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遗旧踪——扇底
扇底  发于:2015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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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看着祁越把自己裹成浅黄色的一条,细细长长,咽了咽口水,把灯关了,这才摸黑找来不知何时滑到地上去的另一床毯子,浅浅的盖了一角,侧身背对着祁越睡了。

周冬冬的婚礼在三周后举行。祁越和陆珩上午就去了周冬冬家里,开始这忙碌的一天。

周冬冬满脸幸福的笑,嘴上说着“你们穿成这样,真是来砸场子的吧”,但还是很得瑟的照了好几次镜子,不停地调整领结、裤脚这些细节,又搂着陆珩和毛毛拍了好几张合照。直到周母开始催促,才上了迎亲的车。

在车上,大家都是最放松的,之前要配合摄影拍一些能在婚礼现场放的视频,之后还要在新娘的娘家还要进行一些表演性质的诸如抢人之类的活动,好在婚礼现场播放。祁越为了空出今天一整天昨天加班写稿子写到半夜,今天也没有睡懒觉,于是趁机闭眼休息了一会,脑袋一歪一歪的,要朝车窗一侧砸去,陆珩轻轻地把他搂过,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到了戴立一的娘家,重头戏才算是开始。

先是抢亲,伴郎要帮着新郎推门,要往门缝里塞红包,里面的伴娘妹子们闹哄哄的,嬉笑着就是不开门,周冬冬大概塞了有八九个红包,才听得门里面戴立一在说,“好了好了,帮他把门开了吧。”

此时伴郎就可以退场休息了,接下来几乎都是新郎的场合,什么敬茶啊、找鞋子啊,背新娘之类的,周冬冬还要把新娘接回自己家里。

爆竹声声震天,戴立一踩着长长的红毯,一步一步走着,天空中飘落彩带和拉花,伴郎和伴娘跟在后面,八个人……看着是热闹,然而在这样需要烘托主角的场合,却显得有些多了。

两家的仪式进行完以后,最累的自然是新郎新娘,周冬冬解开一个扣子,大喇喇地抖着衬衣直呼好热,马上有化妆师过来帮忙,给周冬冬擦汗,以免影响后续的拍摄效果。

终于,一行人又去了酒店。

宴会厅的屏幕上放着刚刚才迎亲娶亲时候拍下来的画面,经过剪辑加工,配上动人的乐曲,明明是忙到四脚朝天的画面变得甜蜜起来,新郎新娘站在门口,伴郎伴娘们得以稍稍休息一下,祁越溜进来,看了一会刚才拍下来的画面。镜头偶尔也会扫过陆珩和祁越,他们一直都是站在一起的,镜头里,祁越傻乎乎地在看热闹,而陆珩,一直都在看祁越。

“小越过来!”快到吉时了,陆珩跑进来叫祁越,八个人集合好,跟在新郎新娘后面,款款步入宴会大厅。

现场气氛经过司仪的调动,热闹有度,全场的灯光都关了,只剩下一束光芒追着周冬冬和戴立一,众人注视着他们交换戒指,接吻。下面有好事的宾客在尖叫起哄,戴立一有些害羞,在周冬冬吻下来的时候,稍稍躲了一下,而后被周冬冬被一把抱住。

灯光重新点亮,周冬冬看了一眼伴郎团,双手合十,小幅度的做了个拜拜的姿势。

第二十八章

在帮新郎挡酒的时候,四个伴郎终于发挥作用了——也不是真的就由伴郎代为敬酒,有些重要的宾客并不好怠慢,免不得要周冬冬亲自去敬,倒是戴立一因为腹中有了宝宝逃过一劫,以陆珩为首的伴郎团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准一切空隙把酒换成水,再不济也要掺上水。每当陆珩做成一杯“假”酒,都要得意地瞥祁越一眼,而祁越的确笨手笨脚的,毫无经验,只能和毛毛还有另外一位伴郎跟在陆珩身后。

周、戴两家人宴请的宾客很多,幸而也会有重要和一般之分,并不是每一桌都需要敬酒,加上陆珩在后面帮忙,一圈下来,周冬冬居然还站着没倒下,真可谓奇迹。

“谢了啊,哥们儿,真、哥、们——儿。”周冬冬捶着陆珩的肩膀道谢,大手一挥,“去玩儿吧,都记我账上!”几个伴娘欢呼着恭维周冬冬的大方,和戴立一又说了一会话,这才散了;而陆珩他们,见到的确没自己什么事了,也散了——周冬冬为人的确厚道,之前说了订房间,现下房卡都交陆珩手上了——反正喝了酒也不方便开车,住一晚,正好。

祁越手上还拿着喜糖,很精致的比利时巧克力,伴郎伴娘团特殊待遇,戴立一的母亲刚才一个劲儿地往大家手上塞。

“哎,累死我了。”操办婚礼的人都辛苦,连带上陆珩和祁越,也没有机会在宴席上吃上一口,周冬冬只好给他们叫了客房送餐,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你去开。”祁越赖在沙发椅上不动弹,陆珩在洗手间里不知道洗什么,只听到水声哗哗的,“陆珩去开门……”怕他听不见,祁越拉长着调子又喊了一遍。

陆珩去开了门,服务生细声细气地讲着来由,把餐车推了进来。

“好香!”祁越闻香而动,一骨碌坐了起来,海鲜粥还热腾腾地冒着水汽,菠萝包散发着甜蜜的气息让人食指大动,还有一碟肠粉,晶莹剔透,烧鹅的皮看着就很脆,祁越拿筷子戳了一下。

服务生给二位摆好了餐具,又静悄悄的离开了,祁越忍不住先捏了一个菠萝包,把摆在冰块上的黄油塞进切好的缝隙里,一口咬下去。

“快坐下来吃嘛。”祁越享受地不得了,看到陆珩还站着就觉得难受,给还有一个菠萝包夹好了黄油,递到他手上,“快吃,不然就凉了。”两人都有些饿了,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很安静,祁越和陆珩都在专心的对付眼前的食物。

“这个酒店没来过。”祁越吃到一半开始打量起住的房间来,里面挂了油画,是一个少女在推拒着举着箭镞的丘比特,倒也雅致奇特,并不是常见的睡莲向日葵之流。

“那是你忘了。”陆珩抬头看他,“我们来过的。”

“来过啊。”祁越摸摸头,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那就是我忘了。和你来的?”

“嗯。”陆珩看着他,不说话。

“干嘛看我,难不成我们以前还专门跑出来……跑出来……”祁越没有说下去,“好吧好吧,算你赢了。”

“忘了就算了。”陆珩笑了笑,“我们现在不就在这里嘛。”

看着陆珩嘴角那一抹皮笑肉不笑,祁越心中警铃大作。

“吃饱了。”毕竟是夜里了,祁越也就吃了个五六分饱,把餐盘一推,好像很有感概似的说道,“真享受。”

“嗯?”陆珩不解。

“我是说吃的真享受,冬冬够意思。”祁越摸了摸肚皮,“而且现在的婚礼办得可真好看,那个幻灯片,还有新郎新娘小时候的照片,我看到你和冬冬的合照了。”婚庆服务固然是在日新月异的,而且周戴两家办得豪华,则更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对于外人来说,这种用金钱堆彻出来的幸福甜蜜,是最直观可感的。“虽然累是累了点,偶尔当一次伴郎,感觉还是不错的。”祁越最后总结道。

“那是冬冬不懂事。”陆珩不以为然,“他不叫贺山远,偏偏来叫我们。”

“山哥结婚了好吧,谁会叫结婚的人当伴郎的啊。”祁越反驳陆珩,并没有明白陆珩话里的意思。

“呵,那我们也请他们吃饭好了。”陆珩哼了一声,“我早说要请的,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

“请什——”祁越反应过来陆珩在说什么,“你那么在乎形式做什么,就算,就算以前我和你……,那又没用的。”

“老子现在形式上没有,实质的也吃不着,真是冤死了。”陆珩又哼了一声。

“呵呵”祁越眯眼讪笑,试图绕开这个问题。

“你说怎么办。”陆珩却不依不饶。

“行啊,那我们明天也不用走了,直接在这儿继续办呗,就说我祁越娶媳妇儿啦,娶了个男媳妇儿!”祁越见逃不过,只好和陆珩逗贫,“记得,新娘那儿写你的名字。”

“滚。”陆珩拿了张纸巾揉了揉朝祁越扔过去,被祁越笑着躲开了。

见吃的差不多了,陆珩打电话叫来客房服务收盘子,祁越则扔下不管,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有浴缸和淋浴,祁越在淋浴房利洗澡,陆珩等服务生来收走了盘子以后,也进走了进去,打算就着浴缸冲个淋浴。

“卧槽”祁越一开淋浴房的门就看见陆珩正在脱衣服,还是已经全脱光了的那种,正站在一旁调试水温。

“你……你慢慢洗。”祁越被陆珩盯着看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麻溜儿地擦干身体裹上浴袍,冲出浴室。

又是大床房。

祁越觉得周冬冬肯定是故意的。

不过你和陆珩又不是没睡过,别矫情了。祁越这么安慰自己,掀起被子一角钻进去。

陆珩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祁越正窝在床上看综艺节目傻乐,其次才注意到那是——一床被子。

“喂。”陆珩坐到床上,示意祁越把他身后压着的枕头让出来一个,又伸手去够床尾的,帮祁越垫在腰后面。

“哦……”祁越看了陆珩一眼,投桃报李地把一个扔在旁边沙发上的靠枕捡回来,让陆珩也靠着。

第二十九章

“哈哈哈哈哈。”陆珩正拿手机刷朋友圈,祁越那头爆发出一阵大笑,陆珩瞥了一眼,电视里有几个打扮的不男不女的男生在讲话,大概是在玩一个游戏,屏幕上主持人在大笑,而祁越就看着他们傻乐。

陆珩看了一眼就又刷朋友圈了,今天有不少人参加了冬冬和戴立一的结婚典礼,纷纷po照,几乎就是刷屏,陆珩挑了几张里面有祁越和自己在一起的身影的照片,点了保存。

“喂,给我看看。”祁越偏头凑近陆珩,“果然都是冬冬他们婚礼上的照片啊。”陆珩把手机递给了他。

祁越一个个浏览下去,连着十多个人都在放婚礼上的照片,有个人专拍人物,新郎新娘来几张,伴郎伴娘来几张,看效果还是先用单反拍了再上传的;祁越看到,陆珩在他专拍伴郎团的那组图下面点了赞——手工点赞,一个大拇指。

“你就这么喜欢别人把我俩拍一起的照片啊。”祁越把手机换给陆珩,还不忘嘲笑他

“那当然。”陆珩一脸一所应当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祁越道,样子有些狗腿。

“亲一个,睡觉了。”陆珩揽过祁越的脑袋,祁越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砸在陆珩胸前,接着又被他吻了个正着。

“呵呵。”祁越翻了个白眼。

陆珩得逞,心情甚愉,一夜好眠。

第二天是周日,陆珩被贺山远约去水库钓鱼,水库和他们正住着的酒店是一个方向,只是还要远些,于是两人家也不回了,陆珩直接让他多戴两支鱼竿,约在了水库边上的一个农家乐见面。

说是水库,其实此地已经不是海城主要水源地了,故而诸如农家乐之类挺兴盛的,管的也不严。

秋风飒飒,将水库周边的丘陵点染的妖娆多姿,还有不少人扛着相机三脚架前来摄影,足见风景之优美。

陆珩他们约的农家乐在山脚,而山上就是一片果园,来约陆珩钓鱼的贺山远,就是这片果园的主人。

“来,我先带你们去山上看看。贺山远没有下车,而是招呼陆珩,“跟着我开就好了。”

四辆小车排着队往山上开去,陆珩也第一次来,有些谨慎,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车前方,的确,有时窜出一条胆大的土狗,就只能减缓车速让它先行了。

“喏,一会给你们带几箱梨回去。”到了接近山顶的一块平底,大家都下车了,贺山远指着不远处一片梨树夸道,“纯天然,无污染。昨天晚上山上落了点雨,现在可能有滑。”

陆珩的目光被另一侧小株的植物吸引了,问道,“这是红豆杉?”

“嗯。”贺山远显然对于这笔“投资”也是得意的,像陆珩介绍道,“刚开始的时候,死了不少,后来还好都种活了。”祁越一听,大概也明白了几分,这大概也算是贺山远的一样产业了,普通的果树之类的,结了果送送朋友;而那些红豆杉之类的,估计才是贺山远买这块地的原因吧,像自己老妈在郊区买块小地种蔬菜,则纯粹是小玩意儿了。

陆珩嗯了一声,而贺山远则又向他介绍起了自己承包这块地的花费来,这纯粹生意人的交流了,祁越听得有些无趣,走远了一些,挑了个视线好的地方,俯瞰山下的景色。

陆珩一回头看见祁越不见了,连忙叫他,两声名字喊下来,祁越终于从树丛中露出了头,对于被这样过分的关心有些尴尬,“我在旁边啦,又不会摔下去的。”

“哎,今天地上很滑的,你走到土里面是要小心。”贺山远帮陆珩解围。

陆珩则看了祁越一眼道,“别乱跑,小心被狗咬。”

贺山远则又说道,“是啊,这里狗很多的,都是这边的山民养着的,很野,你要小心。”

祁越:“……”简直不知道该吐槽谁,只好默默为居然能忍受这么罗嗦的丈夫的孟依依鞠一把辛酸泪。

“走吧,去钓鱼,下午地干一点再来摘犁。”贺山远拍拍陆珩的肩膀,又招呼了另外两个朋友,大家都坐回车里,开车下山。

其实几个人里没有谁真的爱好钓鱼,不过是凑个热闹,但装备都齐全的很;祁越也不懂,但贺山远给的鱼竿拿在手里手感很好,估计是很专业的钓具。

孟依依不钓鱼,拉着儿子嘟嘟在水边玩,贺山远提醒了好几次让妻子带着儿子离水远点,但是一不留神,嘟嘟还是滑到水里去了。

孟依依尖叫起来,一下子就瘫在地上了,又挣扎着似乎要扑到水里去救宝宝,陆珩离得最近,一甩鱼竿跳下水去——祁越看见这一幕,大叫道:“陆珩!”他和陆珩坐得有些远,理由是他觉得和陆珩聊天的声音惊扰了鱼群,所以自己钓不到了。

祁越跑到陆珩跳下水的位置差点没刹住车一道冲下去,还好,水其实就在陆珩的胸口那里,只不过这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已经是很要命的了,陆珩动作快,趁着嘟嘟还在上下扑腾就把他捞了起来,在贺山远闻声赶来的时候,陆珩已经双手抬举着嘟嘟一步步往岸边走了。

孟依依已经吓坏了,被贺山远拉扯着才站起来,接过嘟嘟连忙拍他的背,嘟嘟一边哭闹着一边咳出好些水来,问题不大,但明显是受惊了。

嘟嘟掉下去的那片水里翻腾出一些泥沙来,尔后又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垂钓明显是进行不下去了,贺山远也不好责怪孟依依,只是一叠声的安慰了她一阵以后,向陆珩他们道歉,“我要陪嘟嘟去医院看看……”

贺山远的另一个朋友早就在催他们赶快去医院了,大家都表示理解,纷纷说小孩子要紧,也有关心陆珩的,让他快点回家换身衣服。

“兄弟,谢谢啊!”贺山远刚才真是急红了眼,又一次拉着陆珩的手道谢,陆珩推了他一把,厉声说道:“陪你儿子去医院,罗嗦什么!”

“陆珩,我们回去吧。”祁越等贺山远转身走后,也对陆珩说道,“你……要不要紧?”

两人车里还有昨天当伴郎时穿过的衣服,现在也顾不得了,祁越把它们拿出来给陆珩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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