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嚣尘上 上——YY的劣迹
YY的劣迹  发于:2015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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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侯惊讶后,只是嗤笑一声。

严欢不满地盯着他。“你认为我在说大话?你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用力地握紧拳,突然道:“那行,那我们就先来打一个赌!”

“哦?”萧侯有趣地看着他,“赌什么?”

“就赌美国巡演。”严欢道:“我们乐队一定会比你们夜鹰更早地在美国开始巡演,一定会成为比你们更出色的乐队!你敢不敢赌?”

萧侯本来不想理会小鬼的玩笑,但是看着严欢那双坚信不疑的眼神,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赌,那赌注你想好没有?”他问:“没有彩头的游戏,我可不爱玩。”

“你想要什么赌注?”严欢问。

萧侯正想开口,一旁突然有人插嘴进来。

“太小的赌注可不够看,不如这样如何,输的一方立刻解散乐队,就以两年为期限。”站出来说话的是付声,只见他双手环抱站在一边,轻描淡写地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付声!”向宽大惊,“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说你就算要开玩笑,也别放这么大的赌注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和阳光的感受?”

“我无所谓。”阳光很不给面子地回道:“随便他们俩怎么折腾,反正两年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定我都已经死了。”

“喂!你这话更像是玩笑啊!”向宽吼他。

“谁知道呢?”

“怎么样?”付声看向萧侯,“我们已经下注了,你的答案?”

萧侯看了这热闹的四人组一眼,一笑。“好啊,一言为定。”

他又看向严欢。“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有胆量,这个赌约我就应下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过了这一关的面试吧?”

说完,萧侯转身离开房间。

直到他走了,屋子里才突然向沸水煮开一样喧哗起来,要不是鉴于当事人一方还在场,其他人早就议论纷纷了。

就连严欢也没想到,付声竟然会下那么大的赌注,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没有自信?”付声看着他的脸色,“还是说你认为自己会输给那个家伙?”

“我、我才没有这么想!”严欢否认,“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相信我而已,两年时间……”

付声轻笑,“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自己。要是单凭你的实力,恐怕一辈子连老家都走不出去。”

“我——!”严欢张嘴就想反驳,却被付声一只大手给搅乱了。

付声用手拨乱严欢的头发,道:“不过那家伙说的也对,在这之前还是想想怎么通过面试吧。听说夜鹰也是评审,恐怕会给我们出不少刁难吧。”

“那家伙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萧侯那家伙只是人模人样,心眼比针还小。你自己多当心一点吧。”

“什么叫我当心?!那你们呢,不会只靠我一个人吧?”

“没办法,谁叫你是队长兼主唱兼未来的主音吉他,重担就都交给你了。”

感觉着付声拍在自己肩上的手,严欢感到有些欲哭无泪。

“我,我想出去透透气。”他觉得要是再继续待在这屋里的话,恐怕都会被窒息而死。

“批准。”

等到终于从那间屋子走出来的时候,严欢深深地吸一口气。

“差点以为会被憋死!”

他不敢走远,只是沿着外面的走廊,走到阳台。十二层楼的高度,一阵清风扑面而来,一下子让严欢精神了许多。

“美国巡演啊,还是两年的期限。”严欢望着楼外,喃喃自语道:“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倒是一直在做梦。”一个沉默很久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JOHN?”

“梦到和年轻时的朋友一起组乐队,梦到成功出第一张专辑,梦到上万人齐齐来看我们的演出,梦到……乐队最后解散。”JOHN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附到你身上这么长时间,突然觉得过去就完全好像是一场梦,是不是真实的我都已经不清楚了。”

“JOHN……”

“到最后,我连为什么要走摇滚这条路都不在记得了,甚至已经失去了对它的热爱。”JOHN道:“有一段时间,完全没有去触碰它,而是去做另一些事情。”

“那时候你不爱它了吗?”

“不知道……或许是迷惘吧,实现了梦想后,才会发现现实中突然多了很多其他的东西。”JOHN道:“而且即使获得了成功,即使得到了认可,也会有一种空虚感。因为那时候我明白,有些事情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实现的。”

“比如?”

“世界和平。”

“噗!咳,咳咳!抱歉,JOHN,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你笑吧。”JOHN不在意道:“其实我也觉得好笑,竟然想要以一人之力做这种事情,最后全是徒劳无功。”

严欢渐渐安静下来,“JOHN,你知道吗,在我们这儿有一句话,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大概的意思就是,只要是人类生活的地方,就免不了有争端和战争。”

“恩。”

“不过,我觉得你做的那些是也不完全是徒劳无功。最起码,你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在去实现理想。”严欢突然想到,“对了,JOHN,你不是英国人吗,那你以前的乐队有过没过美国巡演的经验?”

“你是指哪一次?”

“……你这是在拉仇恨吗!”严欢有些咬牙切齿,别以为他听不出老鬼语气里故意炫耀的意思。

“我们巡演都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谁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是吗?只有两年啊,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严欢喃喃自语。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哎,严欢?”

“啊!大叔!”严欢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

卫礼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可是那样不是太不礼貌了?”

总比被你喊大叔来的好!卫礼腹诽,妥协道:“那你就和其他人一样,喊我卫哥好了,不要再喊大叔,我还年轻呢!”

“卫哥好。”严欢讪笑着,将功补过。“卫哥永保青春,永垂不朽。”

“去你的。”卫礼哭笑不得。

“对了,马上就开始面试了,你怎么在这?”

“出来透透气。”严欢尴尬道。

“透气?”卫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是,我看你再待在里面怕是真要被憋坏了。话说你胆子还真不小,那个赌约的事情,我们工作人员也全都知道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哈哈!敢下这种赌注,你胆子够大!”

那不是我胆子大,是付声那家伙疯了!严欢是哑巴吃榴莲有苦说不出。

“我也只是出来透口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绯闻主角。”卫礼背靠在墙上,吸了一根烟。“不愧是年轻人,真有冲劲。”

看着卫礼吞云吐雾的样子,想起初遇他时两人的对话,严欢突然开口问:“卫哥,你现在还有在玩摇滚吗?”

“摇滚?”卫礼抬头,轻轻笑了一声。

“那种燃烧生命的东西,我已经玩不起了。”

46.最重要的

摇滚是一种燃烧生命的音乐。

没有勇气的人不敢去触碰它,没有毅力的人无法追随它,没有天赋的人不能拥有它。然而即使是拥有了这三样,能不能走到最后,往往还是要看运气。

卫礼吐了一个烟圈,缓缓道:“而我很不巧,就是一个没有天赋也没有毅力的家伙,只是在年轻的时候凭着一腔热血玩上摇滚,但是到头来我还是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乐手。没办法,像我这样懒散的家伙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追求什么梦想。”

他看着严欢,“梦想这种东西是你们年轻人才有的。”

“你刚才不是说自己还年轻么,卫哥。”严欢道。

“哈,哈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虽然我还有着一个青春活力的外表,但是内心已经伤痕累累。”卫礼道:“我现在哪有哪个美国时间去玩摇滚呢?每天上班下班,苦钱,养家糊口,就已经够我忙活的了。”

卫礼掸了掸烟灰,那星星灰尘被风吹散,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严欢,你猜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在想,这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连自动贩卖机都没见识过,难道就不怕在这个大城市里被人给拐了吗?”

“我还是有点常识的!”严欢不满道。

“呵呵,后来你说你是玩摇滚的,我想果然是这样,除了玩摇滚的疯小子,还有哪里的年轻人会这么莽撞呢?我就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疯疯癫癫地一天到晚和伙伴们聚在一起,学也不上了,整天就在鼓捣乐队。直到有一天……”

卫礼顿了顿,“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老爸的头发怎么就突然白了一半呢?我妈是什么时候,连上个楼梯都要喘气了。还有小时候我看起来无比大,能够让我随时回去的家,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冷清破旧?在那个时候我才突然觉得,我要是还一直在外面混,没个出息,爸妈早晚有一天会为我操碎了心。”

“没有前途的摇滚,和上了年纪的父母,我该怎么选?”卫礼笑了笑,“所以我才说我现在不玩摇滚了,耗不起了。”

他看着严欢有些落寞的表情,连忙道:“当然,当然我不是指的你!严欢,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又前途无量的小鬼,还是大有可为的。有付声,还有那么多人一起陪着你,不继续闯下去都对不起老天爷。”

“那卫哥你就真的不玩摇滚了?”

“偶尔还是会自己弹一弹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不可能完全放下来。”卫礼道:“不过感觉和以前是全不一样了,现在拿起吉他的时候,会想一想,从前的那些伙伴现在都在哪,在做些什么?哎,你么看着我做什么?”

见着严欢一脸被触动的表情,卫礼哭笑不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小鬼!这世界上玩摇滚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会在半路退下来,像我这样现在能找到一份相关的工作,已经是很不错,该知足了。”

“卫哥,你心里还有梦吗?还会想起以前曾经组乐队时候的心情吗?”严欢问。

“梦啊,这东西。”卫礼看着楼下,十二层的高度,让面的行人和车辆看起来都十分渺小,就像轻轻可以捏碎的物品一样。“在它面前,我们实在是太渺小了。”

“我已经不会做梦了,严欢。”

当日复一日地在摇滚的路上挣扎时,偶尔的一回头,看见白发苍苍的父母,看见让他们担心而一无所获的自己,看见已经不再那么牢固,摇摇欲坠的家。还如何去坚持自己的梦想呢?

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即使在痛苦,也都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吧。因为人除了做梦,还是要过日子的啊。

卫礼走后,严欢一个人又在阳台上站了好久,不做声地一直看着楼下的道路。曲曲折折,相互交错,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JOHN,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像卫哥那样,也要在梦想和现实之间选择?”

“你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目前第一步是实现去美国的巡演吧,之后再一步步来。”

老鬼嗤笑道:“是吗?还真是简单的梦。如果你连这个梦都无法实现的话,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读书结婚生孩子吧。”

“这个梦很简单么!别拿你的标准来要求别人好不好!”严欢被他气炸。

“很难吗?”老鬼反问:“你知道每年每天有多少乐队在美国,在世界各地巡演?上百,上千甚至上万。如果你连这万分之一都做不到,你还想要完成什么?”

“还记得你从家里跑出来的那一夜么?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那时候的心情,严欢。”

“我……”严欢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我只是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做到。你也说过,我的吉他不算好,天赋也不算高。而且如果以后……以后我爸妈年纪大了,我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吧?”

“怕什么,你不是有一个弟弟就要出生了吗?”

“JOHN!”

老鬼道:“你知道我以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欢?”

“……”

“什么都不想。”JOHN说:“什么都不想,只要一直向前看。总有一天,会走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那要有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两年,也许二十年,也许一辈子。”

“……”严欢沉默了,他在想卫礼刚才的那些话。

梦想这东西,真的那么难以实现吗?如果被迫放弃它的话,又会有多痛苦呢?至少,现在的自己可以随心地去追逐它,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至于,要花费多少时间?

就像JOHN说的那样,即使花再多的时间,当你走到那一步的时候,终会发现自己已经在那了。

那个时候,就是梦想实现的时候。

“严欢!”

付声突然推门闯进阳台。

“时间到了,跟我回去。”

“哦,恩。”

严欢跟着付声一路走回去的路上,看着眼前那个人好像从来都不曾弯曲的背影,忍不住出声。

“付声,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付声转头。

“就像是因为摇滚而放弃了什么,因为摇滚而失去了什么,或者是其他的后悔的事情。”

“没有。”

“一点都没有?”

付声道:“在我的生命里,不存在比摇滚还重要的东西。为它放弃任何,我都不会后悔。”

说完,又道:“下回不许再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付声的话里听不到丝毫的迷惘,就像是他说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摇滚,并为此一直执着。与他相比起来,严欢的犹豫不决和踌躇都显得太稚嫩了,太没有毅力了。

“你还差得远。”JOHN评价道。

“是啊,是啊,我明白。不论是心理还是实力上,我都比这个家伙差得远了去了。”严欢道:“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有这么一个超强的人做伙伴,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是吗?”JOHN淡淡道:“要是哪一天,因为你而拖延了他前进的路,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说得出这句话来。”

想起付声刚才的话,严欢后脖一阵恶寒。要是真有那一天的话,付声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给咔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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