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回答根本不能令展念海安心，他唯一能做出的保证，就是在期限内尽力为海阳集团谋取更多的利益，只望陶晓阳能够守信。

陶晓阳见他为了秦梁，没日没夜得拼命，心中不禁五味杂陈，竟不知是何种滋味，心头只觉有股隐隐的火憋着，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这一日，展念海趁空浏览网页时，意外发现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上头说秦氏财阀的两兄弟，因意见不合决裂，秦氏二公子将自己的股份抽离，秦氏财阀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能否度过难关尚不清楚。

展念海只觉脑中嗡得一声，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秦梁显得不耐又略带憔悴的脸不放，仿佛要将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刻进心底。

秦梁瘦了，这虽无损于他的阳光俊朗，可是展念海发现，秦梁的眼底生出了浅浅的眼袋，眼眶下方也浮起了淡淡的青色，可以想见这些日子里，对方过得也并不舒坦。

也许，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出自自己的擅自离开。

展念海的心底泛起丝丝怜惜，手指轻抚上电脑屏幕，痴痴傻傻得对着秦梁的脸忽笑忽愁，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只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他，也因此没能发现到，门口处一道窥视的目光，正冒着熊熊烈火。

又过了两个月，陶晓阳接到邀请，前去参加秦辉举办的慈善晚会，一直到很晚也没有回来。

展念海不禁动了外出的心思。

他的手机一早就被安装了监听设备，无法打给秦梁，但此时已过半夜，盯梢他的保镖也有了松懈，如果这时候偷溜出去找到秦梁，将秦辉和陶晓阳的事多少告诉他一些，或许可以让秦梁对他的哥哥有所提防。

只是……这些或许只是借口，真正离别之后展念海才发觉，对对方的思念早已深入骨髓，不可磨灭。

他想见见秦梁，哪怕来不及说一句话，哪怕对方冷漠以对，只是——很想见一面而已。

手里拽着想法设法弄来的秦梁的现有住址，展念海换了身深色的衣服，趁保镖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只要出了这片别墅区，到了大马路上打车便会容易很多。

展念海边看着表，边张望着马路的一头。他必须赶在陶晓阳回来之前回到别墅中，这次的行动虽然冒险，但若能见秦梁一面，展念海仍是愿意拼一下。

远处，终于有车子的亮光缓缓过来，展念海心下一喜，很远便冲着对方招手。来车打着大光灯，看不清楚车身的模样，展念海下意识得认为是出租车，直到——直到车子在他身边停住，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一个脸色非常阴沉的人。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陶晓阳的怒气仿佛在下一刻便会喷薄而出。

展念海几乎是傻了，看着眼前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陶晓阳看了他两眼，忽然缓下口气，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我快回来，所以在这里等我回去？”

“……”

“一个人在家寂寞了？想想也是，我还从来没这么晚回去过。”陶晓阳自言自语，好似为展念海的行为找到了理由，说着拽了对方的胳膊，一同进了车里。“好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们回去吧，哥哥。”

一进车内，展念海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这才发现陶晓阳的脸色嫣红，眼神也有些浑浊，是喝多了的模样。

而陶晓阳毫不介怀得把脑袋歪在展念海的肩膀上，一只手则绕过对方随意搁在另一边，做出环抱亲昵的姿势。

展念海僵硬着试图挣脱，却被陶晓阳一个狠狠的眼神瞪过去，那目光，几乎称得上是凶光。展念海不敢与一个不知是清醒还是酒醉的人硬来，忍着发麻的头皮又回到了别墅。

第三十六章

刚进门，陶晓阳就在展念海的身上上下其手得乱摸一通，分明一副醉酒登徒子的情状。展念海白了脸拼命躲闪，趁陶晓阳去解他衬衫扣子的那刻用力把人推了出去。

被推开的人踉跄后退了两步，然而站稳后的陶晓阳的眼神，堪称阴霾到了极点，映着酡红不退的双颊，透出一片诡异的色彩。

陶晓阳扬了扬手中的小纸片——那是他刚才从展念海的裤袋里摸出来的，上面正是秦梁的住址——用低沉的声音质问对方：“这是什么？想趁我不在家去找秦梁？！你想趁机逃走，和你那情人双宿双飞！？”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逃走的意思！”展念海急于分辨。

他确实想趁机去找秦梁，却压根没有想过就此远走高飞。既然答应了陶晓阳的交换条件，他不能毁约。

可是展念海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和醉汉讲道理，根本是白费劲。陶晓阳的心中早已认定展念海又一次背叛了自己，再多的解释根本听不进去。

一想到展念海有可能再次逃离自己的身边，陶晓阳的脑中“轰隆隆”得作响，几乎无法思考。

怒火燃尽了他的理智，因此当他再次扑向展念海的动作中，除了狂躁的粗暴，唯剩滔天的愤怒。

不知轻重的轻薄行为，以及疯狂的神情，一再刺激着展念海紧绷的神经。面对陶晓阳的施暴，展念海唯一的念头就是远远逃开，等对方平静后再说。

可是他想要逃走，陶晓阳更不可能放过，反而引发出体内的兽性。大掌揪住一头柔软的黑发，将人往后用力一拉，展念海只觉头皮剧痛，人已仰面摔倒在地板上。

未等他起身，陶晓阳的身影就像一座巨塔沉重得压了上来，一双手急切地撕扯着衣物，眨眼间展念海的衬衫变成一条条褴褛的凄惨模样，衣不蔽体得挂在身上。

看到裸露出来的光洁肌肤，陶晓阳的双眼通红，低下头就是毫无章法的啃噬，在肌肤上留下口口鲜红的印记。

又要遭受非人的言周教，逆天的乱仑，展念海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彻底崩溃了。他直了嗓子哭喊着向身上施暴的男人求饶，挥舞双手使劲拍打反抗。

偌大的别墅里，回荡着展念海绝望的求救声，和陶晓阳欲火中夹着怒火的粗喘声。

而平时总会跟着的保镖竟无一人出面阻止。

裤子的皮带被抽走，拉链被拉下，陶晓阳抓着裤子的边缘往下撕扯。展念海哭求着说不要，双手紧紧拉着裤子不让对方得逞。陶晓阳见一时无法如愿，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抓来被随手扔在一旁的皮带，劈头盖脸得朝展念海抽了上去。

此时的陶晓阳下手更无分寸，转眼抽得展念海头破血流，赤裸的上身也被抽出道道血痕。展念海受不了这样的酷刑，疼得蜷缩起身体，左右翻滚着试图逃开鞭打，可是皮带如影随形，抽了数十下才停下来。

中略

展念海麻木得俯视着还未回过神的人，冷冷得举起了手中的刀子。

身后的部位钝钝生痛，从里面流出的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大腿根部缓缓流淌下来。这是被再一次强暴的印记，更是耻辱的刻印。

只要一刀子下去，这个纠缠他的恶魔就会消失。

只要一刀子下去，就能彻底得到解脱。

“哥哥……”

突如其来的低低呢喃，令展念海的心头猛然一抖。

他几乎忘记了，对他施暴的这个男人，也是他的同胞弟弟！即使再不堪，他也不能杀了父亲的孩子啊！

生出的杀意还未持续太久便消散无踪，展念海终究下不去手。他唯一能解决的，只有这个满身污迹、肮脏丑陋的自己。

就在展念海萌生死意的当口，陶晓阳突然睁开了眼睛，劈手就去夺展念海手中的菜刀，但后者反射性得握紧了菜刀不肯放手。

在沉默无声的争夺中，不知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情况，但听得一人痛苦得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瞬间，倒下的身侧流出大片腥红，濡湿了地面。

第三十七章

展念海被关在看守所内已快一个月，他的罪名要等另一位当事人苏醒后才能判定。陶晓阳被刺胸腔部位，造成大出血，差点没命。

而展念海在被抓进去后，不管办案民J如何审问，都是一言不发。

快满一个月的时候，看守所内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当展念海坐到对话间抬头看过去时，麻木多日的神情终于有了松动。

“秦梁……真的是你？”

“是我。”另一边的秦梁笑了下，只是这笑容，似乎与记忆中的灿烂略有不同。而原本光洁的下巴上也长出短短的胡渣，好在不会显得邋遢。

至少比起如今的展念海，要体面得多。

再相见，展念海的心头千思百绪，有太多的话想和秦梁倾诉，但在沉默一阵后，出口的竟是让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疏远的、客套的话语。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带着些许胆怯的断续的话语，被温柔的嗓音打住。秦梁面露苦笑，柔声说道：“念海，你瘦了，也憔悴了……是我来得太晚，让你受苦了。”

多久没有听到这令人能够心安的嗓音，一时间泪水几乎夺眶而出，被展念海生生忍住。即便如此，语调中已隐藏不住哽咽。

“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千万别责怪自己。”

秦梁深深得、深深得凝视着那张又爱又恨的脸。

当初展念海一声不吭从医院跑掉时，秦梁的心几乎凉到极点。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展念海仍是恢复了记忆。

但，他们两人这两年多的朝夕相处，亦非水中月镜中花，可展念海偏能硬了心肠离开他，这是一种怎样的无情无义！？

曾有那么一个瞬间，秦梁想过放弃。执着着一个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即便是强求来的依偎，又有什么意义。

那两年偷来的时光，已是最大的奢求。

尤其当秦梁打探到展念海居然又回去了海阳集团，又回到了陶晓阳的身边时，他一度自暴自弃，在酒吧歌舞间沉溺多日，只求能忘记那个人。

在那段纸醉金迷的荒诞日子中，秦辉找到了秦梁，并一直陪在他身边。

然而亲人的陪伴唤不回失落的心。

而秦辉见他一直放纵自己，终于忍无可忍得将展念海怎样回的陶晓阳身边的事和盘说出。虽然其中一些隐情是秦辉推测得出，但大致也与真相八九不离十。

秦辉恨展念海入骨，本不可能为情敌说话，但秦梁毕竟是他的亲弟弟，更是心爱至极的人，与其看着秦梁自我放逐，自甘堕落，不如把事情挑明了，摆到台面上。大不了过了这个坎儿后，大家再一决高下，赢者为王。否则，就算乘隙而入得到秦梁，也不能令他的心真正留在自己这边。这对秦辉而言，是更加无法忍受的事。

“大概三个月前我就知道了你的行踪，可是一直不敢去找你……直到我哥……秦辉告诉我你回去陶晓阳身边的真相后，我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至今秦梁仍万分懊恼当时的选择，如果他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将展念海救出那个火坑，展念海便不会再次受到伤害，甚至逼得脾气温和的人动刀子伤人。

面对今日的局面，那一刻的怯懦与逃避，注定会成为秦梁心口上一道永恒的伤疤。

展念海拼命摇头，那不是秦梁的错！如果自己能够更坚强一些，更强硬一点，就不会让陶晓阳一次次得得手，更不会把被牵扯进去的最重要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如果说是错，他才是错得最离谱的那个人。

“晓阳……他的伤怎么样了？”

展念海依然清晰记得当时的情形，大量的血从陶晓阳的胸口处流出，止也止不住。

“昨天他醒过来了，对做笔录的民J说那只是一起意外，并不打算起诉你。”

“那不是意外……我从厨房拿了刀子，确实是想杀了他……”

“念海！”秦梁提高了声音，阻止展念海继续说下去。“既然陶晓阳这样说，表示那就是个意外！你别再多想知道吗？”

秦梁通过自己的渠道清楚知道那晚的情形。

那晚展念海被抓捕时衣衫不整，浑身是伤，J方便先把他带去了医院做检查，结果发现除了身体上被抽打的伤痕外，下体更有严重的撕裂伤，以及因性器反复进出导致的肛门红肿，闭合困难的问题。

最难堪的隐私被曝光在一群人的面前，展念海除了关闭自己的感官，麻木自己的神经外还能怎样？

只当展念海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然而，当他看见秦梁的那一刻，展念海才发现，他仍未能真正心死。若有一个人能让他活过来，那人只可能是——秦梁。

第三十八章

因为被害人始终一口咬定这是件意外事故，而且那晚展念海的验伤结果也实属蹊跷，于是在看守所被关了一个月后，展念海终被无罪释放。

陶晓阳曾让人带话，希望展念海能去医院看他。展念海考虑再三，最终拒绝了这一看似合理的请求。

不管将来是否有所改变，他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之间，不该再有任何瓜葛。就当这是一个夹着噩梦的短暂梦境，醒了，大家各奔东西。

展念海搬去了秦梁的住所。在想通了、也明白了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之后，只要秦梁还需要他，展念海便会选择一直留在对方身边，不离不弃。

秦梁对展念海的这一改变，是既欢喜又感动。自从医院私逃那件事之后，他已经不敢再抱奢望——不求两人能情投意合，只望对方能幸福得生活下去便已足够。

可是，始料不及的幸福就如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被砸中的时候秦梁不免有些迷糊，直到领着展念海到了家中，洗了个热水澡后，才后知后觉得回过神来。

欣喜若狂的他抱着展念海在客厅里又叫又跳，活脱脱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大男孩。展念海却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刚又经历过毒打和暴力侵犯的展念海对于同性的接触依然从心底感到害怕，即便是被秦梁抱着，也不免微微颤抖。

但他实在很久未见秦梁这样鲜活开朗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了长久以来的第一个真正笑容。

由衷的一笑，惹来爱慕者痴痴的凝视，等到展念海发觉时，一个温热的吻已轻轻落在嘴角边，笑容登时凝滞。

察觉到怀中身躯的瞬间僵硬，秦梁轻声问道：“害怕么？”

迟疑了一下，展念海很快摇头，他不想让秦梁失望。

真心实意得爱一个人，便会忍不住想要碰触对方，和那人有更深的交流。以前的展念海不懂，他只是被动的接受秦梁给予的关爱，以为那只是亲情、友情。但现在他明白了，这是一种人类的天性，并且只有在爱人与爱人之间才会产生这样的冲动。

所以即使害怕，他仍希望和秦梁能有更亲密的接触。

可是秦梁在亲了亲他之后，却放开了手。

“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做更进一步的事。所以，不要害怕好不好？”

展念海无法否认，可是他又很想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对方……

闭了下眼，展念海稍稍拉下秦梁的头，飞快得在那红润的唇上印上自己的吻，等四片唇瓣分开时，展念海的脸已红如天际的云霞，平添了几分耀人的光彩。

这是目前他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秦梁的眼中充满了柔情，他了然得叹息了一声，温柔得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就这样……让我抱着你……这样就足够了。”

秦梁的住所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普通公寓，比起陶晓阳的豪华别墅相去甚远，室内的装修也以简约明朗为主，在细致处透出些许田园的气息，令人舒心放松。

吃过晚饭后，展念海整理了一下思路，尽可能在不伤害秦梁的情况下，将秦辉与陶晓阳联手想要对付他的事说了一遍。谁想听了之后秦梁竟是笑了起来，拍拍展念海的手，说：“我还在担心你一个下午神魂不守的，是不是后悔自己的选择，原来却是为了这件事。念海，你以为我哥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我可是聪明无敌，打遍全球无敌手的……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