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女王那一脸的失望霎时间无影无踪。
季楠被章瑞蕊拖着把步行街附近的商场逛了一遍，鞋子买了一双红色高跟之后又买了一双白色平底，季楠一脸麻木地看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刷卡付钱，默默接下店员笑眯眯递过来的袋子。
“哭包，饿了么？”
章女王收起钱包看了眼时间，开口问道。
季楠麻木地看着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有婚前恐惧症的人，适当的购物可以舒缓压力。”
季楠举了举提满购物袋的手，“这还叫适当购物啊？”
“闭嘴！这个时间可以喝个下午茶。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甜品店，走吧。”
章女王交代完转身就走，季楠只能无奈地跟上去。
第22章
点了招牌的甜品之后，章女王开始打电话，季楠没事干就盯着服务铃上面的菜单看。
章女王打电话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温柔，季楠猜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她的未婚夫。
“晚上不和你一起吃饭了，遇到发小。……知道了，我有分寸……不用……哈哈哈对啊是男的，难道你吃醋？……”
果然，即使声音温柔，语气和说话的内容还是那么强硬。
季楠盯着菜单看了好几遍，都快把它看出个洞来，那边章女王还在打电话，他只能百无聊赖地四下打量。
鬼使神差地他看了一眼收银台，有个穿条纹T的男人正在结账。那背影看起来十分眼熟，季楠心扑通扑通地跳，想把视线收回来却又控制不住眼神往那边瞟。那男人结完账就转身走了，似乎外面有人在等他。季楠坐在位置上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追出去，纠结得紧紧攥住拳头。
“拿铁是哪位的？”
正在天人交战的当口，服务生送上餐点把他的意识拉了回来。季楠挪开面前的餐具，那杯拿铁被放下来，上面画了一个笑脸，四片扇形的华夫饼被烤得香脆酥软，淋上了巧克力酱，边上扣了一个草莓味的冰激凌球和一个炼乳球，食物默不作声地散发着香气。章女王点了一杯颜色诡异的果汁，杯子里插了一根橙黄色的吸管和一把白色小勺，她的电话还没打完，只能对季楠扬扬下颔示意他吃。
季楠喝了一口咖啡才觉得饿起来，索性把刚刚的条纹T男抛到脑后，用叉子戳了一块华夫饼埋头猛吃。
“你什么时候到的T市？叔叔阿姨呢？有一起来吗？”
那边章女王终于挂掉了那通你侬我侬的电话，喝了一口颜色诡异的果汁开口问道。季楠抬眼看了看她，抽出一张纸擦擦嘴角，喝了口咖啡说，“前两天刚到的，无业游民一个。我爸还在S市，我妈……？”他顿了顿，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会儿是在哪，你搬走之后没多久我爸妈就离婚了，我妈出国了。”
“噢！”自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章瑞蕊转移话题道，“不过你刚到T市住的哪儿？以后打算在T市发展么？”
“唔……现在……现在住在一个朋友家，以后啊，哈哈再说吧。”
这些个问题季楠自己都没想过，冷不丁被问起来，也只能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总不能说是“接下来的三年时间我的专职工作是金丝雀”吧。
见他一副不想细说的样子，章瑞蕊也就不再谈这个，转而聊起搬离了那栋楼之后自己一家人的情况。无非是父母的生意有所成就，她高考之后到了T市读了两年大学，之后去了英国留学，去年回的国，新郎么，也是留学期间自由行时认识的。
季楠看着对方眉飞色舞地描述自己在欧洲自由行的经历的模样，努力地一边笑一边不住点头。奇怪的是他心里一点不难过，只是忍不住感叹有的人就是值得被命运优待。章瑞蕊性格爽朗，一双眼睛笑起来格外的好看，周围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感染。相较之下，自己是要显得多阴暗卑微啊。
这一通絮絮叨叨下来，季楠已经吃得有些饱了，而章女王看了看时间发现到了饭点，又拉着他兴冲冲地照着手机地图走了好半天找到一家新疆菜馆。点的虽然不多，但肉类的食物实在是太容易饱，两个人饭量本身就不大，勉强吃了七八分，捂着肚子喊了半天的“撑死了”才缓过劲儿来。
第23章
“小楠，你住哪儿，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吃过饭又逛了一会儿，已经是九点多，章瑞蕊给司机打了电话之后问替她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季楠。
“不用了，我有车在附近，”季楠笑了笑，“周六我会抽空过去的。”
“那……好吧，有时间多联系！你这段时间没什么事的话，不介意我找你玩吧？”
“嗯……唔，有时间的话可以的。”
其实季楠并不想答应，但对方一副热忱的模样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含糊地应承了下来。
所幸没过多久，章瑞蕊的司机就到了。在季楠帮她把那些袋子都装上车，又拒绝了一次章女王热情的护送邀请之后，终于目送着那辆车远去。
总算是……有了一点个人的空间啊！
季楠忍不住感叹，翻出手机地图开始找白天心心念念的港记餐厅。
T市的街道长得都相差无几，季楠拿着手机地图绕了好几个弯，又问了好几个路人，好不容易找到店铺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已经关门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把门上贴着的海报信息拍下来，找个时间再来觅食。
一直到他绕了半天找到自己的摩托车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操！他已经忘了怎么回去了！
坐在摩托车上纠结了半天，他还是打了了林辙的电话。
“怎么了？”林辙似乎还是在忙的模样，电话那头隐隐还有人在说话。
“我迷路了……”
季楠垂头丧气地说。
不知道林辙是不是被他蠢无语了，沉默了几秒，叹口气说，“你在哪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季楠乖乖地报了自己的位置，没过多久，那辆眼熟的黑色路虎就开到路边了。副驾驶席上下来了一个人，提着个公文包朝季楠走过来。
“季先生你好，我是助理Henry，之前见过面，不知道你还有没印象。”
“哦！这车怎么办？”
季楠点点头，伸手拍拍自己屁股底下那辆蓝黑色的摩托问道。Henry笑笑说，“稍后我会联系人把车送回去的，先上车吧。”
季楠把手里的车钥匙交给他，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Henry站在原地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有个人跑过来接了钥匙骑走了摩托车。
Henry回到副驾驶席上，看了眼靠在后座上发呆的季楠，笑问道，“季先生今天有逛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唔？哦，今天遇到了个老朋友，一起逛了逛吃了个饭，也没逛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季楠摆明了一副在发呆不想被打扰的样子，Henry也就笑着应和了两声之后不再说话。
其实除却了夜生活丰富的几条街之外，T市的夜晚十分寂寥。车子上了高架桥，橙色的灯透过墨黑的玻璃照进车内显得分外黯淡，季楠盯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物，忽然开口问：“林辙还在忙？”
“嗯，开了一天的会了，有个新项目，所以会比较忙。”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看见Henry有些惊讶的神情，季楠补充道，“一个人在家，未免太无聊了。”
“现在可能有些不太方便，您的思念之情我会转达的。”Henry笑着说。
“谁思念了！”
Henry的调侃让季楠尴尬地吼了一句，发现自己失态了之后只能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其实T市一点也不大，之前季楠觉得住的地方距市中心太远，实在是因为高架桥和隧道多到绕得人头疼。司机是T市本地人，开了二十几年车，对地形熟得不能再熟，这时候又入夜了，路况好得很，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住处。
Henry打了招呼说公司还有事要忙就离开了，季楠特地回车库看了看，发现那辆摩托车已经回到这里了，忍不住林辙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高。
在新疆餐馆里呆的时间不短，身上都是烤肉的味道，季楠在浴室里泡了半天澡，清洗身体的时候摸到下身红肿的地方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王八蛋”。虽然早上已经翻箱倒柜找到效果不错的药膏涂了，但不适感还是挥之不去，想到未来的三年都要忍受这样的煎熬，他就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爱女人。
不过话说回头，林辙这儿倒真是家中常备各类润滑剂和消炎消肿的药膏。换句话来说，他没少在这儿干这档子事啊。想到自己躺了好几天的床上可能也曾经沾满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汗液和体液，季楠就觉得有点恶心。
T市今年的天气有些奇怪，这几天忽然大幅度降温，所以回到家之后他就开了暖气，想到晚上这幢房子里就他一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他也就效仿林辙在下身随便地裹了条浴巾就出浴室了。
“哟，小楠，你这是为了迎接我么？”
第24章
“哟，小楠，你这是为了迎接我么？”
没想到落地窗被打开了，又冷又湿的海风直接扑进卧室，吹得季楠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林辙靠在门边抽烟，领带扯得松松垮垮的，见季楠光着大半个身子的模样一边调笑，一边飞速踩了灭了烟蒂带上落地窗。
季楠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还没消，冷得用双手抱住自己在原地跳了两步，没想到腰间的浴巾没绑牢，有要掉下来的趋势，他只能一只手抓住浴巾一只手拼命搓着发冷的胳膊。
“傻小子，冷成这样不上床去！”
林辙看他的模样走过来伸手抱住他要把人带到床上去，季楠拼命摇头说，“不行我头发还没干。”
林辙长长叹了一口气，搂着他走到衣柜边上找了条薄毯给他裹上，把人摁到沙发上坐着，又进浴室拿了干毛巾坐下来帮他擦头发。
“你说你怎么让人这么不省心？我开了一天的会结果你打个电话给我说你迷路了，henry回去告诉我你想我了，我特地结束工作赶回来结果你给我来这一出，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洗完澡为什么不穿浴袍？我这是在养情人还是在养儿子呢？”林辙一边说着，一边自己都觉得好笑起来。季楠的感冒本身就没好，被风一吹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关了窗卧室里的温度就慢慢上来了，没多久季楠就觉得裹着毯子有点热，林辙把给他擦头发的毛巾丢进浴室的洗衣篓里，出来就看见季楠半靠在沙发上把毯子拨开了，光着上身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林辙走过去伸手把人抱到膝盖上坐下，沙发并不大，平时两个人坐都是侧身挨着坐在一起的。林辙个子高，摊开了坐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季楠被他抱在怀里更是像饺子馅一样被半包了起来。
这个姿势……不管怎么样都很容易吃到吧！
季楠看了眼林辙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又看了看自己自作孽赤裸裸的上身，悲哀地想。
“来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不穿上衣。”
林辙在他唇上亲了亲，显然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揉着他的耳垂问。季楠的耳廓都红了，白了林辙一眼说，“我高兴！”
“哦？你高兴？”林辙又亲了亲他，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尖轻轻搔了搔他的腰，惹得季楠扭了扭。
“还高兴吗？”林辙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得理不饶人了啊还！”
季楠被他气到了，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没想到腰上的那只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挠啊挠，挠得季楠扭来扭去几乎要从他膝盖上摔到地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来去把睡衣换上，我去洗个澡。”
林辙又亲了亲他，把人放下来，扯掉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领带开始解衬衫扣子，季楠靠在沙发上靠着毯子懒洋洋地看着他。平心而论，林辙的身材挺有看头的，肩是肩腰是腰，看不到多余的赘肉，皮肤颜色也很健康，视觉上真是一种享受。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林辙回过头笑道，“你这是在视女干我吗？”
季楠脸一红，低声骂道，“你这流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去洗你的澡！”
“快去穿衣服，别以为开着暖气就不会感冒了。乖，顺便把加湿器去打开。”
季楠白他一眼，嘟嚷了一句“啰嗦”之后乖乖起身从衣柜里翻出睡衣穿。开了加湿器之后他拿了手机窝到床上玩游戏，林辙洗澡的速度和他工作的速度有的一拼，季楠一关的塔防还没结束，他已经裹着浴巾出来了。
“在玩什么呢？”
林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他身旁，皮肤上还带着浴后的热气。季楠眼睛都不抬一下，只开口说了两个字“塔防”。话音落的瞬间，最后一个怪也被灭了，他刚想点下一关，孰料林辙把手机抽走了丢在一边。
“别玩了，我工作一天辛辛苦苦赶回来陪你，你还玩手机呢！”
林辙伸手刮刮他的鼻子，当他是个娃娃似的又亲了亲，恬不知耻地问，“晚上还要吗？”
季楠脸色陡变，身子一倾满脸戒备地看着他，“不！”
“真的不要？”
第25章
“真的不要？”
手上那条毛巾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色狼双手撑在他身体两边，利用身高优势把他给圈了起来，一寸寸逼近，呼吸都拂在他脸上了。
“不要！你这个禽兽！连生病过的人都不放过！”
季楠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边嘶吼一边警惕着他的动作。林辙轻轻一笑，放松了手腕整个身体猛地砸在季楠身上，两个人的胸膛撞在一起发出闷响，季楠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上面的林辙嗤嗤地笑，说话的声音感觉憋在胸腔里，有点闷，两个人贴着又能感觉到震动。
“那就不要吧，我也累了，让我靠一靠。”
“你这头猪！压死我了！你给我起来！”季楠被压着连咆哮的声音都变小了。
“就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林辙喃喃说着，反手抱住他的背，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两个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
“小楠，给我说说SC吧，为什么喜欢。”
季楠原本还在挣扎着要起来，看他沉静下来的脸，也就不动了，开口问，“你不是也有在玩，这还需要问我？”
“我？我大概就是那传说中的菜鸟中的菜鸟，人机对战我输了作弊码都能输的，哪能和你这种大神相比。”林辙苦笑，伸手揉揉他的头，凑上去又吻了他一下。
“嘁，真没用！不过我也不算是什么大神，毕业之后，那股疯劲也就过去了，成天为生计奔波。”
“不要谦虚呀，我家小楠明明很厉害，”林辙一脸宠溺的笑，“写了那么多篇技术贴，每一篇都是很用心的。”
季楠僵住了，他忽然想到了林辙电脑里那些收藏的技术贴。话到了嘴边滚了几遍还是没问出口，他忽然发现自己不敢，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就算知道了始末又能怎么样，除了让自己变得痛苦还能得到什么？不如就干脆活在谎言里，什么都不用忧心，天塌了有人顶着，倦了有人可以靠着，这样就算了呀。
“发什么呆呢？在你睡过我又跑了之后，你以为把你查个底朝天是件很难的事吗？”
林辙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环住他的背，把人紧紧抱住，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小楠，为什么喜欢SC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