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离洛浅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令幽雨夜更为惊诧的话。“这支珠花,除了本公子有之外,皇后娘娘可是也有那么一支一模一样的呢。”
“洛儿,你是指这些事其实都是皇后那个臭女人干的吗?”离倾寒阴狠着双目“噌”的地站了起来。亏得他先前还觉得那女人可怜呢,没想到原来却是在扮猪吃老虎啊。只是可惜,她这只猪打从一开始起就选错了路,就算是撞破了南墙也回不了头了。
离洛浅弯着凤眸摇了摇头,异常天真的道:“本公子可什么都没有说呢。也许父皇大人手中拿着的那支刚好就是她的,也许这支珠花本身就是还有其他别的人也有。更也许,没准本公子说的话从头至尾压根儿就都是假的呢。”离洛浅说着耸了耸肩,笑眯眯的道:“这些,谁知道呢。”
“来人。”皇帝陛下突然冷冷的喊了一声。
门外候着的皇帝陛下的贴身总管公公立即就一溜烟儿的窜了进来,轻手轻脚的动作几乎没有一点声响。总管公公还未开口,离洛浅就启唇戏谑道:“呦!父皇大人,您的这位总管公公以前该不是做贼的吧。嗯……本公子想想,莫非是以前在江湖上颇负盛名,混的虎虎生威的采花大盗么。不过后来突然就觉悟了,为了赎罪,所幸就挥刀自宫,来做公公了。对吧。”
总管公公呆呆的看着令后宫里一众妃嫔不说是闻风丧胆,却也足足够的上是避而远之的六皇子殿下,双腿猛的一哆嗦,直接跪倒在地就“啪啪”的一个劲儿的磕起了头。嘴里不住低嚷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该长这么一副流氓样儿,还跑到六皇子殿下面前来污了殿下的眼。奴才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只是,奴才真的不是那采花大盗,您瞧瞧奴才这副瘦弱的小身板儿,也不是那么一块料呐。六皇子殿下,您真的是太看得起奴才来了。”
离洛浅只觉着耳边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这人还真是罗里吧嗦的!“父皇大人,这位公公天生就是这么张喋喋不休的嘴么。”
总管公公一听,立马噤若寒蝉。
“呵呵,这还倒真是控制自如呐。过来,让本公子瞧瞧你这嘴里莫非还装了什么机关不成。”离洛浅笑的眉眼弯弯,总管公公却是听得眼皮子直跳个不停。
“洛浅,你就别再逗他了。”看不下去的皇帝陛下忍不住微皱着眉开了口,这要再继续下去,又该扯到天荒地老了。
“父皇大人打出生起就这么的寡言少语么,还是被你这总管公公给烦腻了,因此才患上了说话恐慌症了呢。”离洛浅确实是依言没有再逗那抖得跟秋风落叶似的总管公公了,不过却是又转了视线,关怀起自家亲爹的天生秉性来了。
“朕是天生的。”幽雨夜冷冷的道。
“本公子明白了。”离洛浅忽然敛了笑意,庄严的点点头,很是深沉的道:“因为父皇大人少言,所以身边跟着的不是罗里吧嗦的公公,便是婆婆妈妈的大臣。而本公子与本公子的爹爹,因为过于单纯,不懂得人情世故。因此才会被厚颜无耻,又狡猾多端的色猪给缠上了。”
“洛儿真不愧是爹爹的宝贝儿子。说的还真是一针见血,头头是道呐。”离倾寒忙不迭的附和几句。
烈墨痕与柳煜炀听得无语,他们倒是真想瞧瞧这世上哪个旮旯里会有这么有魅力的猪!
“哼。”皇帝陛下冷哼一声,冷着脸不怒自威的道:“你是不是跪上瘾了。还不去给朕把皇后叫过来。”
“是,奴才遵命。”总管公公连滚带爬的就往房门口奔去,天呐,以后不要让他再遇见六皇子殿下了。
待房门再度被合上时,幽雨夜才看着离洛浅问道:“皇后的那支珠花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说原本洛儿手上的这支也是她所有的,并且是她送给她姐姐的,跟你根本没有一点关系。”烈墨痕斜睨着皇帝陛下淡淡的道。末了,也不忘记邀功似的看上自家老婆大人一眼。
“嗯……眼色倒是不错。就奖赏你亲吻本公子的一根头发丝吧。”离洛浅好笑的瞥一眼身边的混蛋男人,边说边握了一缕自己的墨色发丝就向着烈墨痕递去。
烈墨痕满眼满脸都是浓浓爱意的接过了那细白小手中的光滑发丝,微眯了黑目,唇角勾着一抹邪气,语声低沉性感的轻笑道:“荣幸之至。”说完,直接低头,亲吻上了掌心瘫着的如绸秀发。
“嘿嘿。”离洛浅看着烈墨痕轻轻放开自己的发丝后,满含深意的道:“你这混蛋耳朵被泥给堵了么。本公子方才说的可是一根!你方才亲了那么多根,本公子就宽宏大量点,顶了以后的就是。”
“呃。”烈墨痕无奈了,这小妖精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算计着自己!果然这次也是因小失大了么。
“哈哈。”离洛浅看着烈墨痕吃瘪的模样儿,忍不住得意的笑出了声。笑够了,才对着幽雨夜道:“父皇大人不必担心,本公子可是相信你说的要比皇后娘娘的话要真哦。”
幽雨夜却是皱着眉深思着,并没有说话。他实在是想不懂,若这些都是皇后一人所为,那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栽赃嫁祸给洛浅,然后借朕之手将洛浅给除了么。可是,洛浅不是她最亲的姐姐的孩子吗?跟她又会有什么仇恨。
第一百零四章: 对峙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不多时分,皇帝陛下的总管公公隔着房门尖细的嗓音便毫不含糊的清清楚楚传了进来。
“让她进来。”幽雨夜也没有计较自己总管公公的失礼,只是在御书房内冷声允了一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尘茹步履有点蹒跚的轻轻走了进来。待走到距离御桌上的皇帝陛下尚有一米左右远的距离时,便微弯了身子,端庄雍容的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尘茹说话的语声似乎带着点点的细小鼻音。既不过于明显,却又恰到好处的能让所有听着她说话的人都能仔仔细细的全都给听明白了。
“皇后怎么如此憔悴。”幽雨夜有点疑惑的问道。
众人眼中都牢牢盯着的皇后娘娘此时穿着的只是一件异常素雅的简单衣袍,梳地很是精致的头发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插着一支碧玉簪子。俏丽的面容上略微施了些淡淡的妆容,看起来似乎只是为了遮住脸上掩不住的疲累。此时开口说话的声音更是有着些细微不可察觉的哭音。并且,皇后娘娘从一开始走进房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过一眼其他坐着的人。
“臣妾听说皇上在朝堂上被人行刺了,所以很是担心。”尘茹轻浅的话音里不觉带了点释然的意味。“现在瞧着皇上安然无恙,臣妾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是吗?”幽雨夜盯着尘茹反问一句,然后又高深莫测的继续问道:“皇后可知行刺朕的人是谁?”
尘茹困惑的轻声道:“臣妾怎么会知道。”
“行刺朕的人,正是彦王的准王妃。而那被指为幕后指使的,正好是朕的六皇子。”幽雨夜一说完,尘茹双眸里立时就溢满了满满的不可置信与震惊。
“皇上召臣妾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和臣妾开玩笑么。”尘茹努力挤出一丝笑颜,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扭头径直看向了离洛浅。
“朕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幽雨夜不悦的冷沉了脸色,眼神也微微带上了几分锐利与审度。
“可是,洛儿不是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么?”那样的随性恣意,那样的悠然闲得,哪里有半分是即将沦为阶下囚的人该有的神态!
“皇后娘娘是嫌弃父皇大人没有早早将本公子给关起来么?”离洛浅挑眉佻笑着道。
尘茹赶紧摇了摇头,尴尬的轻笑了几声。微撅了唇,状似抱怨的道:“洛儿怎么又开起姨母的玩笑来了。难不成是和你父皇合起来一块儿来吓姨母的吗?”
“哎呦呦,这位皇后娘娘脸皮还真是非同一般的猪皮可以比拟呐!皇兄贵为九五之尊,你若是长得祸国殃民的话那还好,你若是独得皇兄一人的心的话,那更好。可惜,你一样都没有。你觉得这样的你,有那么大的本事让皇上领着满朝文武,以及我们的小洛洛来专门吓你么。更何况还是用刺杀这种赌命的方法。”弦毒一听皇后娘娘的所言之语,立即就乐的不亦乐乎了。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么自恋的女人呢。实在是没忍得住,干脆就将心里所想都给通通抖落了出来。
皇后娘娘几时被人这么的给劈头盖脸的冷嘲热讽过。更遑论弦毒所言皆是句句都戳中了她的痛处,本就苍白的脸色,现下更是被气成了惨白。嗫嚅着一张朱唇,死死的盯着那开口说话的长的比女人都要漂亮的妖孽男子,就是吐不出只言片语来反驳。只能是楚楚可怜的望向了上座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却是视若无睹的淡定的微微撇过了头。如今的他才彻底明白,自家皇弟的准王妃,不仅是人毒,嘴巴更是毒的要人命!而自己那六皇儿,怕是一开口更是能将鬼命都给收走了。原来那些人对待自己的方式,态度,都已经手下留了那么一大截的情了呐。朕应该高兴吗?!
“小弦儿呐,你都活了一大把岁数了,难道还不知这世上最伤人的就是真话么。皇后娘娘长成那般模样,也不是她愿意的,你也不该当着人家的面说呀。”离洛浅嗔怪的撇弦毒一眼,满脸的尽是不赞同。
你才说的更加直接好不好!果然自己想的都没错!幸好朕早有先知,没有出言帮那女人。幽雨夜心里千言万语早已刹那闪过,面上却仍是一脸的风平浪静,冷如寒霜,淡定的很!
“哎呦呦,小洛洛说的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雍容大度,该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是吧。”弦毒笑眯眯的看着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方要开口说话时,又忽然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道:“您不看僧面也该看看佛面呐。您若真和我一般见识了,皇兄可就失去我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弟弟了。”
尘茹看一眼闭声不吭的皇帝陛下,然后才强作着欢颜道:“本宫知道你是跟本宫开玩笑的,怎么会真的放在心上。”
弦毒笑着收回了视线,悄声冲着幽雨彦嘀咕道:“女人都这么喜欢自我安慰的么?”
“扑哧。”离洛浅又很给弦毒面子的笑了出来,在皇后娘娘忍不住看向他时,立马瞪起凤眸恶声恶气的冲着烈墨痕就骂:“你这混蛋没事挠本公子痒痒干嘛!手抽了么!”
烈墨痕没头没脑的被这么一吼,还真的突然就吓了一跳。等回了神,只能是厚着脸皮恬笑着连连认错。
“朕没跟你开玩笑。让人去叫你来,也只是为了让你给洛浅作个证而已。”幽雨夜盯着尘茹淡淡的道。
“作证?”尘茹疑惑了。
“没错,你可认识此物?”幽雨夜说着拿起桌上搁置的珠花展现在了尘茹眼前。
尘茹却很是惊讶的诧异出声:“这,这不是皇上当初送给姐姐的珠花么,怎么会在这里?”
“这倒奇怪了,这不是皇后娘娘您的东西吗?而且您不也曾送了洛浅的娘亲一支么?”离倾寒冷着声,慑人的视线紧紧逼视着尘茹。这女人,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皇上送给姐姐的。这世上就这么一支。本宫怎么会有,更别说是送给姐姐了。”尘茹似乎颇觉好笑的直接便否认了个一干二净。
“依你所言,那洛儿当初毁了发簪的事你也不知了。”
“本宫不知。”
“呵呵。”离洛浅眉目之间依然没有一丝的急躁之色,此时更是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父皇大人,如今这皇后娘娘一问三不知的。只能说明了,不是存着心陷害于本公子。那么就是,本公子确实说了谎了。现在本公子的珠花已毁,而那一支又无法证明是谁所有。照情形来看,本公子一时半刻的,怕是不能脱掉这嫌疑了。”
幽雨夜敛着眸沉思了半晌,最后冷声下了定论。“那么朕也只能是将你先看押起来了。”
“皇上,就算臣妾确实不知,也请您能网开一面,不要那么狠心连姐姐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都给抹杀了啊。”尘茹直接跪在地上,大嚷着求饶。
离倾寒此时已顾不得那还在惺惺作态的女人,径直冲到离洛浅跟前,挡着自家宝贝儿子就道:“你要是敢让洛儿去那牢里关起来,我现在就杀了你。”话说完,柳煜炀也随着站起了身。而另一边的幽雨彦也紧紧抓着自家王妃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皇兄。
幽雨夜看着突然就对峙起来的场面,只觉着心也开始抽搐了。
第一百零五章: 转机
“洛儿,肚子有没有觉得饿?”烈墨痕丝毫没有将几人剑拔弩张的气势放在眼里,而是异常温柔的看着离洛浅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他只是瞅着现在这时分都已经过了正午了,而自家老婆大人却还没有用过午膳,心里不觉有点担忧若是将人给饿坏了可怎么是好。
其实烈墨痕完全是在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关心则乱罢了。依离洛浅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呢。
“你这么一说,本公子倒还真觉得有点饿意了。”离洛浅低头看看自己扁扁的胃部,轻笑着说道。似乎完全忽略了正凶神恶煞的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的父皇大人正大眼瞪着小眼的护犊着自己的亲亲爹爹了。
烈墨痕闻言脸上扬起一抹宠溺的笑,转而将视线调向了上座的皇帝陛下,方才还柔和如微风的嗓音此时已经完全换做了凛冽的冷意。“皇上,洛儿饿了。还请你命人准备些饭菜才是。至于关押洛儿与弦毒两人的事情么,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我们只需在此等候便是。”
呵,这态度要不要变化这么大!不过不可否认,幽雨夜在听到烈墨痕的话之后,确实是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愿将那二人给关入天牢里的。更何况,自己能不能把人给关进去了,还是另一码事呢。
“就依你所言。”幽雨夜微抬了头,再次冲着房门外威严的唤了句:“来人。”
总管公公哆哆嗦嗦着推开门,这次却并没有走到幽雨夜近处,只是刚跨入了门槛,便止了步。躬着身子,头也是一直往下垂着,恭恭敬敬的轻言道:“皇上有何吩咐?”
“备膳。”
总管公公这才稍稍把自己的脑袋往上扬了扬,继续恭声道:“皇上要在何处用膳?”
“就在御书房,简单点便好。”
总管公公再次微微躬了躬身,应了句遵命。便仿似逃命般的夺门就奔。直看的幽雨夜在心内不住的连连摇头感叹个不停。要知道,他龙颜大怒的时候,也没见着这人如此的胆颤呐。洛浅也不过是逗弄了几句话而已,这人却是就连门都不愿更是不敢进了!
不一会儿,几样精致的小菜以及味美的浓汤就摆放在了几人旁边的案桌上。除了皇帝陛下独揽着一张大的书桌外,离洛浅几人正正好好是两人之间并用着一张桌子。几人不再言语,都纷纷举筷开始了用膳。只留下皇后娘娘一人尴尬的立在原地,既没有供她坐的椅子,更是没有半点的残羹剩饭是让她也可以一起吃的。
“皇上。”皇后娘娘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句,她很想问一下她是否可以先回去自己的寝宫里面。只是,当幽雨夜冷冷的看着她时,这话她却又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了。此事牵扯甚大,皇上是断断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的。况且以情,自己又是洛儿的姨母,更是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