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川森泽不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林予昕撇撇嘴，说他没有幽默感，又自说自话地在川森泽腿上坐下，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脸凑过去蹭对方胡渣，痒得自己笑起来。

林予昕抬头去看他，见川森泽还在看桌子上的东西，他回头看一眼，上面放着一张不知写着什么的报告，还很新的样子。他好奇，伸手要拿，却被川森泽拦住。

川森泽双手捧住他的脸，让林予昕正视自己，林予昕不解，问他怎么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川森泽在里面只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有点害怕，用手捂住林予昕的眼睛，他不想看到那么颓废的自己。

林予昕觉得他很奇怪，用力去掰他的手：“老板你今天好奇怪啊！”

川森泽却抱住他，力气大得快要把林予昕弄窒息，林予昕挣扎着要出去，川森泽却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跟他说：“你是我儿子。”

这一句话之后所有都安静下来，偌大的书房没有一点声响，林予昕还保持着脑袋被压在男人胸膛的姿势，半晌他抬起头看川森泽，仿佛他刚才说了个自己没听懂的笑话，他问：“老板你刚才说了什么？”

川森泽也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刚才的话：“你是我儿子，我是你亲生父亲。”

林予昕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这种戏剧化的大转折让他像是在看狗血剧，自己爱慕多年的人突然间变成自己最亲的人，怎么都不能一下子消化。

桌面上的证明被吹落到地上，林予昕忍不住蹲下去捡，看到父子关系那栏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他抬头去看川森泽，因为激动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川森泽想像以往那样拉他起来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让他在自己怀里把眼泪流出来。但是现在的他没办法坦然地拥抱他，只能这样苦涩而复杂地看着。

许久，林予昕动动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的，半晌才说出声音来：“你、你是我爸爸么？”

川森泽听到林予昕喊出那两个对于他来说陌生无比的字，心里突然一窒，那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又害怕又激动又兴奋，他想，或许他真的已经道德泯灭，他此刻居然想把林予昕压在身下，让他像以前那样在自己怀里喘息。他点头，用沙哑的声音告诉他：“我是——”

林予昕突然站起来，神经质一样跑出去，川森泽听着外面被他弄出来的大动静，没有跟出去看，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布满血丝的眼，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

林予昕回到卧室换好衣服，拿着手机钥匙钱包匆匆跑出去，经过书房的时候他停驻一会，不知道要不要进去跟川森泽说一声。但是川森泽现在跟他的关系让他感到逼仄，他怕他会说出“我们结束这种变态的关系吧”这种话。自己期期艾艾那么多年才得到的承诺，如果就因为这一件事情而作废，那他宁愿不要接受这个事实。

最后他还是转身跑出了别墅，开车在公路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没有地方可以去，离开有川森泽的地方，他竟然没有任何目的地。

最后他还是去了林若是所住的酒店，他被酒店经理亲自带上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史密斯注重生活质量，就算是短暂居住的地方要求也极高。林予昕按了门铃，来给他开门的是史密斯，或许是刚起床，他身上还穿着浴衣，头发还是湿的。林予昕突然有点尴尬，他这一大早的就跑来打扰自己母亲和他的丈夫，好像挺没礼貌的。

史密斯见到是他，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就友好地笑了起来：“予昕你早，进来坐吧，你母亲还在洗澡，一会就出来了。”

林予昕对他点点头，换了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史密斯回卧室换了居家服，问他要吃什么早餐，他正打算打电话叫客房服务，他说：“这里做的点心不错，我听说你喜欢吃蛋糕，要不要来一份？”

林予昕摸摸肚子，想起自己的确没有吃早餐就过来了，他点点头，说：“麻烦您了。”

史密斯让他别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林予昕坐在沙发上打量周围，宽大明亮的客厅，落地窗外面是个很大的露台，有个小型游泳池，可惜下了雪，外面的盆景都被雪盖住，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他还在打量四周，林若是从卧室出来，看到他也没多大意外，想必是刚才史密斯进去告诉她了。

林予昕看到她，有点紧张，想要站起来，林若是却让他坐下。她穿着玫红色的睡裙，头发松松地扎在一起，有点慵懒的气质让她更加有女人味。林予昕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他在想二十几年前，她是不是也跟川森泽有过这种场面，川森泽是不是也被她这个美艳的背影所吸引，在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说着甜言蜜语。

林若是给他端了杯热水，看到他在看自己发呆，问他：“予昕，你这样看着妈妈干什么？”

林予昕惊醒，发现自己现在这样盯着自己的母亲看实在很失礼，他低下头，双手捧起水杯，上面的温度宜人，让他的手才暖过来。

史密斯不知道去哪了，屋子里只有他和林若是两个人，气氛实在诡异。林予昕突然苦涩地想，他现在跟林若是到底是母子关系多一点，还是新欢旧爱的关系多一点。

林若是优雅地端着杯子，林予昕不说话，她就不会去问，或许自己的孩子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个真相，她可以给时间让他接受。

林予昕突然来了勇气，他舔了舔嘴唇上的水渍，舌头舔到昨晚被川森泽咬破的地方，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他问：“妈妈，你是不是知道我跟……的关系？”林予昕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川森泽，“爸爸”两个字他始终不能坦然地喊出来，但喊老板也不是那么合适，只能省略掉。

林若是放下杯子，看着他，说：“妈妈这些年忽略了你太多，但我一开始的确没有想让你知道生父是谁，后来你签约到AK，我对此事也没怎么关心，直到上次颁奖典礼我才知道川森泽是你经纪公司的老板。上次在AK我觉得你们俩关系不单只是上司跟艺人那么简单，说实话当时我挺震惊的，我没想到瞒着你真相会让你步上这条不被世俗接受的道路，这点是妈妈的不对。”

林予昕捏着自己的裤子，他颤着声音问：“那一开始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而要先告诉、告诉……”

林若是伸手去握住林予昕颤抖的手，女人特有的温柔能起到安慰的作用，她细声慢语地对他说：“先告诉川森泽，是因为他是当年犯下错误的之一，他必须要接受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惩罚，你是无辜的，妈妈不想直接伤害你，只想他知难而退，放过你。”她看到林予昕脸上难过的神色，作为母亲她心里也不好受，“川森泽告诉你真相了是么？”

林予昕点头，又猛地摇头，他几乎要哭出来，拉着林若是的手说：“可是，可是我不想和他变成父子关系，我离不开他，妈妈，我也不想他知难而退！”

林若是脸上都是震惊，她万万没想到林予昕对川森泽有那么浓厚的依赖感，许久她才苦笑出来，她把林予昕拉到怀里，摸着他的头：“即使他不爱你，即使你们是这种关系，你也还是想和他在一起么？”

林予昕抬起头，看着她恳求道：“妈妈，请你不要阻止我，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为我的选择负责任。”

林若是顿了一下，最后只能点头：“妈妈不会阻止你，但也不会支持你，川森泽不是个好东西，妈妈还是希望你能找另一个可以让你幸福的人。”

林予昕摇头，说：“世界上不会有另一个川森泽了，只有他才最懂我。”也只有他才最纵容我……

第50章

林予昕请霸王假，呆在林若是酒店套房里，史密斯有空，找了很多男孩子或许会有兴趣的话题跟他聊天。他喜欢男孩子，可惜他前妻只给他生了个女儿就去世，后来跟林若是结婚，他们都已经三十几岁的人，高龄产妇风险太大，他舍不得让林若是受苦，两人就一直没要孩子。林予昕算是给他弥补了这个遗憾，他也想林予昕能早日坦然地叫他Dad。

史密斯中文发音不好，说话生硬，林予昕听得略辛苦，到后来他干脆让史密斯说英语，说这样他还可以学习一下，以后到国外还不用请翻译。史密斯听后喜出望外，问他是不是有意向跟他们回去一起生活。

林予昕笑笑，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到国外发展，一定去见见Anlage。

他还跟林若是提到Ayala，说有个年轻的女歌手一直想拿下这个珠宝代言，林予昕在林若是面前说了很多Ayala的好话，简直把她夸到天上。林若是很少听林予昕提起过女孩子，对Ayala产生不少好感，便打算约她出来看看。

林予昕听到这话，马上给Ayala打电话，Ayala喜出望外，说她马上就过去。

他们约在林若是酒店楼下的咖啡店见面，还是上次那个位置，林予昕时不时探头去看门口，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淑女裙，披着大衣的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林予昕冲她招手，让她到这边来，Ayala看到林若是眼睛一亮，踩着频率很高的小碎步过来。没等林予昕介绍，她就冲林若是得体一笑，楚楚动人。林予昕看到她这个反常的样子，吓得差点以为他见鬼了。

“林女士你好，我是Ayala，阿昕的好朋友。”Ayala自我介绍道。

林若是看着她，Ayala的外形的确合适走T台，作为模特肯定没得挑，但她这次是要找个形象代言，为了迎合市场她需要找个更有成熟韵味的模特。Ayala看起来太年轻，眉眼间还有点小女生的单纯气质，但她被林予昕和Ayala期待地望着，不好把话说太白。她喝了一口咖啡，看着Ayala反而问：“Aya跟予昕是怎么认识的呢？”

Ayala和林予昕有点傻眼，他们怎么认识的跟代言有什么关系么？但Ayala还是如实回答：“我跟阿昕是在一次音乐节目认识的，后来一起玩过几次，就变成好朋友了。”

她一说完，林若是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她去看林予昕，示意他给她解围，没想到林予昕更是一脸窘然，他|妈妈这眼神分明是在看儿子的女朋友啊！

林若是但是淡定，她放下咖啡杯，对Ayala说：“这样吧，你先把手机号和经纪人的联系电话给我，我回去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

Ayala见没能一下子成功，脸上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听话地留下自己的号码和经纪人的号码。林予昕说去送她，就陪着她到门口。Ayala扯着他的袖子，让他一定要给她多说好话，如果能拿下这个代言，以后有什么事都给他两肋插刀。

林予昕点头，让她放心，这事没跑。

送走了Ayala，林予昕回到林若是的套房，林若是跟史密斯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见到他回来脸上笑得别有深意。林若是招手让林予昕过去坐，说：“我看Ayala那个女孩子挺好的，予昕你可以考虑一下跟她交往。”

林予昕一屁股直接跌到地毯上，动静大得让去倒水的史密斯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他咳了一声，说Ayala不合适他。他们俩都是弱势群体，林予昕想到Ayala骄纵任性的样子，如果真的跟她在一起，肯定每天水火不容吵架不停。她需要一个强势的男人才能镇得住，而他则需要一个能娇惯他的男人供他胡作非为。

林若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强求他，问他：“既然你对Ayala没感觉，怎么还一直帮着她说话，你这样妈妈真的忍不住想你们俩在一起。”

林予昕拉怂着脸，说：“Ayala不好惹，我答应她了，如果做不到我肯定没好果子吃，妈妈你就别想撮合我跟她了，我跟她真合不来！再说了我对女孩子压根就喜欢不起来。”

林若是说那过几天有空了就再约她出来，到工作室那边试镜。

林予昕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给Ayala打电话，告诉她试镜的时间，又吩咐道：“你可得争气点，不然我妈再不满意你就真的没机会了！你说你是要成为女王大人的人，就拿出女王的气势来嘛！都不想吐槽你今天的造型！”

Ayala哼了一声，说下次出现一定要闪瞎你的狗眼。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林予昕最后还是被明明姐的连环夺命call叫到了公司。

明明姐见到他，直接把一沓厚厚的文件给他，说：“这是你今年巡回演唱会的策划，你自己看看。”

林予昕拿过文件，才醒悟过来：“原来我还是个歌手，玩了几天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明明姐敲他，说他有空不如快点去准备：“这是十二月就准备好的策划，本来前几天就要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自己躲起来，找都找不到。你自己看看，首站在红馆，时间是情人节，你数数现在离情人节还有几天。”

林予昕掐指一算，果然只剩下不到一个月，除去春节，都没几天可以准备的。他哀嚎一声，要抱住明明姐，被明明姐躲开，他扁嘴：“这是要我不能安心过春节的节奏嘛！”

明明姐不看他，继续说：“当艺人的哪个不是这样，你就知足吧。”

从明明姐办公室出来，林予昕习惯性往顶层跑，他好几天没见到川森泽，心里想得紧。他没注意川森泽那群助理秘书的眼光，大大咧咧推门就进去，这些日久培养出来的小习惯他都不想改变。

川森泽在办公桌后面处理文件，林予昕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一动，像往常那样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熟悉的气息一下子把他的嗅觉包裹，林予昕忍不住把脑袋往川森泽脖子凑去。等他闻个够，他就着现在的姿势继续趴在男人身上。这个男人是他最亲的人，谁都没办法超越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他只要想到这个，就满心欢喜。他转脸去看川森泽的轮廓分明的侧脸，眨了眨眼睛，那尘封在心里最深处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爸爸——”

川森泽的身体突然一僵，林予昕试探性地重复一句，想要往他怀里去，享受像往日的温存，却被推开。林予昕重心不稳直接跌在地板上，这里的地毯没有别墅那边的厚，他觉得他屁股都要开花了。

林予昕很久没受过这种待遇，抬着脸看川森泽的眼神都是委屈，川森泽也看着他，表情都是纠结，像是他内心的争斗。

好一会他从抽屉拿出一把钥匙，对林予昕说：“我在世纪花园那边有套房，你以后就到那边去住。”

林予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脸上都是受伤的神色，他动了动嘴巴，声音都带了哽咽：“你、你这是跟我撇清关系么？”

川森泽想说不是，他又何尝不想把他拉入怀，可是道德伦理横贯在他们面前，他只要想到林予昕身上流着他的血，那种罪恶就没办法消去。他以前一直以为他可以忽略世俗的眼光不受伦理束缚，但如果要拉上林予昕，他舍不得。林予昕的路还很长，他不应该陪着自己走这条不归路，更何况他本身还欠了他太多。虎毒不食子，要拉自己的孩子下水，他做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为人父的心理吧，虽然很陌生，但川森泽莫名地想到这个。

“你走吧，我还有工作。”川森泽转过身继续看他的文件，不再看林予昕一眼。

林予昕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站起来，也没拿钥匙，只是深深地看了川森泽一眼，留下句“我不会放弃的”就跑出去。

刚要敲门进来的秘书与林予昕打个照面，看到他红着的眼眶吓了一跳，林予昕抬眼看她一下，推开她就往外面跑。

什么人啊这是，被老板甩了还敢拿别人出气。秘书看着林予昕消失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暗道：“活该被抛弃！”

第51章

谢烈刚进包厢，就被里面的乌烟瘴气呛到，他看着坐在沙发上还在吞云吐雾的林予昕，揉了揉太阳穴。听下面的人说这小爷已经在这边抽了半天烟了，他怕这小东西真的抽出病来有个闪失，才抽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