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大了去了，比如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也就是包养我？”

“没错，你愿意么？”

苏榭笑笑：“有人说愿意养我的话，那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我去接你。”

“接我？去哪里？”

“搬来我的房子里住，”艾峰铭说，“我房产不算少，随你选。”

吃完饭，艾峰铭把苏榭送回了住处。

“回来了？”孟涵商正在客厅看电视。

“嗯，”苏榭边换鞋边说，“商姐，你不用去酒吧吗？”

“店里没什么事儿，我就回来了，”孟涵商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只吃了饭吗？”

“是啊，”苏榭说，“其他的事等我搬过去了再做也不迟嘛。”

“你……得手了？”孟涵商本想用一个委婉一些的词汇，可是思索再三，她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得手”一词的近义词。

“是啊。而且这次关系比我和澈之间的纯粹多了，就是包养关系。这样的话我捞钱也更加方便些。”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孟涵商说，“程澈是富二代，出手会相对阔绰些；艾峰铭是富一代，他的财富可是自己辛苦打拼挣来的，才不会像程澈那么大方。”

“富一代？”苏榭有些疑惑，“那他怎么可能26岁就当上顶茂集团的总监啊？”

“亏你还在圈子里待过，”孟涵商摇头，“艾峰铭家世很普通的，只是他有商业天赋，工作业绩突出，所以被总裁破格提拔了而已。”

“那又怎么样啊。反正他得养着我，满足我的需求。再小气，他也得给我钱不是吗？”

“苏榭，我真心不明白，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都是谁灌输给你的啊，怎么天天想着让别人养着你。”

“商姐，我也知道这些想法是不对的，可是它们有用啊。人活在世上一辈子，不就图个痛快嘛，既然我觉得这样痛快，就算别人看不起我，那又怎样？我还是会这么做，”苏榭说，“我就是穷怕了而已。”

“贫穷不是堕落的借口。”

“这不是堕落，消沉才是真正的堕落，我这么积极，怎么会是堕落啊，”苏榭说，“再说了，现在的职业，说白了，本质都是出卖自己的身子换钱，只是卖的地方不一样罢了。你卖的是头脑，保安卖的是体力，我卖自己的感情与身子，有什么差别么？”

孟涵商再次无言去反驳苏榭：“好吧，你赢了。要我帮你收拾吗？”

“不用了，我东西又不多。”

次日一早，苏榭就和孟涵商告别了，跟着艾峰铭搬去了新家。

有些日子没做家务的孟涵商，如今面对着重新压回自己身上的家务活儿，只有叹息，然后撸起袖子自己去做。

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原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家。不过作为独身主义者，孟涵商倒也没有不适应。

偶尔想起和程澈的赌，孟涵商心里只有一丝庆幸。

改造一个人，势必是要改造他的思想的。改造思想本身就不是什么易事，更何况苏榭的思想太不正派，还根深蒂固。不过，既然主角都退出了，赌什么也就自动失效了。

一段日子之后

孟涵商正在酒吧的吧台旁喝着饮料。

“商姐。”

孟涵商抬头：“苏榭？你怎么来了？”

“峰铭晚上有事啊，我一个人无聊就过来了。不会打扰到你吧？”

孟涵商摇摇头：“不会啊。也是，毕竟是靠自己奋斗的人，忙一些很正常。”

“不是忙一些，是忙死了，”苏榭说，“之前和澈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澈已经是最忙的了，没想到峰铭比他忙了几百倍。”

“习惯了就好啦，”孟涵商递给苏榭一杯饮料，“你们相处得怎样啊？”

“挺好啊，各取所需，很和谐。”

“存到钱了？”

“那倒没有多少，你知道我这人钱一到手就会忍不住花的，”苏榭说，“而且，商姐，你说得没错。富一代确实比富二代抠门一些。”

“体会到了？”

“是啊。虽然看上去好像两者都是愿意给我买这买那、给我零花钱的，可是感觉真的不一样，峰铭就是没有澈的那种爽快感。我不是说峰铭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钱，可是感觉上就是不一样，就是有所欠缺。”

“知足吧，至少艾峰铭是个金主，”孟涵商笑着转移了话题，“你最近有开始写小说吗？”

“没有啊。”

“还没有啊？这么长时间一个字都没码出来？”

“不知道写什么，一直没灵感。”

“你想写哪一类的小说？爱情？悬疑？还是其他什么？”

“我倒是什么都想试试，可惜我能力有限，”苏榭说，“写爱情小说吧，可我能想到的故事都已经被写烂了，出不了什么新意；写悬疑小说吧，我又不会设置悬念或者写推理过程；写玄幻小说吧，我想像力又不好；写武侠小说吧，我又写不出打斗的场面；写网游小说吧，我根本不熟悉网游，怎么写啊。”

孟涵商无语：“既然你什么都不会写，那你怎么想到要当作家的？”

“谁知道写个小说会这么难啊，”苏榭抱怨道，“我本来以为会和中学写记叙文一样的。”

“多读读书呗，书读多了，自然有故事写。”

“我不喜欢看名着，那些太无聊了。”

孟涵商笑笑，没有说什么。

“不过，商姐，我近期会开始写的。总是不写的话，会有惰性的。”

聊了一会儿，苏榭就离开了。

孟涵商忽然觉得有些迷茫。

苏榭的想法无疑是错误的，可是被人养着这种做法……在艾峰铭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女友的前提下，却又算不上什么不道德的事。

真是难界定。孟涵商无奈地摇摇头。

“涵商。”

孟涵商回头：“程澈？你怎么也来了？”

“还有谁来了么？”程澈坐下。

“苏榭啊，刚走不久，没碰上？”

“没有。”

孟涵商看着程澈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问道：“想问苏榭什么就直说吧，我又不会看不起你。”

“哪有啊，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榭搬出去咯。”

“哦，那又怎样啊。”

“和他的新男友住一起哦。”

程澈看了孟涵商一眼，没说话。

“别啊，舍不得人家就直说嘛。”

“真是无聊。”程澈翻了个白眼。

“不关心就算了。”孟涵商无所谓地耸耸肩。

沉默了一会儿，程澈才抬起头：“那个，涵商，苏榭的男友是谁啊？”

孟涵商知道现在程澈没有心情开玩笑，就直接说：“艾峰铭。”

“顶茂的那个？”

“嗯。”

程澈点点头。

“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

“没什么。”孟涵商见他不愿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Chapter5

几天后

孟涵商像往常一样从酒吧出来，开车回家。当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却看见楼道旁坐着一个人。

孟涵商微微探身看去：“苏榭？”

苏榭抬起头：“商姐，你……回来啦。”

孟涵商打开门：“进来吧，地上凉。”

“谢谢商姐。”

“谢什么啊，”孟涵商关上门，看见苏榭手里的箱子，“你……又被赶出来了？”

苏榭点点头。

“你干什么事儿惹恼了艾峰铭啊？”孟涵商说，“情侣关系的话还有可能挽回；包养关系的话，一旦惹恼，挽回基本就不可能了。”

苏榭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孟涵商抿抿嘴，倒了一杯水递给苏榭：“喝点热水吧，在地上坐了一阵子了吧。”

苏榭默默接过，喝了一小口。

“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孟涵商下意识地摸了摸苏榭的额头，“没发烧啊。”

“程澈干的。”

“啊？”孟涵商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被峰铭赶出来的事，全他妈是程澈干的！”苏榭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孟涵商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什么意思？”

“程澈，威胁峰铭，说如果不甩了我，就终止与顶茂的合作。峰铭不可能为了一个包养的情人去和自己的位置过不去，就让我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苏榭的情绪很激动，甚至有眼泪涌出，“他以为谁都和他一样是公子哥大少爷，钱来得那么轻松！自己不要我，还不让我去找别人！他是想逼死我还是怎样！”

孟涵商把桌上的纸巾递过去：“擦擦眼泪吧，也别太难过了。”

苏榭接过纸巾，擦着眼泪，眼泪却越流越凶。

“好啦，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孟涵商一下一下地抚着苏榭的背。

“我委屈。”

孟涵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告诉他再去找一个？那和鼓励他做情人有什么区别？或者告诉他要认清现实自己奋斗？恐怕苏榭听不进去吧，而且现在似乎也不是该说这种话的时候。

“时间也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你的房间我没动过的。”孟涵商扶起苏榭。

苏榭点点头：“我可能又要在这里借住了。”

“住呗，记得规矩就行啦，”孟涵商说，“箱子先放客厅里吧，明天再来收拾。”

翌日早晨

苏榭出现在孟涵商面前的时候，两只眼睛肿的不行。

“心情好一些了吗？”孟涵商边吃早餐边问。

“哭了一会儿，好些了。”

“你眼睛那么肿，可不止是哭了一会儿哦，”孟涵商说，“不过有一点我想问你，你到底是为什么难过的？”

“程澈做得太绝情，再加上我失去了经济来源。”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总不见得再找一个吧。”

“找了也没用，以程澈的地位，弄死谁不是分分钟的事，”苏榭说，“而且年轻一些的有钱人除了他和峰铭就只剩下一个叫郭川的了。可是郭川已经结婚了，我再没出息，也知道不能插足别人的婚姻。”

孟涵商笑笑：至少，苏榭的基本荣辱观还是正确的。

“难道我真的要去找工作吗。”苏榭趴在桌上哀怨地说。

“男人嘛，拥有自己的事业是必须的，好好努力吧。”

晚上

孟涵商坐在酒吧里，思来想去，还是给程澈打了电话。

“方便来酒吧一趟吗？”

“好啊，反正没什么事儿，”程澈在电话那头说，“怎么，你寂寞了？”

“去你的，过来吧，有事儿说。”

十分钟后，程澈准时出现在了酒吧里。

“找我什么事？”

孟涵商说：“苏榭的事，是你干的？”

“你知道了？”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干这种事啊，”孟涵商说，“你说你也真是的，自己不要，还不准别人要。你还真当苏榭是你的啊。”

“他不是喜欢我么，那他还去找别人，这是背叛。”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样子不厚道，知道不？”

“他喜欢我，就不能这么做。”

“嘿，我说你这什么神逻辑，”孟涵商说，“你这一点和苏榭像绝了，逻辑强大，脑回路异常，怪不得能凑一块儿。”

程澈沉默了半晌，小声问道：“那个，涵商，他……还好吗？”

“好什么呀好，哭了一晚上，”孟涵商说，“你要真喜欢他，就和他复合呗，这样子伤害他算什么啊。苏榭应该是真挺喜欢你的，不过你这么一做，估计他该寒心了。”

程澈没有说话。

“也许你有你的打算，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苏榭就是贪财一些、懒一些导致三观有些不正而已，人还是不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孟涵商拍拍程澈的肩说道。

几天后

中午

苏榭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家里：“商姐，我找到工作了。”

“不错嘛，什么工作啊？”

“翻译呗，除了这个我还能干什么啊，体力活？”

“哪家公司啊？”

“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我帮他们翻译文件什么的。”

“正式还是试用啊？”

“当然试用啊。”

“他们怎么会用你啊？按理说现在大学生里找工作的人应该很多才是，”孟涵商说，“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啊，只是单纯问问而已。”

“就因为这是小公司呗，刚成立不久，薪水又不高，那些大学生们当然不愿意投简历去了。他们瞄准的都是大公司。”

“说得好像你不是大学生一样，”孟涵商说，“虽然你也是肄业。”

“但是我有社会经验啊。那些人刚从象牙塔里出来，才不知道社会的艰辛。”

“你个小宅男能有什么社会经验啊，”孟涵商说，“不过话说回来，找到工作还是值得庆祝的事。这样吧，今天午饭我来做。”

“好啊，谢谢商姐。”

吃完午饭，收拾好碗筷，苏榭坐到了孟涵商旁边。

“怎么了？”

“商姐，你说，我选择在一家小公司工作，究竟对不对啊？”

“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有工作就不错了，还在乎大公司小公司干什么，”孟涵商说，“尤其是……呃，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就是打个比方……以你现在的条件，根本拼不过毕业生，虽说你有名牌大学毕业证，但你毕竟是肄业生，所以找工作对你来说，不是你挑工作，而是工作挑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我就是心里有点不甘啊。”

“不甘心也没办法，至少现在你能有收入养活自己，可以不用依靠别人，这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事，”孟涵商顿了顿，接着说，“其实大小公司的问题你也不必过多纠结，各有各的好处而已。大公司钱多，但是压力大；小公司压力小，但是钱少。你是想要钱多还是压力小？”

“压力小吧，我还要码字呢。”

“那不就完了，”孟涵商说，“安心工作吧，就当积累工作经验了。有工作经验了再跳槽会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