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大师兄你莫要生气了。这次真的是最后了，小弟我再好奇地问一个问题……”白鹿直直地凝视着叶灵商的眼睛，“大师兄你真的也不喜欢男人吗？”

“……”对于这个问题，一想起艾羽华，叶灵商怎么能斩钉截铁地否认？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此刻的沉默会引起怎样的误会。以及引起一场怎样巨大的灾难。

那个在黑暗中窥探着这一切的男人，把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细嫩的皮肉之中，流出了淋漓的鲜血。他的心，更是已经恨得不断滴血。他暗暗地发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第19章

就算是有惊无险，白鹿的忽然出现还是把叶灵商下了个够呛。

所以虽然心中十分挂念刚和自己成为恋人的艾羽华，这次他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出现在凤凰教。

趁此期间，叶灵商还下定决心用艾羽华给自己的毒药解决了一个人——就是曾经被父亲派去监视自己并且同样发现了自己踪迹的吴川。上次至今还令他惊魂未定的经历，让叶灵商实在有点杯弓蛇影了。要不是为了妹妹，他真恨不得把白鹿也杀了灭口。

不过，接下来一段日子倒是十分安乐平和，看样子白鹿是确实不打算向任何人提起此事的了。

渐渐放下心来的叶灵商，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踏上了去凤凰教的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艾羽华。

“灵商，你终于来了啊？我等了你好久了。”艾羽华冲他温柔地笑着，把一样东西递到他的手上，“来，这是你上次落下的剑穗，我一直等着还给你呢。”

“呵，一点小东西，丢了就丢了，你何必还留着？”叶灵商微笑着接过剑穗。他话虽然这么说，心中却甚是甜蜜，“抱歉，上次出现了小小的意外，所以我才不敢短时间内再来。”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艾羽华的笑容仍旧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还扑过去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好想你。”

“……！”叶灵商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艾羽华的反常，激动地一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羽华，我也好想你！”

“……灵商……”艾羽华并未挣脱，依偎在叶灵商怀中静静地呆了好一会儿，才柔声道，“这些日子，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你大哥是你最亲最爱的人，是不是？我，很想见见他。”

“……啊？！”叶灵商闻言一惊，“这……！这只怕不太方便吧？！”

“呵，你放心~~”艾羽华暂时离开叶灵商的怀抱，微笑道，“我当然不会傻到以凤凰教教主艾羽华的身份去见他。他又没见过我，我就说我是你的朋友，随便编个名字不就得了？”

“……对哦！”叶灵商这才明白艾羽华的意思，“这么说起来，你见见大哥也是应该的……”

“是啊，应该的呢。”艾羽华故意重重地强调了“应该”两个字。

“那好！”叶灵商没有注意到艾羽华的表情中掠过的一丝古怪，“我明天就安排你们见面！明日午时，在白鹤酒楼一起吃一顿饭，如何？”

“好！”艾羽华一口答应，“那我一定恭候大哥的大驾！”

“嘿嘿！”叶灵商听艾羽华已经干脆跟着自己把叶灵宫叫作了大哥，更是一阵心花怒放。

第二天中午，他果然把叶灵宫带到了白鹤酒楼。

艾羽华已经先在那里等着了。“灵商，叶大哥，你们来了啊？”

“……啊！灵商，这就是你朋友？”叶灵宫有些愕然地看着艾羽华，忍不住赞道，“真是个风姿绰约的美男子！”

叶灵商笑道：“大哥，羽华可是最不喜欢别人夸他长得美的。”

艾羽华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叶大哥不同于旁人，能得到叶大哥的夸奖，小弟我可真是受用得很呐~不过，我的相貌又怎敢和叶大哥相提并论呢？”他的笑容忽然显得有几分诡异，“叶大哥才是个十足的大美人，不管什么男人见了，都会想上呢！所以……动手吧！”

“……？！”叶灵商只见原本像是在酒楼中吃饭喝酒的客人，一下子纷纷拔出武器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这才知道这竟然是凤凰教的埋伏！“……羽华？！你……？！”

“……怎么了？”叶灵宫也既是茫然又是惊惧，同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灵商，你……你叫他什么？！你跟我说的名字不是‘羽华’啊？！他到底是谁？！莫非他是……是凤凰教的教主艾羽华？！”

“……”艾羽华冷冷地打量了叶灵商半晌。想着从前与他的种种往事，他有些下不定决心。毕竟，如果自己这么做，和叶灵商之间就永远也不可能了。难道所有柔情蜜意真的都是他装出来的吗？难道他对自己真的没有丝毫真情吗？……罢了！就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只要他肯同意，也许那件事就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灵商，你和我合作不就是为了当叶家堡的堡主吗？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我现在就带叶灵宫回凤凰教，你回去告诉你爹他失踪了，过一段时间你爹找不到他，自然会让你当少堡主的。当然，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灵商？！他说的是真的？！”叶灵宫惊愕地看着弟弟。他这时才明白，原来弟弟竟一直在为了叶家堡堡主之位和魔教教主合作？！

“……对不起，大哥，我一会儿再跟你赔罪。”此刻叶灵商也顾不得和大哥多做解释，怒视着艾羽华，“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准你这样自作主张的？！我早就说过，我们的计划绝不能对大哥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快叫你的人放开他！！！”

“……好！很好！！”叶灵商的强硬态度让艾羽华顿时没了顾虑，“你的心中根本就只有你大哥是不是？！你和他之间早就不清不楚了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他是如此被人强女干的！！看你还会不会那么喜欢他！！”

“……你要做什么？！”叶灵商闻言更是大惊失色，“艾羽华！！你是不是疯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一定让你付出比这惨重十倍的代价！！”他说着就要冲上去保护大哥，却已经被好几个凤凰教高手团团围住，一时根本无法脱身。

“那你就试试看到底谁是最惨的吧！！”艾羽华这下更是被彻底激怒了，愤怒地下令道，“苏魂！！上！！”

“是。”凤凰教的右护法苏魂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被人按住动弹不得的叶灵宫走去。

“……混帐！！”叶灵商更是又是着急又是愤怒，挥剑一阵乱劈乱刺。

本就双拳难敌四手的他，此刻更因为心绪紊乱而彻底乱了章法，所以不多时就被制服了。

而就在这时，苏魂已经粗暴地两三下撕裂了叶灵宫全身的衣裤。

叶灵宫紧咬着双唇，洁白无瑕的赤裸身躯在寒风中不住地瑟瑟发抖着。

“艾羽华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我诅咒你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叶灵商眼看自己已不能让事情有所转寰，目眦欲裂地怒骂道。

艾羽华走过去“啪”的一声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溢血，“这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灵商，你别再激怒他了！！”这时，自身难保的叶灵宫却反而开始担心弟弟的安危，“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正在宽衣解带的苏魂闻言一震。他这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子也有如此坚强的一面！

“呵~真是兄弟情深啊！”艾羽华冷笑了一声，“苏左使，你还愣着干什么？上！”

“……是。”苏魂虽然心中掠过一丝莫名的不情愿，但他习惯了对艾羽华言听计从，也就只好照做。

“啊！！！”完全不经开拓的身体突兀地迎来侵入带来的剧痛让叶灵宫忍不住一声惨叫。

“……大哥！！！”叶灵商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痛得都要碎了。早知道自己这么做会给大哥带来这样的厄运，自己死都不该去招惹艾羽华！

艾羽华则面无表情地冷冷旁观着苏魂对叶灵宫施暴的全过程。

在最初下意识的惨叫之后，叶灵宫为了不让弟弟担心，尽量不再发出声音。他的嘴唇早已被咬出了血，指甲也早就抓破了皮肤。

苏魂心中愈发地钦佩和不忍，终于忍无可忍地草草结束了一切。“教主，差不多了吧？”

“哼。好吧。”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艾羽华也不在乎时间长短，“带他走吧。”

“是。”苏魂如释重负，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放开叶灵宫，然后上前将他抱了起来，看了看地上的衣服碎片，略一迟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叶灵宫的身上。

“……谢谢……”叶灵宫疲惫地轻轻说了两个字。

“……？！”苏魂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一个刚被自己欺负得如此痛苦不堪的男人竟然向自己道谢？！

当然，此刻的叶灵商是完全没心思注意他俩在做什么说什么，只是冲着艾羽华怒吼道：“你要带他走？！你还想干什么？！”

艾羽华冷若冰霜地笑着：“当然是以后继续慢慢地折磨他~叶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都是在帮你的忙，你可不要怪我啊~以后江湖上就没有叶灵宫这个人了，回去好好当你的堡主吧~~再见~~……我们走！”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苏魂也连忙跟上了他。

被苏魂抱在怀里的叶灵宫，回过头冲弟弟挤出了一个笑容，示意他自己没事。在勉强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0章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一双美丽的眼眸紧紧闭着的男人，苏魂只觉得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唔……”叶灵宫呻吟了一声，缓缓地睁开双眼，“……啊！！”当眼前的男人映入他眼帘的那一刹那，他浑身下意识地猛地颤抖了一下，缩成了一团。

“……”苏魂见他这样的反应，更是莫名的心痛。他知道自己天生就长了一张严肃的脸，再加上性情本来又很寡言少笑，自然而然地就会给不了解他的人一种很恐怖的感觉。更何况，他曾经对叶灵宫做出过那样可怕的事。但他又一向不擅长安慰别人，只是默默地端起了一旁的一碗参汤，递给叶灵宫，“喝了它。”

“……是……”叶灵宫小心翼翼地支起身，战战兢兢地接了过去，用不住抖动的右手舀起一口地往自己嘴里送，却一不小心洒了些在同样不住抖动着的左手上，下意识地又是“啊”的一声痛呼。

“……给我。”苏魂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参汤，用勺子舀了些，递到叶灵宫的嘴边。

“……！”叶灵宫一惊，随即惊恐地摇了摇头，“不敢劳烦苏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叫你喝你就喝，啰嗦什么？！”苏魂一声低喝。

叶灵宫被他吓得又是浑身一颤，只得又轻轻应了一声“是”，然后就乖乖地张开了嘴。

“……”苏魂也不再多说什么，便一口接一口地喂了起来。之后，两人间便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苏魂不愿再开口说话，是因为他心底总有些挥之不去的歉然——怎么自己的一番好意，说出来也总是像是强迫人的命令一样呢？！自己可真是个不会表达担心的白痴。

不过，叶灵宫一开始虽十分害怕应付这样的场面。他本来就惧怕和陌生人交往，更不用说苏魂这样和自己发生过那种事的人。但渐渐地，他却从苏魂隐藏着几分温柔的神情和动作中感觉出，其实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就比如，每喂一口，苏魂都会先放到自己嘴边吹一吹，确定汤已经不会烫了，然后才喂到叶灵宫的口中。于是，叶灵商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终于下定决心主动开口说话，打破沉默：“苏公子，请问……你们教主对我今后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苏魂只能诚实地回答这个问题。对于艾羽华准备把叶灵宫怎么样，他现在确实一无所知。

“……”叶灵宫心中不禁一酸。他不是没听说过艾羽华的狠辣和手段。可是，此种境遇，自己又能如何脱身呢？！

“……你……”苏魂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出声问，“害怕吗？”

叶灵宫愣了愣，抬头看着苏魂比刚才更加柔和的目光，然后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是个很勇敢很坚强的人。”

叶灵宫凄然一笑，“那都是为了不让灵商担心，装出来的样子罢了……其实，我从小就最胆小，最怕痛了……爹每次打我的时候，我也很害怕……所以我总是尽量不惹爹生气……你说，我是不是很软弱，很没用？我也真恨这样的自己……甚至每次都要灵商来保护……”

“不是的！”苏魂一番话脱口而出，“世界上哪里有喜欢挨打的人？世界上哪里又有真正不怕痛的人？什么叫胆小？谁又是胆大的？只不过，当人们的心中有了某种信念的时候，就会有抵御这种疼痛甚至死亡的勇气。这好像变革者总会不怕牺牲一样。就叫所谓的勇敢。我觉得，你已经足够勇敢了。因为为了不让亲人担心这种信念，你可以做到即使疼痛也会忍受的，对不对？我猜，你每次挨打，也都会像这样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是不是？”

“……！”叶灵宫惊愕地望着苏魂。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理论。这理论似乎还很有道理？！“苏公子，我……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说这样的话！”

看着叶灵宫近乎崇拜的目光，苏魂心中一动，忍不住柔声道：“况且，你也不用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但一向严谨的他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对，“……我是说，如果教主他不再吩咐我的话……呃，总之他现在暂时没说过要对你怎么样，所以你可以安心休息一阵子……”可是他又总觉得这样说还是不对，“……那个……也不是说他以后就一定要对你怎么样，就算他要对你怎么样，我也不一定就……”

“……呵呵！”叶灵宫忽然轻轻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