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正茂+番外——悬河
悬河  发于:2015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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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差点让你等了。”临桦带着风雷一起向外走,顺便不着痕迹的把袋子移到另一侧,两人之间没有东西隔着,距离自然而然近了许多。

“这是?”风雷示意了一下两人身后的婚戒店,脸上的笑意带着闲谈的漫不经心,其实,天知道他有多在乎。

临桦看了他一眼,直到上了车才暗暗吸了口气,然后略带调侃道:“朋友的结婚礼物。”

风雷挑挑眉,安静开车。

这个答案,他相信,也愿意相信,如果是其他的,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跳起来吻住他,然后恐吓他“休想!”

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内视镜中的临桦,风雷心头阴霾渐消,车子平稳的事驶向昨天他打电话来说要答谢后订好的餐厅。

赵家菜馆。

城中一片半旧建筑中的一个小院子,老板不是什么大人物,倒是有挺多大人物奔着他的厨艺来,一个院里四间屋子,每天两顿共八桌,风雷昨天接到临桦的电话后订下的,两人来时,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车,而院里,老赵正在热火朝天地炒着菜。

临桦跟着风雷进了院子,风雷只和老赵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他进了左面的一间屋子,里面,装饰简单,桌子放在窗边也不大,只有四把椅子,角落还放了老式的洗脸盆架子,上面放着水盆和香皂,毛巾搭在架子上,整体给人的感觉既新奇又怀念。

“你还喜欢?”风雷先坐下,倒了杯茶,临桦听到他的话,转头走了过去。

“嗯,感觉不错。”临桦喝着他递来的茶,半夏的天气,空气清凉,太阳温暖,又是在这样怀念的环境中,一种慵懒的心态不自觉就涌了上来,临桦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欣赏着对面的风雷。

风雷看他靠在那享受的样子,心底温存着柔柔的幸福,他起身推开桌边的老木框窗子,一下子入目的,是蓝天白云背景下,一棵古老的却发满绿色新叶的柳树,一瞬间,空间中像是注入了明亮的活力。

临桦望得出神,这种蠢蠢欲动的欣喜明朗,他很久都没有过了。

“临桦。”

这是风雷第三次叫他的名字。

临桦轻轻应了一声,合着这样的心情与环境,感觉像是回到了那高中三年的仲夏之夜,他听着外面低柔的风声,鼻尖溢满香樟夹杂着其他花香的味道,他俯身趴在桌子上,看那处熠熠生辉。

“风雷。”临桦突然打断了风雷的话。

风雷明显一愣,看他眼睛清亮,只是轻轻笑起来,“嗯?”

“风雷,”临桦再一次叫他,这次身体前倾,两只胳膊趴在桌子上,“下周六和我一起去参加婚礼吧。”

下周六,大学时同寝的哥们结婚,早在以前,他们就约定,每个人结婚的时候就聚一次,有女朋友一起,没有就只身一人,临桦知道,如果他带风雷去了,其它三人在疑惑之后顶多认为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临桦就是想这样,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哪怕只是单方面的,证明他和风雷是一起的,让他怀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与他并肩。

安静的这段时间,风雷一直看着他。

变化真的很大。

这么近的距离,那种心跳快到窒息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提议,但莫名的意识到什么,让他不愿再多去理会这样有多么的不合理。

他自然不知道临桦的想法,但他答应了。

“好,那天我去接你。”

临桦粲然一笑,这时,屋子的门从外面打开,趁着风雷转头看去的瞬间,临桦的手从他的上面无声滑过。

谢谢,由衷的。

周六的婚礼。

临桦和风雷一同出现时,不但新郎和其他两个室友吓了一跳,就连在场的嘉宾都有被惊艳到。

临桦是俊秀中带着清丽,风雷在俊美中又不失英气,男人的衣服永远是那几个颜色,两人都是牛仔裤,一长一短的黑色风衣,看起来异常的和谐。

临桦把礼金奉上,和新郎打了个招呼就先进了场。

婚礼是半西式的,仪式在露天花园举行,之后会在饭店聚餐吃饭,临桦领着风雷到角落拿杯喝的坐下,不一会儿,另外两个损友跟了过来。

“小桦,好久没见了。”以前住他上铺的陶冶走过来抱了他一下,后面跟来的于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临桦回抱了下陶冶,又对于斯点了点头,这才闲闲地开口,“你们马上结婚啊,那见面就不用好久了。”

两人听得一乐,于斯站到他侧面,“怎么不是你?说实话,咱们四个,就你长得最出彩了。”说完还碰了碰他的肩膀,眼中带着揶揄。

临桦只笑不语,等他说完了,这才从倚着的桌边站起来,一步转到风雷身边。

“介绍一下,这是风雷。”我爱的男人。

话一出,不但风雷,连陶冶和于斯都愣了一下。

这句话乍一听毛病不大,可放在刚才的话题之后,再加上今天的事,就变得不再简单了。

陶冶和于斯对看了一眼,两个人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一般浑身一凛,再看向他们时,眼神明亮而复杂。

“你好,我是陶冶。”

“你好,我叫于斯。”

风雷和他们一一握手,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什么,从临桦和他提出这个请求开始,但他并不在意,不要说临桦不会害他,就算以后真的要了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饴。

又聊了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对他们说新郎叫他们过去,几人望去,知道是仪式要开始了,便前后一起向会场走去。

“风雷,”临桦看着前面带路的小男孩,“你喜欢小孩子吗?”

风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男孩虎头虎脑的,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看他们,嘴里含着一块奶糖,脸鼓鼓的特别可爱。

“如果孩子和心爱的人相比,我觉得爱人更重要。”

这句话像是答了,却又有些不在点上。

临桦转头看他,见他仍旧云淡风轻,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回答得不妥,便也没再说话,安静跟着。

身后,陶冶和于斯两个人视线又是一阵交会,最终,于斯拍了拍陶冶的肩膀,点了点头。

仪式开始。

临桦和风雷一同坐在亲朋专区,回身看着新娘的父亲带着新娘入场,两个小花童兢兢业业的撒花,新娘从容优雅的一步步向新郎走去。

其实从总体上看,他们宿舍四个人都是帅哥,只不过临桦自从父亲车祸的事再加上自己的性向,变得更加冷漠疏离,这使得他本就漂亮的五官更透着冰山般的美。

现在,俊男美女携手并肩,美好的画面让人衷心的祝福。

仪式过后,长辈亲戚全都聚在一层,另一层的年轻人便开始自由自在的闹了起来。

临桦始终陪在风雷身边,两人站在不被波及的一角,像是局外人一样的看着,但眼里眉梢透出来的笑意又说明他们也投入其中。

“真是热闹。”风雷看着不远处新娘被人劝酒,新郎将她护在怀里一口气喝下一盅白酒,全场鼓掌叫好。

“嗯。”临桦笑道,“老大是我们当中最能喝的,大二就开始跑应酬,家是东北的,据说从小就沾酒,这么豪放的一个人,认识的朋友也多,今天要不是你陪我,估计我就落单了。”

难得听他说这么多话,风雷看他,整个人离自己只有一只手宽的距离,因为新人敬酒时喝了一点,此时黑色的瞳孔愈发明亮,虽没醉,但比有些醉了的还要好看。

“你喜欢?”风雷侧头离他近些。

“什么。”临桦侧过头来看他,一下子,鼻尖只有一指粗的距离。

“热闹的婚礼。”风雷回答他的疑问,眼睛静静盯着他的,嘴角挂着柔柔地笑,明明都喝了酒,那酒香混合了他的气息飘过来,却让临桦身心荡漾。

这种时候,这样的场景,这种语气,这样的距离,那一瞬间,临桦仿佛觉得他们在策划自己的婚礼,而他,满眼带笑的询问,只为自己喜欢。

“不知道。”

临桦就着刚才的姿势回答,之后快速端正了自己的身体,“只要是和心爱的人,我什么都喜欢。”

风雷看着他从迷蒙微醺中瞬间清醒,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垂眸低下了头。

热闹仍在继续,只是这一次,两人都有些游神。

婚礼完全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离开后,饭店只剩下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新娘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边说话,新郎许涯趁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老大,介绍一下,这是风雷。”临桦再次介绍,看着许涯的神色执着中又有些期盼。

“风雷?”许涯明显一惊,看了眼临桦又转回来,“你好,我叫许涯。”

风雷上前握住他的手,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巡视,风雷仍旧不动声色,松开手后安静地站在临桦身边。

当年的四个舍友聚全,风雷本以为他们会好好聚聚,正想找个机会离开,去车里等临桦,没想到许涯开了口,却是把临桦支开了。

“小桦,你去和你嫂子说说话,陶子和小斯都聊了半天了,就你连个面都没露。”

临桦看了风雷一眼,又看了看他们三个,点点头道:“我去看看,正好买了礼物。”说着,从风衣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纸袋。

许涯点了点头,拍了下他的肩膀。

临桦走后,四个男人沉默了一瞬,许涯掏出烟,一人点了一支。

“你叫风雷?是小桦以前的同学吧。”许涯点上烟,伸手给风雷点上。

“对,高中同学。”风雷点上后抽了一口,夹在指间,任它自燃。

“高中?那他父亲去世的事你知道吗?”陶冶站直身体,向他的方向迈了一步。

风雷烟头一抖,烟灰掉下来,又一红一暗地燃起来。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话音一落,四个人再次沉默。

许涯狠抽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捻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一说话,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

“我们三个没别的意思,小桦这孩子别看跟我们一样大,但他干净得像张纸一样,先不说咱们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久了,就说他到现在还在学校待着,这就已经是证明了。”

风雷跟着点头,这个,他早就明白。

一个人能干净多久,家庭,环境,社会,人事,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临桦仍旧保持着中学时的干净,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只是——

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所以,”许涯深吸了口气,“我们三个希望……”

“你别伤害他。”于斯严肃地接道。

“唉,对……”许涯泄了气般叹道,然后浑身找烟,烦躁得直皱眉。

风雷看着他们三个,除了于斯面无表情外。其他两人都有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同意的感觉,风雷疑惑,到底什么是让他们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同意,似乎又和临桦有关……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风雷一惊,随即一丝丝莫名的欣喜从心底涌出。

“你们是说……”

“那年,小桦喝醉酒,大哭一场告诉我们他父亲去世的消息,然后整个人就开始不消停,且不说又哭又闹,就连门窗都不让关,说害怕。”陶冶闭了闭眼睛接着说,“后来突然就开始下雨了,电闪雷鸣,大风吹得雨潲进来,老大和他的床全湿了,看到这么大的动静,他却安静了。”

风雷隐约意识到什么,但他又不敢确定。

只听于斯接着说,“我们终于松了口气,但他一听要关窗户就又闹了起来,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不关,然后就见他走一步晃哟步地上了我的床铺,嘴里念叨着什么就睡了,这么一来,屋里只剩下一张床能睡,陶子第二天有课,就让他先睡了,我和老大怕他掉下来,就一上一下坐着守了他一晚上。”

于斯说到这不再说话,许涯把第二根烟抽完捻灭,“你知道他一晚上一直念叨的是什么吗?”

“是风雷。”

临桦回来时,许涯已经离开了。

“老大呢?”临桦心情颇好走到风雷身边,说话的时候还冲他笑了笑。

“喝多了,去厕所。”于斯面容温和,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面无表情和冷漠。

“呵,没醉得爬不起来就好。”临桦大笑,身子向风雷的方向倒了一下,风雷立马扶住。

“晚上再聚,你先送你朋友回家吧。”陶冶说,飞快地看了风雷一眼又移开。

临桦没注意到,约好了时间地点就和风雷先离开了。

临出门前风雷回头,正好看到于斯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目光,那是一种警告。

——“你怎么会知道我也……”风雷有些不可置信,除非对方也……

——“因为我是心理学导师。”于斯平静地说,“所以我才会知道,并且同意。”

——“同意什么?”

——“同意他跟着你。”

这是一个多么敏锐的人。

——“但你要记住,如果伤害他,我有上万种方法折磨你。”

——“呵,催眠?”

——“那是最笨的方法,”于斯看向他,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你最怕的,最想忘的,最想拥有却得不到的,最后悔发生的,最悔恨失去的,最不敢面对的……这些,才是要点。”

欲望,隐私。

果然是心理学导师。

风雷安静开车,看着临桦少有的活泼,心底迷恋的同时也在暗暗发誓——既然你也如此,就不放了,如论如何都不放了。

送临桦回家后,风雷开车回公司,好心情仍在持续升温。

他连做梦都没想到临桦是喜欢他的。

许涯和他说,临桦在那段时间经常在梦里叫他的名字,而且每次到了雨季,就喜欢独自一个人发着呆看外面电闪雷鸣,这么说来,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自己了。

他喜欢自己。

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心被欣喜、甜蜜胀得酸麻,突然觉得连天都亮了几分,七十几秒的红灯也很漂亮,拥挤的车道还挺热闹,就连他一向最讨厌的车笛声都变得可以忍受。

“他喜欢自己……”

风雷低声呢喃,不知不觉中,嘴角眼梢眉宇间全是明媚的笑意。

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自己更让人欣喜的了,心脏还沉浸在喜悦中跳得飞快,那种无法用语言去表达,去形容的欢喜与幸福就塞在心间,塞得满满的让人想要大笑,想要宣泄,想要告诉全世界!

他喜欢自己。

真不容易……

风雷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显得白皙修长,想着临桦,指尖那曾经触及他的感觉愈发明显。

原以为要守一辈子了,他也做好了要守一辈子的准备,却没想到,还有机会……

风雷笑着,突然觉得喉咙紧了,想哭,又想笑。

他知道这不容易,以后还有更多麻烦,但他不愿放弃,有了这样一个因素在,再困再难,他都不甘心只是守护了。

难就难吧。

有他喜欢自己这一点在,他就有战胜一切困难,就有努力、坚守、挑战的勇气和动力,哪怕那个人以后可能会是……

够了,足够了,只要他喜欢自己,什么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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