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话物语+番外——夏季柠檬草
夏季柠檬草  发于:2015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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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喻觉得很羞耻,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用手臂撑着被褥,他站起来,白色内裤里面流出了水,他就那样站着,不敢移动脚步,怕自己的液体从里面漏出来,好像他十几岁第一次面临这个问题那样无措。

年少的时候,每一次有这样的反应,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洁的,肮脏的。他害怕欲望覆盖了他的理智,害怕随处动情的自己,没有人告诉他,那是一个少年在青春懵懂的时候的必经之路。

苏喻一直觉得他爱女人,虽然他没有爱过什么女人。只是当他梦见了白祈的脸,并且erectio②后,他不在确定这点。

作者有话要说:①射经。

②勃起。

这是拉丁语,在看三岛由纪夫的《假面的告白》中学到的,之后用这两个词来表达我想表达的意思。希望大家记住哈!

(四)

1、

南山醒了,在苏喻烧了初稿的第二天。

从不信邪的苏喻也觉得这事很奇妙。是他在南山宿舍床底下找到的初稿,暗黄色的本子,是有50年代的风格,不过他没有翻阅就直接扔进了火里。他害怕发现稿子不是南山写的,因为南山与他来说是伯乐,他找了苏喻演戏。

导演苏醒了,整个剧组也活了起来。

《不眠症》开演了五日,连受好评,就连外系的学生也要排长队来看这场舞台剧。《不眠症》火了,加演是一定的,只是南山没有确定要加几场。苏喻心里不太希望加演,因为太累了。他精疲力竭了。

不过南山亢奋的很,天天带着整个组外出下馆子,但他还不知道苏喻烧了初稿这回事。苏喻时常想他发现了这事,发飙的表情。他知道,这件事迟早发生,或早或晚,苏喻早有心理准备接受这场灾难。

白祈再也没有来过,一条短信也没有。苏喻也没有找过他,他的生活回归到了没有白祈出现过的日子。

晚上6点。

《不眠症》在A大剧场火热开演。

苏喻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带着黑色假发,说着内心独白。

“他站在夜空下,点亮了星辰;他不说话,只看着我,我内心就十分安宁。”他才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了白祈,他站在最后一排的通道上,手中捧着蓝色吉梗。

苏喻停顿了下来,直到舞台上的搭档冲他挤眉弄眼,他才慌忙的说:“与我来说,最美好的事情不过是:阳光很好,你在我身边,笑。”

苏喻说到此,白祈露出了笑容。

洁净的贝齿整齐排列着,让站在台上的苏喻心生嫉妒。他想: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一个人男人呢?笑起来能这样动人,不,不对,他不用笑,只站在那里,就十分美好。

在没有灯照的舞台下,坐着的观众黑压压一片,唯独,苏喻一眼看到了白祈,这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实在太耀眼了。

苏喻相信,他这样子的男人,即使身处茫茫人海中,也有人能一眼看到他,他是独特的,比长相柔美的阿数更加吸人眼球;高晓天的高大威猛在他面前就是庸俗。

幸好苏喻念的词是最后一句台词,不然他一定不能在演下去。

随着掌声雷动,舞台下的观众都站起来,苏喻身后也冒出南山、阿道……他们,他们一起鞠躬谢幕。

2、

大约10分钟后,散场了。

苏喻换了衣服从舞台后面出来,南山一如既往邀请演员去庆功,还直说:要加演一百场。

苏喻不说话,只是跟在南山身后走。

“怎么了,苏喻,开心点,是不是演戏压力太大,你别担心,一会儿多喝几杯,你演的最入神。”南山咧着嘴笑,手臂搭在苏喻肩膀上。

“苏喻。”白祈迎面走向苏喻,苏喻下意识的把身体挪到远离南山的地方,南山的手臂掉了下来,不过南山也不在意,因为他也被眼前男人的容颜给吸引了。

“送你的花,你们演的很好。”白祈把靠在左边胸口的吉梗花递到苏喻前面。

“吉梗啊,唉哟,花语可是永恒不变的爱。”方玫从身后冒出来,她擦着玫红色的口红,艳丽无比。

“你好,我叫方玫,你学姐呐。你是哪个表演系几班的?没见过你啊!”方玫搭讪着。

白祈只是礼貌性的笑着,“我不是学表演的,我只是来找他。”他用手指指了指苏喻。

“早就名草有主了,你就不要发浪了。”阿数挤走了方玫的身体,走到女人前面,他打量了一下白祈,眼神中生着嫉妒。

“南山,你的人都被抢了,怎么不说句话,有没有男子气概了。”方玫不服输,硬是把南山拉进来。

南山耸耸肩,开玩笑道:“这样的美男子,被他挖墙角,我也只能认栽了。”

苏喻不回话,他习惯这样的调侃儿。

才女阿左也打量这个男人,阿左眼光高的很,即使是表演系,她也没有看上过什么男人。不过,白祈让她对男人重燃了希望。高晓天则是用阴沉的心思企图找出这个白祈的来历,对他有没有威胁。阿道朴实的很,只是觉得这男人未免长得太好看了些。他一直认为,阿数算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男人列。阿道看着白祈,心想:这么好看的男人,生成女儿身,那多好,怎么偏偏是个男的。

3、

众人站在一起,用各自的心思来剖析这个未知的陌生人。

苏喻终于开口了。“有什么事找我?”

“可以单独和你聊么。”白祈这话乍听之下多么暧昧,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到是干脆磊落。

苏喻没有回绝,只是回白祈:“我要和学长学姐去吃饭。”

“一起来不就好了。”方玫笑得很开心。

苏喻听了这话,心里是不太开心的。他不希望白祈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当然这不代表他不想和白祈单独说话。

“那我下次再来找你,你好好玩儿吧,别太累了。”

白祈没有再说些挽留的话,他只看苏喻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苏喻捧着蓝色吉梗,有些懊恼,他根本就不想和南山他们一起去吃饭,他为什么要说那样话为难白祈呢?他问自己。他也不太清楚。也许他害怕再次做梦,梦见白祈,他怕自己erectio,对一个男人。

“哎,她开宾利哎,看不出来那么有钱。”方玫追了出去,走的最快,苏喻他们走出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她的叫嚷和高跟鞋声。

“大惊小怪。”这话是才女阿左说的,她的口吻很不削。

“看不出来啊,苏喻,你还有这样朋友,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自私鬼高晓天听见白祈有钱开始策划接近男人。

“你们巴结什么,他会把朋友介绍给我们,才奇怪咧,得自己留着金主才是。”阿数的脸最为清秀不过他总能说这些扭曲的话。苏喻觉得造物主捏人的时候,慌了神,不然为何这样美好的容颜会有这样的个性。

他们不知道白祈就是那位“大师”,可分明是他们亲自介绍,叫他打电话去的。苏喻这下才彻底清醒,他们给的电话是捉弄他的,他们根本不知道白祈是谁,根本不认识白祈。

“白祈,不是你们给南山介绍的大师么。”

苏喻这话出口,大家纷纷不在说什么,只是低头不语,或者左顾右盼。

南山追问道:“什么大师?”

“啊,苏喻。”

苏喻见他们这样,只是回南山:“没什么,吃饭去吧。”

4、

天空被划开一道口子,湛蓝里面露出白茫茫的云朵。远看很干净,细看起来伤痕累累,会痛。

苏喻这样看着天空,回过神,发现了站在自己屋外的白祈。

他的库房外刷着红漆,男人穿了淡绿色的衬衫,与那朱红成为鲜明对比,不过衬得他更加精致了。

白祈见苏喻瞧见了自己,也不说些什么,只知道笑。

苏喻想:这样平白无故的看着人笑,若这男人不是白祈,路人见了,定以为这个男人是个花痴。

苏喻加快脚步走上去。

“你不是说下次再来找我么。”苏喻边在裤兜里面掏着钥匙,边问着站在身后的白祈。

“是啊,可我也没说,下次是什么时候啊。今天也可以的么。”白祈这样回苏喻,他见苏喻慌乱的把钥匙插在门锁外面,就伸手帮他。“你没空理我?”

苏喻松开手上的钥匙全全交托给白祈,男人这样反问他,他不知道怎么回。他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不知所措过。他觉得那刻的自己,回到了青春期,敏感而脆弱,一碰就会碎掉,莽撞的只知道往前横冲直撞,对着喜欢的人,也开不了口,只会焦急的用令对方厌恶的手段来引起他的主意。

苏喻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他父母因车祸早亡,他寄养在姑妈家。姑妈离异,生了个女儿,比苏喻大了几岁,那个女孩,刁蛮,任性,早恋,吸烟,喝酒,打架,样样都不落下。姑妈忙得晕头转向,哪里顾得上他。他的童年,没有男人参与,女性也很少。

十几岁时,姑妈再婚,他回到家乡和祖母住在一起,他父亲的母亲曾经是个名角,唱京剧的,她唱青衣,张国荣《霸王别姬》里面就是青衣。

那时候,女人唱青衣很少,大多是男人。她是个极为严苛的女人,天天吊嗓子,画戏妆,练功,就算她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已不在登台,一脸皱纹,也那样做。

她不仅要求自己这样,对待苏喻也亦如此。苏喻的青春期就那样度过,终日穿着女戏服,伴女相,唱戏。他也有反叛的时候,不愿意,只是那就没饭吃,只得饿着。

他和祖母偶尔也会在乡里登台唱戏,老人家都好这口,要是他们两个开戏了,十面八方的老人都会来看。不过村里的年轻小伙,小姑娘是从来不和他说话的。

苏喻本来去A大考的是戏剧系,只是不幸没有被选中,苏喻那几日恰好感冒,嗓子疼得发不出什么声,他落选戏剧系,只好另选表演。

所以,当他的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他祖母一脸不高兴,当夜唱了半宿的《穆桂英挂帅》。

苏喻知道,她失落的很,她责怪他没有考上她所想的戏剧系,她空有一腔热血,不能在上战杀敌。她渴望得到穆桂英一样的荣誉,她暗示苏喻不是杨家将的一员,他辜负了她的期许。

可苏喻却充满希望,他终于考上了,要离开她,这个禁锢了心灵的老人。但他出行的前一日,又有点失望,他也怕她一人太寂落。

5、

“进来吧。”白祈开了门,让苏喻进屋,弄得好像这里是白祈家不是苏喻家一样。

“要喝茶吗?”白祈问苏喻。

苏喻憋不住了,他说:“我这里没茶。冰箱只有矿泉水。”

“我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茶,所以我自带了茶叶来。”白祈这样回他,并且从手上的帆布袋里拿出茶叶罐。

白祈走到开放式的厨房里,拿出水壶,煮上水。

苏喻坐在吧台上,看着动作熟练的男人,就那样盯着他看,出了神。

“你在想什么呢?”

水开了,白祈将茶倒入玻璃杯里,再把滚烫茶水晾在窗口,他的双臂搁在苏喻面前,双手在他眼睛前挥了挥。

苏喻回过神,不说话,白祈的脸就凑在他面前,他可以感受到白祈的呼吸,气息。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幽香。

“你在想我吗?”白祈问苏喻。

他红了脸,窗开着,一片片的冲刷他脸颊上的温度,可风越大火势越大,脸颊更烫。

“你的茶,凉好了,可以喝了。”白祈不再追问苏喻刚才的问题,只是把窗台前的玻璃杯放置到苏喻面前。

(五)

1、

天空阴郁下来。

窗开着,苏喻和白祈沉默着。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苏喻讨厌自己先打破沉默,只是他更讨厌彼此沉默。屋里静的可怕。

“我早就说过了,我在等你回答。”白祈这样回他。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苏喻抑制不住的想要笑。难以言喻,这是为什么。

“我看你,不是在等我回答,而是在等我同意吧。我早就回答过你了,我很忙。”苏喻交叉着握紧手,底下头看自己的脚。

“你之前说你忙,不代表你现在也忙,我在等你说你有空了。”

“我没空,这辈子都没有空。”苏喻赌气道。

他气得眉毛歪着,他抬头看向男人,白祈站在厨房里,笑话他幼稚的言语。

“好笑么。”他瞪白祈。

白祈不笑了,只是眼睛里面依旧透着笑意。他从厨房里面走出来,走到苏喻面前,将他的高脚座椅转到他面前。

他面对着苏喻,看着他,伸手揉着苏喻的眉间,指尖从他眉毛顶端顺到眉毛末尾,就那样轻柔的触摸他的眉。

“你的眉真好看。”这样过分的举动,在他的优雅话语下,不显一点污秽。

别碰老子。苏喻想自己应该这样说的,拿出男子的气概来,白祈瞧着也不魁梧,打架他也不必怕他。再说这是他家,他可以赶他走。

只是他没有说那句话,倒是回答男人:“我有空了还不行么,别碰我的眉毛。”他推开白祈的手,后来苏喻想起这话,觉得有和白祈撒娇的嫌疑。

2、

“你愿意帮我了?”白祈再三确定,他收手了,可眼睛还盯着苏喻的脸瞧,看的苏喻觉得瘆人。

苏喻连忙点头。“是,是,是,是,大师,我愿意帮你,你要我怎么配合?”

“我要你怎么配合,你都行?”白祈这话是话里有话,苏喻听了也觉得不太妙。

只是瞪着男人,回他:“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祈道歉说:“对不起。”

苏喻觉得他不真诚,因为他还在笑。

“躺床上去。”

在苏喻还在思考对方要他如何帮助的时候,白祈开口了。

苏喻一瞬觉得他听错了,可男人再说了一遍。

“躺床上去。”

苏喻想说:你叫我躺床上干嘛?他又觉得他这样开口说,好像他有什么坏心思的,如果对方不是那个意思,他会错意,更加尴尬。

“你不是答应帮我么,躺到床上去,和我一起去找真相。”

白祈好像看透了苏喻的心思,他笑着说:“你放心,我会焚香,不会拿你怎样。我们会入梦,到过去,看到事实。”

“真的假的啊。”苏喻嘟囔了句,不甘愿的躺在床上,身体占了大半个床,故意不给白祈留位置。

男人从帆布袋里面拿出准备好的银色香炉,他放入香料,白色的一缕烟往空气中散布,你抓不住它,窗户半虚掩着,气息还是很浓郁,但并不刺鼻,带点兰花的幽香,这香有白祈味道。

这是躺在床上苏喻的想法,奇怪的是,正常人的想法应该是白祈身体的味道是焚了这香所致。而苏喻则反了过来。

床榻倾斜了,男人躺了下来,就靠在他身旁。

苏喻从未和任何男人和衣而睡,即使这样安静的躺着也是头一次。

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躺在身边,感觉……

3、

等苏喻再次张开眼,他置身于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这里的天是鹅黄色的,天空漫着沙尘,一个孤寂的身影出现在这场沙尘暴中,他想要上前问路,身后有人拽住了他。

“别去。”白祈对他说,果然,那人转过身来,没有脸。

苏喻吓了一跳,追问身边的白祈:“我们到底在哪里?”

白祈回他:“黄泉路。”他说的很轻巧,只是在说了句:“我们不往前走,走左边,就到快到了。”

苏喻紧跟其后,在没有看到这一切之前,他不信这个世上有鬼魂之说,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现在不由他不信。

天亮了,变清澈了,如海水浩瀚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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