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秦(穿越 三)——金铃子
金铃子  发于:2015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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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秦子楚的安慰,姚贾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忐忑的看向秦子楚,随即,匍匐在地自责的说:“多谢国主宽宥。姚贾、姚贾生来不是秦国人,此事不能胡乱开口。”

秦子楚跟着沉默下来。

随后,他面带苦涩的笑了笑,轻声说:“终有一日,寡人可以做到普天之下都是大秦的百姓,再也不让人才因为国家的缘故枉遭冤屈或是不敢开口。姚卿起来吧,你立了大功,这些珠宝都带回去,寡人还要额外赏赐你。”

话音一落,内侍立刻捧上早已准备好的金银珠玉。

秦王子楚是直接从后宫来到正殿的,姚贾看得清清楚楚。

换句话说,在秦王子楚还未知道他带回的消息到底是好是坏之前,已经准备给自己赏赐。

姚贾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原本能言善辩的人现在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姚卿舟车劳顿,你的家人想必都十分思念你。寡人不多留你,快回家歇息去吧。”秦子楚温和的结束了他对姚贾的会面。

姚贾看着秦子楚始终有些僵硬的姿势和泛白的面色,也赶忙说:“臣告辞。”

随即,姚贾匆匆离去。

姚贾一离开,秦子楚立刻放松了自己,接过嬴政递来的软垫躺下身。

他放松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侧首看向嬴政,轻轻一挑眉,低声说:“阿正,你说若是军中有人被收买了,会是什么人,或者说,会是谁呢?”

嬴政坐到秦子楚身边,在他肚子上拍了拍:“趴过来,朕替你捏捏腰。”

秦子楚毫不羞涩的翻过身,趴伏在他嬴政面前。

嬴政眸光一闪,手却规规矩矩的搭在秦子楚腰背的位置上,力道十足的替他推揉起长袍下僵硬而紧绷的皮肉。

秦子楚享受着筋脉渐渐舒展开的舒适感,过了好一会才说:“阿正怎么会做这个?”

嬴政顿了顿,随后,神色平静的说:“九岁之前,朕本来就是要伺候人的;这一次,习武之后自然也会更明白——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秦子楚点点头,从鼻腔里发出轻轻的哼声,低喘着说:“挺好的。”

嬴政嘴角往上一勾,手掌落在昨日被他抓住狠狠压在秦子楚颊边的右腿腿根。

他用力一捏,秦子楚立刻倒抽着冷气叫出声:“阿正,轻、轻一点!好疼!”

嬴政稍稍放轻手上的力道,口中却说:“日后不要总是撩拨朕,那种时候,朕控制不住自己。”

语毕,嬴政放柔声音,轻声道:“现在不推开,你会难受好几日的。”

秦子楚还想再辩解,可腿上一下接一下的推按,舒服得让他闭嘴不再多说了。

“坐起来,把腿搭在朕腿上。”嬴政拍了拍秦子楚被厚重冕服遮盖,却仍旧翘起圆润弧线的臀部。

他面色严肃,开口的声音也十分冷淡,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怒意。

秦子楚并未多想,以为自己腿上肌肉拉伤的很严重让嬴政不高兴了。

他听话的起身,将腿搭在嬴政盘起的膝盖上。

嬴政的手掌立刻没入长袍之下,在咸阳宫正殿之中借着长袍下摆的遮掩握住他,前后摇摆着手掌摩擦。

秦子楚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低叫。

他立刻垂下头,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结束了这一次,嬴政若无其事的抽出手掌,低声说:“父王觉得好多了吧?”

他抽出一条丝帕,擦去攥在掌心的湿润痕迹。

在秦子楚瞪过来的时候,嬴政忽然回答了他一开始提出的问题:“姚贾说的没错,若是有人敢出卖我大秦,此人必定是一个出生在秦国的人。……而且他在李牧军中的地位一定不低,能够掌握许多军权。朕想,此人该是樊于期。”

“阿正,你为什么会想到是他呢?”听到“樊于期”名字的瞬间,秦子楚立刻皱紧眉头。

“樊于期”此人不说如雷贯耳,对秦子楚而言也相差不多。

至少樊于期的名字对秦子楚来说比蒙骜有存在感多了,荆轲刺秦王所携带的那颗人头就属于此人!

嬴政低声一笑,用一股轻蔑的口吻说:“樊于期此人虽然有些战功,可从来不是有才华的猛将良才,而且极为怕死。”

说着话,嬴政眼中射出两道寒芒。

他微微眯起眼睛,用特别温存的声音道:“天下没有几个武安君,因此,朕从没期待过手下的将领百战百胜。战败的将领有许多,可偏偏樊于期害怕朕会杀了而他逃去燕国,寻求燕王喜的庇护。”

嬴政忽然声音忽然转冷,极其愤怒的说:“李信当初也曾战败,我大秦一口气损失了二十万士兵,朕也没将李信如何。这个樊于期恐怕当初不止是兵败才逃脱的。既然他这么怕死,那么朕就让他逃出我大秦疆域之后,尝一尝家人全部被他牵连致死的痛苦。听说他的家人死后,他在燕国夜夜无法入眠,朕开心极了。”

听到这些事情,秦子楚皱紧眉头。

过了一会,他若有所思的说:“姚贾离开之前说过,若是赵境大乱,我大秦之前千辛万苦打下的土地恐怕再难统治……与赵境相连的除了大秦,只剩下燕国和齐国。难道此事又与燕王喜有关?所以,这一次姚贾出使燕国,燕王喜才会以为我们看透了他的计划,吓得屁滚尿流的立刻将督亢都拿出来,希望破财消灾么?”

否则,只是被使臣吓唬几句就将全国三分之一税收的地区让出来,燕王喜再不着调做事也显得未免太过儿戏了。

嬴政沉着脸点了点头,低声说:“虽不中亦不远。”

他抬起眼看向秦子楚,忽然有些恶意的笑了起来,平静的说:“无论是谁,朕都要将此人抓出来。”

“阿正,你已经有办法了——说说看。”一见到嬴政的眼神,秦子楚已经明白他对抓出女干细胸有成竹。

嬴政笑着抓起秦子楚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磨蹭着。

他轻声说:“连续派出几名心腹前往边关‘训斥’李牧仍旧不对匈奴出兵、毫无作为只会消耗粮草,私底下也可以将事情对李牧说清楚,让他安心。”

秦子楚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笑着说:“真是个好办法。”

确实是个惊喜的好办法!

李牧可以知道此事是秦王与他合伙做出抓捕内女干的全套,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李牧将军投向秦国之后,再一次被秦王子楚放弃。

秦王与李牧生了嫌隙,要废除李牧将领的职位,将他押解回咸阳问罪。

内女干知道了这样好的机会,怎么会没有任何动作呢?

只要他动了,就立刻能够将他抓来!

秦子楚凑上前,对上嬴政的眼睛,手指顺着他的高挺的鼻梁滑动,柔声道:“阿正,你真小心眼。”

嬴政微微扬起脸,让秦子楚的指尖落在自己嘴唇,轻轻一咬。

他不客气的说:“反间计是我大秦玩剩下的手段,没想到还有人想要用同样的招数回头对付朕。既然他自作聪明,朕一定要让此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真的是樊于期,你打算怎么办?”秦子楚忽然问了一句。

嬴政脸上笑容转冷,目光阴森的开口道:“上辈子只是失去家人,这辈子朕要让他的家人知道樊于期做下了什么样的作孽,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他,渐渐死去。如此一来,朕倒要知道樊于期还能不能苟且偷生。”

秦子楚还是不能习惯“一人犯法,全家株连”的刑罚。

因此,他忍不住劝说:“何必呢?他的家人总是无辜的。”

嬴政摇了摇头,低声道:“得到的好处不是樊于期一人独享,所以他的家人都是我大秦的罪人。”

“并非如此。”秦子楚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他看向嬴政认真的说:“无论你说什么,这一点上,我都无法赞同你的观点。”

嬴政瞥了秦子楚一眼,没做声。

他知道这又是时间为两人带来的鸿沟,在这个年代无论接受哪一家学术流派变法的国家,都在实行连坐,秦子楚的想法超前了太多,注定不可能为人接受。

但哪怕做不到不株连任何一人,嬴政还是让步了。

他牵住秦子楚的手掌,认真的说:“子楚,朕可以只杀了叛国之人和他的父亲、儿子,但其他家人必须服徭役抵罪。”

秦子楚没想到嬴政竟然让步了这么多,不由得与他对视着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秦子楚感动的挂起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设计钓出内女干的计划当然不能交给原本是秦国的人来做,否则,若是有与内女干相熟之人走漏了风声,因此抓不到人,秦子楚和李牧都要骑虎难下了。

思来想去,最终定下的人选还是姚贾,他又推举的另外三名来自赵国、魏国和楚国的门客一同完成。

“此事,只能托付给姚卿了。寡人惭愧,本想要让你多在国内休息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逼着你再次离开。”秦子楚轻声说。

他眼神留露出一层浅浅的愧疚。

姚贾怕得就是上次把话说的太透遭到秦子楚的怀疑,以为自己挑拨离间。

因此,秦子楚这一次无论让他做什么他会异常愉快的接受,更何况是这种只会托付给心腹之臣的事情呢?

只要成功办成此事,他就能够彻底成为国主的信任的大臣了。

“臣并不疲惫,能够为了国主分忧是姚贾的福分。姚贾此番出行,必定将此事办妥当!”姚贾信心十足。

像他这种四处奔波的使臣,最擅长的就是勾心斗角,军队之中的武夫们在这方面,恐怕替他提鞋子都不配。

秦子楚见姚贾对此事这么有把握,也安心了不少。

他心情非常愉快的说:“好,那么寡人就等着姚卿的好消息了。”

姚贾跪地叩拜。

然后,他带着浩浩荡荡、气势万钧的队伍,向赵境和匈奴连接的边境进发。

快马加鞭的赶路了两个月,姚贾终于带着三名门客出现在风尘烈烈的边疆。

他转头对三人低声道:“你们每人带五百甲士,相隔一日前往军中,一定要当众大声斥责李牧将军。以李牧将军的为人,他一定会事后主动前去寻找你请罪、解释的,到时候将国主的亲笔书信在绝对没有第二人的情况下给李牧将军。等到我到了之后,就可成事。”

姚贾交代完,门客们纷纷动身。

姚贾站在原地遥望着随风摇摆的军旗,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心中道:国主如此善待前来秦国投奔之人,真是他们的幸运。

142.时日不多

“李牧,你身为望郡之子,赵之逃臣,秦之降将,竟然敢勾结被灭的赵国伪国主姬迁。有何颜面统帅大军御敌于外?”接连三天的羞辱,对李牧来说都不是大问题。

尤其在知道了此事是受命于秦王子楚,希望他能够里应外合抓到内女干之后,李牧听到任何话都入清风过耳,全不在乎。

有什么能比国主的信任更重要呢?

但姚贾不愧是靠着一条舌头走遍六国的说客。

他一开口,哪怕李牧心里再清楚,精神上还有受到了震荡,一时之间,脸色难看的要命。

李牧如此,受了他活命之恩的司马尚更是完全看不下去了!

他皱眉就要上前教训姚贾,却被李牧一把抓住手臂推回自己身后,自己跪在地上,一脸颓然的说:“臣李牧,知罪。请国主责罚!”

姚贾露出一抹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他对身后挥了挥手,油腔滑调的躬身道:“国主已经指派秦初将军暂代李牧将军的职责。等姚贾休息数日之后,马上带着李牧将军回咸阳。”

李慕一言不发的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他的脊背微微弯下,似乎异常的疲惫和失望。

姚贾故意大声说:“李牧将军,你这是对国主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吗?”

“李牧不敢。”李牧配合的向姚贾叩首,顺势遮掩住自己环视在场副将的精悍眼神。

他瞳孔骤然紧缩,发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目光。

李牧暗自记在心中,再抬头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许多。

姚贾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摆摆手:“对国主没有不满,你还不快滚,在这里跪着做什么?让人以为国主怠慢你了吗?真是两姓家奴!”

神色轻蔑的丢下这句话嘲讽,姚贾点头哈腰的扯着秦初走进帅帐。

“如何?”姚贾得意一笑。

秦初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到李牧帅帐的书架边上,一卷接一卷的拿起他从不离身的兵书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对武将而言,再没有比良将亲手写下的兵法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姚贾忽然有一种自己被忽略的郁闷之感。

他狠狠瞪了秦初一眼,转身出门继续执行秦王子楚的命令,争取做一个人嫌狗厌、恨不得让赵国士兵都想杀了他的监军。

姚贾心中有火气,嘲讽起人来更是百试百灵。

没多一会,整个军营都在姚贾刻意惹事的情况下,知道了李牧将军已经被秦王子楚怀疑反叛,因而革职的消息了。

“姚卿?来了此处怎么也不来见见老朋友?”樊于期笑着走上前,一把按住姚贾的肩膀,让他不能追着一个小战士羞辱。

姚贾猛然转过身冷笑,视线上上下下的扫着樊于期。

他不客气的说:“呦,这是谁?姚贾现在是国主亲封的上卿,你一个小小的将领也敢在我面前阻拦,以为手里有几个兵很了不起啊。”

樊于期看着姚贾这副浑身长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他忽然说:“姚卿在国都过得不好吗?脾气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暴躁,容不得人了。”

姚贾顺势露出更加愤怒的神色。

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后,尖酸刻薄的说:“你还说我不给你面子,脾气暴躁——你倒是回去国度看看国主的脸色啊!我当初保举李牧归秦,国主也许给他高官厚禄,结果现在整个咸阳城都闹腾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自立为王的赵迁和李牧沆瀣一气。国主大怒之下,我险些连小命都没了!我们也算是多年的老相识了,你给我透个实底,李牧是不是真的和赵迁有过联络?”

樊于期露出为难的神色,好半天没说话。

姚贾心中冷笑,脸上却做出急不可耐的神情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樊于期点了一下头,又赶忙惊恐的对上姚贾的眼睛摇头不止。

然后,他丢下一句:“没、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姚卿不要多想了!”

眼见樊于期逃也似的离开了,姚贾不由的眯起眼睛。

他心中道:我要是这么好骗,现在就不是六国分崩离析,而是拧成一股绳合纵打得我大秦出不了函谷关了!

樊于期此人将古怪表现得太明显了。

这分明是告诉我,李牧和赵迁有过接触,让我对李牧更加怀疑。

虽然姚贾心中有了怀疑,可他也没有就此停下,反而继续一个接一个的将军中将领得罪过去。

要不是姚贾身边带着亲卫,恐怕晚上回来的时候就要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回到帅帐,姚贾猛然踢下鞋子,蜷成一团。

他有些埋怨的说:“我还从来没有一天之内走过这么远的路,脚真疼。”

秦初持着书简阅读的动作一顿,随后,他将书简放下,走到姚贾面前。

秦初一声不吭的出门端了一盆热水回来,捏着姚贾的脚泡在水中,细心的为他揉着穴位和略有些抽搐的小腿肚。

脚上的疼痛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消失无踪,可姚贾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疲惫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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