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那伸出的手，分明就好似施舍般高傲。还有明明笑着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只有敌意和嘲弄。

“你好。”甚至有些高兴的愣愣伸手过去，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冷嘲热讽：“我来到这里第一件不解的事情就是，为什么这里会有高中生。”男人轻声的言语，带着和目光一样的冰凉，即使可以的温婉，还是只让人觉得疏远。却依旧不知为何，透着股子莫名的吸引力。

在齐言微微发愣的瞬间，听见这样的话，总是不免回过神来。

“高中生？”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凌沐晨正居高临下看着齐言，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无意间能看见眼前这张娃娃脸的脸上露着的不高兴的脸色。

“看着确实小了点。”室长走了过来，转过头朝齐言说：“齐言，新同事来了，你也稍微热情点啊，来，既然被点名了，好歹过来迎接下吧。”

“是要过去跪安吗？”小声嘀咕了一声，齐言连忙站了起来，毕竟说到底室长的面子，他多少总是要给的吧。

其实他看见凌沐晨第一眼时候居然有微微的熟悉感。虽然那种感觉不是来自于对于对方长相的熟悉，但是相反，那个感觉却异常清晰。

所以他看着凌沐晨时候不由迟钝了很久，才拉扯开嗓子。

“你好，我叫齐言。”很简单的简介，说完后齐言很认真补充了一句，“说起来。今年已经23岁了，绝对不会是什么高中生的。”

“哦？不好意思了，前辈。”凌沐晨无所谓朝着齐言看了眼，一扫而过是对方穿着质朴的西服，但是就算那身西服套在身上，齐言的模样也绝对看上去也只是高中生偷偷穿了父亲的西服而已……其实他倒是没有很特别看过齐言的长相，毕竟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凌沐晨性格本来就带着些许高傲。走在哪里都有点子自诩高人一等。这样的话他自己本来也就听过无数遍，更清楚其他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其实高傲真心说不上，大概却确实是个挺冷漠的人吧。

他现在对齐言的关注度，大概就已经到了他自己都惊讶的地步。

“你好，我是凌沐晨。前辈。”带着假笑，凌沐晨将自己的手伸向齐言，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从此再没离开。

齐言额外将23岁说的格外明显，就是要告诉对方一件不争的事实，用他的话说，那就是：老子年纪比你大！

谁知道对方一双冷眼淡淡扫了过来，望着齐言一张白净的小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一遍，面无表情笑笑。

“你，怎么了？”没事干嘛一直看着他。

“刚才很抱歉，也许因为你看上去实在太瘦弱了。”凌沐晨望着齐言，又补充句：“你的脸看起来也实在太小了。说你是高中生纯粹是因为我不好意思说你是初中。”凌沐晨转身走开的同时，是整个办公室隐隐的哄笑。

……

齐言面无表情看着凌沐晨那双修长的腿，在心里冷声说了句：幼稚鬼。

凌沐晨大概是有些无聊了，居然和这么小的人物抬杠，不过。 看样子，大概以后不会再那么无聊。因为他似乎有些喜欢看见齐言这样有趣的反应呢。

“抱歉，Just.for.fun.”凌沐晨无所谓笑笑，在转身的最后一刻却还是将目光投在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齐言身上。

不过，再继续类似的玩笑似乎也毫无意思。凌沐晨于是回到了正题。

“我的位子在那里？”

“目前的话就先做在那边那个空位子吧。”

顺着室长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大多数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齐言身边的位置——那个位置大概就是办公室现在最受争议的位置。应该说不知道多少人现在正明里暗里挤破脑袋想坐的位置。不过，如今大概已经明文标上了几个字——“名花有主”。而凌沐晨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冷眼扫了扫，因为一些客观原因，目光终于又回到齐言身旁。

“齐言，那个位置你来坐。”

这句话本身绝对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第一次听到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想偏了。四组的组长差点跳起来拍桌子，但是谁知道他其实不是想要一巴掌把齐言给拍死！

冷冷扫了眼办公室的气氛，凌沐晨看了看指着齐言的位子淡淡开口解释道：“那边的地方太容易照到太阳了。我哦，从小就皮肤不好，出门只要有太阳就一定要戴着墨镜还得有人开车送行。”他嘴角又轻轻勾起，看着齐言似笑非笑。完全只是有意惹怒他。

“齐言？我没叫错？话说，可以和你换一个位置吗？”

“好啊。”真的很奇怪诶，这个人干嘛没事就拿他开涮？就算柿子专挑软的捏吗？齐言抬头看了凌沐晨眼，无所谓点点头。

“哦？” 比想象中还要好用嘛。 凌沐晨又淡淡扫了齐言一眼，似乎对他的态度不满，又说：“齐言对吧，我的箱子还在下面车上，帮我拿上来怎么样。”

“什么？” 一来就要拿他杀鸡儆猴吗？但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啊，大少爷，这里没有人是你的助理吧？

……

“好？”只是听见对方无所谓的回答，就在这个时候，凌沐晨忽的微微皱起眉毛，冷声哼了句：“那好，我还有事情。” 再然后，他人已经转身朝着外边走去。整个办公室一片唏嘘。大约中间还是有些其他的事情，但是齐言对这些是完全没有心思的。

差不多才回到位置上，齐言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新短信，是莫寒启的。约他一起吃饭。

高兴极了，那次却因为走得匆忙，齐言撞上一个人。他还没来得及回神，耳旁已经是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

“对不起，” 那男生一眼看去就非常帅气，漆黑略蓬松的小短发，还有干净阳光的淡淡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

他向来也知道自己如何没有存在感，只是居然被人忽略到如此地步。却也并不生气。

仔细抬头看一眼才发现是个长得挺高的男人，其实最多也就算是个大男孩。看上去挺阳光帅气，有一张和凌沐晨有些相似的长脸，但是眼睛比凌沐晨的眼睛大多了……穿着一身帅气的西服休闲外套搭配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也挺爽朗的感觉。但这个帅气的大男孩的右耳上却打着耳朵，一共三个，上边戴着两个耳钉，下边还有一个银制的简单的耳环。

“你知道凌沐晨在那里吗？”

他又不是凌沐晨跟屁虫，怎么可能知道？

“许莫，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叫你到了打电话给我吗。”

不远处倒是传来略熟悉的声音。只是在转头的瞬间，齐言正是笔直撞到了那人身上。

而那个人恰巧是凌沐晨。

凌沐晨冷眼看了眼齐言，下意识露出一脸冷漠嫌弃，手已经顺势将齐言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一把推开。

齐言揉了揉脑袋，抬头看着凌沐晨，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很快只能低着头苦恼，也因此未能看见凌沐晨此时此刻正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中，那诡异的眼神。

“凌沐晨，你这样太没礼貌了。”许莫有些好笑看着凌沐晨，却并非真的在指责他。算得上好心的走上去扶了一把齐言，小声问着：“你没事吧。”

“没有。”齐言愣愣看着许莫，这人还真是带着股温柔。

“哦？那就走吧。”凌沐晨似乎毫不在意，对一切只当做没有看见，临走时候却又一次目光冷冷看着齐言。

“真是抱歉啊。”许莫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张类似名片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他是犹豫着才接过手。

“以后见到请你吃饭吧。”

大男孩明朗的笑容倒是让人觉得舒服了不少。齐言看着对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居然迷迷糊糊答了句：“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微微一笑，居然有些熟悉，原来是和莫寒启身上一样，带着的，莫名的温暖的感觉。对于这种人，齐言总是无力抵抗。

只是，挥之不去的却是——一头高傲的金色的短发，高挺鼻梁，盛气凌人，目光高傲而轻蔑，却游刃有余的交际，却其实不过才十九岁的男人，还有谁？

第5章：愚弄

C市区一间高档牛排店。

“您好，请问七分熟还是八分熟？”

“一份七分熟的，一份八分熟的。”

“好的，请稍等。”

“谢谢。”莫寒启正对着餐厅的服务生露着优雅的笑容。转头发现齐言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发了足足几秒的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低声问：“言，你不舒服吗。”却并没有回答他，他于是有些不太高兴。

“没有，我很好。”

“那就好。”莫寒启大概觉得有点无趣，低头玩起手机。很久两个人都没说话。

优雅的格调，装潢精致的店面内放着一轻快的爵士乐。

齐言现在正在为一件事情烦恼。 此时此刻抬起头便可见在不远对面位置有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帅气男生。而且几乎每次抬头时候，明明不是看着对方，那个人居然也对着他微微一笑？好在对方长得够帅，不然，同样的行为换做一个相貌猥琐的人，齐言大概不会尴尬，而是……恐慌。

那个人其实就是齐言之前在公司遇上的和凌沐晨一起的男人。性格比凌沐晨好了一些，和莫寒启倒是有点像，帅气阳光。

名字叫做许莫。

许莫，性别男，身高183cm，年龄18岁整。

齐言起初还以为他是凌沐晨的近亲，说不定是兄弟之类。最后遭到一阵嘲笑。

不过，果然是物以类聚，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有钱人家。尽管这个大男孩穿着大概比凌沐晨还要随性，却也可以一眼看的出又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若是看看细微的地方，便可以发现那大男孩的腰带是爱马仕的……齐言有点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大概是在心里暗暗比较吧。

下意识看着同样光鲜亮丽的莫寒启，他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大概要同等优秀的人才更加相配。这个念头以前时候大概就在他脑海中想过不止一次。

莫寒启大概也感觉到了齐言的一些情绪，靠了过来。

“难道是不太喜欢这种地方。那么，我们现在去别的地方吧。”明明每次都只去那种看起来很高档又奢侈的餐厅的人。

“不……就这样啊。而且菜都点了。”

随口的话，却见莫寒启的目光很是温柔看着齐言，笑着贴近，差不多不到五厘米时候，没来由让人觉得连心跳都停止了……

“我想要，kiss。”

莫寒启柔声问着，而那温柔的目光也在同时发挥着作用。

“好不好？”分明是突然兴起的没来由的玩笑。

“好……”可是任凭谁也大概无法拒绝。

啪！——“Excuse.me！”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啪的一下打在桌子上，伴着一句流畅的英文。莫寒启和齐言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动作僵硬，目光却已经转向那个人。

“……你？”齐言愣愣看着站在桌子旁的凌沐晨，对方一头金色的短发真的相当耀眼，想要认不出来似乎都带着一些难度。

凌沐晨面无表情扫了齐言和莫寒启一眼，目光冷冷掠过，就让被看着的人像是被呵斥过一般难受。

“先生你好，有事吗？”

凌沐晨的目光正直直的打在了齐言的身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好像一下子全看了一遍似的。这种目光真的看得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里。”大约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凌沐晨才缓缓开了尊口。

“……”问洗手间的话，还真的不需要刻意来这问。

“洗手间？”莫寒启反倒依旧微微笑着，望着凌沐晨，一脸笑容宛若春风和煦，随手指向一个方向：“没关系。在那边。”

看着迅速离开的身影，齐言忽的想起什么：“那边，不是……厨房吗。”

“哦？”莫寒启依旧微微笑着，顿了顿，说：“好像是真的，”谁想管这种问题？

莫寒启说完，又目光直直看着齐言： “那刚才的事情呢？”带着挑逗的目光，是情人间的情趣。

“什么？”齐言的目光居然愣愣看着刚才离开的凌沐晨。

“没什么。我叫服务员给你续杯红茶。”莫寒启一下觉得没了兴致，在最后看了一眼齐言，嘴角是无可奈何的笑容。

回过神来，却见齐言看着自己。

“寒，你的电话响了。”齐言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指了指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果然，手机响了，莫寒启才意识到，笑笑：“没关系，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男人又颇为肉麻的补充一句：“再说了，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和小言在一起重要啊！”

虽然这么说着，莫寒启已经按下接听键。

“喂？好的。” 起初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莫寒启照常一副春风和煦模样。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估摸着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莫寒启整个人的脸色突然变的完全不同。齐言看着他时候不由也有些担心。莫寒启顿了顿，朝一旁齐言笑了笑示意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很快他却忽的站起身来。

“你说真的？”莫寒启有些不高兴冲着电话嚷嚷道，回过神来注意到齐言还在自己身边时候才收敛了一些。放低语气，回答：“好，我马上过来。”

齐言方才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寒启整个人一副不安的模样，看向齐言。

“不好意思，小言，我学校那边出了点事情。”

“没关系，”真的，还没来得及说完。

莫寒启继续上气不接下气说着：“我现在必须马上过去。小言，我不能陪你吃饭了。”

“好……”其实是失望的。

“小言，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有事情就先去吧。我不要紧的。”可是他怕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事情。

“那你记得吃完啊。要是没吃饱的话，上班怎么有精神啊。”

“我知道了。”齐言对着莫寒启笑笑，“你快去吧，我没事情的。”这句话还没说完，莫寒启人已经飞快走了离开了。

其实齐言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其实他是希望莫寒启真的留下来陪着自己的……最后也只是微微笑了笑，上餐以后，齐言却一个人吃了两份牛排。大概无法忘记的是自己吃到撑时候某个服务生正好路过望着自己的那个目光——充满着赤果果的鄙弃。

而坐在不远处位置上的许莫，却是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看着一切，笑的莫名的开心。

他大概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可爱的人吧。

下楼时候外边开始下起来雨。

C市区大概就是这样吧，天气什么的总是变化无常。而且又多梅雨，其实是“霉雨”才对？齐言大约在楼下站了几乎五六分钟，居然就没让他等到一辆车。 大概又是四五分钟时候，齐言好不容易叫到了一辆出租车。这概率真的是比中彩票稍微大了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