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根本一点也不像。”齐言面无表情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是啊。”凌懿忽然叹了口气，笑着，“我也这么觉得……”

就算他口口声声对着凌沐晨说他们两个是多么相似，内心深处却也并不那么喜欢被迫和自己的弟弟相提并论，这样就是为什么很小的时候他就怂恿自己的父母将凌沐晨送到国外留学的缘故。——他比任何人更讨厌那张被他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如何相似的脸。

但是后来他却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太可笑了。因为他知道凌沐晨似乎比他更厌恶这张相似的脸。他很小被迫送去了国外，开始漫长的独自生活，无法体验所谓的父爱和母爱，却学会了孤独和骄傲。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啊？时间一长，凌懿对自己的弟弟开始感到一些亏欠，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自己15岁的时候选择了和弟弟待在同样的地方，过一样的生活。可是那时候他发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亲手将自己的弟弟塑造成了一个冷漠至极而骄傲至极的人。——那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他自己。

凌懿低头看了眼齐言，“倒是你，总觉得和想象中并不太一样。”在听说“齐言”这号人物的时候凌懿以为对方至少是一个和凌沐晨同样骄傲却有着绝美外貌，却性格儒弱至极的少年。很简单，若没有好的皮囊是怎么吸引眼界如此之高的大少爷？至于性格儒弱，则是就他所知道的信息得知的。

“是我小看你了？”凌懿的目光里露出一丝诡异的神采，几下走到齐言跟前，一只手却将齐言的两只手擒住。

齐言有些惊慌的看着对方，却故作镇定：“你，你到底是谁？”其实答案也已经出来了，能和凌沐晨有着这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个人除了是昨天管家口中的“大少爷”以外，还能有谁？

“你和我弟弟在一起，却不知道我？”

“说起来，你们发展到哪里了？”凌懿用手从齐言的嘴角摸了一把，虽然是蜻蜓点水的动作，却偏偏弄得人发痒。

他笑着：“接吻了吗？”

一只手撬开齐言的嘴唇，之后便将手指伸进他的嘴里，齐言无法说话，嘴巴却被迫张开，眼睛里带着些惶恐的看着凌懿。

凌懿露出无所谓的一笑，先前玩弄对方嘴唇的手却又顺着齐言不算明显的喉结摸了下去，一下摸到他的胸口，顺势来回摸着，却一边用眼睛直勾勾看着齐言，目光中露出一丝戾气，最后在齐言胸前微微凸起的地方狠狠捏了一把，笑着：“我亲爱的弟弟居然会喜欢上你这种普通的身体？”甚至用指甲在那颤抖着的茹头那里用力的划过，直到小巧的乳珠上渗出一点点红色的血液，正滴落在白皙的皮肤上。

看见齐言痛苦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凌懿笑的很是满意。

“你好好听着。”凌懿直直看着齐言，无比轻蔑，“你，不过是我弟弟的一个玩物而已。就算你是个女人都别以为就可以妄想着麻雀变凤凰——何况你是个连蛋都不能下的男人。”他微微眯着眼睛，冷峻而满是阴狠的脸上却无时无刻不挂着笑容。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似乎非要将眼前的人完完全全捏死在自己手里。

“怎么了，不说话？”凌懿对着齐言扬了扬脖子，末后却又贴上他跟前，“你的存在，是我们凌氏的耻辱……别妄想太多。”

不过是个卑微而毫无能力的人罢了……

凌懿朝着齐言露出毫不在意的目光，一手将他推开。

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摔倒在地上的齐言却对着此时此刻正居高临下的人笑了笑，在那张看不清楚任何感情和表情的脸上，那样的笑容显得，莫名的诡异。

“笑？你笑什么？”凌懿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事实上连他也愣了一下。

不是个无能儒弱的人吗？居然敢当着他的面露出这种笑容。

但是却也是这样的人，正完完全全激怒了他。他一下走到齐言身旁，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怕我？”凌懿皱了皱细长漂亮的眉毛，末后将脑袋贴上齐言耳旁，“那么，我该怎么样让你害怕我？”

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却已经顺势摸到了齐言的后背，紧接着，搂着齐言的身体紧紧揉进自己的胸怀。

齐言只觉得身体颤了颤，无比警惕看着眼前的人。

凌懿对他笑的极其夸张，却轻声说：“你觉得你这个玩物被我玩过以后，我亲爱的弟弟，对你还会有兴趣吗？”一只手悄然从齐言的后背探入他的禁区。

尽管他百般挣扎，力气终究不抵眼前的人。

一个冰凉的声音响起。

“我非得告诉你。你和我，凌沐晨只会选择我。”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第85章

走在旋转木梯的最底层，凌沐晨的心底略略有些特别。

怎么说，那种近乎欢呼雀跃的感觉对他而言是绝对前所未有的。那种欣喜和小心翼翼，简直就像是……就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当然，凌沐晨不是什么小孩子。齐言也不是玩具。如果你问他齐言对他而言是什么。他会说：那是我心爱的人。

凌沐晨去了房间却并没有看见齐言，所以才问着管家最后去了三楼。

不想就在门口遇上了刚出来的凌懿。

凌懿用余光看了眼凌沐晨。

什么啊，居然一副高兴到不行的样子？

连凌懿看见凌沐晨这个样子都觉得有点奇怪。却只是笑了笑：“你看起来很高兴啊。”

凌沐晨当即愣了一下。

他表现的那么明显？

“不过……”凌懿顿了一下，笑着，目光在凌沐晨身上一扫而过：“不过你还是去看看你的心肝宝贝吧。现在应该要不行了。”他说着，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极致的笑容。

那句什么“心肝宝贝”说得更加的重，摆明了不过是讽刺自己的亲生弟弟。

什么心肝宝贝？不过是玩物罢了吧？

“你在说什么？”凌沐晨惊愕的看了一眼凌懿。

凌懿则是对着他冷冷一笑：“与其在这里和我耗下去，不如进去看看他把。我怕他会受不了在里面寻死。”说完给了凌沐晨一个挑衅的目光，只是很快给凌沐晨拉住了。

“怎么了。”凌懿的声音平静到了极点。

凌沐晨身上失去平日的沉着冷静，反而是少年的冲动，目光冷冷看着凌懿：“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凌懿但笑不语。

凌沐晨皱了皱眉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朝着浴室里冲了进去。他冲了进去，看见齐言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齐言用浴巾裹着身子，半跪在地上，一抬头就看见凌沐晨走到自己身边来。可是那一刻他却迟疑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朝后退了退。

“齐言，你在怕什么。”凌沐晨发现齐言看着自己的时候似乎有些害怕，心里于是猛地一愣。他放慢步子才走到齐言跟前，但是哪怕他稍微往前挪动一点，齐言也会惊吓的后退。但是齐言用手捂住了脸。他似乎努力不让人看清楚自己的样子和表情。只是身体不停颤抖，看上去好似才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凌沐晨的表情一下变得极其温柔。

“言，过来”

齐言摇了摇脑袋，并没有走向凌沐晨，更没有开口说话。

他看上去依旧惊慌不已，对于站在他身前的凌沐晨，他似乎也极其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

凌沐晨站在原地愣了很久，脑子里一下想起刚才凌懿对自己说的话。三两步一下走到齐言跟前，即便对方千百个不乐意，他照旧一下将齐言拎了起来。

齐言不敌凌沐晨的力气，一下被拖着站了起来，身上半披着的简直就是块破布，根本不能遮挡一身。于是一身纵横相间的红色印记在凌沐晨面前显露无疑。

透过那块破布似的浴巾，他亲眼看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轻而易见的伤痕，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留下来的。白皙的胸膛上甚至都还沾着血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凌沐晨这一天里脑子里第无数次问起这个问题。

齐言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说。十分害怕的低着脑袋，却偏偏用手护着胸口和下半身。

凌沐晨先前并没有仔细看，看见齐言的动作，于是一下将他的手拽住，才看见他胸前微微凸起的两点都肿胀且出血……凌沐晨不由睁大眼睛，另一只手一下要拽住齐言捂着下半身的手，齐言却在这个时候开口，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不要看……”

他的语气极力保持平静，却还是无可奈何的带着颤抖。

“是凌懿？”凌沐晨当即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颤了颤。

齐言只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却一句话不说，有些害怕地朝后退了退。

“他对你做了什么？……”看着齐言身上留下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沐晨简直失去了理智，却又不敢向齐言身旁靠近，很怕吓到他，因为他稍微靠近，齐言就会朝后退，无论身后是什么，他根本看也不看。好似即便现在他身处悬崖的尽头，他也绝对不会犹豫一下。

齐言看着凌沐晨的反应反而愣了一下，他起初是有点害怕。因为凌懿和凌沐晨两个人实在太相似了。刚才他确定了眼前的人确确实实就是凌沐晨。他于是才开口，用微弱的声音慢慢念出几个字：“……凌，凌沐晨？”

“齐言，你告诉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沐晨心里急得像是一团火，偏偏齐言一个字一句话都不说，他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是有个小人在打鼓似的。这时候却见齐言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凌沐晨立刻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将齐言拉到自己怀里。但是齐言依旧不说话，而是伸出手摸了摸凌沐晨。凌沐晨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奇怪，心里觉得更加难受，却一句话没说。

齐言摸了摸凌沐晨的嘴角，又摸了摸脸颊，最后一下摸了摸凌沐晨的眼睛，最后才整个人把脸埋在他怀里。

齐言用手捉着凌沐晨的肩膀，最后才发出痛哭的声音。

“怎么了？到底……”凌沐晨向来清冷的音色里都带着些颤抖，想起凌懿刚才说的话，心里觉得莫名难过的不行。——如果那是真的，他凌沐晨喜欢的人居然被自己的亲生哥哥做了那种事？

他下意识抱住齐言瘦弱的身体。眼前的人正不停地颤抖。

他知道眼前的人比自己痛苦一万倍。

他无法接受……

却非得问个清楚……

“齐言，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吧。”凌沐晨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齐言说着，可是对方却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前，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说。

“你告诉我好吗？”

清冷的声音响起在齐言的头顶，他吓得一下想要脱开凌沐晨的身体。

“对不起……是我的错。”凌沐晨立刻上前先一步揽住齐言的身体，小心翼翼说：“对不起，我只是……”

凌沐晨无法再继续问下去，如果那是真的，现在受到的伤害最大的人不是别人，应该是齐言。

“对不起，对不起。……”凌沐晨用力抱住怀里的人，微微低下头，看不见齐言的脸，只是抱着他的肩膀，“对不起，我明明说过不会让你受哪怕一点点伤害。”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到。……而让他受到伤害的人，却恰好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亲生哥哥。……

……

凌沐晨怀里小小的身体开始颤抖，顺着他的声音一起，只是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凌沐晨这一刻觉得害怕极了，逼迫齐言看着自己，对上的只是一张满是眼泪的脸。

“你会站在我这边对吧？……凌沐晨，你会站在我这边对吧？……”

齐言抬头看着凌沐晨，那一刻他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眼泪。而凌沐晨心中的问题也有了答案，他惊愕的看着齐言，却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齐言于是也愣住了，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擦着眼泪，目光直勾勾看着凌沐晨。那眼神却那么无力，那么可怜。

“凌……沐晨……”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后退，为什么这个人突然站的离他这么远，明明是在他最需要这个人的时候。——他，齐言，一个如此不起眼的人，一个只能匍匐在社会中低层，大多数时间过着逆来顺受的生活，从来生性儒弱的人。被他，凌沐晨，这个年纪轻轻，性格高傲，出身豪门，无比强大的人说多么多么的喜欢。却还不是在这个时刻站在了距离他几步之遥却无法触碰的地方。

齐言惊愕的看着凌沐晨，对上的是一双极其冷漠的目光。他知道这个时候对方心里一定在笑。在冷冷的笑，嘲讽的笑。——他齐言以为他是什么人？他又以为刚才那个是什么人？一个是不过口口声声喜欢的人，一个却是血浓于水而如此相像的亲生兄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谁轻谁重吧？

他齐言真的什么都看不懂？他齐言真的是个傻子？他就那么天真？……

“凌，凌沐晨。……你为什么站在那边？为什么不站在我身边……你所有的可以为我做一切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不站在我身边？”

他似乎在用全部的力气说着这些话，身体隐隐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可是没有人回复他。

“凌沐晨。”齐言听见自己叫了对方一声，那一声无比平静，带着一种绝望，带着声嘶力竭。但是那一刻却没有人回应他。他于是自己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不停地发抖，似乎根本无法行走。

很久，他才努力站起来。他准备现在就离开。……

他早就该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他齐言不知道天高地厚，是他齐言自以为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心真意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了他不顾一切？

他不过是眼前这个人的玩物，不过是个无能而小心翼翼的人，所以玩过之后就能被丢掉。

其实他确实足够小心。但是最后还是跌倒了……跌倒在了眼前这个人的脚下。成为了他的奴隶，他的俘虏，他的阶下囚。

……为什么要爱？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有资格爱？他本来就只不过是个从出生的时候起就不被任何所期望的人，是个从小就被人漠视，被人排斥的人。……所有人对他只是欺骗。

没有人会爱他。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要走，必须要走。

要趁着现在将一切都斩断，这样他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吧？

他曾经以为自己多么深爱莫寒启。其实并没有，——早在他知道所有关于莫寒启背后的那些事情以后，他就不爱那个人了。

因为他其实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啊，像他这样无能又儒弱的人，除非心狠到极点，内心冷漠到极点，不然是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

因为早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一切。

他知道他齐言没有朋友，知道没有人会为他付出真心。

而他的真心？你以为他有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