?”秦雨寒墨色的眼睛露着寒光,直直的射向了童枭。
童枭听罢继续癫狂的笑,笑的咳喘的越加厉害起来,但是抓着秦长梦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你们问了这个问题二十多年了,能不知道我想干嘛?”
秦雨寒非常烦躁,就是因为一纸艳殇九曲,却给他们引来了灭顶的灾祸,他已经很疲惫了,不想再因为这死的东西而害了更加多人的命。“艳殇九曲在我这。”语气无奈且带着嘶哑,眼神向童枭寻了过去。
“在哪?”童枭听后,语气间才真是有了人气。
秦雨寒自怀里拿出了艳殇九曲,走近童枭身边,翻了艳殇九曲的正面给童枭看。
见秦雨寒走近,童枭立刻紧张了起来,“你别过来,把它扔过来!”还是很警惕自己此时的情况。
秦雨寒看看在童枭手中的长梦,再看看靠着自己站稳的楚天誉,毫不犹豫的把艳殇九曲仍了过去。
童枭看着自己追逐了二十多年的艳殇九曲就在眼前,眼露女干邪之气,贪婪的脸色尽在四人面前显露出来。就在艳殇九曲快到童枭手上的那一刻……
“邪影教教主,你以为艳殇九曲是那般好拿的?”来人,却是一身红袍的月上。因童枭一心只在艳殇九曲上,所以放松了对秦长梦的注意,所以重岸听到了月上的声音后,立刻快速越至童枭的身边,把秦长梦从童枭了手上带了出来。秦雨寒也见机行事,空出一只手,掌一用力,艳殇九曲就很听话的从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很快,月上自浓雾中隐楚身来,一手随意的执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往童枭身上去。很快,童枭就瘫软的坐在了轮椅上。
“你们快把这个服下。”见制服了童枭,月上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白瓶,从里面倒出了几颗丸子,分别给了秦雨寒他们。
“你就为了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残害了多少人?楚秦两家家破人亡,到最后还是没能拿到你梦寐以求的艳殇九曲,你认为这样值得吗?”楚天誉吃下月上给他的药之后,精力略有恢复,如今看这个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气喘的质问着童枭。
“旁人的性命我童枭从不放在眼里!没错,你娘是我杀的,但至于你的父亲,哈哈哈哈哈,我就让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杀父仇人是谁!”说完,要开了舌尖的药,瞬间毙命。
听了童枭的话,楚天誉知他父亲事情的蹊跷,急切的迈着步想要过去问童枭,却被秦雨寒拦住了去路。
秦雨寒摇摇头,“他已经死了。”
楚天誉闻言,气的喉咙一甜,晕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侯府丧礼
邪影教教主童枭落得了和他儿子一样的下场,皆死在了荒山野地里。这,并没有让楚天誉轻松多少。从童枭的口中得知,自己父亲的事情并不简单。再联想到近日月上在他和天岚的药里发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致命的慢性毒药,这令楚天誉不得不思索,朝廷在这些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夜,四面皆是虫鸣环绕。楚天誉独自一人上了拈花阁的观望台,那一头刺眼的白发在月光的耀照下,闪亮夺目。但仔细看来,任意披散的白发刚好映衬出他脸色的苍白。
秦雨寒远远地看着那袭着青衫的影子,心中也为楚天誉的事无可奈何。那时只能远远地在天筑楼楼顶远望楚侯府的方向,思恋着这个一身重担的人,如今,他在他的身边,却仍然减轻不了他的负担……秦雨寒叹息着摇头,缓缓的迈着步子,走上观望台。
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楚天誉并未回头。“秦伯父已经安顿好了吧。”
因为北漠离江南甚是遥远,秦雨寒和秦长梦两人商讨了一下,决定就把父亲的尸体安葬在北漠。秦雨寒这么晚来找楚天誉,大概是刚刚才把这事情忙完吧?
“已经入土为安了,父亲也可安心了。”秦雨寒走到楚天誉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下,累的把头靠在了楚天誉的肩膀上。感受到了楚天誉肩膀的瘦弱,秦雨寒在楚天誉看不到的地方深深的锁了眉头。
“你说,楚侯府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不知为何,看到那慢慢的圆月,楚天誉突然间想起之前扞清和他说过的话,感慨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累了就放弃掉他吧,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秦雨寒闭着眼,轻声回答。
楚天誉莞尔,对着月色,把自己的头靠在了秦雨寒的大腿处,自己躺在观望台的檐台上。秦雨寒也配合着让他靠,并双手放在楚天誉头脑两侧给他按摩。“接下来的打算如何?”边替楚天誉轻轻的揉捏,边轻声的问。
楚天誉已经有了睡意,打了个哈欠,“先回京把天岚的事情解决了,虽然说放弃这些,但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个终结……”话至此,人已经酣酣入睡。
楚天誉此次回京城是为了办楚天岚的葬礼而来,做戏就要做真了,让那些人看不出破绽。但楚天誉不知,自渊门他被人诬陷害了自己的父亲,江湖上的人士个个都跃跃欲试。谋害亲生父亲,这个人人得而诛之不是?显然,这已经成为了他们逼迫楚天誉交出艳殇九曲的借口。而且,不知为何,自从童枭死后,邪影教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太不寻常。楚天誉担心的并不是多余的,因为有一场大阴谋正向着他来了。
秦雨寒没有跟楚天誉一起来京城,他已经在外耽搁了很多时日,天筑楼已经堆积了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的。于是,秦雨寒和楚天誉在东渊就分手了。
楚天誉看着庄严的侯府门口,内心在不断的自责和惋惜。走进了侯府,看着与自己相处了二十多年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不舍之意油然而生。这是他的家,和家人的欢声笑语都充斥着府内的各个角落,始终是舍不得这一切全部成为幻影。但,又能怎样?再怎样那些都是虚的,美好的回忆只适合留在心里。
“小侯爷,您终于回来了!”迎面而来的是照顾天岚的凝儿。
楚天誉顿住了,不知该不该把事情和凝儿说,毕竟凝儿和天岚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
“凝儿,回天岚的房里把她的衣物都收了吧。过几天,就是天岚的头七了……”楚天誉最终没有向凝儿说楚真相,幽幽的说完这句话,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凝儿是什么表情,楚天誉不看也猜得出几分,之所以逃也似的走开,就怕自己心软把天岚的事情说出来。天岚还活着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京城的各坊间纷纷在议论楚侯府大小姐突然病殴的事情,楚天岚的病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大家对于她突然香消玉殒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只是,感叹那般如花的年华竟没有绚烂多久就病逝,这得伤了多少京城公子哥的心?
凑热闹的不止那些谈论的欢实的百姓,还有不断涌入京城的江湖人士。剑拔弩张,看的店家的小二们都不敢上前去端茶送水。
楚天岚的葬礼定在初一。
为了不让人怀疑,楚天誉特意把楚府一个和楚天岚大多身材的死了的妙龄女子的尸体易容成了天岚的样子。
灵堂内,楚天誉穿着一身白,再加上他那头白发,场面让人一进这大堂便觉得肃穆,皆轻声细语的,生怕扰了这刻的宁静。楚天誉双手附在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灵堂上方天岚的牌位,透过那冰冷的牌位思念什么。
侯府上下一片冷清,楚雄夫妇去世以后,侯府的奴仆婢子被楚天誉遣去了大半。到不是说这偌大个侯府养不起这些人。主要是,楚天誉认为就他和天岚两个人不必要这么多来侍候,就遣散了他们留下了一些心腹留守,当然朝廷的人是绝对没有动丝毫半分。但从某些方面来说,盛极一时的楚侯府已经不复当初的显耀了。
时秋令,江南正是大雨连绵的时候。烟雨朦胧间,天筑楼的塔顶在烟雾的缭绕下,出现在了烟水湖中间。
“楼主,你有点心神不宁。”温啸是和秦雨寒一起长大的,关系虽是主仆,但私下却是和兄弟般。观秦雨寒的心神有些不对,温啸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秦雨寒凝重着脸的点点头,“自渊门和天誉分开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心中却总是压抑着一股气,感觉有事发生。”
温啸没有回话,从北漠一行,他就看出了楚天誉对于楼主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他两走在一起的总给人一种即逝感,仿佛旁人不存在一般。这种气场,说他们兄弟情义,温啸只会偷偷地摇头。
“走,我们去京城。”还是放心不下让楚天誉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种种的未知,再加之他心中不断跳脱的不安,秦雨寒当即决定再次去京城。把天筑楼一些事物全部都交代给了楼里的长老们,秦雨寒就只带着温啸一人去往京城。那一晚是秦雨寒最后一次处理天筑楼的琐事,去了京城以后,他没有再回来。
秦雨寒的预感很灵,楚天誉那的确不好。因为此时,他被武林的各大门派围在了侯府内出去不得。
楚天誉的脸色很不好,因为这群人的阻拦,影响了天岚出殡的吉时。他当初叫扞清带着天岚远离他,不要管他的事。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没有了扞清的管束,这些人竟如此的放肆。
“你们想如何?”面色铁青,任意飘散的白发随风飘扬。
来对峙的人当时就被楚天誉这幅样子给震慑的不敢话说,更何况上前来想擒住楚天誉?
但却也有胆大之人。
“哼,你这谋害亲生父亲的逆子,这时来装腔作势。识相的,快把艳殇九曲交出来,这样便轻饶了你。”说话的人正是现任的华山的掌门。
其他人见华山已经开口,也纷纷上前劝阻。大意皆是叫楚天誉俯首认罪,并把艳殇九曲交出来。
看着这些自称是武林中的正派人士,楚天誉嘲讽的抿了抿嘴角,觑了下在场的众人。阴风阵阵的吹来,头上的千丝白发随风任意飘扬,扬撒着他那满脸的鄙夷和凝重,让在场的众人不觉退了几步。
正是这焦灼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慢慢的靠近整个灵房。
这时侯府的管家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神色甚是慌张。“小侯爷,有禁卫军正往这赶……看样子来者不善。”
楚天誉眉锁的三人退避三舍,清白的脸色更是让人不敢上前。各大门派的人望着楚天誉,皆各自相觑,不明白为何会有禁卫军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还没有……
禁卫军转眼间剧到了楚天誉的面前,楚天誉定睛一看,眼眸寒意瑟瑟直视着禁卫的统领人。“是你!”
带着禁卫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给楚天誉当过贴身侍卫的长风。
长风自嘲的看着楚天誉,“你不是早就知道吗,这般做派又是为了什么?”
楚天誉闻言,利目向长风扫去,眼睛直探长风的眼底,过了一会儿忽的叹息,“我知你要干什么,但放了府里的这些下人吧,至于天岚……天岚……”楚天誉慢慢的的走到棺木旁,纤白的手扶着漆黑的棺材,“她本就在侯府软禁般的活了十多年,失去了自由,现在让你自由可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长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